57 包括,我是喜歡你
視線一經交錯, 明明他并沒有說什麽,孟馥悠吃糖的動作不由自主就微微頓住了,只眼睛左右動了動。
孟馥悠直覺他好像有什麽話想說, 于是問道:“怎麽了?”
她的眼睛很大, 無論是本相還是現在巽風卡化形出來的眼睛, 露出這種一臉懵懂無辜的表情的時候,都是在掩飾主人心裏潛藏的緊張。
這種緊張之下拉起的警備防線實在有些可愛, 南景誠停頓了幾秒鐘, 克制着自己內心升騰起來的想要去逗弄她的壞心思。
這個距離之下, 男人的眼神深邃而清晰,像是和往常沒什麽不同,細看之下又像是全然不同。
“你怎麽了?”幾秒後,孟馥悠重複詢問了一句。
“沒什麽,就是覺得從我第一次見你到現在,你好像一直很招人喜歡。”南景誠唇角輕扯了下。
孟馥悠知道他應該是看到上午四號的聖槍跟她搭讪了,不以為意地說:“這只是巽風卡化出來的臉。”
南景誠的聲音天生帶着一股清冷感,但是跟他接觸多了之後孟馥悠能聽出其中細微的變化, 比如說現在,他的聲音就格外有些像個渣男, 帶着一種沒睡醒時的酥意:“你的本相更漂亮。”
“你剛才說我招人喜歡。”孟馥悠頓了幾秒,将嘴裏的棒棒糖拿了出來。
她換了個更舒适些的姿勢,将雙肘向後擱在欄杆上, 似乎是想弄明白某件事情,大膽且直接的問道:“也包括你嗎?”
南景誠慢慢笑了起來, 看着眼前慌成這樣還要強自鎮定反占上風的孟馥悠, 着實是有些難以克制。
他看着她的眼睛, 一口承認:“包括, 我是喜歡你。”
從沒想過他會承認的這麽直接而坦蕩,所以孟馥悠問之前根本就沒想好該如何應對。
她嘴唇微張着,晶瑩的糖漬沾在柔軟的唇上,難得的露出了有些錯愕的表情。
“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時代被重置的很混亂,有些話原本是想從七層出去之後再告訴你的,畢竟七層很危險。”南景誠說:“抱歉,本來不想在本裏影響你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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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馥悠覺得自己确實是有被影響到,揚起一邊眉梢,有些看不出情緒,“那……那有什麽話還是出去之後再說吧。”
這句話剛一說完,二人的眼前就同時陷入了被水溶化掉的虛幻場景中。
随機場景任務刷新了。
八條樓梯翻上去通向八扇門,離開了南景誠臂展之間的範圍,孟馥悠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居然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第一次有些感謝這場景刷得真及時。
她找到正确方向上的樓梯快速跑上去,推開門再次進入到了這個金黃色的小鎮中。
這一次進入時的初始位置和昨天又不一樣了,四周是一片金燦燦的露天麥田,視線一經清明孟馥悠就察覺到不妙,蟲類振翅時帶起的獨有嗡名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她也不用再去多此一舉的擡頭看了,毫不猶豫的将外套脫下來罩住腦袋,拔腿就往前跑。
心中那點旖旎的念頭被沖得稀碎。
雖然場面一度十分混亂,孟馥悠也還是掃了眼大概方位的,右邊是田埂和屋舍,但離得太遠了,左邊有片小水塘,一眼能望到頭,水很清亮。
她直接跳進了水裏,冰涼的塘水沒過小腿,天上飛旋的蝗蟲停留在岸邊回旋着,但卻不敢進入水面的範圍內。
水溫雖然冰涼,但好在她穿着長筒的皮靴,鞋子裏面暫時還沒有被打濕。
“啧,怎麽掉水裏去了呢。”一聲調笑的音調從岸邊上傳來,孟馥悠視線掃了眼,是那個四號位聖槍那個外國男人,正兩手插在口袋裏,悠閑恣意的看她笑話。
孟馥悠眯了眯眼,岸邊飛了那麽多蝗蟲,卻都只是在他周身一米外盤旋,沒有一只越界。
男人笑眯眯的在岸邊蹲下來,“小美女,叫聲好哥哥,我想辦法給你找個驅蟲buff來怎麽樣?”
孟馥悠沒接他的話,不答反問:“大家都是同一時間被傳送進來的,兩分鐘而已,我昨天的驅蟲buff都失效了,你是怎麽做到一進來就剛好在腳邊上撿了個buff?”
男人沒說話,孟馥悠接着說道:“這游戲的機制擺在這就不可能讓玩家走這種狗屎大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你身上本來就是自帶着驅蟲的buff進來的,或者說更厲害一些,是可以規避負面狀态的buff,啧,可真是個好東西呢。”
四號位男人唇邊的笑意慢慢淡了些,随着孟馥悠的話,最後的笑意徹底消失。
“讓我來猜猜,嗯。”孟馥悠根本不管對方什麽情緒,視線放肆的在他身上上下審視,“可能是個戴在身上的物件,也可能是個加諸在身上的正面buff,你之前是完成過什麽很厲害的成就嗎,獎勵方式不是送錢的那種。”
“啧,按我的猜測應該更可能是個物件,如果只是個buff看不見又摸不着的,誰知道什麽時候就消失掉了,不怎麽踏實,你也不會這麽有底氣。”孟馥悠的視線落在了他的手上,“你這一手的裝飾戒指,就是為了藏下最重要的那個吧。”
“這是‘神槍手’成就的獎勵,是在七層做成的,所以能抵消七層所有的負面buff。”回廊中根本偷不了東西為己用,離開原主十米任何物件都會自動消失,四號位男人也不怕被她知道,索性将戒指摘了下來,捏在兩指之間微微擡高,将太陽圈在了裏面,“聖槍打死惡鬼,獲得勝利。”
“我玩槍,向來很準。”男人雙指做出一個開槍的手勢,說這話時語氣非常自豪,又将戒指戴回到手指上。
孟馥悠雙臂環胸看着他,面無表情。
“漂亮又帥氣的姑娘,而且還很聰明。”男人上下打量着她,忽然說:“出去之後,如果有機會,我想重新認識一下你,或許我們能有做隊友的機會。”
孟馥悠露出了一個若有所思的表情來,“只有兇牌才能組隊吧。”
男人雙手舉在自己身前,笑道:“別誤會,我這把是靈牌。”
“倒也不是不可以。”孟馥悠接着套話:“我聽說厲害的兇牌隊伍勝率會比散人高很多,我出去後怎麽找你?”
“別着急,離開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如果你成功活下來了的話。”男人笑着提醒她:“啧,不過現在,你要先說兩句好聽的,我好救你上來。”
出去時才說,但他們兩個不可能都活着出去,孟馥悠便也失了興趣,态度十分無所謂地在水裏踢了兩腳,視線像是在尋找着什麽。
男人奇怪地問:“你在找什麽?”
孟馥悠沒擡頭,随意道:“這個游戲的機制既然不會讓你走狗屎天運,自然也不會給人完全的死路走。”
她剛被傳送進來的初始場景就是大露天的田野,所以這個點位中必然留有生機,只是看各人是否有足夠的觀察力和腦力來發現它。
高大的男人心裏咀嚼着這句話,看着孟馥悠的眼神又變了變。
孟馥悠在水中兩頭轉了轉,時不時用腳踢一下水裏躺着的光滑的鵝卵石,在岸邊蝗蟲較少的方向,聞到了一種奇特的香氣。
是植物的清香,有點像薄荷,還摻雜着一點檸檬草的味道。
孟馥悠循着氣味在水裏搜尋着,最終在淺水處找到了一種長着四瓣鋸齒狀闊葉的水草,一半露在水面之外,柔嫩的葉子上沾着晶瑩水珠,氣味便是從這草裏散發出來的。
雖然并不太顯眼,但數量也不算少,孟馥悠拔了一株下來用力往岸上一扔,周圍的蝗蟲唯恐避之不及的散開了兩米多遠的距離,以落地的小草為圓心形成了一個安全區,孟馥悠見狀便又拔了三株下來揣進口袋裏以防萬一,上了岸來。
“抓緊時間去把任務做了吧,不要缺票拖我的後腿。”孟馥悠視線淡漠的嗤了他一聲,決定最後再詐他一句,“不過就你這種把運氣當做實力吹噓的人,我啊,沒興趣跟你做隊友。”說完這句她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幹脆又利落。
男人留在原地,看着她遠去的背影,對于孟馥悠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和智慧,心中着實是真有些心動了。
或許,這真的是個不該錯過的隊友人選。
孟馥悠從麥田回到屋舍主路上,雖然時間被耽誤了一些,但對她來說問題不大,在牛車旁找了個合适的NPC做了任務,完事之後時間甚至還有富餘。
從随機場景任務中傳送出來之後,孟馥悠和南景誠再次面對面的回到了頂層鐘樓的小走廊上。
空氣顯得有些安靜。
孟馥悠沒說話,偷偷看了一眼男人的表情,他也在看她,視線向下偏移到了她的手上,雖然知道以孟馥悠的水平多半是沒什麽問題的,但他還是開啓話題般的問了句:“任務完成了麽?刷的太突然了,沒影響你狀态吧。”
“沒有,挺順利的。”孟馥悠搖頭道。
南景誠:“那就好。”
孟馥悠點着頭,想了想還有什麽話是能跟他說一下的,于是說道:“哦對了,剛才我在随機場景了碰到四號那個槍了,我感覺他像是某個公會的人,他有拉我做隊友的心思,我詐了他一下,看能不能把底給詐出來,看他今天來不來找我吧。”
南景誠:“你怎麽詐的?”
孟馥悠:“他挺謹慎的,我一開始表現有意向問他公會他不說,幹脆就以退為進了一手,我穿的是張巫師牌的衣服,是有夜裏倒牌的可能性的,那樣即便是獲勝了我也會是從房間出去,如果他今天內不來找我,就有錯過我的可能。”
南景誠點點頭,他能明白孟馥悠這麽做的目的,靈牌并不具備組隊進局的可能性,畢竟即便以離火卡組隊,也沒辦法保證三個人一定能都拿到靈隐牌,所以如果是有組織的公會,必然是職業拿兇牌的。
但若是兇牌公會的人,在七層這種危險層數,不該是進來單刷,事出反常則必有妖。
男人的嗓音醇厚,淡淡說:“你給人的吸引力非常大,他會來的。”
孟馥悠莫名覺得有些一語雙關,有被誇到,說不上來為什麽還忽然有點不大自然,輕咳了一聲,“希望吧。”
南景誠猜得很準,傍晚時分,夕陽西下,四號位的聖槍敲開了孟馥悠的房門,男人高大的身子站在門外,外國人獨有的淺茶色瞳孔中倒映着孟馥悠的小臉,他下巴朝外揚了揚,笑着說:“找個地方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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