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逼人
孟馥悠轉着筆, 半天沒出聲,原本在觀察場上其他人的狀态,聽到南景誠的這句話不由地笑了。
要說虛晃一槍的詐人, 還得看南景誠的。
他這麽搞一下, 這張六號占星是靈牌也就算了, 假設他是兇牌,那他認慫的這一下就直接能詐出來, 十二號聖女的身份不止是真的, 而且還是沒被投毒能撞死人的那種。
孟馥悠又看了一眼二號位, 他的狀态不對勁是最明顯的,抓耳撓腮的,他已經從用指尖摩擦桌子變成了硬撓,孟馥悠還注意到他指甲的顏色又變深了一些,已經變成灰紫色了。
他昨天是被灰狼警衛铐走從正門出去的,孟馥悠覺得他很有可能是中負面狀态了。
十三號位的女人也在觀場,手指将頭發打着圈,一邊問道:“不管毒還是酒鬼現在焦點好像都圍着信息位在轉, 我想問問聖女的身份有多少人是認的?”
十二號位的外國大男孩擡起頭,眼睛濕漉漉的, 像只小鹿,忽然被推上焦點,面對四面八方投過來的目光。
場上無人說話, 孟馥悠接着十三號的話催促道:“認同聖女能驗人的,來先舉個手看看吧。”然後她便将視線掃了一圈, 從每個人臉上掠過。
有幾個人配合的舉手示意了, 也有幾個沒有動作, 不知是不認同還是單純的不想配合。
孟馥悠數了下, 除了自己人之外,舉手的還有一號、五號、八號和十三號,加起來一共七個,夠數了。
“隐牌配置不是有問題嗎,聖徒?”孟馥悠轉着筆,眼睛看着十一號的聖徒,下巴沖着他旁邊的十二號聖女揚了好幾下,明示的不能再明顯了。
十一號位的男人慢慢的蹙起眉頭,沒有動。
場上好幾個人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等會等會,什麽意思啊,你要聖徒去撞聖女?”七號位的小偷牌一臉聽懵了的樣子,“剛才說的不是你自己去撞嗎?”
“我一個魔術師,大不了就是票出去,好處理的很。”孟馥悠無所謂地說:“但是聖徒既不能票,晚上又不太可能吃刀,留在這除了幹擾隐牌視線還能起到什麽作用請問?”
“我覺得挺有道理的,先排除掉一個隐牌,就能判斷有問題的是七號還是九號了。”一號位男人摸着下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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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十一號撞聖女倒牌了怎麽說?是七號的兇還是九號的兇?”四號位女人翹着二郎腿,跟着南景誠之前說的有樣學樣,咄咄逼人。
“聖徒倒牌,我認出。”南景誠說的輕描淡寫,一下子把四號位的說辭給堵死在了喉嚨裏。
四號位女人皺着眉頭有點不可置信,有點艱難的重複了一遍他的話:“聖徒倒牌,你認出?”
“對,我認。”南景誠點頭,淡漠的眸子掃向她,問道:“我記得十一號聖徒和你是有過密切交流的,你們是組隊進來的嗎?”
這麽正式的一問就是要開始分隊伍了,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過來。
四號位女人往扶手上靠了靠,随意道:“是啊,他是我隊友,所以我知道他只要撞了就必然會倒牌。”
“所以在我的視角看來,這一下撞了根本就是浪費了聖女的能力,還會損失一張靈牌,你們覺得呢?”四號位一邊說着,一邊視線掃了一圈。
八號位的紅發女人一手撐着下巴,說道:“不算浪費,其實作用挺大的,九號都認出了,放十一號撞啊。”
雖然出聲的人不算多,但是剩下的也都是在觀望,已經沒有人站在她的立場上出聲反駁了,四號位女人覺得有點不太妙,正想再開口時,便聽見孟馥悠打斷了話頭:“這不是挺好的嗎,又不是票決,撞死了反而安全,不會死于票決也不會死于随機場景任務了,躺到贏呢。”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四號位也不好再說些什麽,無所謂地靠回椅背中,“行行,要撞就撞呗,撞死了聖徒,我就看你們一號三號誰挨槍誰吃票決,呵呵。”
确實,槍只有一把,只能驗出一人來,要是打中了游戲結束倒還好,萬一沒打中而占星又吃毒,那另一個可就危險了。一號位的眼神稍顯不自然的轉了轉,直了直身子,最終還是沒再說什麽。
孟馥悠是一點沒在怵的,視線掃了一圈場上,發出最後的詢問:“都沒意見吧?”見無人出聲後,她便再次看向十一號,“聖徒?”
十一號男人背挺得很直,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幹淨無害的,事已至此,也沒再多做辯解,直接朝人偶執事舉手示意,“十一號提名十二號。”
人偶執事接收到定語信號,溫聲道:“十一號貴賓提名十二號貴賓,從十二號貴賓的右手邊開始,同意票決的請舉手示意。”
撞聖女無需投票,人偶執事的視線走過一圈之後,說道:“無人投票,讨論繼續。”
場中霎時陷入了寂靜中,所有人的表情都顯得有些微妙。
“嗯?”十一號聖徒露出茫然的表情,“為什麽沒倒,聖女吃毒了?”
四號位女人也坐直了身子,手抓在扶手上,沉聲道:“不可能,聖女必然有問題,不是吃毒就是酒鬼。”
還是沒人說話,只有兩個人自辯的聲音。
半晌後只有十二號的聖女在椅子上懶懶的挪動了一下屁股,換了個更舒适的坐姿,外國大男孩慢慢說:“随你們說我吃毒還是酒鬼,別栽我是兇牌就成。”
“不對。”四號位女人快速的思考着,“聖女吃毒的話,那占星和共情的信息至少有一個是保真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孟馥悠打斷了,她随意揚了揚手:“三號位提名十一號。”
“卧槽什麽玩意??你這瘋婆娘聖徒你也敢票!??”七號位小偷被吓了一大跳差點整個人彈起來。
“不然你以為我要他撞聖女是為了幹什麽?”孟馥悠冷笑一聲。
“三號位貴賓提名十一號貴賓,從十一號貴賓的右手邊開始,同意票決的請舉手。”人偶執事可不管場上的人有多震驚,接收到定語訊號後便開始走流程。
“別別別,都別舉手啊卧槽!”七號位男人急死了,左邊右邊的跳腳,但十二號位右手邊的十三號居然是四號沒有猶豫就第一個帶頭投了票,一邊舉着纖細的手,另一只手還在玩着頭發。
“幹什麽!完了兇牌要沖票了,瘋了瘋了!!”七號位男人徹底失去了表情管理,雙手控制不住的用力按在自己臉頰兩側。
十一號本人反倒顯得比他淡定許多,男人心裏清楚,聖徒的身份擺在這,不是內心非常堅定的人,根本就邁不出這一步來,況且原本就只是尋常的懷疑,并不是被信息位的多重查殺給釘死了,本來就還有餘地。
果不其然,一圈走下來,十三個人只投出了五票,分別是十三號的神父、一號位敲鐘人、三號位魔術師、九號位的失語者以及十號位的巫師。
孟馥悠又靠回了座椅中,淺淡的嗤笑了一聲。
票數沒有過半,不夠直接出局,還會有一段倒數時間。
“十一號位貴賓獲得五票,請問還有其他提名嗎?”人偶執事溫聲詢問。
“有有有,等一會啊,等一會!”七號位趕緊說着,他出了一腦門的汗,快要從嘴裏蹦出來的那顆心髒現在終于稍稍落回去了一點,還好票數沒有過半,否則規則會判定十一號直接出局,那就沒有挽回的機會了。
他抹了把汗心有餘悸的喘着氣,掃着剛才投了票的幾個人,點着頭說:“你們幾個神經病,我真他媽倒黴排到你們。”
人偶執事笑着應了一聲:“好的,請盡快進行提名。”
雖然十一號沒有立刻出局,但是場面也仿佛陷入了僵局中,誰也沒法提出一個具體的方向來。
“啊……厄……嗯……”
一個略顯突兀的聲音打破了嚴謹氛圍,所有人的視線循着聲音來源看過去,發現是二號位男人發出來的,他的表情有點呆滞,甚至還顯得有點陰鸷,看起來像是不太正常的樣子。
孟馥悠就坐在他相鄰的位置上,看得很真切,男人弓着背,姿态已經在座椅中有點扭曲了,他的指甲變成了深紫色,甲縫裏還炸出來了灰色的毛發。
“啊……啊……”男人像個精神失常的病人,打量而又防備的視線掠過桌上的每一個人。
“他怎麽像瘋了。”一號位男人也挨得近,正偏頭看着他,二號位便在此刻突然暴起,整個人在椅子上掙紮起來,兩條手臂狂舞着,把一號位男人吓了一跳,“操,這怎麽還是個武瘋子。”
二號位男人已經長出尖銳的獸類長指甲,瘋狂的在會議室的桌子上抓撓着,拉出了猙獰而又淩亂的抓痕,他的眼珠已經變成了渾濁的黃色,瞳孔變細,然後忽然抱住自己的腦袋狂叫,看起來非常痛苦。
“他、他的頭……”八號位的紅發女人吃驚的捂住嘴,她看見了二號位男人的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了形狀,嘴部開始向外凸,眉骨分開變寬,這些變化生生拉破了皮膚,從裂縫中溢出許多灰色的毛發來,看着格外瘆人。
二號位男人已經不會說話了,只不斷的發出怪叫聲,長出利齒的嘴角因為閉合不了而垂下涎水,不斷的來回掃視着桌上的衆人,瘋狂的想要跳起來撲人,但一次次都被座椅上的橫欄給撞了回去。
“我覺得他可能是中什麽負面狀态了。”四號位的女人有點看不下去的半眯着眼。
“确實像,還好是在會議桌上被拴住了,這要是放出去了怕是要吃人吧。”七號位男人忽然福至靈心的提議道:“反正現在也沒有頭緒,他這看着也不像是還會跟票的樣子,票也廢掉了,不如今天先把二號票走,我們也好緩一天多等一天的信息?”
十一號位的男人附和道:“我覺得可以,反正園丁也只有首夜有用。”
其他沒給聖徒投票的幾人也是一拍即合,畢竟走一張無關緊要的園丁牌,總比萬一票錯了真聖徒大家一起完蛋要好得多。
“請問還有貴賓想要提名嗎?如果沒有的話,十一號位貴賓将會出局。”人偶執事并未被二號位的變化所影響,開始催促。
“有的,這就來。”七號位男人趕緊應聲:“七號位提名二號位。”
人偶執事:“七號位貴賓提名二號位貴賓,從二號位貴賓的右手邊開始,同意票決的請舉手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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