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食人向日葵

二號位的右手邊第一個就是孟馥悠, 她雙臂環胸的靠在椅子裏,一副很無語的樣子。

投票走過一圈,除了剛才給聖徒投票的五個人自己二號位自己之外, 剩下的七個人裏面, 只有五號位沒有動, 其他六個人都舉了手。

“二號位貴賓獲得六票,請問還有貴賓想要提名嗎?如果沒有的話, 二號位貴賓将會出局。”

十一號的聖徒只有五票, 二號位以一票之差取勝。

約摸五秒靜默之後, 人偶執事溫聲宣布結果:“二號位出局。”

此時的二號位已經徹底沒了神智,口涎在桌上流了一大攤,正發狂的不斷嘗試着往左右邊換着撲,他的頭骨已經徹底變形了,變得更貼近動物的骨骼形狀,臉部被撐開的裂縫間全是灰色毛發,肩背高高聳起,看起來就像一個異變了的怪物。

隔着玻璃牆壁, 又有座椅欄杆拴着,一號位男人也不怕他真的傷到自己, 啧啧搖着頭:“這個負面狀态可真醜,也不知道這哥們昨天是幹了啥給沾上的。”

便在此時,會議桌中央的造景向日葵忽然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扭動了一下粗壯的枝條,明豔的黃色花盤像人臉一樣轉着方向左右看了看, 然後陡然拔高放大成了一個三米高的巨物, 中間褐色的花莢猛地炸開, 就像食人花張開的大嘴, 朝着二號位的方向一陣嘶吼咆哮。

怪物的吼叫聲就這麽沒有絲毫阻隔的傳進了所有人的耳朵裏。

距離實在太近了,場上很有幾個人被這一下給吓着了,條件反射的想往後躲,表情失控的露出驚慌,八號位紅發碧眼的外國女郎仰着腦袋,緊張的扣着扶手,僵硬的不敢出聲。

食人向日葵身上的枝葉藤蔓無盡伸長,隔着玻璃向着二號位的方向拍打着,發出雜亂的悶響。

孟馥悠和一號位男人都是離得最近的,她清晰的看到旁邊的玻璃牆壁在迅速下降,游蛇一樣的枝葉蜂擁的從縫隙擠入,随着縫隙的不斷增大,徹底包住了二號位,橫欄在此時縮回,他瞬間就被捆緊送進了食人向日葵的大嘴裏。

上方仿佛下起了不太規律的紅雨,分不清是怪物的口涎還是血水在滴落,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低着頭不去看,直到食人向日葵完成了進食後,重新縮回正常大小,變成了會議桌中間漂亮的造景植物。

“很遺憾,二號位貴賓并不是惡鬼,請各位貴賓明天繼續加油。”人偶執事遺憾地說。

所有人面前的橫欄都松開了,孟馥悠徑自去摁了房間裏的電梯。

她閉着眼活動了一下脖子,神情淡漠,看不出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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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中的玩具造景也很多,各種拟人的動物形态惟妙惟肖,餐食種類中還多了許多漂亮的小甜品。

四號位女人跟十一號位的男人站在一起,兩人一邊用餐盤取着食,一邊沉聲低語着:“你覺得聖女吃毒的概率大還是兇牌概率大?”

島臺附近也還有幾個人,十二號位的外國大男孩手指沾了巧克力醬,将拇指送進嘴裏舔了下,聽到這話微微側過視線,向身後兩人掃了一眼。

只聽十一號男人不輕不重的笑了一聲:“聖女我暫時沒看出來有什麽大問題,我只知道剛才給我投票的五個人裏面必然有兇牌在沖票,誰都知道聖徒被票決靈隐陣營直接失敗,真就沒見過這麽狂的,尤其三號和十三號。”他一邊說着一邊将視線透過中島掃向孟馥悠。

孟馥悠仿佛有感應一般,擡頭回掃了一眼,全然不在意,面無表情的走了。

十三號位的神父牌正給自己盛着甜湯,她的狀态挺好,用瓷勺攪動着,往嘴裏送了一口,清甜的味道化開,女人的耳力非常好,雖然隔着一段距離但從頭到尾都聽到了,她舔了舔唇縫,覺得不夠甜,又往裏加了點糖。

孟馥悠坐在了南景誠的身邊,陸明衍在他們對面,越過孟馥悠将視線看向她身後,然後說:“好多人在打量咱們仨呢。”

說話間,又是一個人走了過來,徑自在陸明衍身邊坐下,是八號位那個紅發碧眼的外國女郎,笑着問:“不介意我拼個桌吧?”

陸明衍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謝謝。”女人朝他明豔一笑,一邊切着盤中的牛排,一邊随口攀談着:“你們三位,是組隊一起進來的?”

這并不是什麽需要隐藏的秘密了,陸明衍喝着牛奶,點頭道:“沒錯,美女你是一個人散排?”

女人點點頭,“我習慣了獨行。”

南景誠和孟馥悠一直沒說話,對面的八號位女人深邃的眼眸朝着二人慢慢掃視了一眼,然後翹起腿,換了個更舒适的坐姿,語氣輕松随意的笑着說:“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敢在第一天拿聖徒開刀的,你們有幾分把握?”

孟馥悠掀了掀眼眸,和她淺碧色的瞳孔對上,“如果你沒有變卦,現在就有答案了。”

當時數出來的七張票,是足夠讓十一號出局的,但八號和五號在票決時臨時變了卦,眼前這位更是又将票轉投給了二號。

可以說,就是她這關鍵的一票逆轉了局面。

“你太激進了。”女人眼睛注視着她,略顯單薄的紅唇慢慢道:“如果你當時提名的是四號,我會跟票的,走聖徒的風險太大了,你的節奏快到不給人反應時間,我沒必要跟你冒險。”

況且誰也無法保證,這是不是兇牌的策略,畢竟孟馥悠是被占星師查過一三出惡鬼的,身上的嫌疑并不算小。

當然,後面這句話紅發女人并沒有說出口,但孟馥悠也從那雙淺淡的碧色眸子中看出來了些什麽。

“那你現在過來是想幹什麽?” 她不在意的勾着唇角,身子往後靠,随意的環起手臂,帶着興味的笑說:“哦,我知道了,已經繞不明白了是吧?聖女到底真的假的,會不會吃毒了,四號和十一號究竟是不是被兇牌給蓄意髒了,九號的失語者和十三號神父都是沒法自證的鳏寡身份,還在給聖徒沖票,你心裏懷疑着呢吧?結果九號十號卻都是我隊友。”

孟馥悠說到這笑了笑,故意逗弄着說道:“頭都大了吧,組隊情況和兇牌坑位對不上呢。”

“……”八號位一時無言,基本全中。

“即便我提名的是四號你一樣會動搖,是你心中原本就沒有答案,扯什麽激不激進。”孟馥悠沒所謂的說。

陸明衍扒了一口蔬菜,向身邊的八號投去一個同情的眼神,這種腦仁被碾壓了的感覺他也時常出現。

紅發的外國女郎悻悻離開了。

酒足飯飽後,孟馥悠單臂撐着下巴,發呆般的用吸管不停攪着杯子裏的珍珠奶茶,不着痕跡的嘆了口氣,尾大不掉,人一多笨蛋就多,真鬧心。

今天的随機場景任務是在下午一點鐘的時候刷新的。

水溶的幻覺褪去後,剩下的十二個人再次被投放到了中軸線以下的另一個反向的夢幻游樂城之中。

孟馥悠掃了眼周圍的場景,時間點和昨天不一樣,氛圍也就完全不一樣了,游樂城中熱鬧非凡,歡快的音樂聲四處環繞着,數不盡的動物拟人玩偶NPC在歡聲笑語着,跟正向夢幻游樂城幾乎相差無幾。

她找到了最近的公告欄去看簡筆畫地圖,她現在身處的位置大約在游樂城中的左上方,地圖還是和昨晚一樣,最上方是大門,最下方畫着城堡。

兩個挽在一起的暹羅貓NPC一邊舔着冰淇淋一邊從孟馥悠面前走過去,她視線掃了眼它們的手,毛茸茸的手背上很幹淨,一根雜毛都沒有,也沒有昨晚看見的那種紅蜘蛛的标記。

孟馥悠按照地圖上标記的位置找到了就近的一個警衛室,找了幾個警衛确認了它們手背上确實還有任務NPC的标記,而後她微微沉吟了一番。

如果任務內容還是相同的話,那今天就比昨天難度大得多了,因為白天多了許多‘游客’,首先在這茫茫衆多的動物頭裏面分辨出哪些是紅蜘蛛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即便找到了,對方在白天不用東躲西藏的情況下,也要難騙很多。

過山車呼嘯的聲音和尖叫聲呼應在一起,還有小醜NPC在給穿着裙子的小兔子們發着氣球,一切都好像再正常不過,這麽大的游樂城,實在叫人無從下手找起。

一號位的男人手裏拿着個巧克力冰淇淋,一邊啃着一邊左顧右盼的往前走,他一手插在褲兜裏,走了好一會沒什麽頭緒,将甜筒最後一口脆皮塞進嘴裏,決定去找個高一點的地方看看先。

他去了電纜觀光塔,坐電梯直接上到了頂層。

這個觀光塔除了鋼架結構其餘全是玻璃,沿路往上視野變得開闊,他旁邊還站着好幾個毛茸茸的玩偶NPC,看着手感都特別好,男人視線在上面掃了好幾眼,忍了又忍,才忍住自己沒上手去rua幾下。

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外面是個圓形的觀光場所。

帶有弧度的玻璃牆邊有許多玩偶NPC游客,所有的腦袋都是動物,就顯得其中一個女人的背影特別的突出。

一號位認出來那是三號的魔術師牌,男人走過去在她耳邊打了個響指,“哈喽。”

孟馥悠偏頭掃了他一眼,也沒說話,轉頭就走了。

一號位男人盯着她的背影有點莫名其妙,見她直接進了電梯就關門下去了,回想起剛才那一眼,他忽然就聯想到了點什麽。

男人趕緊走到了孟馥悠剛才站的那個位置上,模仿着她的角度往下看。

除了各種大小的游樂設施就只有各種攢動的動物NPC腦袋。

不對,如果是沒找到線索,她大可不必走的這麽急,跟他聊兩句交換一下看法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一號位男人思索着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定是有什麽他給看忽略了。

他重新開始,又仔仔細細的左右上下搜索了一遍地面,這一次,他在拱橋後面的某個地方看到了一些異樣。

那是一處被叢林小火車遮住視野的地方,也只有從高處才能稍微看見一些,茂密的樹叢高低錯落,背靠着夢幻小河的下游,就形成了一個半圍合的區域,這種地方原本不該有人進去,但現在樹叢後面有好幾個動物玩偶NPC不知道在擺弄着什麽東西。

一號位男人蹲下來,雙手扒在玻璃上想看的再仔細一點,但視線到底還是被樹叢擋住了不少,看不見內裏乾坤。

男人若有所思的嘿嘿一笑:“可以啊,這女的眼神真夠尖的。”

如果不是已經有了一定心理預期故意去找,這個地方估計就被他忽略過去了。

他大概判斷了一下過去的路線,然後噙着笑轉身去按電梯。

孟馥悠的目标性很強,抄了兩段近路,十來分鐘就走到了剛才看到的那個叢林小火車。

圍欄裏面有好幾個玩偶NPC在排隊準備入場,她繞了一圈,找到了側面可以進去的縫隙,這個位置是個視線盲區,還有點背光,排隊的人都沒怎麽注意到。

孟馥悠剛準備摸進去看看情況,身後忽然傳來一道低沉陰森的男音:“你是誰,在這裏做什麽?”

她心底一跳,感知增強60%之後,她仍然沒有聽到對方的腳步聲。

孟馥悠一轉頭,身後站着的是一個高大的動物NPC,一身黑色外套,包裹住健壯隆起的肌肉,她擡頭再往上,領口之上,是一個黃底黑斑的豹頭。

作者有話說:

要打起來惹[戳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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