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紅玉

第27章 紅玉

那匣子通體褐色,四角雕着些潦草的花紋,指甲蓋大小的鎖上布滿鏽跡,看起來是個舊時女子的妝奁。

它落在桌面之上,砸出一聲悶悶的鈍響,緊接着盒子像是不堪重負似的,居然剎那間四分五裂散了架,裏面的物件全都散落在桌面上,一下子展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在場的人止不住通通變了臉色。

“這是……”

蓮鶴向前走了兩步,一雙美目中盡是茫然,只知道盯着桌面上那個東西,幾乎癡了。

那是半截紅玉镯子。

它悄無聲息地躺在幾片破銅爛鐵之中,騰起的煙霧散開,又落下,落得表面蒙上一層白茫茫的灰,像是附着着一片難看的翳。

與蓮鶴手上完整的紅玉相比,它顯得黯淡、死氣沉沉,碎裂面斷成整齊的平面,邊緣閃着鋒利的光,宛若一把尖銳的兇器,狠狠插進了蓮鶴的心髒。

即便已經過了上百年,她還是一眼認出了這截紅玉。

它曾經屬于自己已經失散了百年的另一半,與自己腕間的镯子出自同一枚石頭,天底下再也找不到第二塊。

蓮鶴的眼眶幹澀出些微的疼痛,針紮似的。

她只是緊緊抱了抱自己的手臂,喃喃嘆了口氣:“原來已經碎了啊……”

尋尋覓覓找了百年,支撐着這個念想的,不過就是一個渺茫的期盼。

如果它的運氣與我一樣好呢?說不定它也和我一樣,化了形,在某個地方平靜地生活着。亦或是被某個識貨的收藏家收在手中待價而沽,哪怕是一直不見天日也沒有關系,我們是文物,擁有最最漫長的生命,總有一天,還能相聚的。

沒想到一場天師考試,居然會讓這件事從此畫上一個句點。今早出門的時候還在抱怨天氣,誰曾想會在這麽個普通的日子裏,被命運狠狠扇了個耳光。

Advertisement

也好。以後就斷了這個念想,徹底孑然一身了。

蓮鶴止不住這麽想道。

她擡起手攏了攏微散的碎發,幹脆散開發髻,任憑水墨般的發絲垂墜下來,順着優美流暢的肩頸線條,抖落了滿腹烏糟糟的心事。

這副樣子,活像家屬認領遺體似的。

不哭天喊地哀嚎上一場,都對不起自己這百年來的牽挂。

一時間,她竟被自己的這荒唐的想法逗笑了,心頭那點悲傷被瞬間蓋了過去,這才有心思去看桌上與紅玉一起掉落下來的東西。

這一看,忍不住心頭猛得一跳,皺起眉頭“咦”了一聲,立刻轉頭去看岳沉舟的臉。

岳沉舟臉色陰沉,嘴角抿成一條直線,表情似笑非笑,十足古怪。

他性子并不和緩,卻極少真的生氣,至少岳寒從未見過那漫不經心的眼眸裏流露出如此顯而易見的怒意,如同被侵犯了地盤的大型貓科動物,尾巴繃成一條直線,睜開慵懶的眸子,露出金色的豎瞳和尖銳的爪牙。

岳寒默默看着他的臉色,目光在那截紅玉上頓了頓,複又落在面前的一堆碎片底下,某個黑乎乎的東西上。

這東西在他與岳沉舟相遇的那天曾見到過。

四四方方,似木非木,似金非金。

“師兄……”

艹……

被人算計了。

岳沉舟爆出一句髒話,心煩意亂的情緒一時找不到地方發洩,幹脆一股腦兒地沖着杵在一側摸不着頭腦的陳建國去了,絲毫不記得十分鐘前還說過什麽“歪打誤撞得了機緣”,簡直是蠻不講理。

“陳建國,你玩兒我呢?”

陳建國一臉懵逼,只覺得天降一口大鍋砸得滿頭都是包,每個包上都寫着委屈:“……啊?”

岳沉舟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他啰嗦,二話沒說拿起木塊對着頭頂的射燈随意晃了晃。

果然,入手的東西飄輕,被光一嗆便透出隐隐的紋路來,與記憶中某個濃黑深邃到極致,宛若一片濃霧壓縮進整塊玉石裏一般的寶物完全不一樣。

他把這玩意兒随手抛給了岳寒,沒好氣道:“假的。你自己處理。”

想了想,又臭着臉取了那塊殘缺的紅玉,看也沒看放進了蓮鶴的手裏:“你的東西,收好了。”

陳建國不敢阻攔,眼睜睜地看着岳沉舟把盔甲裏掉出的兩件未知物品挑挑揀揀,一邊一個扔給自家人,目中無人地就像在菜市場挑土豆,忍不住問道:“……岳師,這是……?”

“咨詢費。”岳沉舟明知他在問什麽,偏偏不答,挑着眉毛看人,漂亮的眉眼染上怒意,明豔到極具攻擊力的地步。

……顯得尤為欠扁。

“陳建國,你該不會以為算計了我,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吧?”

陳建國一噎,臉上的笑意稍減,和善的面容扯出幾分尴尬,心道,你岳沉舟出了名的睚眦必報,我哪裏敢算計你。

“岳師,瞧您這話說的。”陳建國掏出手帕在額角按了按,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我絕沒有冒犯您的意思。這也是無奈之舉,下下之策。”

岳沉舟冷哼了一聲,沒再說話。他心裏清楚陳建國這話不假。

異常生命體對異管委的怨念頗深,這道隔閡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夠消散的。這具盔甲生前受辱,血煞百年不散,一旦化形,難保第一件事不是大開殺戒。

異管委到時候不管做什麽都會激發異常生命體的反感,吃力不讨好,裏外不是人。

“您坐鎮A市,維系人間五類生魂,直至如今這樣平衡的狀态,一定不願意看到矛盾再被激化。”陳建國看起來對他的态度沒有絲毫介懷,反而順着他的意思說下去,“除了岳師,我也想不到別人有這個能力處理這件盔甲。既然這兩個物件是您的東西,自當物歸原主。您看……?”

噫。

岳沉舟被他這話惡心得一個激靈。

市井之中開個酒吧做生意,妖鬼蛇神來者不拒,出入雜亂,也能被他說成“維系五類生魂平衡”,這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本事簡直叫人嘆為觀止。

他閉了閉眼,伸手在盔甲上方輕輕一拂,一個呼吸間,那盔甲竟然恢複了完好無損的樣子。

那些翻湧不停的氣息逐漸弱了下來,就像一團雜亂無序的毛線,被梳理至規整順滑,一絲一縷盤成光滑的線團,轉動着絞進靈識之中。

“砰——砰——砰——”

它發出了微弱卻明晰的心跳聲。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