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相救 她的親生爹娘卻只想着如何賣了她……

雖不曾看清那個闖入她房中男人的臉,但姝娘可以确定并不是眼前這人,看身形,來人生得高大魁偉許多,且聽聲兒也不像,那個企圖輕薄她的男人說話的聲音粘膩惡心,只怕姝娘這輩子都不能忘。

廟內漆黑,伴着外頭稀裏嘩啦的雨聲,姝娘的心也如擂鼓般狂跳不止,雖來人說他只是避雨,可人心難測,善惡難明,姝娘才吃了苦頭,實在不敢輕信與人。

她抿唇沒有回答,只是高舉鐮刀繼續警惕地盯着來人。

站在門口的沈重樾劍眉微蹙,面對如此情境,到底有些莫名,他不過如往常一般,在這思原縣附近的山村中找尋,卻不想突逢大雨,好容易遇到這座破廟,誰知一進門便見一女子将一把鋒利的鐮刀對準了他。

因常年習武,沈重樾的五感遠勝于常人,故縱然是在沒有光的破廟裏,他也能将女子的狀況大致看個清楚,只見女子光着一雙腳,渾身抖得跟篩笠一般,單薄的裏衣已被雨水透濕,緊貼在皮膚上,長發披散淩亂,可謂一身狼狽。

看這模樣裝束,很像是睡至一半,遭遇什麽,倉皇逃出來的。

一把鐮刀根本傷不了沈重樾分毫,可面對眼前驚懼害怕,再禁不得任何刺激的女子,沈重樾立在原地,到底沒有動。

二人僵持之間,廟外赫然傳來說話聲,夾雜在雨聲中雖不清晰,但姝娘認得出那是方氏和秦佃戶的聲兒,她頓時警覺起來,也不管門口站着個男人,環顧四下,慌亂地掀起供桌上那塊破破爛爛的黃布。

沈重樾眼見姝娘将自己藏于供桌之下,緊接着,外頭的說話聲愈發清晰起來。

“沒用的東西,看個人都看不住,還把那趙掌櫃給傷了,要是找不到人交差,我們都得完蛋!”

“哎呦,他爹,可別說了,我也沒想到她竟然能跑啊,這雨這麽大,看來看去,也就這裏能躲了,那死丫頭肯定躲在這兒!”

說話間,一男一女披着蓑衣進廟來,兩人一擡頭便看見站在門口的沈重樾。

方氏和秦佃戶對視一眼,皆沒想到,這廟中居然還有人。

兩人在破廟中環視一圈,沒有看見姝娘的身影,礙着眼前這人也不好直接在廟中搜尋,沉默片刻,還是方氏先開口道:“這位小哥,方才有沒有看見一個姑娘跑進這兒躲雨啊?”

供桌之下的姝娘打從方氏和秦佃戶進來,就拼命捂住了嘴,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出聲教他們發現,此時聽方氏問話,一顆心更是七上八下。

她與那男人素不相識,那人并沒有幫她的理由,定會告知方氏她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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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之際,姝娘卻聽一道沉冷的聲音堅定道:“不曾看見。”

方氏顯然不信,繼續道:“小哥,你不知道,我和我家這口子,在找我那閨女呢,小姑娘和我們鬧了脾氣,一氣之下跑上了山,我們不放心,這才找了來。”

“廢什麽話!”秦佃戶顯然沒了耐心,“還不快找!”

方氏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站在眼前的沈重樾,猶豫片刻,便沒再管他,直接在廟中各處搜尋起來。

秦佃戶急着要将姝娘找出來,方氏何嘗不急,畢竟這事可是關系到她那心肝一樣的兒子秦升呢。

今晚放進姝娘房裏那男人是鎮上壽材鋪的趙掌櫃,三十好幾了,原配剛死了兩年,先前在街上一眼看中了姝娘,便托人來說親。

趙掌櫃的聘禮給得不少,足足出了六兩銀子,比當年劉家給的多一倍。方氏怎麽想都覺得這親事好,有了這些銀子,秦升的債就能還了,也不必繼續在外頭風餐露宿,躲躲藏藏,一想到眼珠子一樣的兒子在外頭吃苦,方氏就心疼不已。

至于姝娘,能嫁給這樣的人續弦,可是求也求不來的福氣,還有什麽好計較的。她就是死腦筋,劉家人都死絕了,還想着給那個見都不曾見過的劉淮守寡,要不是她死活不同意,方氏也不至于聽了媒婆的法子,讓姝娘毀了清白,到時候不得不嫁。

為着姝娘那犟脾氣,她那藥下的分量可不小,沒曾想還是給這丫頭跑了。

聽着外頭翻找的動靜,姝娘縮起身子,拼命往供桌裏藏。

惴惴不安間,她依稀感覺到有人逐漸靠近。

姝娘心頭一凜,下意識緊握鐮刀,眼淚霎時奪眶而出,她知自己恐是藏不住了,她甚至能想象若被尋到帶回去會是個什麽結果,可她仍不想認命,再一次像牲畜一樣被她的親生爹娘賣給別人。

這一次,她許是不會那麽幸運,再遇上像劉家那麽好的人家了。

姝娘絕望地等着黃布被掀起,卻見一道亮光倏然透進來,照亮了供桌下的一小片地方,黃布上映出一人坐在供桌前的影子。

秦佃戶和方氏将廟中前後都尋了個遍,仍沒尋到姝娘,轉而将目光落在了佛像前的那張供桌上,那是這個廟裏最後可藏身的地方,可那個先前就在廟中的男人不知何時揀了一些枯木,盤腿坐在了供桌前,慢條斯理地從懷中取出火折子點燃。

方才漆黑一片看不出來,如今借着火光,秦佃戶夫婦二人才将此人看了個清楚。

只見男人約摸二十上下的模樣,眉深目闊,兩人也不知如何形容,反正是十分俊俏。那人一身衣衫雖被雨水浸透,可單瞧材質紋樣,便不是尋常人家穿得起的。

也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供桌正好教那人擋了個嚴嚴實實,方氏心裏焦急,可看此人的氣度和穿着,就怕是縣上哪家有錢有勢的公子哥,可不敢惹,只得用手肘頂了頂秦佃戶。

秦佃戶在家中雖是個厲害的,可擱在外頭也不過是個遇着裏長也要卑躬屈膝喊老爺的軟骨頭,原以為這人就是個來避雨的普通農戶,可此時看清了,秦佃戶心底便有些打怵。

“他爹,六兩......”見秦佃戶止步不前,方氏忙提醒道。

想起藏在家中的那一大筆錢銀,秦佃戶霎時清醒過來,雖說他家那小子是個混賬東西,可到底是他唯一的種,日後還指着那小子給他秦家傳宗接代的。

有了這筆錢銀,指不定還能再給秦升讨一房媳婦,到時生個大胖孫子,就算日後兩腿一蹬,也有臉去見祖宗。

這般想着,秦佃戶的怯意頓時消了大半,他佝偻着背,扯開唇一笑,露出一嘴黃牙和滿臉溝壑,低聲下氣道:“公子,可否......”

他尚未說完,卻見那人倏然擡首看來,分明沒有言語,可眼底的冷冽如三九天最烈的風讓秦佃戶從頭寒到了腳,他忍不住咽了咽唾沫,聲兒卡在喉嚨裏竟怎麽也發不出來了。

“有事?”

沈重樾收回目光,看似無意般拿起身側的長劍,一寸寸仔細擦幹劍鞘上的雨水後,緩緩抽出劍身。

劍身與劍鞘摩擦發出鈍鈍的聲響,利刃散發的寒光閃了秦佃戶的眼,他僵在原地,雙手止不住微微發顫,總覺得下一刻那柄長劍就會架在他的脖子上,刷地卸了他的腦袋。

“沒......沒事兒,我家閨女應當不在這兒,我和我家老婆子再去別處尋尋,您歇息着,歇息着,我們便不打擾了......”

“他爹......”

方氏顯然還不死心,正想說什麽,被秦佃戶狠狠瞪了一眼,半拖半拽地出了破廟。

這尋姝娘的事兒小,畢竟人終究在那兒,能逃到哪裏去,還不是得回劉家的,可若惹得廟裏這人不高興,指不定性命難保。

逃也似地跑出好遠,想起那把寒光四射的長劍和那人冰冷攝人的眼神,秦佃戶摸了摸脖子,仍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直到外頭徹底沒了二人的動靜,縮在供桌下的姝娘才舒了一口氣,雖不知她那爹娘為何沒有搜這供桌底下,可她勉強也算是逃過了一劫。

四面的寒風掀開布幔,從桌底鑽進來,姝娘卻一點也不覺得冷。方才淋了雨,身上的感覺還不強烈,可如今一股子灼熱自小腹蔓延而上,說不出的癢意似有無數蟲蟻啃噬一般,姝娘渾身酥軟,知自己是中了招。

定是她娘方氏為了逼她就範,給她的茶水有問題,終究是她傻,對她娘還心存僥幸,覺得她會悔改,如今再去想,今日她娘對她的那些好,只不過是為了讓她放松警惕罷了。

方氏替她關窗,也根本不是怕她冷,而是想徹底斷了她翻窗逃跑的後路。

姝娘死死絞住雙腿,可那感覺卻怎麽也壓不下去,反而像潮水般泛濫開來,想起秦佃戶與方氏的所作所為,姝娘委屈地鼻尖泛酸,低泣聲混着嬌媚的□□忍不住從唇間漏了出來。

想到外頭有人,她忙捂住自己的嘴,羞恥感一陣陣湧上心頭,漸漸的眼前模糊,竟連意識都有些恍惚了。

姝娘靠着僅存的意志,自供桌下爬出來,跌跌撞撞地往漏雨的東側而去。她想得簡單,既然覺得熱,叫雨淋一淋應當就會好受了。

她跪伏在雨中,然難受的滋味一點也沒緩解不說,還教人拽住衣領拎了回去。姝娘知道是廟裏那個男人,可待那男人一放手,她便重新沖進雨裏。

如此幾回,沈重樾劍眉微蹙,不知這人發得什麽瘋,他徹底失了耐心,一把将人提起來,丢到了火堆前。這次,女子沒跑,她雙眼迷離,像是抓着什麽救命稻草般,抱住沈重樾結實的手臂不放,她将半個身子貼在上頭,面色潮紅,呼吸灼熱,口中喃喃着:“我好難受......”

沈重樾在軍中多年,兵将們圍坐在一塊兒說的那些葷話,他聽過不少,也曾聽說,那些花街柳巷的老鸨為了對付新來的不聽話的姑娘,會使些腌臜的手段。

看女子這模樣,大抵是中了類似的藥,他正欲推開她,女子卻已快一步松手,眼中帶着幾分驚懼,似乎在努力維持最後一絲理智,可才站起來,她便腳一軟,跌倒在沈重樾的懷裏。

沈重樾本不想管,可那雙柔弱無骨的手揪住他的衣領,媚得發酥的聲兒帶着幾分哀哀的悲泣,“救救我......”

都已經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可想而知這藥下得有多重,若再不纾解,只怕會有危險。沈重樾思量片刻,欲推開她的手收了回來,嗅着女子身上淡淡的馨香,他喉結微滾,貼着女子耳畔,聲音壓抑低啞。

“冒犯了......”

翌日,姝娘醒來時,便瞧見外頭隐隐的天光,天将亮未亮,該是卯時上下。她坐起來,眼前有一堆燒黑的木材,身上還蓋着一件寬大的男子衣袍。

零碎的記憶湧入腦海,姝娘慌亂地環顧四下,并未看見昨日那個男人,可他的劍還在,想是暫時出去了。

姝娘急切地起身,然只走了幾步,又快步返回來,一把扯下供桌上的那塊黃布,她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裏衣,到底不能這樣出去,可那人的外袍想也是金貴之物,她不好拿走,便只能用這塊破布将就一下了。

也不管有多髒,她将那布披在身上,拾起鐮刀,逃也似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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