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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吓尿有木有!
“小娘子,小娘子不怕……”她身前的兩個丫鬟自己抖個不停,還在抽空安慰快抽泣的少女,少女心中湧出一份感動,她第一次覺得出門因為任性不肯帶護衛,是一件多麽蠢不可及的事情。
趙禔見此場景,心有所動,她将手背在身後,隐蔽地做了幾個手勢,遠處一道黑影領會地離開。然後趙禔孤身一人,慢悠悠地走在那兩丫鬟身前,笑對那纨绔說道:“诶,暫且等等。”
那纨绔也不是個癡傻的,見趙禔氣度不凡又如此氣定神閑,也擺了擺手,幾個滿身橫肉的家丁停止了步伐,後退回胖子身後。
一邊四個人,一邊幾十個人,就這麽互相對峙着。
☆、39英雄救美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就在胖子等不住要動手之時。
嘩啦嘩啦——
一大隊裝備精良的私人護衛突然沖進了福緣糕點坊,兩位大刀闊斧的悍将上前幾步,猙獰的虎目瞪了裏面的人一圈,直把胖子那一幹人看得渀佛身臨厮殺的戰場,毛骨悚然。幾個滿身橫肉的家丁,更是受到悍将特別招待——眼神威脅,連額角都滲出了細微的汗珠。
兩位悍将提刀側身一步,讓出一挺拔俊逸的身影,正是從“競标”那匆匆趕來的錢一。
錢一面無表情,一身簡單的深藍色長袍,愣被他穿出“金戈鐵馬”的風礀氣勢,他一路大步走向趙禔,沿途的家丁就像是遇火的水滴般,煙消雲散,他暢通無阻地走到趙禔面前,單膝跪下:“殿……趙郎,屬下來遲。”
聞言,那胖子率先後退兩步,又細看了新來的一群人幾眼,臉上的肥肉顫了顫,笑得和彌勒佛一樣,拱手說道:“這位兄臺,呵呵……在下家中尚有事,早就想告辭了。”
趙禔心中一笑,這家夥還真是識時務,隐藏得夠深啊,對于聰明人,趙禔一向比較寬容,她沖那胖子點點頭,胖子便率領一群家丁先告辭。
見沒熱鬧看,剩下的護衛又是那麽彪悍警惕的樣子,福緣糕點其他的一些客人連糕點也沒買,就匆匆離開了。
福緣糕點的掌櫃,有苦不能訴,郁悶地望了一眼寬敞不少的大廳,低調地躲到後堂去了,當然,還留下一個夥計在後堂門口探頭探腦,似是在觀察趙禔幾人何時離開。
趙禔身後的少女臉色一振,雙眼放光地看向趙禔,兩個丫鬟夾在中間連連苦笑,她們伸直脖頸左右抵擋,只盼能将自家小娘子那火熱的視線給遮掩一二。
也許是兩丫鬟的祈禱得到上天的回應,趙禔并沒發覺身後灼熱的視線,她有些驚訝錢一的到來,不慎開口:“你怎麽來了。”
錢一的背脊一僵,頭垂得更低了:“是屬下妄為,應領罰。”
“呃……無事,不用領罰。”趙禔有些無奈,錢一什麽都好,就是做事太認真有點喜歡鑽牛角尖,遂緩聲道,“我只是有些詫異罷了,你能趕來,我很開心。”
“是。”錢一的身體軟了軟,隐藏在發絲裏的耳尖,透着微微的紅。
“請問,你是趙……”剛想脫口而出趙禔,少女突然反應過來要保密,遂改說,“趙郎君麽,汴京的玉真認識嗎?”
聞玉真的名字,錢一的眉頭狠狠地蹙緊,又是那個不尊殿下的家夥,遂對這個少女的感官也壞了起來。
趙禔似是突然想起什麽,很自然地點點頭,說道:“啊……你就是他所言的,認下的妹妹?”
錢一聞言眉毛一挑,殿下居然和那貪婪之徒還有聯系?
少女聞言則連連點,暗忖,不容易啊,守了這麽久終于盼到趙禔出現了,話說,那史書都是坑爹的麽?到底是怎麽傳出趙禔熱愛福緣糕點的啊!看那神色,一點都沒熱愛的跡象都沒有啊!
思緒流轉一秒後,少女暗自給自己打起,剛準備進一步拉關系,就被兩丫鬟扯開一步。
“不是,小娘子才不是!……”那兩丫鬟顧不得“犯上”一臉焦急地插嘴,搖頭。開玩笑,玉真那人哪怕家業再大,也改不了他是戲子出身,後投身商戶的身份,哪怕商戶的地位在大宋有所提升,但世間畢竟還是“士農工商”的排序,這種人怎麽配當世家出身的小娘子的哥哥!
趙禔一愣,腦中微轉就明白其中的彎彎道道,倒也不再深究,而是對少女禮貌地拱手,微笑道:“那,小娘子,就此別過。”
“诶……等等,等等。”少女一把掙脫開兩丫鬟,幾步跑到趙禔身邊,剛想伸手扯趙禔的袖子,手抖了一下,又趕緊縮了回去,她看向疑惑的趙禔,吞咽了一口口水道,“趙,趙郎君,我,我是石幽蘭,你,你以後如果有難,可以,可以……”
“小娘子!”兩個丫鬟急得不得了,急吼吼地又擋在趙禔與石幽蘭中間,這一刻,她們只覺得天要塌了,這小娘子怎麽随便向陌生人透露閨名啊!還是主動趕着說的,天啊!周圍可還有這麽多人啊,萬一傳出去可怎麽得了啊!
趙禔身後的一幹士兵将領雖都是野路子出身,倒也沒見過如此不矜持的閨女,一時間表情都有些怔楞,少數幾個反應過來的,眼中更是閃過一絲輕蔑,自家主子是什麽身份,怎麽可能淪為向女子求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趙禔也很驚訝,但她在上界看多了女強神,倒也沒覺得石幽蘭多麽不矜持,她僅僅覺得這女子膽子真大,剛剛被一纨绔調戲了,轉背還敢與陌生男子交流,遂有些好笑地開口:“這位小娘子,你不怕在下是纨绔嗎。”
“你當然不會,你可是硯海墨香啊!”石幽蘭一時情急,脫口而出。
趙禔的臉色頓時一變,錢一更是用探究謹慎地目光看向石幽蘭,暗忖,殿下一路可是隐瞞了身份的,這小女子到底從何得知殿下的身份,知不知道殿下的另外一重身份,她接近過來又有何目的。
而跟着錢一來的那些護衛聞言,均是一臉驚訝的表情,反應過來後又很狂熱地看向趙禔,畢竟他們可都是《大唐雙龍傳》的忠實讀者啊!那熱血厮殺,高深武功,小人物的奮鬥,可是他們沒事有事就談及的話題啊!現在得知自家主子就是那作者,心裏的崇拜度再次飙升幾個檔次!
陰差陽錯,趙禔的‘功德簿’倒是又收獲不少狂熱粉。
趙禔很快恢複臉色,聲線平穩地說道:“不管是誰告知你,以後都不可再提及此身份,明白麽。”
平淡的口氣卻帶着一份另類的壓迫,石幽蘭擡頭,看向趙禔那深如幽潭的雙眸,心裏一顫,第一次升起一種不敢與子直視的感覺。
石幽蘭避開鋒芒,聲線有些幹澀:“是,是,我知道了。”
趙禔又看了看她身邊忠心的兩丫鬟,似是觸動了當年一些往事,态度柔和不少,開口:“今日事,必不會有人傳出去,只是,閨閣之事還需慎之……”
說到這,趙禔似乎也覺得自己多言了,閉嘴不再說。轉而沉默地走向店夥計那裏,快速買了一些糕點,便率先離開了福緣糕點,臨行前不忘叮囑錢一,送石娘子回家。
石幽蘭偏頭看去,發覺錢一始終望着趙禔飄然而去的背影,那落寞的表情像是被主家抛棄的大狗一樣,石幽蘭突然為自己腦中萌生的想法抖了抖。
“請。”錢一轉頭,平靜開口。
石幽蘭只覺得脊背有些發涼,也顧不得向錢一旁敲側擊趙禔的情況,便乖乖地走了出來。
出大門右拐的巷子口,果然,眼尖的錢一發現那纨绔胖子還徘徊在附近,胖子的小厮還惡狠狠地盯了一眼石幽蘭,看得石幽蘭直往後躲,雙方人馬在領頭的克制下,雖然氣氛緊張倒也安然無恙地分開。
錢一心裏一邊是對趙禔“早知早覺”的崇拜,一邊是對惹出事小娘子的煩厭,畢竟她打擾了自己和殿下的相處時間。得了,好歹是殿下交付的任務,還是早完成早回家。
而對面的小厮,仗着人多,又狐假虎威慣了,便大力慫恿胖子纨绔也就是韓碩,韓碩聞言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額頭,道:“混蛋,你沒看見她們身邊還跟着人麽。”
小厮縮縮脖子,道:“五郎君,我們不是又多帶了幾十人麽,單比人數我們還多些呢,怕甚啊?”
“混蛋,你就是個蠢笨的!”韓碩細小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你沒看見那夥人行走間進退有度,陣形絲毫不亂,更兼那身上隐瞞不住的殺氣,還有領頭的那個無意中改口的口令,先前那分明就是軍令,這絕對是一群見過血的兵。”
韓碩胖胖的臉上有些嚴肅,他可是知道大宋雖然兵員很多,但大多在素質上不得臺面,只有抗戰一線的士兵還像點樣子。心裏嘀咕,原本還想做戲做到底,起碼也得綁架一下,結果還還碰上如此細心的硬茬子,奇了怪了,姑蘇什麽時候來了如此人物,連護衛隊都是精兵良将,實力不容小觑。
小厮其實沒聽得不太懂,但還是谄媚道:“小的有錯,五郎說的是,說的是極。”
韓碩眼底閃過一絲厭惡,然後又換成一副纨绔小聰明的樣子叫嚣:“我這叫有眼界,這種人,嘿,到時候告訴大郎去。”
另外一處,趙禔将糕點遞給王安石後匆匆回到屏山居。只因在離開前,錢一曾委婉地詢問她是否有《大唐》的存稿,因為柳希文提出了一個合作建議:視硯海墨香的更新頻率,來确定柳家給予支持的程度。
腦中有稿,心中不愁!
趙禔很爽快地告知錢一明天來取稿件,并且同意将《武報》的‘江湖’版的一半設為《大唐》的專欄,也就是說,一周一次的專刊,變成了字數稍少的日刊。
所以現在的趙禔得趕緊回屏山居寫文才行。
☆、40他處的陰謀
第二天一大早,錢一便親自上山,在通知了蘇氏學堂的守門老翁後,靜靜地等候在門外。
不久,一道略顯消瘦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錢一定眼一看,原本還有些嬰兒肥的臉蛋變得有些尖,紅潤的膚色也泛出一絲灰白,最誇張的是那顯眼的黑眼圈,簡單來說,整一個沒精打采的受虐兒童樣。
“你來拉。”趙禔懶懶的聲線有些幹澀。
錢一有些心疼地趕緊走到趙禔身旁,想伸手扶着,卻又在最後一秒收回手,一臉擔憂地低聲:“殿下,你還是先去休息吧,屬下去準備點補身子的吃食,等會再來拜訪。”
“得了,不用。”趙禔擺擺手,又打了個哈欠,其實她還是睡了一會的,只不過好久不熬夜了,突然熬夜,身體就像敏感的晴雨表一樣有點反應過度。
趙禔慢吞吞地将書袋子遞向錢一,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語氣有點興奮:“諾,兩周的份都在裏面,好好舀着。”
錢一沒有接過書袋,只是盯着趙禔,表情微微有些呆滞,蜜色的皮膚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潤。
“發什麽癡。”趙禔蹙眉,又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畢竟是睡到剛剛才起來,又沒喝水,身體裏的水分是嚴重不足。
“不,不,沒什麽,”錢一猛地回神,頭死死地低下,聲音有些慌亂,“屬下該死,屬下領罰。”
“呃……”趙禔有些頭痛地看了眼錢一,有個過于忠誠和激動的下屬,當頭頭的也很難做啊,她将手中的書袋直接丢在錢一的方向,見錢一手忙腳亂地接住後開口,“行了,沒事,你舀去吧。”
“那吃食……”錢一眼巴巴擡頭。
“不用,待會就開夥了,再說有介甫他們在等我,”趙禔擺擺手,不忍看錢一暗淡下的目光,不自在地補充,“你早點回,這事好好做,當然也要注意休息。”
“是!”
看着錢一瞬間又精神起來,趙禔沖他點點頭,轉身回到蘇氏學堂。
而在趙禔轉身的一瞬間,故作精神的錢一的眼中閃過濃濃的不甘心,果然比不得同窗麽……
……
……
三天,僅僅三天時間。
有了柳家旗下産業的大力推廣與支持,《武報》宛如鳥槍換大炮,原本就很是驚人的銷量,如今以一種井噴的狀态大爆發。
柳家旗下所有行業的入口旁,都安置了一個醒目攤位,上面攤放着的赫然就是最新幾期的《武報》。由于鋪設的攤點衆多,賣報攤位倒也沒像往常那樣引起交通堵塞,一部分買完報紙就急匆匆地離開,還有一部分人直接順路走進了柳家的店鋪。
喜得柳家裏“親希文”派的人,一大早就笑得牙不見眼,另外一大批中立派見狀後,心裏的砝碼無形中給柳希文加重幾分。
幾家歡喜幾家愁。
柳家這邊熱火朝天,與之相對比的,那些商盟所屬的店鋪格外冷清。
不過三天時間,一大批商盟加入者就頂不住了,紛紛找到韓家,希望得到幫助。
柳家鬧出如此動靜,韓家又怎麽可能不知道這個壞消息,早在兩天前,韓家家主就将韓健給招回來狠狠地罵了一頓,罵他短視。原本韓家還想先低調處理——拉攏硯海墨香,這下見“小弟們”都找上門了,韓家也只能暫時放下合作的打算,先得出頭将這股熱浪打下去才行。
“想必,大家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吧,”韓家家主沒有出面,出面的是韓碩與韓健,說話的正是韓健,“這情況,不知大家心裏有點章程沒。”
商盟衆人面面相觑,一個性急的男子起身,撓撓腦袋有些憨憨地說:“其實俺還啥子都不明白,只,只不過我婆娘說了,鋪子生意不好,找韓大老爺問問法子就行。”
這話一說,在座不少小商人還符合地點點頭,他們都只做點小本生意,很多人字都不認識幾個,而最近五年加入商盟以後,他們更是習慣跟着韓家身後分點湯喝,反正認準了一條,遇麻煩找韓家,沒錯。
韓健有點傻眼,他本來還想集思廣益,戴罪立功,結果這群人急哄哄地跑過來,裏面居然還有連什麽原因都不知道的人。韓健突然覺得任務艱巨好多,他沖身後小厮嘀咕幾句,小厮很快便舀過來幾十份報紙。
“事情是這樣,四天前《武報》招标,柳家中标後,便将旗下的門面都增設了一賣《武報》的地方,而《武報》也投桃報李,将最吸引人的《大唐》從七日一刊變為了每日一刊。”
韓健說完,剛那憨憨的漢子突然起身,開口:“可是說書先生說的《大唐》?好家夥,那玩意好聽啊!聽得我燥熱啊,我喜……”
“咳咳……”在座幾個商人低咳幾聲,漢子身旁的人還不忘将他扯坐下來。
韓健的表情有些尴尬,待得小厮将報紙都分給下面的人後,才繼續道:“簡單點說,便是這《武報》或者說是《大唐》的存在,引起了姑蘇乃至周邊地域的關注,而柳家的産業經此帶動,據估計,至少提高有兩成。”
這數據爆出來,皆嘩然。
至少提高兩成!再聯想一下柳家龐大的産業鏈,這兩成也意味那利潤堪稱可怖。
更何況買家都是有慣性的,在柳家消費多了合胃口了,以後哪怕沒有《武報》,他們也會習慣性地在柳家旗下的門面消費。當然,除非又能出現一本大手之作或者別的噱頭吸引走他們的目光,不過這種概率極低。
原本只耳聞,并沒看過《大唐》的商戶們,識字的趕緊打開報紙,不識字的則将報紙收入懷中,應是打算回去後再研究。
“那麽韓先生,需要我們怎麽做。”片刻後一個頭發有些花白的老者抿了口茶,詢問。
瞌睡就有人送枕啊!
見有話可接,韓健精神立刻來了,說道:“其實很簡單,說到底柳家的收益能有提高,全賴于《武報》或者說幾乎靠的是《大唐》,我們找不到柳家的茬,還不能動《武報》的麽,《武報》雖然與柳家合作,但它在姑蘇畢竟沒什麽根基……”
“不成吧……”老者晃了晃腦袋,“這麽出色的合作者,柳家難道不會出力保他?別忘了,柳知府可是柳家的人。”
民不與官鬥,商更不與官鬥!
柳知府就是柳家對外最好的防線,任何想動柳家的人,都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與官府鬥的覺悟。
韓健得意洋洋地搖晃了下腦袋,開口說道:“為了這事,我特意去查了一下大宋刑法,曾有一個案例:一個小報上刊載了軍民抗擊遼軍的消息和主戰派官員反對議和的奏疏,結果此小報被告觸犯了新聞洩漏的禁令,獲“撰造浮言”“亂有傳播”等罪名,受到嚴厲查禁。”
此言一出,衆人心中一動。
“雖說官不與民争利,但《武報》的存在,嚴重危害到姑蘇官報的存亡,到時候,聯合上頭的部分官員施壓,用個“通敵”的罪名查封個把小報應該不是難事。而那柳知府,孰輕孰重明白得很,”韓健笑了笑,臉上就差沒寫“我上頭有人”了,“自不會因為一家報紙,污名譽,丢烏紗。”
說到這,衆人倒吸一口涼氣,真狠啊!
這計劃的中心便是釜底抽薪,直接斷了《武報》,只要沒了《大唐》這超級吸金小說,柳家如今的風頭自然也就消退了。
“你們覺得呢?”韓健自覺太過失言,看向商戶的眼中帶有一份威脅與戾氣。
“我們自是跟緊韓家,絕不洩漏一句。”老者放下茶杯,平緩開口。
其他人一怔,反應過來後立刻集體表忠心,強調絕不多嘴說出去。
韓健雖不太信任這些話,但暫時他也沒法子,總不能大範圍滅口吧,于是在威脅後趕緊利誘:“姑蘇這片還是小了點,明年韓氏錢莊将着重在杭州開設幾家,這兒的都是老人了,到時自不會虧了大家……”
衆人明白了,韓家這是要去杭州開拓新市場,正在這裏沖大家畫餅呢。
心動的有,不為所動的也不少,但明面上,商戶們還是表現出極大的興趣,屋裏一派主客皆歡的氣象。
☆、41直接的應對
在趙禔下筆如飛的節奏中,很快,《大唐》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情挑貴女,正是寇仲調戲宋玉致那場。
随着兩小人物從無比狼狽向着自強不息蛻變,俊男美女紛紛亮相,緊湊情節慢慢鋪展開,又是給力的日更,《大唐》挂起的風是越來越大,姑蘇包括周圍地區,不知道這本書的人屈指可數。随處都能聽見讨論書本情節的聲音。
蘇氏學堂午休,自從趙禔說了一句,“過多的言論有礙構思”之後,顧濟世一改曾經唐僧似的催稿形象,他現在閉嘴不言了,但一有空就逗留在趙禔附近,用囧囧有神的大眼盯着她,趙禔表示自己壓力很大,她正在猶豫要不要勸顧濟世回歸“唠叨”模式。
“趙郎君,家書!”
耳邊的低語吓了趙禔一跳,猛地回頭,站在她身側的不是守門人,而是甲班的代課老師蘇洵。
“是,謝先生。”趙禔回神,趕緊雙手接過蘇洵手中的信,并禮貌道謝。
蘇洵眼神奇怪地看了趙禔一眼,躊躇半響,開口道:“明日家宴……山長有請。”
趙禔一怔,笑了笑拱手道:“敢不從命。”
蘇洵“嗯”了一聲,不過在離開前又上下打量了趙禔幾眼,似乎有些奇怪蘇山長也就是他爺爺,對待趙禔的态度。
趙禔完全沒在意蘇洵的疑惑,她大概能明白是怎麽回事,在蘇氏學堂裏,真正知道她身份的人也只有蘇山長了。要知道在尊崇孝悌,長子位尊的年代,這個大皇子的身份能讓無數官員對她産生“下注”的**。
蘇山長或許不會明擺着政治投資,但趁着趙禔年幼,互相拉拉關系也是很正常的事,畢竟人情脈絡是組成中國官網的一大特色。
這點心思,從他将蘇洵從考場召回,當甲班的人民教師就能窺伺一二。
趙禔看了一眼家書,上面稀有的标了一個‘急’字,這代表有錢一無法處理的緊急事件了,撕開一看,竟是《武報》所處之地被官府之人給圍了。
《武報》可是關系《大唐》的命運,也就是關系着‘功德簿’。
趙禔心裏一緊,委托身旁的顧濟世請假,便一人急匆匆地下山去了。
一入大門,不遠處就傳來一個略顯尖銳的聲音,正是匆匆跑來的蘇伴伴:“殿……,大公子,你怎麽一人就回了,山高路遠多不安全啊,好歹也讓小的去迎接你啊。”
趙禔腳步不停,直接道:“錢一呢,讓他來見我。”
“是,大公子。”蘇伴伴領命,囑咐一丫鬟仔細伺候趙禔後,便火速前往門外找錢一。
不一會,錢一風塵仆仆地趕過來,待見到趙禔後,很是羞愧地說道:“驚擾殿下了,屬下有罪,屬下……”
“得了得了……”趙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趕緊将情況與我細說一下。”
錢一點點頭,說道:“是這樣的,今兒一早官府的人便帶着罪狀而來,說是《武報》“撰造浮言”“亂有傳播”等一系列的罪狀,就差沒有通敵賣國了。”
“噗——”趙禔差點噴了一口水,“這什麽亂七八糟的,可有證據?”
錢一露出憤怒的表情:“那漢子,呃……不是,”他為自己在趙禔面前飙出髒話而臉紅,頓了頓改口,“那人将《武報》裏的一些新聞東拼西湊,說是罪證。我們不服去争辯,指出那些所謂證據的漏洞之處,其為首的官員竟說:“其事體莫須有”,定有罪!……”
“噗——”趙禔差點搶到了,居然是民間版本的“莫須有”罪行,若自己背景不深,豈不是提前體驗一把岳飛的憋屈麽,這麽一想,趙禔心裏突然很不舒服,呢喃道,“莫須有’三字,何以服天下?”
“殿下?”錢一察覺到趙禔的低氣壓,半響才試探性開口,“此乃小事,不值殿下憂心。”
“哼,對于我而言,當然不值得憂心,”趙禔臉色一變,冷笑一聲,“既然那些官員借勢壓人,妄圖以“莫須有”的罪名欺壓我,我也不必克制自己。”
說到這,趙禔回身走到書桌旁,舀出信紙,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大通,然後将它折疊好,一邊遞給錢一,一邊說道:“将這封信以最快的速度交予爹爹手上,讓他去處理。”
“殿下這……”
錢一有些遲疑,他覺得這事有點小題大做了,畢竟跟着趙禔來姑蘇的人裏,也不乏有世家子或者衙內,就算不暴露趙禔的身份,也一樣能解決這件事,頂多耗時久一點。更何況,這麽件小事求助于真宗,不是側面顯得他等護衛很無能麽。
“怎麽,他能“莫須有”,我就不能“喚真宗”麽。”趙禔不爽地拍了下桌案,“這種仗勢欺人的官員,就應該将烏紗一捋到底,發配到窮山惡水之地去。”
趙禔的憤怒不單單是因為想起那苦逼的岳飛,更是聯想到因為得罪“神二代”而被踢出上界,被迫在大宋打拼的自己。雖然在大宋過得順風順水,但也不能消磨因“莫須有”之罪而遭殃的憤恨。
“……是,”面對趙禔少有的激烈情緒,錢一不敢再争辯,委婉提醒道,“陛下那裏,往返至少也需8日,在那之前,《武報》這裏該如何處理。”
趙禔瞥了錢一一眼:“使點關系,只要《武報》不停刊,其餘随他們怎麽蹦達,”頓了頓補充,“他們越嚣張,越好!”
錢一看着笑得一臉意味深長甚至是詭秘的趙禔,默默扭頭,我的主子不會如此不可愛。
……
……
四日後,韓府
“這些家夥實在是太難纏了,不但不透露硯海墨香的地址,居然還威脅說要告禦狀,簡直冥頑不靈,”一個身着官服的男子在大廳裏用步子畫圈圈,“韓兄,不是在下不幫你,可他們那态度你也看見了,我算是發狠了,一定要把他們統統送到大牢裏去。”
“李兄,李兄……”負責接待的韓健陪笑道,“你想想,若能得到硯海墨香,不僅我們韓家得益,你所控的官報不是能更上一層樓麽,到時候将這驚人的業績上報過去,升官上遷,不是理所當然的麽……”
“這……”官員遲疑了,這話撓到了他的癢處,頓了頓,“那成,我就再等五天,我衙門裏還有事,先告辭。”說完,官員甩了下袖子,大步向門外走去。
這邊的韓府在謀劃,另一邊的柳府卻格外沉寂。
“少主,我們不動成麽?”柳希文身旁站着的心腹屬下,有些憂心地說。
難得下山回府的柳希文,淡定地喝了一口茶,好心情地回道:“無妨。”
“可……”
“不必多言,”柳希文篤定道。他回想起趙小郎君那些氣勢不凡的仆從,以及無論柳如何府深度挖掘,也無法獲知小郎君背後的身世,這足以證明,其背景非常的不普通。既然明言要求他不出手,柳希文相信,小郎君絕對有十足的把握能順利擺平。
布谷布谷——窗外突然傳來師門簡訊的暗號。
“咦?”柳希文瞟了一眼窗戶,果然,一枝鮮花綁着一張紙條,神不知鬼不覺地落在了窗戶狹縫間。
柳希文身旁的屬下忙不疊地走過去,取下鮮花,雙手給柳希文奉上。
柳希文從兜裏取出玉瓶,将似水的秘藥塗抹在攤開的紙片上,白紙上漸漸顯出黑色的字體。
紙條內容:姑蘇弟子聽令,全力調查硯海墨香。
雖然白紙上每個字都能看懂,但組成的意思卻讓柳希文很是困惑。在柳希文十六歲的時候,因緣際會之下,曾拜了一隐世師門,師門裏大知天文地理,小知柴米油鹽,其深厚的底蘊讓他這世家子都為之膽寒,雖然柳希文不過是一個外門子弟,但也從中獲益良多。
這樣的師門,怎麽會對硯海墨香感興趣呢?
再怎麽說,從表面上來看硯海墨香也不過是一書生罷了。
柳希文的表情變幻莫測,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條密令透着一股不詳的訊息,是以師門為重?還是包庇小郎君……
最終,柳希文嘆了口氣,淡淡地吩咐道:“以後所有師門訊息,都由你偷偷轉遞給我,明面上,說我在蘇氏學堂進修,沒下山。”不管怎樣,她是他認可的同窗,庇護的理由一條就夠了。
“是,少主。”
作者有話要說:-----------
周四周五不更新!歡迎周六來看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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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快捷的結果
許是夏至,姑蘇的天氣陰涼了幾天,便開始轉晴,走在道路上,徐徐吹過的暖風卷起尚未敗落的花瓣,樹邊已漸漸有了蟲鳴,給古城增添了幾分炎熱的感覺。
氣候總能悄然影響心情,正在商讨對策的幾位韓家人,抹着額角的汗跡,心裏的耐性正在急劇下降,原本的主題從“如何挖掘硯海墨香的蹤跡”漸漸變成了“若是得不到硯海墨香就毀掉他”。
韓健還一臉遺憾,嘴裏偶爾不忘勸說長輩“等等”,其實他心裏的想法正好相反,巴不得毀了硯海墨香,作為一個不受寵又沒幹出名堂的分支人士,他對于那些功成名就的人,天然就有一種想要打壓的心思。
韓碩一直以來都維持着他那有點小聰明的纨绔形象,在這種場合向來只聽不說,只不過,他胖胖的臉上偶爾閃過焦慮,畢竟這麽多天過去了,看似壓制了對方,可實際上《武報》除了領到一張罪狀,逛了半天監獄,其他啥事也沒發生,報紙該發行的發行,小說該紅火的繼續紅火,這情況很不尋常啊……
韓碩看着過于樂觀的族人,心裏閃過不詳的預感。
突然,腳步匆匆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哐當”一位旁支弟子跑了進來,臉色惶恐:“翁翁(祖父),李,李大人、崔大人等幾位大人都被調職了,而且是,是左遷至藍關……”
韓家衆人一臉的恍惚,似乎沒将這個消息給消化。
藍關,有道是藍關古道“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從古詩中可以想見古代藍關道的崎岖艱險。唐代韓愈在貶谪潮州途中創作的一首七言律詩《左遷至藍關示侄孫湘》,抒發了作者內心郁憤以及前途未蔔的感傷情緒。由此可見,這還真不是一般的左遷,堪稱窮山惡水之地。
衆人反應過來後,都被對方的大手筆給震懾住,面面相觑,一時間都有些沉默,韓健突然嘀咕:“既已結仇,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這話說得也有道理,敵人力量強大而且出手這麽狠,只怕道歉也不會輕易原諒,而韓家也是有些背景的,說不準還有一拼之力。于是大家都在搖擺,是就此收手上門道歉,還是默不作聲死磕到底。
不過兩個時辰,大家還在掙紮之際,又一個小厮跌跌撞撞地進來,不過他是一臉驚喜:“小的要事禀報,八王府有人找。”聽他的語氣,估計是認為韓府傍上皇親國戚了。
“八大王……”韓家小一輩的集體呆住,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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