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3.22的更新)
“你們在一起啦?”
一回到房間,就迎來安悅略帶促狹的目光。
“沒…”
姜梨回避着她的視線,将牛皮紙袋放在靠窗這邊的圓桌上。圓桌旁邊有沙發,姜梨又拖來書桌旁邊的椅子,坐下。
“沒關系啦,雖然我自己感情不順,但還是很想聽甜甜的八卦呀!”
安悅身上很瘦,但有一張小圓臉,軟乎乎的,笑起來特別可愛。
姜梨看見她為自己高興的樣子,有些感動,也不好再隐瞞她,坦誠道:“我們接吻了。”
安悅:?????
“他強吻你?!”安悅看樣子要從床上摔下來了。
“基操,坐下。”
姜梨将沙發往她那邊拉了拉,她們昨天晚上只脫下外套,安悅理了理毛衣下擺,坐在對面。
“确切地說,應該是……我親得他。”
“昨天嗎?”
“前天,還有一次是……”
安悅的嘴巴像吞了一整只雞蛋。
“同學聚會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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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悅說:“你們果然在接吻,我就說你聲音怪怪的,你們不會還……”
“沒有!”
一想到當時的那些舉動,姜梨就忍不住面紅耳赤,“就是接吻了,沒別的。”
“好吧好吧,我不問就是啦,那你們現在到底是還沒捅窗戶紙,還是?”
安悅拆開紙袋,拿出熱乎乎的薯餅,咬了一大口,問。
“不是,我就是想要再考慮一陣,最近工作也不順心,暫時有點累,還沒想好。”
“你工作怎麽了,不是挺好的嗎?”
安悅記得姜梨工資一直很高,而且是瀾城當地知名的大翻譯公司。
“可能現在市場不好做吧,每天上班都在被壓榨。”姜梨将自己遲到十幾秒就要多上半個小時班,還有下班後再回去開會的事情都說了,只是沒提張總那種不屑惡心的眼神。
“唉,好辛苦哦,你不是有教師資格證嘛?要不好好準備一下考個老師?”
“我再想想吧。”
姜梨大學時就考出證來,但實在是不想當老師,當時就沒有考編制。
安悅聊了一會兒,又想到了自己,嘆了口氣。
“算啦,我自己的事情都搞不清呢,還說你。”
“悅悅,其實我一直想跟你說——”
過去安悅是談戀愛圖個開心,但現在既然走到婚姻這一步,姜梨想了一晚上,有些話還是想說。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他學歷低,家境普通,工作也不太行。但是他能給我提供情緒價值。”
安悅拿紙巾擦了擦唇,“你不知道我相親遇見的都是些什麽人,我沒什麽追求,再說我工作也就是混混日子,我就是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好吧,不說了,吃飯。”
姜梨只得作罷。
**
下午,兩人反正也沒什麽事,便打算去逛步行街。
周敬嶼發來消息,姜梨給他發微信說暫時沒事了,專心陪安悅。
高中的時候,兩人常來這邊逛,當時她們還有點小叛逆,記得有一次周五下午雙雙請假來這邊吃小吃,看電影,還用酸辣粉泡着雞排吃。
現在想來,簡直恍如隔世了。
“哎。”
姜梨餘光不經意瞥到一處,下意識往安悅身後躲去。
“怎麽了?”
“剛才我好像看見我們以前組長了,”姜梨呼了口氣,明明是請假,卻有一種翹課的錯覺。
“現在已經下班一個小時啦。”安悅提醒道。
“也是哦。”
姜梨看看天色,放松下來,快走到街角時還是回頭看了一眼。這個組長就是之前新年後被調到市場部重頭學起的那位,叫陳薇薇。姜梨一直叫她薇姐。
姜梨原只是随便看一眼,卻見陳薇薇拐進天橋下面的一家藥店,臉色十分得疲憊蒼白。
是感冒了嗎?
姜梨也沒多想,跟着安悅朝電影院方向走去。
那天兩人一直逛到了十點多,因為明日不能再請假,姜梨必須回家了。她躺在床上,一想到明天要上班,心情便如上墳一般沉重。
她看了幾眼手機,也不知道周敬嶼在忙什麽,也沒有再找她。
姜梨掙紮了好一會兒,心情還是郁郁的,半夜才勉強睡下。
翌日,姜梨早早到了公司,路過市場部時,順路看了看,果然見陳薇薇工位上是空的。
“薇姐沒來嗎?”
“不知道,可能遲到了吧。”
市場部小姑娘有些不耐煩地道。
姜梨也不好多問,回到工位上開始工作,她這兩天非常非常忙碌,好幾個客戶都在催,下面的譯員幹活又很慢。
偏偏十點的時候張總又要開會,姜梨連續請了兩天假,再加上上次鬧得有點僵,一進會議室,便能感覺到張總微冷的眼神。
姜梨拽了拽耳朵上的口罩,當作什麽都沒發生,腦海裏卻蹦出那天他嘲諷的口氣——“行,那你別來了”,以及後續看見她回來時似笑非笑的面孔,毫無尊重。
她強忍着心頭的惡心,安靜聽着領導畫餅。
直到飯點過去半個多小時,才終于結束。
出來時,薇姐工位還是沒人。
“王姐,要不給薇薇打個電話吧,我釘釘上面沒看見薇姐請假的狀态啊。”姜梨心裏說不上有些亂,道。
“是不是睡過了?”王姐到底和陳薇薇多年同事,“等會兒,我去問問她們領導有沒有收到假條。”
“沒有,她們部門也真是的,員工不來不知道問一句麽。”
五分鐘後,王姐一臉不滿地回來,“都中午了,我給她打個電話問問怎麽回事啊。”
“關機了,是不是睡過了手機沒電?”
姜梨猶豫了幾秒,将王姐拉到無人陽臺,将昨天在藥店看見她的事情說了出來。
“那奇怪了,我昨天下班時還看見她了,沒覺得她有什麽事啊。”王姐臉色更加不好看,“我先問下人事,看看有沒有她緊急聯系人的電話,你再給她發個微信語音。”
“好。”
姜梨攥了下手掌,總覺得心裏怪怪的,她按照號碼連打了幾個,那邊都是暫時無法撥通。
“行了,別打了。”
沒多久,王姐風風火火回來,“聯系上緊急聯系人了,是她以前的室友,說是薇薇最近給她發過不少消息吐槽情緒不好,她說現在過去看看。”
“好。”
姜梨皺眉。
“你昨天在藥店遇見她了,沒問什麽?”
“擦肩而過,戴着口罩也看不出臉色,就是覺得可能情緒不太好。”姜梨也有些猶豫。
“行吧,不用太擔心了,薇薇這個人心理調節能力還是不錯的,你趕緊上班吧。”
王姐說到這裏,欲言又止,敲敲她電腦,“張總來了,工作吧。”
整整一個下午,由于擔心陳薇薇的事情,姜梨稍有些走神,但進入工作狀态後便非常沉浸。前兩日請假,上午開會時張總卻又把兩個重要項目交給她,姜梨對張總有些不适,但對稿子,心态都是一樣的,非常非常認真。
“怎麽樣了?”
見王姐出去打了幾個電話,姜梨從電腦前移開視線,悄聲問。
“沒什麽事,放心吧,誤會一場,你快工作。”王姐朝她點了點頭。
那邊見張總又開始轉悠,姜梨也放下心了,繼續專心工作。
這一搞做到了下班一個小時後,她伸了個懶腰,看見手機上有好幾條微信。
都是周敬嶼的。
「我今晚要回家一趟,不在店裏。」
「等我回來找你。」
還有最後一條,只有兩個字,「想你。」
姜梨盯着這兩個字,壓抑了一天的心情逐漸好了些許,心裏一陣柔軟。
有一瞬間,她甚至想放下工作跑過去抱抱他,但很快壓下這個念頭。一來周敬嶼不在店裏,二來現在所有事情一團亂麻,姜梨還沒有完全想清楚。
她打完卡從公司出來,看見了王姐的背影,剛想上去問問情況,但王姐步伐極快,沒多久就上了車。
姜梨心裏還是惴惴不安,說不上來,回到家,思來想去,還是給王姐打去電話。
“王姐,薇薇姐怎麽樣了?”
王姐年齡其實不大,僅比姜梨大個兩三歲,比陳薇薇還要小一些。
“沒什麽,挺好的,就是昨天好像是……感冒了……沒聽見鬧鐘聲,嗯……然後手機也沒電了。”
“是嗎?”姜梨原本只是随口一問,但感覺王姐語氣有點怪。
“嗯。”
“王姐,要不你把薇薇姐電話給我?我剛入職時她還幫過我,昨天又見到了,我想問一下情況。”
姜梨只有陳薇薇微信,但上面沒有手機號。
那邊沒說話,半刻,嘆了口氣。
“王姐?到底出什麽事了?”
姜梨知道,王姐不是一個嘴特別嚴的人。
“好吧,那我跟你說,你別跟別人說啊,薇薇姐昨天服了藥,就……睡過去了。”
“安眠藥?”
“褪黑素,”王姐說,“一下子吃了六十片,好在發現得快,也沒安眠藥那麽嚴重,已經去洗胃了。”
姜梨攥緊了手機。
“梨?”
“小梨?”
姜梨摳着桌面上的一道縫隙,竭力以平靜的聲音道:“為什麽呢。”
“公司效益不好,你知道的,現在疫情這麽嚴重,咱們肯定是受影響的。”
“薇薇是老員工,年齡……主要工資也高,算了算了。”
這種話,作為小領導王姐也不能說,話頭上來多說了幾句,“行了你好好工作吧,這幾天你狀态也好好調整一下,不說了啊。”
“行。”
姜梨将電話放下了。
挂斷電話,姜梨将手撐在額頭上,好半天沒有說話。
她畢竟也進入社會好幾年了,能聽出其中的意思。薇姐畢竟入職多年了,每年工資都會跟着漲一點,工資非常高了。
但公司最近效益不好,不需要那麽多人,而且換句話說,老板永遠都想要更年輕的人,工資低、體力好、聽話。
其實當時把陳薇薇調到市場部重新學起大家就心知肚明了,張總想開的人基本都會先調過去,市場部壓力大又是重頭學起,很多人不想學便自動離職,也省掉一大筆補償款。
姜梨按了按太陽穴,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她跟陳薇薇并不是特別熟,以前辦公桌也離得很遠,但心裏的壓抑和難過,還有一種從胸口翻湧蔓延而來的懊悔,一層層蔓延開。
她明明加班時看見過陳薇薇桌上的紙巾,昨天也看見陳薇薇臉色蒼白地走進藥店。
但是她加班時太累太煩了,沒顧得上問一句,也覺得尴尬不好意思問;昨天遇見時薇姐也沒有想那麽多,還怕上前打招呼尴尬。
她趴在桌上,很久很久,說不出一句話。
“梨梨!”
“梨梨!!!”
門外,傳來葉萍的敲門聲。
“是不是你手機在震動啊?還是我出現幻聽啦,你怎麽不接啊?”
“啊?是。”
姜梨一頓,她剛才挂斷電話後心很煩便随手丢到床上被子裏,現在才注意到震動聲。
姜梨家房子在市中心,但有些老了,當年裝的也是磨砂玻璃門,隔音很不好。
她将門鎖上,看着屏幕上的“周”字,手指輕拽了拽手機殼連接的帶子。
她承認,剛才特別難受的那一刻,她也很想給他打電話。
或許,能好受一點點。
“梨梨?”
見她半天不說話,那邊低低地道。
“嗯?”
“怎麽了,又心情不好?”
“沒有,不是。”
聽他溫和而低沉地問,姜梨情緒略平和了一些。
“那是?”
“周敬嶼,我好像做了一件錯事。”
姜梨站在床前,手指揪住了碎花窗簾的一角,慢慢地用上了勁,“不,不是好像。”
“什麽事?”
“你慢慢說。”
聽出她聲音不對,周敬嶼語氣更緩了。
“我太冷漠了,我覺得大家都是同事,沒必要走得太近,工作又很累很辛苦,每天加班,我根本沒有精力去管別人,而且我總覺得會不會很尴尬。”
姜梨越說,聲音越低了下去,她像是再給自己辯解,為什麽那麽冷漠。
其實她明明就知道的,和部門裏所有人一樣都知道的,薇薇被調過去情緒肯定不好,就是變相想讓她離職,薇薇一個人獨自打拼壓力肯定很大。
她也看見了那些擦淚的紙團,也注意過。
還在藥店擦肩而過。
但她就是……
“我剛才在電腦上查了,六十片……就算不是安眠藥對肝髒壓力也很大,後果想象不到,還要洗胃……”
“如果我能多注意一點。”
姜梨道,“我熱情一點,哪怕被她拒絕了又如何。”
“周敬嶼,我感覺有的時候我都扭曲了。”
姜梨捂住了嘴唇,“為了這份破工作,我每天八點起床,就怕遲到一分鐘要白白加班半個小時,我根本不喜歡這樣的生活,但是為了大家覺得我應該這樣生活,我就忍着忍着,忍到我自己都快要不認識自己。”
“我沒力氣關心別人,我對生活都很麻木,一切都很麻木……”
“梨梨。”
“梨梨。”
周敬嶼語氣略沉了一些,“你想多了,這不是你的問題,這是你們老板的問題。”
“生活不生活的咱們再說,你別鑽進牛角尖。”
“我……”
姜梨攥窗簾攥到指骨發白,“可是我好累啊。”
真的好累啊。
第一次覺得,從頭到尾,都是錯的。
是她選錯了。
“梨梨。”
“嗯……”
“再有十五分鐘,你下來吧。”
“什麽?”
姜梨揉了揉眼睛,還沒反應過來。
“我出門了,大概再有十多分鐘就到你樓下了。”
姜梨怔住,握緊了手機,腦子裏嗡嗡了幾聲,緩過來些,将頭發撥到腦後,“可是你今天不是回家……”
“沒關系。”
“等我,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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