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貴客臨門

“是知縣千金,姑娘怕知縣千金怪罪,希望你……你懂的。”

寧玉點了點頭,并未多說。

翠娥怕寧玉沒有懂,“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紫嫣是怕我說出我是她的堂姐,上回在許君如面前,我還是她的丫鬟。”

兩人回來的時候,許君如還保持着剛剛的姿态站在院子裏,翠娥不禁咋舌,難道不累嗎?

“還不快點見過許姐姐。”寧紫嫣裝模作樣地指揮寧玉。

寧玉行了個禮,優雅自然,猶如大家閨秀,許君如眼裏閃過驚訝,一個丫鬟不僅會作詩,還懂禮,實在是讓人驚嘆。但同時心裏更加厭惡寧玉。

許君如走近兩步,對寧玉露出微笑,比對寧紫嫣還熱情了幾分。既讓寧紫嫣不解,又讓她嫉妒。這是許君如第一次來她家,她很想邀請許君如去家裏坐坐,只是家裏太過寒酸,寧紫嫣難以啓齒。還不如在這院子裏,好歹不至于太丢臉。

“不必多禮,我今天來就是來看看你。聽說了紫嫣的娘親的事情,也非常遺憾。”

許君如的話分明是在說,她其實是來看寧玉的,至于寧紫嫣的事情,她只是順便聽說了。

寧紫嫣捏緊拳頭,怎麽會這樣,她才應該是被大家關注的那個,寧玉她憑什麽。

許君如給寧玉留下一身新衣服,并且還邀請了寧玉三天後參加她們在墨雅軒的書法會,順嘴邀請了寧紫嫣,然後就離開了。

寧玉沒有想明白許君如今天來的目的,反正她的處境已經不能再遭了,也就無所謂別人怎麽樣。便不再去想,安心繡手帕補貼家用。

寧紫嫣卻氣得不行,把火都發在寧玉身上,可是如今沈氏不在了,沒有人給她撐腰,她的脾氣就像是任性的孩子,沒有人去搭理她。

寧玉的那幾幅手帕賣了幾個錢,夠這幾日家裏的開銷了,只是馬上學堂要交銀子了,寧玉根本拿不出來。

“這麽晚了,為什麽新春還沒有回來?”寧玉看了看院門,平時這個時候寧新春該回來了。

天已經快黑了,寧玉擔心寧新春出事,她放下手裏的活計,招呼跟她一起繡手帕的翠菊,“翠菊,我們去看看。”

寧紫嫣冷眼看着寧玉和翠菊離開,根本不去搭理這茬,吩咐翠娥:“去給我煮碗蓮子羹。”

翠娥支吾着,寧紫嫣柳眉倒豎,“是不是我娘死了,連你也欺負我?”

“姑娘,已經沒有蓮子了。”

翠娥趕緊說道。

心中卻不悅,如今的寧家可是快連飯都吃不起了,還吃什麽蓮子羹。

寧紫嫣不禁想起她娘在的時候,她過的有多舒心,竟悲從心來,開始抹眼淚。

學堂離寧家的路不多,有一條小路,平時寧新春都喜歡走這條小路。

前面傳來孩子的嬉笑聲,但是仔細聽卻發現并非嬉笑,而是一些孩子在欺負人,這個被欺負的居然是寧新春。

寧玉和翠菊加快了腳步。

寧新春被幾個孩子圍在中間打,還有孩子騎坐在他的身上。

翠菊跑過去推開他們,“你們幹什麽?”

寧新春見到寧玉和翠菊,坐在地上哭。都是半大的孩子,看到寧新春的幫手來了,一溜煙兒跑了。

別看寧新春在家裏稱王稱霸的,其實就是個膽小怕事的主。以前在學堂有沈氏幫他打點,加上每次有人欺負他,沈氏都會帶着他上門去讨回來,久而久之就沒有人敢欺負他了。

現在沈氏不在了,寧新春這樣的個性,自然就成了被欺負的對象。

自從沈氏走後,寧新春也老實了許多。一路老老實實的跟着寧玉和翠菊回了家。

翠菊看看竈臺,都是冷的,鍋裏也沒有煮飯。

“玉姐兒,你和春哥兒去歇着,我來煮飯。”

廚房的活兒一般都是翠菊做,只是今天她出去找寧新春,沒有想到翠娥在家沒有做飯,現在連人影都沒有見到,只有寧紫嫣待在房裏。

翠娥從外面回來,手裏還拿着雲錦記的糕點,看都不看寧玉就沖進了寧紫嫣的房裏。

“姑娘,買回來了。”

翠菊從廚房出來,小聲嘀咕:“雲錦記的糕點可貴了。”

寧新春剛剛還蔫蔫的,跑進寧紫嫣的房裏,“姐,我要吃。”

“吃什麽,沒了。”

寧紫嫣把糕點收起來,不打算拿出來給寧新春吃。

寧新春在外面慫,不代表他會在家裏慫,早已經習慣在家裏稱王稱霸的寧新春翻箱倒櫃的去找。

寧紫嫣怒了,起身過來推他出去,寧新春才十歲哪裏是已經十四歲的寧紫嫣的對手。被寧紫嫣推出房間後,寧新春大吵大鬧。最後坐在門口抽抽搭搭。

晚飯寧新春也不肯吃,就要吃雲錦記的糕點。

最後自己在床上睡着了,臉上還挂着淚。

寧玉給他蓋好被子出門把門關好。

“玉姐兒,春哥兒還是個孩子,他明天就會好的。”

“嗯。”寧玉點頭,問翠菊:“廚房裏還有些什麽食材?”

翠菊嘆氣,“沒什麽食材了,只剩下一些豆腐,還有半斤面粉,大米只夠吃明天一天了。”

寧玉說道:“你去休息吧,吃的東西明天我來想辦法。”

第二天,寧新春也不去學堂,翠菊依舊在家裏做飯,翠娥卻不見了人影。

寧玉帶着自己熬夜的繡品去了繡坊。

秀坊的掌櫃拿着寧玉的繡品看了半天,贊道:“真是好手藝,我們繡坊最好的繡娘都比不上姑娘你啊。不知道姑娘可否願意來我的繡坊當繡娘?”

寧玉微微笑道:“多謝掌櫃的垂青,我沒有當繡娘的想法,只希望掌櫃的能收下我的繡品。”

掌櫃直道可惜,不僅收下了寧玉的這幅扇面,還承諾,只要是寧玉的繡品,有多少他要多少。

這也算是一份穩定的收入了。

寧知冬好幾天沒有回家,如今的寧玉也沒有那個能耐去尋他,能維持家中幾個人的溫飽,是她現在最大的心願。

四人擡的轎子從寧玉身邊走過,清風吹起掀起了轎簾。轎子裏的男人面如冠玉,五官俊秀,只是臉色格外的蒼白。四目相對剎那轎簾便重新落下。

“停轎。”男人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自有一股威嚴,實在是跟這四人小轎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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