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救不救?救!
醫聖仲甫被殺了!
此消息一出,江湖中頓起波瀾,仲甫可算得上是能能解百毒的神人,他這一死就沒有人能克制住五毒教了,長此以往五毒教豈不是要稱霸武林了。
這番擔憂還沒消散,江湖中又有一個消息傳出:仲甫被殺前把一個秘密的藥方封在了一根烏漆漆的鐵棍中,若是能找到那藥方就能讓人起死回生百毒不侵。
這兩個消息結合在一起,江湖中頓起腥風血雨,各大門派都想趕在別人的前面找到藥方,以拿捏住其他門派的命脈。
平靜了數十年的江湖又重歸混亂,常常傳來某個門派又被五毒教滅門的消息,在這場混亂中,只有烏衣派掌門率衆在深山隐居,生出些與世無争的派頭……
接連下了三天四夜的雪終于停了,冷風卷着碎雪打在臉上生出些疼來,硯星把銀子揣緊,足尖輕點,從山腰處一路飄搖而下,松軟的雪地上不到拳頭大的小淺坑,一眨眼又被飛雪蓋住了,身後沒有留下半分痕跡。
“就知道欺負輩分小的,大雪天的還要下山買糧”
嘴裏雖然嘀咕個不停,可腳下的步伐卻半分都沒停。作為烏山掌門的關門弟子,硯星可深知自己師父的脾氣,說好只給自己一柱香的時間,若是自己在香燃盡後還沒回去,估計又要被罰在雪地中紮馬步。
“噗”
腳感好像不太對,硯星狐疑的回首看自己剛剛踩下的痕跡,白中怎麽帶黑?伸手去拂了拂只見黑色痕跡越來越大。
什麽東西,怎麽細細長長還硬邦邦的?
電光火石硯星反應了過來,這是人的頭發啊!猶豫了片刻,硯星還是本着寧可紮馬步不能不救人的原則把雪中的女子刨了出來,抱着她咬着牙往山上跑去。
片刻,寂靜的深山中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女聲。
“師父,出來救人啊啊啊……”
師父沒來,倒是把姒墨師姑喊出來了,持一烏木戒尺,白衣青帶黑靴,表情同平日裏一樣寡淡。
“你師父喝多睡着了,叫她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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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星看着她手中的戒尺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聲音自然弱下了幾分 “在路上碰到個被雪埋住的人,不知道還能不能活。”
姒墨把目光落在他懷中那個昏迷的女子身上,頭發眉毛都結了白霜,皮膚凍得紅中透紫,看樣子應該是被雪埋了很長時間。收了戒尺把手放在她的心口處試探了一下,倒是還能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熱氣。
“帶到我房間”
“還有救嗎?”
“看她自己的命”
房間內,姒墨拿着剪子,一點點剪開了那個女子身上的衣衫,她肌膚冷得似冰,激得手指有些發麻。
取了溫水一點點擦拭她的身體,待到肌膚微微發紅後再用軟布吸去水分敷上白脂膏。擦到手掌時姒墨的眉皺了一下,這人手上有薄繭,應該是習武之人,現在江湖為了個起死回生的藥方争得血雨腥風,這人會不會也是其中的一員?救她會不會惹來什麽禍患?
這般想着手上的動作停住了,盯着那女子的臉看了片刻,在心裏估算了下她的年紀,應該是十六七歲而已,就在這遲疑的時候,姒墨發覺自己的鞋濕了一塊。原來那女子身上的雪已經化了,水順着床榻一點點滴落在她的鞋上,黑靴濡濕的那塊像極了血跡。
罷了,救。
敷好白脂膏,又給她換了身幹燥的衣服,全部妥當後,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姒墨揉了揉酸麻的腰,推開房門準備去拿着吃食,剛踏出門檻就看到雪地中穿着薄衣紮馬步的硯星。
“師……師姑好”
硯星凍得快要沒了知覺,欲哭無淚的看着姒墨,自己本心存僥幸,以為因為救人而誤了時辰,師父會對自己網開一面,結果……被罰得更慘了。
“鶴一罰了你幾個時辰?”
“師父,罰了我三個時辰,現在還差半個時辰。”
姒墨忽略掉她求救的目光,只嗯了一聲便飄然而去。
……
就這麽走了嗎?硯星愁眉苦臉之際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輕笑。
一個着紫裘襖的少女從山石上跳下來,語氣中帶着些幸災樂禍“竟然想讓師姑給你說情,你腦袋是被凍傻了嗎?”
硯星瞪了她一眼後就別過了臉,一口氣提到丹田,剛剛顫抖的腿頓時來了力氣,腰身挺得筆直。
沈雪澈湊近了她一點笑道“別逞強啊,我幫你說情怎麽樣?”
“不用”
“年紀不大,脾氣不小。不就前段時間不小心摔碎了你的玉簪子嗎?我賠你”
邊說着邊從懷中掏出了兩根玉簪子捧到她面前。一綠一白在黑漆漆的夜色中發着溫潤的光,這可是自己家中數一數二的好寶貝,不比她那破簪子值錢。
一說起那破簪子沈雪澈就一肚子氣,明明都有裂痕了,還當個寶貝一樣不讓自己碰,再說自己又不是故意的,至于生這麽久的氣嗎……
硯星瞪了她一眼別過了臉去,心中又悲又氣,那簪子可是娘留給自己的唯一遺物,結果就被她摔破了,她爹爹是富商又怎樣,她的所有家産都抵不過自己的那根簪子。
“誰要你的破簪子,嬌小姐還是離我遠些,不要讓我把窮酸氣沾到你身上”
沈雪澈作為沈家的獨苗向來是有求必應的,就連說要去習武都家中被忙不疊的應下了。此番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去認錯,可卻被搶白了一頓,頓時心中生惱,把簪子擲在雪中,一個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掌門房中,鶴一盯着面前的人有些不可思議“硯星心思單純,貿然領回一個身份不明的女子也就罷了,你竟然還救了她?”
“她年紀小,生不起事”
“這就更奇了,這裏荒山野嶺的,一個年紀尚小的女子是怎麽到這兒來的?”
鶴一站起身臉上露出些疑惑的神情“莫非她也是來找那什麽藥方的?”
姒墨沒有理喋喋不休的人,伸手端走了她面前的胡餅。
“哎,你拿走了我今晚吃什麽?”
“餓着”
眼睜睜的看着她端着胡餅離開,鶴一在心底翻了個白眼,拿別人的東西還這副表情,若不是看在她是自己幹姐姐的份上,定要狠狠打她一頓才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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