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初始·長谷津

“所以……說好的來接我呢。”

東京羽田機場內,迪蘭坐在自己領取完的兩個托運大行李箱上,無奈的看着自己手機。這已經是他到達後一個小時裏,第五次打電話過去,沒有被接通了。

而且全部都是等待時間過久沒有人接,并不存在對方正在坐飛機過來飛行模式的情況。

他開始慶幸過來前媽媽将最終需要到達的地址告訴了他,他可以嘗試自己過去。

再打一次好了,這次還是打不通的話他就想辦法自己過去。

這樣想着,迪蘭再一次點開通話記錄。

就當他都不抱希望對方會接通時,電話接通了。

“啊,”撥通後的雜音讓迪蘭愣了一下神,然後開口,“我已經到東京了,你……”

“……#¥@#%T”

這邊話還沒有說完,迪蘭就被勇利手機傳來的嘈雜的噪音吵得眯上眼睛,條件反射的将手機遠離耳朵。

到底發生了什麽啊,他那邊。

看樣子覺得勇利趕不過來的少年一臉懵逼看了會手機,然後又遞回去耳邊忍着噪音開口,“你不要過來了,我自己過去吧——”

“啊??什麽——?”在家門口被記者圍攻了許久的勇利吃力的舉着自己的手機,“你到東京了嗎——”

很明顯,勇利根本聽不清迪蘭在電話裏面說的話。于是金發少年從自己的行李箱上跳下來,站定後彎腰,更大聲的,朝着電話那頭喊。

“我說——!我自己過去——!”

“啊什麽——?!我馬上和維克托過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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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人窒息的交流沒有兩句,就直接被判定不可能成功交流的迪蘭挂斷了。他重新編輯了一段說要自己過去的短信發過去後,推着自己的兩個大行李箱加上小登機箱,笨重的往機場外走。

雖然他還沒有去過勇利家,但是從他以前每年回日本比賽的經歷來看,日本的電車是一個很神奇的,通過不停的換乘就能夠去到想去地方的東西。

所以他相信,勇利的家也能夠乘坐電車到達。

長谷津。

在維克托于社交賬號公開了自己的婚禮幾個小時過後,勝生家的溫泉旅館就圍滿了比早高峰的東京地鐵還要擠的采訪記着。

這也是勇利沒有到東京去接孩子的原因,因為路被堵死了,完全出不去。

當然,會有這樣的反應也是理應的事情。如果說前陣子勝生勇利的退役記者會,能夠讓日本的花樣滑冰圈轟動的話,維克托·尼基福羅夫的這則結婚加孩子宣言,能夠讓整個世界都轟動。

“怎麽辦……完全出不去。”嘗試了許多次都是剛出門沒走一步,然後就被迫退回去屋子裏的勝生勇利,跪倒在門前,眼神死的抓着自己的前額發。

“只能等晚一點他們自己回去,或者我們中間其中一個去引開他們了。”原本只是想要炫耀一番的維克托也沒有預料到,記者們的反應比他想象的更加瘋狂。他已經過着習慣性無視媒體的日子很多年,這一次着實把他吓了一跳。

“但是迪蘭已經到了啊。”剛才那通電話勇利一個字都沒有聽清,但并不妨礙他得知對方已經下飛機這個事實。這時從他進門後被丢在一旁地面上的手機亮了下,被維克托幫忙撿了起來。

“他說他要自己過來。”維克托看完後把屏幕轉回去給勇利,海藍色的眼睛轉向窗戶,看着外面一堆記者,“那接下來的問題,就剩下怎麽讓他不被堵在外面了……”

東京。

擔心電量不夠,所以打完電話發完短信就沒有再管手機的迪蘭,并不清楚網上以及長谷津現在的局面。

現在,他正站在某個附近的電車站前,研究着各個線路之間的關系,以及找自己要去的佐賀縣,所在的日本地圖方位。

五分鐘後,他覺得這個很多圈的地圖有點複雜,需要仔細研究一下。

十分鐘後,他開始後悔,自己不應該大言不慚的跟勇利說要自己過去的。

十五分鐘後,他開始思考,是不是真的要像媽媽說的那樣,去報警然後由警察先生幫忙将他送過去。

說起來慚愧,和大部分歸國子女一樣,對日語只限于聽說,沒有讀寫的他,還沒找到‘長谷津’一樣漢字形狀的電車站。

就在他準備放棄,打算回去機場座位帶着然後等晚點再也勇利聯系的時候,突然有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初中生,站到了他的面前。

是一個短發綠眸的,乍一看沒看出來性別的一個初中生,但能看出和他一樣是個混血兒。

迪蘭:??

幹嘛,這人認出了他墨鏡底下的樣子嗎。墨鏡下表情淡定但是內心已經開始糾結要不要向‘粉絲’問路的迪蘭張了張嘴,但話還沒有說,就被對方搶先打斷了。

“先借來躲藏一下!”初中生,也就是恰巧在電車站遇到自己哥哥而跟過來的世良真純,壓低了聲音對迪蘭說道,甚至還動了動位置讓自己被隐藏得更全面。

看來是看上他這邊的三個箱子所帶來的遮掩空間了。

但這并沒有用,因為幾秒後,一位長發帶着針織帽的男青年就走了過來,并且很生氣的将她逮了出來。

兄妹之間争執沒多久,被教訓了好幾句的世良真純突然将目标轉移到迪蘭這邊,猛地上前挽住了他的手。

“我是出來和他約會的!”眼圈已經紅了的女生尋找着借口,試圖辯解他不是故意跟着哥哥好幾站過來這裏的。

“啊,不……”我其實不認識她……

突然能夠了解到在機場遇到那位墨綠色頭發的少年,語言不流暢的尴尬感是什麽的迪蘭擺手,腳往後蹭了一步。

因為世良扯的那一下太過用力,将迪蘭十幾個小時前摔過一次的墨鏡晃松了。長發青年看到同事孩子的臉後,不着痕跡的愣了一小下,然後繼續嚴肅的教育自己的妹妹。

甚至還在對方借口沒有錢買車票之後,提出自己會去給她買。

“在這等着,我去給你買票。”赤井秀一不用想都知道這金發少年是擋箭牌,轉身不容拒絕的要給真純買回去的車票。

不能再讓她跟着了。

然而破罐子破摔的世良真純更加用力的将金發少年的手臂往自己這邊扯,“親愛的我們是要去你家對吧!是哪個車站?”

“啊?嗯,長谷津。”迪蘭站好将自己手臂抽回來,覺得也許這是個能夠問路的機會。想了下他又補充了地址所在縣,“佐賀縣的。”

世良真純愣住:“……這不是在開玩笑吧。”

佐賀縣離東京可是隔了超級遠的。

在她身後的哥哥正俯視她的頭頂,表情仿佛在說看你還有什麽把戲。

“噗——”

這聲笑聲來自于離他們仨站得遠一點的,針織帽青年的同伴。背着貝斯包的青年走上前,對着迪蘭疑惑的表情解釋道,“佐賀縣離東京可是跨了大半個日本,新幹線過去都要坐7個小時。”

“O……Okay……”迪蘭僵硬的抽了抽嘴角,笑容有些勉強。

“一般從東京出發的話,可以選擇空中巴士先到福岡,然後福岡再轉電車到長谷津。”青年大概看出迪蘭不太想要直接電車坐到目的地了,解釋了一下後站直對自己的同伴說道,“要不也幫他買一張票吧,Rye。從福岡到長谷津的。”

迪蘭原本以為長發的青年一臉不好相處的樣子,會拒絕幫忙。然而對方還是點了點頭離開,分別別兩個初中生買回去的電車票。

他走開之後,世良真純就沮喪的低着頭,而迪蘭正拿出手機記錄剛才青年跟他說的,能夠到達長谷津的路線。

“先坐飛機去福岡,福岡怎麽拼來着……?”自己嘗試了好幾次按着讀音,都沒拼出來對應城市的迪蘭擡頭又去看青年,“那個……”

“嗯?”為了安慰真純,已經從包裏拿出自己的貝斯,正在教她音階的諸伏景光順着聲音擡頭,“怎麽了?”

“請問福岡,怎麽拼?”迪蘭将自己的手機,在世良真純面前遞過去給對方。

十幾秒後,他順利得到了整條路線的細節。

“說起來你是怎麽做到的?”将手機遞回去給金發少年後,諸伏景光低頭看Rye的妹妹,“居然能夠在我們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跟了我們好幾站。”

“哼哼——”說到這個,世良真純勾起嘴角,露出自信的微笑,“因為——我是一名偵探!”

“偵探?”諸伏景光驚訝重複道。

“對,”她指着剛才被當做擋箭牌的迪蘭,“就連他的身份,我剛剛也推理出來了!”

推了幾次墨鏡,發現它已經完全松了會一直掉下來後,正将它收起來的迪蘭愣了下,然後莫名的扭頭看向對方。

這關他什麽事,他只是呆在這裏,等針織帽青年幫他買完票回來,然後把錢還給他就去趕飛機。

“哦?”諸伏景光擡起頭看了迪蘭一下,溫和的對着表情疑惑的少年微笑了一下,轉而繼續問世良,“那你覺得他的身份是?”

并不想參加推理游戲的迪蘭:“……”

“戴着墨鏡,需要遮蓋面容,而且由姿态看出又舞蹈基礎,所以職業應該是模特職業之類的!”世良真純說出自己的推理,“對日語的不熟練度來看,應該是個外國人。而且……”

她伸手指向迪蘭的手機,“我剛剛看到了他的手機地圖,以及鍵盤輸入法(注),可以确定他來自美國。”

最後她總結道,“所以他應該是一位來自美國的,來這邊工作的童星模特或者舞者!”

“很遺憾,你說錯了。”說出這句話的,是買完車票回來的赤井秀一。

他将買回來的車票分別遞給兩人,但是沒有再過多的解釋,只是背上自己的吉他包,打算直接離開。

“唉?為什麽說我的推理錯誤啊!”這樣只有結果,沒有過程的答案,對偵探來說顯然是不能夠接受的。

所以世良真純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起來,她看向迪蘭,“所以你的身份是什麽?”

“你确實推理錯了。”将車票收好在口袋,迪蘭上前去将自己那三個行李一個一個拉回來。

遠處一位帶着兜帽,隐約看到些許金發的深色皮膚青年喚了一聲‘Scotch’,将兩位成年人叫走。

但這并不妨礙迪蘭将話接下去,并且将對方推理錯的地方,分別加重讀音。

金發少年推着自己的行李箱,回頭看向身後的幾人,面向往這邊走來的淺金色頭發深色皮膚青年與之擦身而過,

“外貌只是因為我是混血,這點你也是一樣的吧。”迪蘭看了看那位到現在都看不出是男孩還是女孩的初中生,為自己的身份進行說明,“我是一名‘運動員’,‘日本’的青年花樣滑冰運動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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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景光:被混血兒包圍。

解析:世良來自英國,英國的鍵盤和美式的不一樣,美式和美式國際(世界常用的)又有一點不一樣,她就是通過這點推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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