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出路

陸裳走到陸裴所住的院子門口, 見門口有人守着,不由意外,“今天有客人?”

“是。”仆人問, “三姑娘可有什麽事?”

“之前大兄拜托我幫個忙,費了些時間。”陸裳視線掃過正房處緊閉的房門,笑道,“事情已經有了結果,我就來說一聲, 不想這樣不巧。”

仆人聽說,怕她就這樣走了, 耽誤了陸裴的事, 便道, “客人已經來了很久,想必快走了。大姑娘若是不急着走,還請進來稍等片刻。”

陸裳便點頭應了,“那我就等等吧,大兄的事要緊, 我反正閑着也是閑着。”

仆人便将她領到西邊的耳房, 又上了茶水點心。

陸裳溫和一笑,“你且去忙吧,都是自己家裏人,這裏我也是常來的, 別誤了你們的事。”

仆人受命守着門口,的确不敢離開太久, 便答應着退去了。

陸裳立刻站起身, 走到窗邊, 一直目送仆人回到院子門口, 這才反身回去,一口将茶盞裏的水喝幹,拿着茶杯走到了與正房相連的那面牆壁前。

牆上挂了一幅名家畫作,陸裳輕輕将之卷起,而後将手中的杯子反過來扣在牆上,側耳細聽。

木質的牆壁本來就不太隔音,她又用了這樣的手段,盡管正房裏的人壓低了聲音說話,還是能斷斷續續地聽到一些詞句。

陸裳一邊聽,一邊在心裏揣摩這些碎片化的詞句,試圖理解它們的意思。

她性情溫和,不急不躁,倒是很适合做這種事。

靜靜地聽了一會兒,眼見那邊客人似乎要走,她連忙收起被子,将畫軸重新放好,走回之前的位置上坐好,用手絹細細将杯口擦拭幹淨,再放回茶盤內。

即便是這個時候,她的動作也是慢條斯理、一絲不亂,在陸裴過來之前,穩穩當當地将所有痕跡都抹去了。

陸裴一進屋便問,“可是木牌的事有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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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也不是。”陸裳端坐在原地,看着他快步走過來,才道,“恐怕并不是大兄想要的結果。”

“怎麽說?”

“大兄說得不錯,那木牌的确暗藏玄機。”陸裳說,“大兄可記得,我們小時候玩過的密語?”

“記得。”陸裴點頭。

這是他們小時候,陸裳想出來的法子。選一本只有他們兄弟姐妹知道的書,用一套固定的方法編出密語,便可以在長輩的眼皮底下傳遞一些只有他們知道的消息了。

即便字條被長輩們收繳了去,不知道是什麽書,就破解不了他們的秘密。

這種游戲,大家百玩不厭,一直玩到十二三歲,姐妹們不再和他們一處讀書,才漸漸沒有人提起了。

陸裴此時也反應過來了,“你的意思是說,那木牌上的花紋也是一種密語。”

“是。所以重要的并不是上面的花紋,而是那本書。”陸裳道,“沒有這本書,即便解讀出了密語的編寫方式,也毫無用處。”

“原來如此。”陸裴完全信任她給出的結果,有些失望地道,“讓三妹白費功夫了。”

“我的時間不值錢,不過費一點神,沒能幫上大兄的忙,心下實在慚愧。”陸裳面露歉意。

陸裴立刻擺手,“不關你的事,再說,這東西也不一定用不上,三妹不要往心裏去。對了,我那裏得了一些新鮮玩意兒,回頭給你和五妹送來。”

“那五妹要高興了。”陸裳笑着道,“她一向喜歡這些。”

陸裴道,“你也別光顧着五妹,怎麽不想想你自己?衣裳布料,脂粉釵環,新鮮器物,瞧着你似乎都淡淡的,沒有十分喜歡。”

“我不是喜歡看書嗎?”陸裳說,“家裏的,親戚家的,都借遍了。”

“這個不算。”陸裴道,“再想個別的。”

“那我就想不到了。”陸裳苦惱了一下,又說,“不過,細細想來,是有好些年沒怎麽出過門了。我記得上回出去玩,還是大兄你偷偷帶我和五妹出去,結果被叔父發現,統統都罰了抄書。”

提起從前,陸裴也忍不住面色柔和地笑了起來,“這兩年咱們家的确不太與外頭走動。現在時候正好,你正好帶五妹出門逛逛,踏青賞春,別總是悶在家裏。我近來沒空,你們多帶些人。”

“好。”陸裳笑着應了,又說,“大兄也要注意身體才是,我看你的氣色似乎差了許多,別光顧着忙。”

兄妹倆又說了許多話,說好回頭陸裴派人去取木牌,陸裳才告辭出來。

直到回到自己的住處,在熟悉的環境裏,她才撫着胸口,覺得心髒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

小時候,父親總誇她“每臨大事有靜氣”,越是緊張、危急的時候,就越是冷靜決斷,要等事情過去了,才後知後覺地擔憂慌張。那時她怎麽也不會想到,這份才能,有一天還能這樣用。

書桌上還擺着一塊木牌,陸裳拿起來看了一眼,随手将之擲在了箱子裏。

和阿喜不一樣,她根本不需要特意做一本名冊,因為她腦子裏本來就有這樣一本記錄世家子弟的名冊,只需将名字一一對應,想要解讀出木牌上的花紋,并非難事。現在,不必看系繩上的名字,她也能立刻說出木牌的主人。

陸裴說這東西未必能用上,那是大錯特錯。

禮部既然用這木牌作為防僞和保密的手段,那其中可以做的文章就太多了。什麽請人代考、冒名頂替,只需操作得當,都并非不可能。

世家子弟們至今沒有将那些寒門士子看在眼裏,可是陸裳就算沒見過那些人,也能猜到,今年必是一場惡戰。等到關鍵的時刻,未必不會需要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

但她沒有對陸裴說實話。

陸裳靠在椅子裏,閉上眼睛,慢慢回想今日聽到的消息。

陸裴經常有客人,他是陸家的主脈嫡支,從小就才名遠播、交游廣闊,成年之後又開始接手陸家的各種事務,每天都有好幾撥客人上門,有時也會出門去應酬。

很久以前陸裳就注意到了,如果登門的是那些年紀差不多的朋友,陸裴就會大開院門,與他們盡情歡宴。如果來的是世家之中說話有分量的人,辦的是正事,他就會屏退身邊的人,讓他們遠遠守着,自己燒水斟茶,以待貴客。只有他自己的心腹之人前來回話,才會緊閉門扉,不許打擾。

也只有最後這一種,說的才是要緊的事。

陸裳雖然只聽到只言片語,但光是“陸繼善”這個名字,就足以讓她确認是在說什麽。

陸繼善是陸家旁支出身,論輩分是他們的族叔,當年也是京中有名的才子。陸家對他頗為看重,所以到了适婚的年紀,為他選的是裴家的小女兒。

裴就是陸裴名字裏的那個裴。

當年陸氏嫡支和裴氏嫡支聯姻,可是轟動整個烨京城的大事。只看他的名字就知道,陸裴從出生起,就是這一代最受矚目的世家子弟。就連中書令韓青家的嫡長孫,也要遜色許多。

那時兩家好得蜜裏調油,結了一樁美滿的親事,就想再更進一步,親上加親,于是才為陸繼善說了裴家的小女兒。

誰知道相看那天,陸繼善沒有看中秀外慧中、端莊穩重的裴姑娘,卻一眼相中了她守寡一年,回娘家小住的姐姐。

其實世家之中,也不是沒有寡婦再嫁的,何況裴大姑娘還這樣年輕。所以陸繼善毫無城府,直接對家主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在他想來,大概陸裴聯姻,誰嫁誰娶,娶誰嫁誰,都沒有分別。反正婚事還沒有對外公布,換個人是很輕巧的事。

可是說來也巧,裴大姑娘死去的丈夫,就是張侍中的兒子。

張大人痛失愛子,遲遲不能接受,就連他住的地方也如生前一般保存,他的妻子又豈能在這時另嫁?

這樁婚事遭到了三家人的強烈反對,自然是不可能成的。陸家主苦口婆心勸了半夜,見陸繼善終于安靜下來,看起來是認命了,總算放下心來,回去休息。誰知下半夜,陸繼善就收拾細軟從家裏偷跑出去,帶着裴大姑娘私奔了!

這件事,當年在烨京城同樣鬧得沸沸揚揚,張家、陸家和裴家的關系一度變得十分尴尬。

不過畢竟是世家,凡事都以大局為重,在陸家和裴家相繼将陸繼善和裴大姑娘除名之後,大家的關系就又恢複了。

但在陸家,這事還沒完。

這樁婚事是陸家主和夫人一力促成的,現在既對不起裴家,也對不起張家,更要承受外人的笑話,對陸繼善這個曾經着重培養的家族子弟,再沒有一分顧惜。因而在那之後的很多年裏,陸家始終沒有放松對陸繼善的追捕。

直到陸家主和夫人陸續病逝,事情才不了了之。

但是現在,陸繼善又出現了。

不但大搖大擺地回了京城,甚至還搖身一變成了皇後看重的人,進入禮部擔任學官,看起來前途無量。

別人怎麽樣不知道,但陸裴怎麽可能心平氣和地接受這個結果?

陸繼善既然站出來了,自然就不可能再隐藏這些年的蹤跡,陸裴一知道此人的存在,就立刻派人去查了他這些年的經歷,想要抓到能對付他的把柄。

奈何陸繼善這些年來過得實在太落魄,一直在為生計奔波,竟沒什麽可說的事。

算來算去,他身上唯一的“污點”,還是當年與寡婦私奔之事。這是私德有虧,若是直接揭破,在輿論壓力下,想來皇後也不會再用他。只是那樣一來,陸裴張三家的舊事就會再次被翻出來。

所以直到現在,世家這邊風平浪靜,似乎完全沒有因為陸繼善的出現而受到影響。

但很顯然,陸裴并沒有放棄,一直在繼續調查。今日,他的人就是來彙報這件事的:他們找到了裴大姑娘落腳的地方。

陸繼善顯然很明白回京之後會遭遇什麽,所以一早就把人托付給了可靠的朋友,對方也确實藏得很好,他們費了不少功夫,才把人抓回來。

想到這裏,陸裳不由睜開了眼睛。

她站起身,有些焦躁地在屋子裏來回踱步,拿不準自己該怎麽做。

雖然她也是陸家主和裴夫人的孩子,但大概是她出生的時候,陸繼善的事已經沒什麽人提起,陸裳對這件事也不像陸裴那般執着。甚至從本心裏,她是有些同情這對夫妻的。

特別是最近,陸家開始給她議親,每每想到自己就像是一件商品,擺在貨架上任人挑選,沒有人會考慮她自己的意願,陸裳就會一整夜一整夜地睡不着,為自己的将來而焦慮。

所以她佩服陸繼善的決斷,更贊賞裴大姑娘的勇氣。

畢竟她們從小就被教導,作為家族的一份子,他們享受了家族賦予的種種權利,必要的時候也需為家族出力。當然,說法沒有那麽功利,可歸根到底,不就是這麽一回事?

就算是陸裳這麽通透的人,有時候也不免會因從小接受的這種教育而覺得內心折磨。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裴大姑娘的人生,可以稱得上是陸裳的理想:一嫁從父,聽從家族的安排,用婚姻為家族換取足夠多的利益,還了這麽多年的生養之恩,然後丈夫早早死了,二嫁就能完全遵從己心。

——這竟然是從前的她,能夠為自己設想的最好的道路。

在這條路上,裴大姑娘就像是一個活着的象征。所以知道她落到了陸裴手中,陸裳就不免動念想把人救出來。

但她空有智慧,行事卻處處受限,就連出個門也要陸裴這個兄長點了頭才行,手裏能指使得動的人都是依附陸家生存,他們會聽她的話跟陸裴對着幹嗎?

可是任由人留在陸裴那裏,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以陸裳對他的了解,他肯定不會直接揭破這件事。不說翻舊賬可能會對家族造成的影響,就說現在當政的那一位,也未必會因為這種事情,就撸掉陸繼善的官。

她連天家的寡婦都送回家,聽憑自嫁了,又怎麽會因為這件事苛責陸繼善夫妻?

再說,以她的周全,用人之前,難道不知道陸繼善是什麽人嗎?既然用了,就必定不會半途而廢。

這一點,陸裳能想到,陸裴不會想不到。

所以,他費時費力地找人抓人,必然是有別的圖謀。如果是想留着人,在關鍵時刻威脅陸繼善為他們辦事還好,至少還有轉圜的餘地。怕就怕他直接把人送去裴家,然後裴家做主,讓她“病逝”。

聽起來很荒唐,可是陸裳很清楚,這種事情,在世家之中其實司空見慣,只是秘而不宣。

何況,無論怎麽想,這都是最能報複陸繼善的做法,也是最能成全世家臉面的做法。——人死萬事皆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除了陸繼善痛失所愛,一切都很圓滿。

所以救人如救火,她必須要立刻下定決心并采取行動。

只是,不提怎麽樣才能把人救出來,只說她這一步走出去,就不會再是陸家溫良端方、人人稱贊的三姑娘了。

她是那樣的憂心如焚,以至于甚至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了。

直到陸薇開口叫她,陸裳才吓了一跳,拍着胸口,心有餘悸地道,“你怎麽走路沒有聲音?”

“是我沒有聲音嗎?是你心不在焉,什麽都沒有聽到吧?”陸薇立刻反駁,“我叫了好幾聲,你才有反應,這是在想什麽?”

“沒什麽,一點小事。”陸裳随口敷衍道。

陸薇卻誤會了,她揶揄着湊近陸裳,“是不是……在想什麽人?”

“胡說八道。”陸裳臉色淡淡。

陸薇頓覺無趣,“阿姊就沒有想過自己的婚事嗎?”

“這種事有什麽可想的,無非是聽家裏的安排罷了。至于人選,我立刻就可以給你拉出一個名單來,你要嗎?”陸裳說。怎麽會沒有想過呢?只不過對于她來說,這件事是沒有任何懸念的。

難度只在于如何讓第一任丈夫“病死”而已。

不過,既然說到了這個話題,陸裳也就順着這話反問道,“看樣子你是想過的了?”

陸薇壓低了聲音,“我聽說,大兄最近總去結交那些寒門士子。你說,會不會……”

後面的話她沒說出口,但是意思兩人都明白。世家拉攏用得上的人,手段無非那幾個:給予金銀財寶,許他高官厚祿,妻以族中之女。

如果是一個前途無限、值得投資的青年才俊,陸裳陸薇姐妹的婚事,也并非不可能成為籌碼。

“現在還不至于。”陸裳十分冷靜,“真到了那一天,只怕世家也不是如今的世家了。”

“那就沒意思了。”陸薇臉上立刻露出無趣的表情,很嫌棄地道,“那就沒什麽可想的了。就像阿姊你說的,無非是那幾個人,閉着眼睛都能想得到。”

她趴在椅背上,放低了聲音,“阿姊,我不想嫁人。嫁了人,就不是自己了。我不再是陸薇,而是某陸氏,這太可怕了!”

說到最後,尾音洩出了幾分委屈。

陸裳摸了摸她的頭,忽然就下定了決心。

如果是為了自己,她或許會反複躊躇,進退為難,不知道該如何選擇。可是現在,外有等着她營救的裴大姑娘,內有将她視作榜樣的親妹妹,踏出這一步,好像也不是那麽困難了。

如果她成功了,妹妹可以沿着這條路從家族裏走出來。

萬一失敗,情況其實也不會變得更糟糕,無非是她的丈夫人選會換一個出身更差的。

事不宜遲,陸裳立刻換了衣服,準備出門。陸薇想跟着,但她猶豫半晌,還是拒絕了。她現在還不知道會怎麽做,帶上陸薇,只會牽連了她。

……

旅店裏,賀子越和他的一幹朋友們正在吃飯。

賀子越不知在想什麽,時不時就傻笑兩聲,視線從在座的每一個人身上掃過,臉色就會出現一次變化。

大家都被看得受不了,最後是陸谏開口問,“賀兄,你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是啊,有什麽事,大家可以一通參詳。”高漸行也說。

“咳咳!是這樣的。”賀子越坐正了身體,清清嗓子,十分正經地道,“我在想,我們這麽多的士子齊聚于此,光是這樣幹等着考試時間到來,似乎太浪費了。這麽難得的機會,不如咱們組織一場文會,讓大家能夠盡情地交流切磋。”

“現在似乎就有文會吧?”高漸行道。

阿喜擡手往人群最擁擠的地方一指,“喏,那裏就有一個。”

“我說的不是這種。”賀子越說,“這些都是大家自發形成的,其實依舊還是在自己熟悉的小圈子裏。我們要把規模弄得更大,讓住在這附近的所有人都參與進來!”

“賀兄為什麽會突然有這種打算?”陸谏不解。

賀子越義正言辭,“當然是為了所有寒門士子!大家試想,我們就算考中了進士,入朝為官,也是官微力薄,能做到的事十分有限。不要說幫皇後殿下的忙了,就是應付世家打壓,估計都做不到。”

他從桌上拿起一根筷子,“啪”的一聲折斷,“就像這樣。”

衆人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呆,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最後是穆柯說,“你把你自己的筷子折了。”

“啊……”賀子越低頭一看,見一根筷子孤零零地搭在盤子裏,也有點傻眼。而且定睛一看,桌上也沒有其他可供演示的筷子——都在衆人手裏拿着呢。

不過賀子越有辦法,他很快就擺手道,“沒事,我賠。店家!這裏再上一把筷子!”

雖然是個很奇怪的要求,但店小二還是第一時間送來了一把筷子。賀子越接過來,雙手捏住用力一掰,筷子紋絲不動,他便高興道,“看,如果是一把筷子,就折不斷了。”

旁邊默默伸過來一只手,賀子越轉頭看到是穆柯,有些不解,但還是把手裏的筷子遞了過去。

穆柯雙手學他的樣子,握住兩頭,用力一掰。

“啪啦啦”的響聲裏,所有的筷子都折斷了。

賀子越傻眼。

穆柯默默将筷子放回他面前,又指着他對店小二道,“記在他的賬上。”

“撲哧”一聲,是阿喜笑了。

賀子越原本有些惱,看到她一笑,更不好意思了。唉,也不知道他辛辛苦苦是為了誰,等事情成了,非要她大吃一驚不可。

他深吸一口氣,将這一點情緒壓下去,“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陸谏轉頭看了一眼店裏的士子們,“我們人單力孤,能做的事有限。可是這上百人若是能聯合起來,就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對,就是這個道理!”賀子越說,“但是總不可能你振臂一呼,人家就聽你的話。所以呢,就需要辦一個文會,讓大家坐在一起交流,選出一個最令人信服的領頭人出來。”

他說這話時,目光一直定在陸谏身上,意思明明白白:陸谏就是那個他認為可以做領頭人的人。

陸谏卻沒有說話,他和高漸行對視一眼,又和穆柯對視一眼,然後低下頭,繼續吃飯了。

“你們怎麽都不說話?”賀子越急了,“我這個建議難道不靠譜嗎?”

“靠譜,就是不像你能說出來的話。”穆柯不客氣地說。

賀子越聞言撓了撓頭,“好吧,我承認,确實是被家中長輩點撥,我才想到的。不過我覺得道理它是對的,我們就可以去做這件事。陸兄,高兄,穆兄,你們都是一時人傑,在我看來,這件事非你們不可。我呢,就給諸位跑跑腿,打個下手,咱們一起促成此事,免得一盤散沙,不知什麽時候就沒了。”

“怎麽樣,你們幹不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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