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孽緣重逢

黑,無邊無際的黑。

那個永遠是黑暗的地方,站着三個男人。準确的說,是一個男人,和兩個年輕的少年。

“鑰之靈終究是掙脫了白塔的捆綁,逃走了。”男人轉過身來,對着兩個少年說道。只見他一身襲地的金色長袍,領口和袖口上都繡着紫色的花邊。配上他那蒼白的膚色,竟顯出無比的尊貴與氣質來。他緩慢的聲音仿佛有魔力,揪住人的心神,說道:“鑰之靈是玄銀大陸靈氣的來源,一定要在一年之內找回鑰之靈,否則,玄銀大陸将會覆滅。”

說是容易,可是要怎麽找呢?玄銀王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擁有無限的生命,卻身受詛咒,無法踏出這華麗的宮殿一步。心有餘而力不足。無奈之下,王只能叫來自己最信任的兩個人,兩個剛剛世襲而來的官員,林非幸和沐錦。

沐錦在一旁冷冷說道:“想要我們幫忙就快說下去。”沐錦對王慢悠悠的說話方式早就忍無可忍了,為此也不知道頂撞王多少次了。

王沒有動怒,笑眯眯的望着一臉寒霜的沐錦。繼續用他緩慢而平穩的語氣說道:“鑰之靈需要通過七色的力量召喚才能回白塔。七色即生來就帶有相應非凡能力的七個人。但是七色是不定的。古書上記載出現過的七色,就有十一種之多。”說道這,王停頓了一下。看着眼前兩個認真聆聽的少年一眼,笑容燦爛的說道:“司七色力量的人,沒有特征,無從找起。”

話音一落,聽的林非幸直翻白眼。沐錦則瞪了一眼王,帶着一絲無奈,說道:“快說。”

王忍住笑容,繼續道:“七色之人姓中必帶顏色。”說着,他的手一轉,多出了一把外形奇特的小刀,“這柄刀,叫鑰,用鑰貫穿七色的心口。若是七色,他們的力量就是被激發,七色也會複活。當然,若死的不是七色,自然不會複活。”

沐錦和林非幸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林非幸拿起鑰,在手中把玩道:“這方法也太過血腥,會枉殺很多人。”

王颔首,無奈的說道:“別無他法。”事實上,他是最不願意看到玄銀掀起腥風血雨的人。但是身為玄銀大陸的王,他必須守護這個大陸。苦笑幾聲後,王又道:“一年之內找齊七色,否則玄銀覆滅,這個大陸的人都會死于非命。”

沉寂的片刻後,林非幸也理清的思路,說道:“也就是說,我們要在一年內,以最少的損失,找到那七個人,是嗎?”

王點頭。

沐錦受不了他們倆的磨蹭,冷冷的催促道:“走吧。”說完便轉身離開,頭也不回。林非幸自然是跟着他的步伐,也走出了黑暗的宮殿。王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這是全玄銀所有姓中帶顏色的名單,也許對你們有用。”說話間,一沓厚厚的紙輕快的飛出,沐錦頭也沒回伸手一接,扔給了林非幸。

“這都是些什麽啊,我懷疑這又是王的惡作劇。”林非幸邊走邊翻看那一沓紙,嘴裏不斷的抱怨着“你聽聽這名字,一個比一個怪,什麽白寶香,白蓮嬌,黃段紫,黃鶴班,黑演權……”

林非幸從記憶中回過神來,冷哼一聲,能力?不外乎文、武及異能。玄銀之內,網羅如此人才最多的就是十大門派了。所以他們之前殺五大掌門促成武林大會的召開,借機潛入十大門派做深入調查。只是如今,還是到了一個個試過來的地步。輕嘆一聲,也無他法,罷了。

那廂清澈泠和清澈季桐父子相認三天後,清澈泠終于從驚喜中回過神來,帶領林沐二人前去查看了自己師傅獨孤雲的遇害現場,以及那至今沒有入土的屍身,屍體上灑了藥水,保存還算完好。看着自己造成的結果,沐錦倒是完全不漏聲色,一副坦然的樣子檢查着。倒是苦了林非幸,一直緊張着,生怕發現錯漏,讓人懷疑到沐錦身上。

可查來查去也還是那些。

兇手沒有留下任何線索。獨孤雲的身上沒有任何傷口,那震斷全身筋脈的內力也不知是何。話說回來,若是有線索,也不用等到現在了。所以這查找五大掌門死因的差事,可以說是難如登天。

就在三人圍着獨孤雲屍身查看時,一聲情凄意切的低喚從門口傳來:“雲……”三人回頭一看,一個不施粉黛卻白璧無瑕的女子站在門口,眼中噙着盈盈的淚珠。

清澈泠呆呆的看着這個面有戚戚的女子,感覺好熟悉,仿佛認識一般。

女子卻看也不看那三人,只亦步亦趨的走到了棺木前,扶着棺木俯身痛哭:“雲,你怎麽說走就走了,你這一走,讓汐兒怎麽活下去……”

怎麽活?聽着像這女子要尋死一般,站着的三個少年馬上看緊了她,生怕她自尋短見。但事情卻向他們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了。只見那女子仍帶着悲戚,卻已換上憤恨的神情道:“我這就去把清澈季桐殺了。”

一切都太突然了,在三個少年還未反應過來,女子已經沖出的靈堂,在院子裏橫沖直撞,見到人就問:“清澈季桐在哪?”

清澈泠及時反應過來,跟在女子身後,抓住這個狀若瘋癫的女子,并不解的問道:“這位夫人,家父哪裏得罪你了?”

原本還呼天搶地的女子一聽這話,頓時安靜了下來,睜大雙眼盯着清澈泠看,喃喃的問道:“你是?”

清澈泠答:“在下清澈泠。”

女子似乎受了什麽刺激,不斷重複着:“清澈泠……。”繼而出現了哀傷和悔恨的表情,一把反握住清澈泠的手臂說道:“我對不起你孩子。”

一時間,女子安靜而凄婉的流着淚,清澈泠被抓着一只手,呆呆看着那個流淚的女子。畫面怪異卻唯美。

這一吵鬧,倒把不遠處的清澈季桐給驚動了,聞聲而來,看到這一詭異的畫面。只是他的眼睛沒看他久別重逢的兒子一眼,視線從頭到尾都在那個女子身上。

這一看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清澈季桐失聲道:“汐兒……二十年了,你終于現身了。”

那個叫做汐兒的女子聽得這一聲,凄婉的表情迅速變成憤恨,發了狂般撲上清澈季桐,嘴裏不斷說着:“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你了。”而清澈季桐竟也不躲不避,任由汐兒手中的匕首插進胸口,瞬時猩紅的血液浸濕了青色的衣衫。

清澈泠振臂一甩,手中的無影劍出鞘,劍鞘呼嘯着重重擊中了汐兒的手,汐兒吃痛,下意識松開了清澈季桐。清澈季桐卻不領情,護着汐兒,沖着清澈泠大喊:“住手,這是你的親娘。”

看到這,想想便也知是上一代的恩怨情仇了,林沐二人也失了興趣,悄悄離開這混亂的場面。昨夜裏商定好了将那十二個人一一試過,今天趁着這個混亂時刻,正好開始。

剛走了沒多久,林沐二人就在偏北的院子裏遇到了玩的正開心的淺淺。正和她一起捏泥人的男子正是從青幕一起回來的幾個弟子之一。

看到沐錦朝着自己走來,淺淺擡起一張黏着泥巴的小臉,揮着手中捏好的半成品笑盈盈的說道:“沐錦,快來看我捏的小人兒。”

沐錦就不那麽客氣了,一把拉起她,道:“成何體統,堂堂上語家的二小姐,竟也玩這下裏巴人的玩意。”

淺淺被他說的有點發愣,撅起嘴來:“在家裏爹就不讓我玩,每天逼着我學習,看書畫畫刺繡學一些輕功。出來了你也不讓我玩。”

旁邊那陪同淺淺玩的男子也站了起來,正色道:“沐少俠,捏泥巴怎麽就成了下裏巴人的玩意了,你沒樂趣還要剝奪別人的樂趣嗎?”

“就是,還是綠冶說的對。”淺淺轉而又笑嘻嘻,拉着那個叫綠冶的男子說道:“別理這個悶葫蘆,我們繼續吧。”

沐錦看着搭在綠冶胳膊上的一雙纖纖玉手,心裏突然迸發了很多的怒氣。又聽聞他姓綠,鑰已經不知不覺握在了他的手裏,眼看就要貫穿綠冶的心髒。好在被一旁的林非幸看出端倪,急忙拉着沐錦離開了。

“拉我幹嘛,那綠冶就當第一個實驗者好了。”沐錦被拖走,心中郁結之氣不解,只得朝着好友林非幸發作。

林非幸邪惡的笑了一下,揶揄道:“喲,沐少俠這是吃醋了嗎?”

“吃什麽醋,少亂說話。”沐錦有些生氣。

“是,少俠沒吃醋,少俠就是嫉妒人家淺淺有泥巴玩。”好不容易看到這個冰人兒有點人情味,林非幸才不會輕易放棄調侃他。

“哼。”

沐錦沒有再說什麽,只是面色不善的走在了前面。林非幸卻起了興致,跟在沐錦身後喋喋不休的八卦道。

“你個木頭,要是喜歡淺淺就直說,總是冷着一張臉,沒有哪個小姑娘會喜歡你的。”

“淺淺這丫頭是可愛,難怪你這木頭也動心了。”

“你再這樣淺淺可跟人家跑了啊,我看綠冶也不錯。”

說完這句的時候,林非幸明顯感覺到了來自沐錦身上的殺氣。忍不住抖了一下,說道:“你不會為洩私憤殺了綠冶吧。”

沐錦突然停下了腳步,幽幽的說道:“我可以先殺了你洩私憤。”

十月的天,本是微風徐徐涼爽自在,林非幸卻因為和沐錦的一席對話,生生寒了起來。心道算了,看來這塊木頭的八卦是不那麽容易挖掘的,還是去看別人的戲吧。

“我還是去看看清澈泠那邊,肯定比你這幹吃醋的木頭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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