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節

第 18 章節

到好,不定龔氏又說什麽怪話呢。

大不了,明天再給老兩口拿些別的就是了。

石氏對老兩口雖然有意見,心地卻是好,從來沒有舍不得的時候。這點倒是随了沈四海,不過石氏心熱嘴冷,有時候說話未免讓人不愛聽。

青玉不管那麽多,早蹭到老舊的八仙桌前面去了。

青璧挨着她坐着,看她一眼問:“祖父誇将你了?”一臉譏诮的意味。

青玉斜她一眼,道:“我又不是為了誇獎才去的。”小樣吧,小小年紀,就知道在一邊扇風點火了,她才不上當。

青璧便垂頭,輕笑一聲道:“那你去做什麽?”誰信,這家裏,就數她最虛榮了。有點芝麻大點的事都要故意顯擺炫耀,好讓家裏人都誇她。但凡外人誰要是誇她兩句,能把她美的一連幾天都輕飄飄的。

青玉眼睛一轉,道:“我是去給爹端酸菜去了。”

姐倆兒咯咯的笑成一團。

滿院子都是糧食,老鼠也開始忙碌起來,天一黑就都跑出來,咯吱咯吱的齧咬個不停。石氏一邊叨咕,一邊抱怨:“他爹,你去集上淘渙點藥來吧,這老鼠昨天咬了一夜……”

沈四海嗯了一聲,吃了飯就推開碗忙去了。太陽升起老高了,他這才在石氏的催促下,磨磨蹭蹭的換了一件幹淨的衣服,在石氏千叮咛萬囑咐下出門了。

石氏一疊聲的喊:“早點回來。”

囑咐也是白囑咐,沈四海往往一去就是一天。

石氏嘆口氣,回頭看見青璧托着腮坐在門檻旁邊,便拉她起來:“二妞,別愣着了,跟娘出去打豆子,回頭也好給你祖母她們端過去,留着換豆腐、豆片兒吃。”

石氏自己戴了頂灰撲撲的草帽,又給青璧也扣上了一頂稍微小點的草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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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璧還小呢,帽子又大,這一罩上,整個臉都埋進去了。青璧咯咯笑着,用小手把帽子推上去,再放下來,玩的不亦樂乎。

石氏扛着叉子,拉着小石滾子就要走,青璧道:“娘,我也要。”

“行,等娘給你找一把小點的叉子。”石氏說着果然找出了一把,帶着青璧出了家。青璧煞有介事的找着叉子,戴着草帽,雄糾糾氣昂昂,真像那麽回事。

後院有個場,附近幾家都在這晾曬谷物,沈四海家的豆子晾了幾天了,天又好,風又幹,曬的響幹稀酥,不用軋,有的豆子都已經爆皮了。

來到晾曬場,石氏叫青璧在一旁站着,她把拴在小石滾子上的繩子放到背上,吱吱吜吜的軋起了豆子。

看起來好玩,軋了幾圈,石氏就冒了漢。青璧便跟過來,費力的用小叉子把豆稭翻過來。她年紀太小,那叉子雖不大,可是叉子的手柄卻比她整個人還高。

石氏看她幹着費勁,卻很賣力,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揚起的豆稭裏都帶着土,青璧不懂技巧,力道也不夠,翻起來就重重的落下,倒揚的滿臉滿身都是塵土。

石氏忙笑着過來,教她做活的技巧。青璧很是乖,也不嫌累,額頭都冒汗了,便把帽子拿下來,像石氏平時那樣,在眼前忽扇着吹風。

石氏心疼的道:“二妞,你在一邊歇着吧,娘自己來就好了。”

孩子不懂事,她着急,可孩子太懂事了,她又不落忍了,這麽小,要是累傷了可怎麽好呢?

石氏又軋了一遍,用叉子把豆稭再翻一遍。心想再軋幾遍,也就差不多了。

沈四富從家裏出來,朝這邊看一眼,道:“呵,這小家夥,跟個大人似的,行啊,都會幫你母親幹活了。”

青璧在大草帽下翻了個白眼。也就是在帽子的遮掩下,她才敢這麽放肆。她不大喜歡這個堂叔,倒也不因為他說話總是陰陽怪氣的。

石氏便自豪的笑道:“那是,我家兩個閨女都不是白給的。”

沈四富嘿嘿笑了兩聲,道:“那嫂子就把閨女當兒子使吧。”石氏雖然自己不在意,可是最懶的和村子裏這些人計較,總仿佛生了丫頭,就是多麽不堪的事一樣。

石氏便轉了話題問:“好兒不嫌多,好女也一樣,我倒不信我這閨女就不如旁人家的兒子?你今兒這是閑了?”

沈四富道:“我正打算去量豆子呢。對了,大嫂子,聽說了沒有,村子裏正鬧着要讓族長重新分田呢。”

石氏皺眉:“這好端端的,怎麽又分田?”

“倒也不是重新分,這不咱村子今年又是嫁娶,又是白事,走了幾個老長輩麽,都是指着地混飯吃的,誰還能不當地是個寶?”

石氏倒也不甚關心,随他們折騰吧。沈四富卻又降低了聲調道:“大嫂子可知道這地怎麽分嗎?”

石氏搖頭:“族長的事,我上哪裏知道去。”

“聽說,大家夥都說你家地多,人口又少,幾年都沒怎麽變化,想着要按人頭把多餘的地拿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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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我也很觊觎大家手裏的推薦票和收藏……

022、前因

022、前因

石氏是個爆炭脾氣,旁人一點藥撚兒,還沒扇風點火呢,她先着了。聽沈四富這麽一說,就尖利的道:“這叫什麽話?我家地多?那也是從祖上一代一代傳下來的,也不是坑蒙拐騙,偷奸取巧,白白得來的,憑什麽拿我家的地出來……”

沈四富不緊不慢的道:“嫂子你在這跟我說什麽都沒用,旁人瞧着眼紅可不是一年兩年的了……”

“眼紅?誰眼紅讓他眼紅去?去看冬天才量的地,都說我家的地比實際畝樓要多,一個個吃飽了撐的,無是生非。到最後怎麽樣?量了半天,也沒量出個結果來,到最後不也就沒人言聲兒了?再說,我家的地多,可都是犄角旮旯,山坡子地。一鎬下去,全是火星子。誰不知道咱村裏這地沒多厚的土層,尤其是南山坎子,底下可全是煉山石。誰要是眼紅,成,跟我換換,我寧可以多換少……”

青璧拉了拉石氏的袖子。

石氏不為所動,面色漲紅,聲調揚的老高,非要和沈四富分辯出個高下來不可。

沈四富壓根就不着急,他就試探石氏來了。石氏要是心虛呢,他心裏的勝算就更多一些。憑着他的三寸不爛之舌,晚間、午後,地裏、村頭,滿世界一嚷嚷,這地不量也得量。

她要是不心虛呢,他這麽一鼓動,不怕她不心虛。

青璧急了,使勁一拽石氏,道:“娘——我渴了。”

石氏滿心滿眼都是火氣,十分的不耐煩,低頭道:“你這孩子,娘這兒正說話呢,搗什麽亂……渴了喝水去?”

她說完了才想到出門前是鎖了門的,要喝水就得回家,還得她帶着。

沈四富便起身,道:“大嫂子,我是好心好意給你提個醒,你可別回頭就把我賣了。該怎麽做,你回去跟我大哥好好商量商量……也甭着急上火的,我大哥不是常說,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嗎?快帶着二丫頭回去吧,別渴壞了她。”

說完呵呵笑了兩聲,大搖大擺的走了。

石氏氣的直哆嗦,口中罵了兩聲:“一個一個都沒什麽好心眼兒……成天就知道欺軟怕硬。”

罵完了,不免看着青璧嘆氣:“二妞啊,長大可得給爹娘争口氣,你爹老實,一輩子只能挨別人欺負,就是天天哪也不去,誰都不招惹,這還招的人人嫉妒呢。那點兒地……”

一提起這地,石氏的怨氣又重了。

當初分家,沈老太爺說的好聽,誰也不偏,誰也不向,可是臨到分家,定好的日子,族長也來了,卻愣是沒分成。

沈四河卻連哭帶鬧,打滾撒潑,說爹娘偏心,要把好的地都給老大分去,等到他,什麽都沒有了……與其那會餓死,不如現在死了幹淨……

那會兒沈秀蓮,也就是沈四海的妹妹,青璧的小姑姑還沒出嫁,也跟着跳上竄下,哭爹罵娘,直說爹娘偏心,沒本事幹嗎要生這麽多孩子?分了家,家裏什麽都沒有了,她還怎麽活?難道喝西北風去?

族長不勝其擾,只扔下一句話:“等你們商量好了再說吧。”板着臉,拂袖而去。

沈老太爺一向大嗓門,這會卻啞了聲,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沒法幫着哪個說話。把老大分出去……也是不得已的事。他将來是要跟沈四河一起過的,這會鬧的僵了,将來可怎麽理直氣壯呢?北方的規矩,都是老大分出去單過,老人們和最小的兒子一起住的。

沈老太則眼睜睜的看着整個家哭罵聲連天,烏煙瘴氣,百般無耐,只剩下了哭。

石氏氣個倒仰。要分家,是沈秀蓮撺掇沈老太爺提出來的,這會兒又說出這蠻不講理的話來。到底是誰被逼的沒法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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