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傷疤是一個成熟男人的勳章
付晟嶼所謂的解決方式,就是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系在摩托三輪的車頭,他試着拉了一下,妥妥的。
“你就準備拖着走?”
傅謹言還以為他能想出什麽辦法。
原來是蠻力拉回去。
這辦法牛都會想。
“哥,你上車吧,咱們走起!”
傅謹言沒上去,說:“我幫你吧。”
“不用!”付晟嶼牛氣哄哄地說,“你這是瞧不起我,是對我的輕視和侮辱。”
傅謹言嘗試理解他的邏輯。
發現無法理解。
“快上去,哥,你才多少斤啊?”
“斤。”
對數字,傅謹言通常精确到小數點後兩位。
“小意西啦,快快,坐好。”
付晟嶼催促着他,傅謹言無奈只能坐去車鬥裏。
這小孩兒別的不太靈光,四肢的确發達,拉着摩托三輪在公路上就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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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聽過一首歌麽?”
“什麽歌?”
付晟嶼當即就唱起來:“妹妹你坐船頭,哥哥我岸上走,恩恩愛愛纖繩蕩悠悠~我爸老聽這歌,叫《纖夫的愛》,男女對唱,下面輪到你了。”
“我不唱。”
傅謹言可沒有在馬路上丢臉的習慣。
“那我一人分飾兩角……”他夾着嗓子繼續,“我倆的情!我倆的愛!在纖繩上蕩悠悠~”
一邊唱,付晟嶼一邊展示着他驚人的力量和雄壯的體魄,并不時回頭慢動作撥撥頭發,甩甩汗。
“在傅老師眼裏,我肯定是一個強盛如牛,帥得雅痞的男人,從而他會傾倒在我的威猛陽剛之下。”
傅謹言呆呆地看着前面哼哧哼哧拉車的小孩兒。
腦中自然而然地浮現了一只雪橇犬。
還是拉得面紅耳赤吐舌頭的那種。
不管怎麽說,這小孩兒智力活力體力耐力都挺驚人。
他拉了三四裏路都不帶歇的。
傅謹言甚至覺得他體內是不是覺醒了什麽血脈。
“離咱們學校只剩4公裏了,哥,你還想聽什麽歌?啊喲我……下坡……”
付晟嶼驚呼一聲,車子已經往坡下滑行了,他控制不了速度,只能使勁兒拉,可三輪摩托還在加速度,這要不減速,肯定摔溝裏人仰馬翻。
“你……你上來踩剎車。”傅謹言急得提醒他。
付晟嶼這才受到點撥,長腿一跨,翻上摩托,立即剎車減速,一邊控制着車頭的方向。
他這一套動作倒是身形矯健,行雲流水。
車子穩穩停在了路邊,付晟嶼趕緊跳到後面車鬥來。
“哥你沒事吧?哥……”
傅謹言看着他額頭上汗涔涔的,皺着眉緊張兮兮,方才的驚慌也剎那消失了。
“我沒事,你呢?”
付晟嶼看了一眼自己:“也沒事兒,就是左手好像扭到了。”
他剛剛妄圖手動剎車,扭到了手腕。
“我看看。”
傅謹言拉起他的手,輕輕揉了一下他的手腕關節,明顯已經錯位了。
“疼嗎?”
付晟嶼見他關心自己,心裏暖洋洋,已經顧不上疼了。
“不疼,我人是鐵身是鋼。”
“都脫臼了。”
“啊?”
付晟嶼擡起手,手腕果然以一種異樣的姿态扭曲着。
“沒……沒事兒!”付晟嶼硬着脖子說,“傷疤是一個成熟男人的勳章。”
傅謹言覺得這小孩兒的自我評價一點都沒錯,他嘴比骨頭硬。
“你在這裏等等。”
傅謹言把他撇下,往前面走。
“哥,你去哪裏啊?”
付晟嶼在後面喊,望眼欲穿。
傅謹言已經消失在了拐彎處,不過才幾分鐘就回來了,身後還帶了好幾個人。
付晟嶼定睛一看,樂得直招手。
“盆盆!盆盆!”
盆盆和幾個攝影師追三輪摩托追丢了,等他們想起回去開車,已經離松木鎮十多裏了,路上又沒客車,只能原地徒步返回,一個個已經累得手腳不聽使喚。
“盆盆,你可真是及時雨啊,快來幫忙拉車。”
“什麽?”盆盆驚恐,“付少你看我這兩條腿,像不像各走各的?”
付晟嶼準備說服他:“人多力量大嘛,一根筷子喲,輕輕被折斷,十根筷子喲……”
“好了我拉,你別唱了。”
盆盆認輸了,付晟嶼開始組織起來,把攝像機放在車鬥裏,推的推,拉的拉,幾個人分擔輕松很多。
盆盆注意到拉車繩是付晟嶼的外套。
“付少,你這件衣服都夠買三輛摩托了吧?”
付晟嶼堅定地說:“這是借人家的,我必須還回去。”
傅謹言扭頭看了一眼小孩兒的側臉,他鼻子山根高,思想品德突然跟上來,傅謹言就覺得他帥得像模像樣的。
就是他的品德是一夥人成全的,回到松木鎮的時候,盆盆蹲在路邊吐。
“咱們節目組嘔……以後嘔……不要再找付晟嶼和體育生了……嘔——”
聽說盆盆是被幾個攝影師擡回去的。
這邊傅謹言已經帶付晟嶼來到了一個小診所。
醫生看了一下,就準備給付晟嶼接骨。
一言不發的傅謹言忽然開口問:“醫生,這個……他會不會很痛?”
“不會的,就一下。”
傅謹言走到付晟嶼身邊,把他的頭掰過來。
以前媽媽帶傅謹言打針就是這麽做的。
付晟嶼本來一臉心不在焉,忽然嘴巴一扁,兩條彎彎的濃眉像八字一樣挂着。
“哥,我害pia~”
傅謹言心想,他舌頭都受傷了吧,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不看就不痛了。”
“不行,我還是痛。”付晟嶼可憐巴巴地望着他,“我需要一個抱抱。”
傅謹言猶豫了,他是十分排斥和人肢體接觸的。
“哥,求求你了,我爸帶我去醫院,都是抱着我的。”
傅謹言走上前一點點,兩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這樣嗎?”
“這樣。”
付晟嶼右手迅速摟住他的腰,把臉貼在傅謹言的腹部,傅謹言整個人都僵着的,但沒忍心推開他。
“哥,抱緊一點,抱緊一點我就不疼了,嗚嗚嗚……”
醫生在揉搓付晟嶼手腕上的凸起,他疼成這樣,傅謹言都扭頭不忍心看他的手腕了。
自然也錯過了他呲牙咧嘴的竊喜。
“哥,今天能不能多給我一顆大biai兔~~”
醫生都看不下去了:“別吵了,已經好了。”
“啊?是嗎?”
付晟嶼坐直了甩甩手,脫臼的手腕已經恢複如初。
出門的時候,付晟嶼還在抱怨。
“這醫生真是……慢工出細活你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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