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一念

☆、一念

這時，殿外又響起高音：“盛都公主駕到！”

我不覺渾身一震，她來了？那個子夜心裏挂念的人嗎？

不覺望向子夜，他的臉上冷漠的表情松動，有着真心的溫暖和關切的表情，正望向殿外款款而來的女子。

随着他的眼睛望去，見一身藍色雲錦的女子正緩步走進大殿。她的膚色勝雪，臉龐很精致，生得不是絕色，但自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與風韻，帶着一種親和力很強的味道。

我的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郁悶，低下頭，不願意再看她，也不想去看子夜的表情。

一只溫暖柔軟的手悄悄伸過來，握住了我的手。擡起頭，看到茵雪了解的目光，微笑在望着我：“凝兒，沒事的！開心些！”

這聲音雖小，卻傳到了子夜的耳朵裏，他敏感地回頭：“無憂，誰？你跟……婆婆說話？”

茵雪低頭一笑，眼睛卻帶着些不滿，斜斜地瞥了子夜一眼：“殿下，無事！我在自言自語呢！”

子夜懷疑地望望她，又望望我的位置，仿佛感覺到我的情緒：“婆婆，不舒服嗎？”

我勉強笑了笑：“殿下，這裏有些氣悶，空氣不好，你先忙，我等下出去走走！”說完了才想起，一個“鬼”怎麽會找這麽爛的理由，哪裏用得到空氣！

子夜的臉上，也現出古怪的表情，我看不懂，他仿佛在思考着什麽，卻沒多說，因為那公主正向他走來！

葉柔兒行至子夜的席前，微笑一禮：“三表哥，經年不見，一向可好？”原來她和子夜還是表親。

子夜臉上，已經換成了真心溫暖的笑容，看來葉柔兒在他心裏，真的是有一席之地的。微笑起身：“柔兒一向可好？長得高了些。”說着舉了舉杯，樣子随意而輕松，葉柔兒臉上泛起了嬌羞的笑容，真是人比花嬌。

我看了看他們，平生第一次，心裏覺得莫名的壓抑。有了與別的女子比較的念頭，但随即覺得好笑，搖了搖頭，在空氣中晃了晃身體，甚至沒跟茵雪打招呼，就飛出了大殿。

殿內的喧嚣與殿外的肅靜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長呼出一口氣，離開了大殿，飛至子夜的殿內那棵櫻花樹上，臨風而立，輕抖長袖，卷起無數櫻花飛舞。

這個時刻，我居然感到了孤獨，雖然這感覺在有了茵雪姐姐後就沒怎麽出現過，但此刻的我，卻分外孤獨，子夜與葉柔兒本就青梅竹馬，也不是我有多看重他們的關系，只是突然覺得，原來自始至終，我都在戲外，看着這個世上紛紛擾擾，別人的世界與我何幹？

我在忙着“自己”的事，雖然是子夜，雖然是水心，但真正的我，不是朱錦凝嗎？一直孤獨的，是錦凝，為他們還債的，還是錦凝，替別人收拾着殘局。我該做什麽？找不到子夜和墨晔的下落，還要在這裏看着讓我心動的人與別人歡聚。

我想，我有些執念了，并且感到痛苦和無法言明的壓抑！站在櫻花樹上，忍不住将孤獨的感覺，通過強大的靈識發散出去！飛舞的櫻花随着心念，突然變成了利刃一樣，強勁地飛向殿外！

聽着殿外四處傳來的：“有刺客！小心刺客！”聲音響徹整個皇宮，才突然清醒，我在做什麽？

眼看幾個宮女太監被飛來飛去的櫻花所傷，急忙一揮手，櫻花片片落下，整個皇宮象下了一陣花雨。

我闖禍了。

有些愧疚地悄悄飛回茵雪身邊，茵雪正焦急地用心念呼喚着我。

“凝兒，剛剛你做什麽了？”茵雪着急地小聲問我，幸好子夜與葉柔兒不在席上，大概是被拉去說話了

“姐姐，我剛剛走神了，不小心弄了滿院的櫻花，還傷了人。”我低下頭，不敢看茵雪的眼睛，吶吶地說着。

“凝兒，你的心神有些不穩定，千萬不要鑽牛角尖，知道了嗎？否則你會走火入魔的！”茵雪關切而心疼地望着我。

我點了點頭，這是修行之人的大忌，我剛剛，的确有些執念，還好清醒了。

茵雪不滿地望了望遠處說話的子夜和葉柔兒：“都是這個人，不然你也不會差點走火入魔！不過，那個葉柔兒可不象表面看上去那麽平靜的，相信我！姐姐的眼光從來不會錯！”

這時候，有人在彙報着剛才的情景，顯然這陣花雨把大家吓得不輕。

太子臉色也不好看，這是他主辦的百花宴，如果被人攪亂，皇上會很不高興的，還會責怪他辦事不力。

子夜匆匆走了回來，輕聲問茵雪：“剛剛是誰？宮主可知道？”茵雪看看他，又望了望我，搖搖頭：“不知道，你問婆婆。”

茵雪的态度有些不冷不熱，她的心是完全無條件的寵溺着我的，讓我不舒服的人她怎麽會給好臉色。

子夜有些納悶茵雪的态度，眯起眼睛，顯是想通了某件事，莫明其妙地有些開心的表情，我迷惑不解。茵雪卻看到他的表情後，态度好多了，有然了然，突然轉頭對我眨了下眼，我咬牙：“沒事！殿下，剛剛我的靈識出了些問題，造成這混亂，抱歉！”

子夜聽到我說話，朝我走近兩步，都快撞到我身上了。露出狐貍一樣狡黠的微笑：“婆婆，你心情不好嗎？是我不好，讓婆婆煩惱了。宴會後，請與無憂一起到我那裏，有事相商。”

他的聲音溫柔得快滴出水來了！我又羞又忿地想，這個人怎麽這樣，明明剛剛還與他的表妹親切敘舊，轉眼又用從未有過的态度對着我說話！這種感受是我未曾經歷的，他的眼神，簡直就象以前看過的那些熱戀中的男人！還離我這麽近！

我無力的扶了一下額頭，仿佛擦去滿頭的汗，雖然沒有真正的出汗。

“殿下，你不用這麽奇怪的方式跟我說話吧？你那是、那是什麽眼神！”

我一急，連聲音都忘了掩飾。

子夜卻眼睛一亮，眼睛更加眯了起來，“婆婆的聲音，好了？”他又露出那狡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