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三十吻

在徐之也趕到時, 明芽一副柔弱自憐的模樣擠出了幾滴淚，似乎剛剛嚣張威脅雲端的并不是她。

“之也，是我又惹母親生氣了, 是我不好。”明芽一把抓住徐之也垂着的手, 搶先将話說掉，徹底将這個欺負兒媳的惡婆婆黑鍋給雲端扣了上去。

雲端眼睛瞪得如銅鈴, 顯然沒有預料到明芽會故意搞一出老套苦肉計，“小賤人, 連我你都敢耍。”

說着，雲端就要擡手去打明芽。

巴掌落下之前，是徐之也擋在了明芽身前，他極度克制着自己的情緒，像是一頭發怒的猛獅, 聲線低沉顫抖, “母親, 你還想鬧多久。”

“我鬧？從你要娶這個女人的時候，我就說了明家的女人娶不得。徐之也你看過你現在的樣子麽？就差把這個狐貍精刻進眼裏, 藏到心裏了。”雲端暴躁的指着徐之也痛罵，“你現在沉浸在溫柔鄉裏, 估計早就忘了這麽多年來你親娘受的苦, 你妹妹受的苦。你現在就是把自己的幸福快樂建立在我們的痛苦上, 徐之也你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面對指責, 徐之也沒有反駁, 只是将身上的外套脫下給全身濕透的明芽裹上，溫聲問道：“受傷沒有？”

明芽眼眶紅紅, 十分委屈的看了一眼站在徐之也身後的雲端, 像是在說, 您繼續，看誰信，看誰會可憐你。

也正是她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讓雲端恨得牙癢癢。但是礙于徐之也和徐柿青在場，使得雲端發作不起來，“我沒事，是我惹母親生氣了，我應該給母親道歉。”明芽伏在徐之也懷裏，水打濕了她的發，垂下的幾縷發絲更顯的整個人我見猶憐。

此刻的她就像飄零在風雨中的小百花，被婆婆欺負毆打，事後還要委曲求全的道歉，只為了丈夫不左右為難。

這場景估計放在哪個男人眼裏都是會不由得憐愛的，當然也包括徐之也，他并不是個時時刻刻都能清醒自持的人。

“母親，以後您和明芽還是不要多見的好。往後晨昏定省，兒子自己一個人來。”說罷，徐之也打橫将明芽抱起。

雲端扶着桌角才勉強站穩，她怎麽也想不到短短幾個月，徐之也就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她自然而然的便将所有的原因歸結于明芽身上，在她眼裏明芽就像當年的明靜，不過落了幾滴淚，就惹得徐烯應惦記了一輩子。

在徐之也的成長中，她無時無刻不在說自己這些年受的苦，希望徐之也可以感同身受。

但自從明芽嫁進了徐家門，她和徐之也便以肉眼不可查的速度開始疏遠，起初她并沒有在意，但是今天她才從兒子眼中看出了切實的心疼。

她嫉妒的發瘋，因為這一輩子，她就沒有從男人眼裏看到過對自己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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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烯應沒有，徐之也自然也不沒有。

“徐之也，你真的是長大了。但你也越來越混蛋了，這些年我為了你可以從你那個老不死的爹手裏接過徐家，我嘔心瀝血，什麽委屈都受了，你現在大權在握，不需要你親娘和你舅舅家，就像個用完的工具，随意扔到牆角對麽？”雲端額頂青筋暴起，聲淚俱下。

聽到她講雲家，徐之也頓住腳步，冷冷反問道：“你和舅舅真的是為了讓我接手徐家才嘔心瀝血的麽？”

“徐之也！我是你親娘！”雲端吼道。

徐之也将明芽抱得更緊，回過頭看向雲端說道：“您是我親娘，我就不是您親兒子了麽？您好好反思一下，是我把您當工具人用，還是您和舅舅将我看成無知小兒，拿我當工具人用。”

雲端連連冷笑，她怎麽也想不到徐之也會有這樣的想法，“你剛接手華禦的時候，是誰夜不歸家的帶你整理公司報表，我淩晨給你送飯送藥，你是不是都忘了？”

徐之也嘆息一聲，“所以，我是不是應該為母親寫一篇作文，然後當着整個華禦資本員工的面念出來。您是我母親，我從來沒覺得這是您應該為我做的，但總結這三十二年，您唯一為我做過的事情，一是忍者委屈生下我，二就是那晚您擔心舅舅沒吃晚飯，順便給我送了一碗馄饨。”

雲端沒想到會被拆穿，眼神閃爍，但依舊理直氣壯，“徐之也，我生下你，你就應該感恩。這些年我在你們徐家受的委屈還不夠麽？你爹不把我當人看，你也不把我當人看。”

徐之也沉下聲音，問答：“母親，究竟是誰不把你當人看。”

明芽縮在徐之也懷裏，聽着這對豪門母子相互埋怨。

她拉了拉徐之也衣袖，朝他搖頭，“之也別說了，也別為了我再惹母親生氣了。”

雲端剛剛已經把她忘了，現在聽到她說話，便立刻又想起剛剛的起因全是因為明芽故意澆自己一頭水，又在徐之也面前裝可憐，才引發他們母子的激烈争吵。

“你這個狐貍精閉嘴，從你嫁進來徐家，我們就沒一天的安生日子。”

明芽怯怯，颦眉看了眼徐之也，沖他搖頭，似是讓他不要再和雲端頂撞。

“明芽還發着燒，我就先帶她回去了。”言罷，徐之也頭也不回的抱着明芽出了雲端院子。

回去的路上，明芽将臉埋進他懷裏，因為害怕臉上藏不住勝利的笑容從而暴露在他面前。

“還這麽害怕？”徐之也突然問道。

明芽一愣，疑惑地“啊”了一聲。

“你渾身都在抖。”

明芽想那大約是自己剛剛實在忍不住笑意，才會一個勁的發抖，畢竟第一次看到雲端吃這麽大的虧，還是栽在自己身上。

估計從此以後，雲端都不想再見到自己，“就是有些冷。”

她以為那個小魚缸并不大，誰知道能容那麽多水，此刻一吹風，連毛孔都開始顫抖了。

徐之也步伐加快，進了自己院子。

她直接被抱進浴室，暖氣也直接開到了最大。

徐之也熟練地給她放熱水，明芽卻愣在原地。

“脫衣服，泡一下。”徐之也回頭說道。

明芽鼓着腮幫子，手扶着扣子不去解。

“那個魚缸內的水不是天天換，還會加各種營養劑，如果不想變成禿子，渾身過敏，就來洗幹淨。”徐之也并不急，将水放好後，又丢進去一個浴球。

浴缸逐漸浮起一層白色泡沫，明芽才開始慢慢悠悠的解衣扣，又說道：“你不出去麽？”

徐之也從上到下掃視她一番，洗了把手，挑眉冷笑道：“你全身上下，我哪裏沒看過。”

說完，從浴室內退出。

明芽看着他背影，胸膛莫名燃氣了一股火氣。

特別他那個掃視的目光，像是在說，女人你矯情什麽，又不是沒見過。

雖然想拿護膚品砸他解氣，但握住那瓶價值六位數的貴婦面霜後，明芽還是選擇放了回去。

洗完澡，明芽從更衣室挑了一件黑色蕾絲花邊的輕薄撩人絲質睡衣，懲罰這種開了葷的老男人就是要用非正常手段。

她将長發挽在後頸，露出白皙的肩胛線。

當赤着腳的人從浴室邁出一條腿時，坐在卧室的人視線不由聚集了過去。

明芽對于徐之也這個反應十分滿意，她就喜歡看徐之也對她着迷，情不能自控的模樣。

“老公~”明芽聲線清甜，倚着門框看他。

徐之也合上手裏的雜志，邊解襯衣最頂端的紐扣邊朝她走來。

她的腰肢最是纖細柔軟，也是徐之也最愛掐玩的地方。所以男人的手剛一環住，明芽便哆嗦了一下。

“抖什麽，小狐貍精。”徐之也唇若有似無的掃在她鼻尖，勾的人心底都是癢的。

明芽嬌嗔，媚眼如絲，“你也好意思說我是狐貍精，明明你也不差。”

在明芽心裏，他們兩個人都是成精的狐貍，說到底都不是大好人。

但自從感受到了徐之也別樣的溫柔，明芽有時也克制不住自己，總想溺在他懷裏胡鬧。

偶爾她還會問，自己叫聲會不會有點大，陳姨聽到就不好了。

徐之也總會貼在她耳垂，說裝修的時候多做了隔音處理，而且他就喜歡聽明芽哼唧，聲音越大越好。

“你确定要此刻勾引我一下？”徐之也咬着她唇畔，手掌肆無忌憚的渾身點火。

明芽一跳，雙腿便挂在他腰肢上，“狐貍精說，她今天元氣大傷，需要吸點男人精氣補一補。”

邊說，明芽鼻息邊環着徐之也脖頸鬧。直到他脖子上出現兩三個小紅斑，她才轉移位置繼續胡鬧。

徐之也無奈笑，抱的她更緊，朝着外面喊了聲，“柿青，我和你嫂子有點正事要談，你先回去吧。”

一瞬間，明芽臉頰一紅，快速從徐之也身上下來，“柿青你等一下，我現在就出來。”

明芽瞪他，壓低聲音質問：“你怎麽不說柿青也在。”

徐之也看着轉身回去拿外套的人，扶着門框道：“你也沒給我說的時間呀。”

明芽：“老狐貍。”

徐之也并不惱，在她路過自己身邊的時候，又将人拽進自己懷裏，捧住明芽的臉狠狠熱吻一番才放她出去。

明芽出去客廳的時候呼吸都還沒有調整好，整個人從臉頰到脖頸都是緋紅一片。

徐柿青舔了舔嘴唇，拼命去忘掉自己剛剛聽到的對話，想說我什麽也沒聽到，于是一張口就是，“嫂子，我什麽也沒聽到。”

明芽一愣，因為往往說出這句話的人，就是在說，剛剛我都聽到了。

“呵呵，是麽？沒事，小孩子不要亂聽。”明芽覺得自己喉嚨發緊，捧起茶杯猛灌了一杯茶，“你怎麽突然來了？”

徐柿青看着她，去握明芽的手，“母親今天那樣罵你，我希望嫂子不要生氣。”

明芽抿唇，拍了拍徐柿青手，“我怎麽會和母親生氣呢，世上無不是的父母。”

徐柿青含笑點頭，“然後我也要給嫂子道歉，以前是我不懂事，說了很多傷害你的話，也希望你能原諒我。”

明芽搖頭，那個時候她們确實劍拔弩張，因為站在對立面，因為家族，因為宋意遠。

“你是之也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所以我也不會和小孩子生氣。”

徐柿青依舊一臉為難，“嫂子，還有一件事我要向你道歉。其實等父親去世，就讓哥哥和你離婚的點子，是我想的。”

明芽有些許錯愕，她一直只以為是雲端厭惡極了自己，才對徐之也出了這種主意，“夫妻結婚、離婚有各種原因，怎麽維持和經營，都要看我和你哥哥，所以你不用多想。”

“看着哥哥現在對你那麽上心，我其實很慶幸，但又很糾結。”徐柿青摳這手指說道。

明芽頗想得開，勸慰道：“這有什麽糾結的，結婚與否，恩愛否，也是我和你哥需要經營的。”

徐柿青搖頭，“不是這樣的嫂子，是我糾結。你是我很多年的朋友，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嫁給很愛自己的人。可同樣的，瑤也也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我也希望她可以。”

明芽此刻明白了徐柿青的意思，她回頭看了眼卧室門口，不見徐之也，堅定說道：“那你告訴她，我可不會把之也讓出去。”

“我沒有想讓你把哥哥讓出去，而且哥哥也不喜歡瑤也。”徐柿青回憶道，“哥哥娶你的條件就是等父親去世後離婚，然後娶瑤也過門。可是哥哥寧願将股份送給舅舅百分之五，也不願意答應後者。”

明芽只知道前者，但是并不知道徐之也沒有答應娶瑤也這件事，對于股份的事更是不得而知，“為什麽告訴我這些呢？”

徐柿青輕咬唇角，“因為我感覺哥哥喜歡上你了，從我記事起，他從來都是少年老成的樣子，可自從你進了徐家門，哥哥就變了。他忤逆母親，還打破出差帶家屬的先例，我住院的時候只是罵了你一句，哥哥就好兇的吵我，三番五次的維護你。嫂子，你告訴我，這不就是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的表現麽？”

明芽啞口無言，因為她從來不敢相信徐之也會有對自己除去床上之外的感情。雖然偶爾她能感受到很微小的暖意，但都是轉瞬即逝的，最後湮滅在翻騰的床笫之間。

“柿青，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你哥哥對我有沒有好感，你希望我怎麽做？”明芽問道。

徐柿青攥住明芽手心，許久說道：“只要哥哥不說離婚，你可以和哥哥一直在一起麽？”

明芽不由錯愕，她也曾問過自己的內心，如果明家沒有危機，她是不是會忍受不了徐家種種。

畢竟從她嫁來之後，便沒有感受過公平的待遇，各種謾罵鄙夷不絕于耳，。

“柿青，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你。我知道你是想讓我無條件的陪着你哥哥，哄着他開心。可是我們都是平等的人，我也希望丈夫對我不是像逗弄一只小鳥一樣，開心了賞個果子吃，不開心随口諷刺兩句。不然我也會覺得自己很不值得，畢竟我不是一個見不光的情婦。”

徐柿青點了點頭，眼角耷拉下來，“其實哥哥從小就沒有受到過父親母親的關愛，那個時候我也很怨恨他，所以總是故意和他過不去。後來父親生病，哥哥獨自一個人挑起華禦，母親只以為舅舅是去幫忙，但其實暗地一直給哥哥使絆子，是哥哥不想母親傷心，才瞞了她很多年。”

明芽從前就感覺到徐之也好像并不是很喜歡聽雲端提雲家舅舅，現在聽了柿青講的，才知道原由。

“青青，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但我和你哥哥之間的事情，還需要我們自己解決，你不用太擔心。”

徐柿青：“因為我不想最後看到，你不開心，不幸福，哥哥也不開心不幸福。”

因為她從小到大朋友太少了，所以對于每個出現在她生命裏的人，都希望可以長長久久的陪在自己身邊。

“好，你放心，我們都會幸福的。”

明芽又和徐柿青聊了幾句，才将她送了回去。

回來時，正見徐之也坐在沙發上，神情悠然自得的問她：“聊完了，都聊了什麽？”

明芽看着徐之也，回想徐柿青剛剛說的話，很難相信眼前這個冷漠自持的人，會默默對自己做出那麽多細致入微的事。

“女孩之間的秘密。”她說着，跳上沙發，跨坐在徐之也身上。

徐之也将手裏的書扔掉，環抱住懷裏的人，“我猜猜是不是說的我壞話。”

明芽含笑，唇角貼近他，“是呀，說你從小到大就是個花心大少，女人不斷，反正就是特別壞，特別壞。”

徐之也看着她瞎編，然後抱着人起身，“是麽？那柿青只是告訴了你，我的生活作風。我還有一個地方也特別壞，特別壞。”

明芽看着他瞳孔，已經知道他想做什麽，“啊，我錯了，我錯了。”

徐之也并不理會她的求饒，直接将人扔到床上，“小狐貍精挺有魅力，連我最難搞的妹妹都成了你朋友。我現在真的要懷疑，你才是那個壞家夥。”

明芽笑着，雙腿盤上他腰肢，“這也是和老狐貍日日夜夜學的。”

“是麽？老狐貍看你是個奇才，準備收為關門弟子，好好教導。”徐之也三兩下就将她包裹性感睡衣的外套扔下，“然後傳授你，我的獨家秘笈。”

明芽：“什麽？”

徐之也一笑，密密麻麻的吻便已落下。

“七七四十九章床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