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那一眼的心痛

沒有想到，這個莫蘭庭的親姑姑會狠毒至此。

莫蘭庭面上卻沒有多大表現，只冷笑的看了柳夫人一眼：“希望您老在遭到報應之前，能活着看見我的下場！還有，麻煩柳夫人你別再在我面前自稱姑姑，我怕認了你這樣的姑姑，會髒了莫家的族譜！等我死後無言向莫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哦，不！我怎麽給忘記了呢，您是柳夫人，當然只要在柳家光宗耀祖就行了！”

“你——”柳夫人此時臉上是紅一陣白一陣，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真的還有那麽一絲羞愧之心。看着大笑的莫蘭庭，而後恨聲向身邊的兩個婆子下令，讓她們去搜莫蘭庭的身。

知道自己此時無力反抗，但是她身上卻有其他東西。莫蘭庭心裏幾分顧忌，卻是大方的張開手：“如果你覺得我會蠢的将東西放身上讓你搜的話，你不防過來搜啊！”

“玉佩呢？”這話柳夫人聽得也覺得很是可能，這會兒如果上去搜身，不是蠢的給她找笑話嗎！便制止了兩個婆子，臉上的表情卻是越發的難看起來。

“想要玉佩嗎？行啊，我可以告訴你在哪裏！”莫蘭庭笑，拖着鐵鏈在屋內來回的走動了兩下。鐵鏈發出的撞擊聲，讓她本就不高的聲音有幾分模糊。

“去幫她解開！”柳夫人見此便以為猜到了莫蘭庭的想法。

卻見莫蘭庭一擺手，擋開了過去幫她開鎖的人，道：“這樣拖着好，這樣，你看着舒心也放心！”

在柳夫人又是白了臉色，欲發怒的時候，莫蘭庭又道：“我只是想去院子裏透透氣，等妹妹出嫁的那天，我自然會告訴你們玉佩的去處！”

對于莫蘭庭這樣的要求，柳夫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還真怕您老把我送去青樓呢，不過想來您老也只是吓唬吓唬我，畢竟柳家的面子還在那裏呢。”

“只是這樣？”柳夫人因為莫蘭庭突轉的态度松了口氣的同時，也多了幾分懷疑。

“如果你覺得那玉佩對你女兒的終身而言很重要，到時候放我出府就是。如果不行，你就繼續關着我指望我給你們下金蛋吧！而這張臉嗎，除非你們一輩子綁縛住我的手腳，否則要毀去……到時候你們又有什麽好處？”莫蘭庭淡淡的道，仿佛她口裏說的那想毀去的不是自己的容顏般。

而聽到這裏，柳夫人心裏駭然，半晌說不出話來。突然發覺，自己根本不認識眼前這個自小看着長大的莫蘭庭般。

剎那錯覺，自己的侄女真的自上次上吊後死掉了，而今活在她面前的，只是一個借屍還魂的索命惡鬼。

“你……不想當皇後，也不想當王妃。你非要出府，究竟是為了什麽？”柳夫人忍不住問出口，實在想不明白這層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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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當初莫蘭庭是為了原有的婚約以死威脅，而今婚約無望，她還折騰什麽？

“不為什麽，只因我對不起死去的爹娘，有負所托。所以想回家鄉去看看他們的墳墓，看看我的親人而已。”莫蘭庭說這話的時候是盯着柳夫人的眸子的，在她眸光閃爍時移開了眸光。

想她已經看清了她眼裏的神色，意思是她寧願長伴死人，也不願意再看見他們這些道貌岸然的所謂親人的活人。

而她當然不可能告訴她，她來自未來，不想被任何禮教和這個時空不相幹的東西束縛自由。

柳夫人臉色始終難看，各自複雜交織，唯獨沒有愧疚這一種。最後揮了揮手，讓一旁的婆子擡起自己離開了房間。

“以後每天讓大小姐出房門一個時辰！”門關上之前，莫蘭庭聽見柳夫人對門外的婆子吩咐。

至此莫蘭庭的目的終于達到，對于再次脫逃，也多了幾分把握。

看了眼合上的門板，莫蘭庭拖着鐵球慢慢挪回床沿。在床沿邊坐下後，摸出枕頭底下的一個小盒子。盒子打開，裏面全是一些繡花針。

莫蘭庭抽出一根，放下盒子，繼而彎腰将那針插入腳踝上的鑰匙孔。輕輕幾下撥弄，便聽見腳踝處鐵環松開的聲音。

至此莫蘭庭終于松了口氣，确定鑰匙可以打開後，又再次的扣上了鐵環。

莫蘭庭再坐起的時候，眸光落在針線包上，靈光一閃而過。

一轉眼，已經過去半個月。

這半月，莫蘭庭每天都會到院子裏拖着打鐵球三步。介于表現良好，原來的一個時辰被延長成了兩個時辰。

而這幾天，聽到的閑言碎語也越來越多。

其中最為驚人的，莫過于皇帝欣賞顧西樓的才華有意賜婚唯一長公主。

若不是顧西樓在放榜的當天，賜婚的前一天上柳府下聘。而後交換庚貼，定婚期。繼而大肆宣揚，連夜發送同期應考的學子喜帖。

顧西樓這驸馬恐怕是坐定了！

皇帝據說沒有強迫什麽，只嘉許了顧西樓重信守諾，賞了金銀，更因為這點分派了他禮部尚書之職，官拜從三品。

這一下就越過柳禦史的正七品小官，柳府本來因為賜婚的事情忌憚皇族。而顧西樓據賜婚後的半個月，皆風平浪靜，柳禦史便安心下來。

對于這件事，莫蘭庭也是詫異不已。

雖然柳府上下為半個月後的婚事忙碌不斷，柳府裏看似一團喜氣。

莫蘭庭走在青石的小徑上，無視路過忙碌的下人。卻沒有受到多大影響，下意識的還是相信，顧西樓是要娶她的。只是對于柳府內部的事情，他也不能左右。甚至想，他可能已經有了後招，就等時機成熟，到那天有辦法讓出嫁的人是自己。

不禁心裏對顧西樓的好感也一日勝過一日，他既然走入仕途，卻為了她拒絕了平步青雲的大好機會。雖然他從未表達過自己的感情，但是這還不足以表達他對她的在意喜歡嗎？

莫蘭庭拖着鐵球，行走間帶出的聲響，總會引起幾個路過的下人的側目。

雖然府裏老人都傳說這位大小姐心智有問題，讓大家不用在意她的瘋言瘋語，只要她不逃跑，也都不用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