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她的過往

她曲線優美的輪廓上，黛眉淺淡，幾分英氣，羽睫微垂，靈光慧黠的眸子裏除了冷漠疏離，還有一絲隐忍的小火苗在顫動。

襯得她一雙靈眸更為晶瑩燦亮，融合在那樣一張容顏上，奪魄驚魂。

“夫人，是我！”顧西樓微斂眸看了眼還掐在自己咽喉處的纖指，語音低柔。

極近的距離，顧西樓的呼吸噴薄在莫蘭庭的臉上。帶着美酒的香氣侵入鼻息，莫蘭庭不覺神思片刻的恍惚。

腦海裏不禁閃過：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字句。不知是那一縷香醇的酒氣熏醉了她的神經，還是眼前俊美無俦的的笑顏醉了她的心房。

“你——”顧西樓如此篤定的話語一出，莫蘭庭片刻的回神。

絲毫不掩飾自己怒意的狠瞪着他，可是，為什麽她感覺眼前的顧西樓在晃？

都晃的脫離了她的牽制範圍，她的手離了他的咽喉，自他的喉嚨滑落他的前襟，另一手的簪子也被他晃落——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不對？他晃，怎麽能把她手裏的東西晃到地上。

“庭兒，你怎麽了？”

眼看着方才還一臉怒意瞪着自己的莫蘭庭這會兒突然眸色迷離，雙頰染上不正常的紅暈，顧西樓心裏一跳，在她跌倒之前上前扶住了她。

“顧西樓，你是混蛋！”方接住她，她的粉拳就向他襲來。看着那力道，顧西樓并沒有讓開。

原來沖着他的一邊眼眶捶去的粉拳，仿佛撓癢，最終只是讓他的眼睛閉了下，然後又沿着他的臉頰滑落。

顧西樓因為她軟滑手心的撫觸，身子一顫，在她的手将要落下的時候捉住了她的手腕。

“嗯，夫人說是就是。”顧西樓相當配合的應和，探着莫蘭庭的手腕。

他并沒有給她下藥啊，而她身上的毒藥，早在她抱她回房的時候為她解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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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許得出結果，顧西樓的眸裏露出錯愕之色——她居然是喝醉了！

以前聽過有人一杯即到，可是，方才她估計根本沒有喝進那些酒，只輕碰觸到唇角而已。那些酒，一滴的量都沒有吧！

但她确實是真醉了！

“昨晚也是你，對不對？”因為懷裏人綿軟的聲音轉過眸去，顧西樓望着懷裏的莫蘭庭滿目的憐惜。輕嘆了口氣，扶着她坐到了床邊。

“庭兒乖，我去給你倒杯水，好醒醒酒。”

“醒酒？你秀逗了吧，我就碰了一點點酒怎麽可能會醉？倒是你，是不是天天喝醉了？聽不見記不住我的話？我說了不嫁給你，你幹嘛又把我弄來這裏？”

聽着莫蘭庭分明帶着醉音的話，顧西樓心裏閃過一陣這些日子來常湧上心頭的失落，忍不住就開口：“庭兒你不願意嫁給我，只是誤以為我有小妾嗎？如果我告訴你，你那天遇見的不是我的小妾，而是我的姨娘呢？”

“顧西樓，你說話就說話，能不能不要晃來晃去？”莫蘭庭不時的歪一下昏沉沉的腦袋，可怎麽也無法擺正，眼色迷蒙的看着眼前不停晃動的俊顏，又說：“姨娘？也就是你爹的小妾了？”

對于莫蘭庭後前一句話，顧西樓有些哭笑不得，但看懷裏小女人可愛的模樣，心裏憐惜之情更甚。

其實他可以讓她靠在錦被上，但是卻舍不得她離了自己的懷。

多少次他們險險的擦身而過，皆因為他的猶豫與徘徊，而今她就在身邊，他哪裏還有放手的道理？

“嗯！”輕應了聲，顧西樓讓莫蘭庭靠近自己臂彎，拖着她亂晃的小腦袋，一手箍着她的纖腰。

“那你還說！你爹都娶了那麽多個，難道你将來不會嗎？”

這是什麽邏輯？顧西樓微愣，繼而笑着輕撫她嫣紅一片的嬌顏：“不會，我只娶你一個就夠了！”

“你胡扯！我爸爸還要娶第二個呢！”酒醉的莫蘭庭已經基本失去了精準的思考能力，不知不覺就說出了上輩子的事情。

爸爸？爸爸是誰？顧西樓聞言疑惑，卻篤定的道：“我沒有胡扯，不信你可以嫁給我試試！”唇角卻帶了一絲寵溺的笑意。

“試試？我爸媽就是試婚，而後這麽試死的！不然，我怎麽會一歲就成了孤兒？”

爸媽？孤兒？顧西樓終于明白莫蘭庭口裏的爸爸是什麽意思了，應該是父親吧。可是他周游諸國，為何卻從來沒有聽說哪個地方有這樣的稱謂？

對于莫蘭庭酒後吐出的話，顧西樓心裏突生出些許驚異：“試婚？”

“跟你說了，你也不懂，那是幾千年以後的事情……”

莫蘭庭揮了揮手開口，頓了下又覺得自己似乎說的不對，繼而又道：“又或許是另一個時空，另一個宇宙的人文吧！我也不知道在哪裏，我迷路了……不知道怎麽就來了這裏，回不去了。不過回去又如何？奶奶死了，回去也是我一個人……”

顧西樓聽到這裏震驚不已，醉酒的人他不是沒有見過。都說醉酒吐真言，說胡話。而莫蘭庭這是胡話嗎？

這分明是……

“你，不是莫蘭庭嗎？”壓下心頭的驚異，顧西樓聲音有絲顫動的開口，不禁握緊了莫蘭庭揮起的小手。

“莫蘭庭？是我啊，只是我不是你的未婚妻。又或許是的，前世我死了，靈魂重新來了這裏。也或許是前世與今生的記憶錯亂了吧！”莫蘭庭羽睫輕颌，看不到顧西樓此時的神色，神思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态，她真的好累。

“我也沒有害過人，為什麽這世過的這麽累呢？每天都提心吊膽的，處處防範。聽奶奶說，我爸媽當年是試婚，或許正因為沒有律法的約束吧，所以并不是全心全意的一起生活。各自不願意去遷就對方，總抱着大不了分開的想法，性格上本來就有差異的兩個人産生矛盾是自然的。可發生了又都不肯向對方低頭，後來來了第三者，罅隙就更大了。

後來矛盾加劇，又因為有了我，糾葛不清。就在一次回家的途中，我爸媽在車上發生争吵，不慎出了車禍，就那樣離開了人世，留下年邁的奶奶與我相依為命，幾個月前為我勞碌多年的奶奶又去世了……我們性格不同，所以我不想走她們的老路。我也不想欺騙你，我不是你原來的未婚妻，她已經在接到進宮诏書的那晚，為了信守對顧家的承諾，上吊死了！”

莫蘭庭羽睫已經合上，話音也越來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