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岑青鋒垂眸立在那,一時沒答話。秦弄影敏銳發現師尊大人握劍的手更緊了。秦弄影着實意外了：她不過是要看一看這把劍，岑青鋒這是舍不得嗎？他掙紮個啥？！難道說這把劍在岑青鋒心中，地位已是如此重要？！

秦弄影當機立斷,就打算更改計劃：阿霄很重要，可是師尊也很重要啊！師尊難得有個心頭好……不然陷害妖豔劍貨這事，就再觀察觀察？

可岑青鋒擡眸，已是做出了決定。男人手腕翻轉，将那青黑色的寶劍朝旁一擲！那劍便如流星消失在秦弄影眼前，片刻，側旁的山體傳來“轟”的一聲大響。

秦弄影：“？？！！”

岑青鋒目視前方，冷聲開口：“為師并未打算帶它。”

這進展太出乎意料！秦弄影一時困惑：啊，難道搞錯了,這劍不是妖豔劍貨？難道師尊還是打算帶淩霄出外？

她只呆了一秒的功夫,岑青鋒便又大步行遠了。他在衆人的簇擁下，登上了印着淩霄宗大字的仙船。秦弄影戳了戳胸口的小黑劍：“好可惜,師尊沒打算帶那劍外出呢。不然我正好可以借機将你讨要過來了。”

淩霄：“？？現下也可以。”

秦弄影：“不行！沒個由頭,我怎麽好開這個口！”

淩霄：“……那你方才為何不說清楚？！”

秦弄影：“？？倉促之間,我當然只能挑重點說啊！”

淩霄又開始釋放冷氣。秦弄影摸不着頭腦,卻也沒時間再管他，也跟着急急上了仙船。

她登船便發現,船內自有天地：本該是甲板的空間廣闊無垠,綠草樹木無一不全，農田中随處可見耕作的木牛、木人和水車。稍遠些的草地上,有數十雕梁畫棟的小樓。

不得不說，淩霄宗家底當真雄厚。此趟正規出行使用的仙船,比甄宗主那船不知氣派了多少!秦弄影見識少,十分稀奇,奈何師兄師姐們毫無波瀾，長老們更是上了船便各忙各的事，秦弄影混在其中，實在不好表現得太誇張。她偷偷尋到同樣沒見識的程年，表面淡定語氣卻難掩興奮：“程哥，這船好厲害！”

程年心中也是震撼的，奈何面癱無法表現出來：“厲害，與天瀾峰的護山陣法不相上下。”

不遠處的小樓上，岑青鋒憑欄而立，似乎正看着這邊。秦弄影朝他微笑，揮了揮手。程年繼續道：“我聽說那些木牛木人水車有玄機，乃是三百九十九處機關組成陣法，做這仙船的動力來源。那些小樓裏又別有洞天，一棟住百餘人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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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弄影忍不住驚嘆：“哇！程哥咱們去見識下？”

程年卻猶豫看向小樓：“仙尊是不是有事找你？他一直在那看着你。”

“啊？”秦弄影看去，岑青鋒果然還立在小樓上。秦弄影有些疑惑：“那我問問。”

她摸出玉牌，可還沒來得及給岑青鋒傳訊，便見到小樓上又冒出了個人。唐永化行到岑青鋒身旁，和岑青鋒說了什麽，岑青鋒便轉身，進了小樓中。

看起來是正事，那應是暫時不會找她了。秦弄影收回玉牌：“那晚些我再過去找他吧，現下咱們先去看看。”

程年點頭，兩人便來到最近的水車旁，蹲在那研究。三百九十九處機關組成的陣法果然不是秦弄影能理解的，她将手覆上，細心感受，卻只覺雲裏霧裏。正與程年胡亂分析，卻聽身後傳來聲音：“秦姑娘，仙尊有事找你，讓我帶你過去。”

秦弄影轉身，原來是一位長老。她有些意外應好，跟着長老來到了之前岑青鋒所在的那棟小樓。進入小樓是宮殿，果然別有洞天。秦弄影跟着長老來到大殿，推門便見岑青鋒坐于上首，下方是唐掌門和此次随行的其餘長老。

這場合……似乎正在開大會？秦弄影愈發意外，不明白這種場合岑青鋒找她做什麽。倒是唐永化笑呵呵開了口：“弄影，仙尊說此次出行由你安排行程，不知你有何打算？”

秦弄影：“……”

秦弄影一言難盡看岑青鋒一眼。師尊大人的确是說過，此次出行讓她安排行程，為此她還好好做了功課，可昨日沒人來找她商議，秦弄影便當事情有了變故。沒想到……岑青鋒原來沒打算讓她和旁人商議，他打算直接讓她傳達命令！

在一衆元嬰期化神期的長老注視下，秦弄影硬着頭皮行到岑青鋒身邊。雖然身份不夠，但她的确是有所安排的，秦弄影開口道：“諸位長老，昨日我詢問過師尊的意見，的确做出了計劃。”

先把岑青鋒這面大旗扯上，不然秦弄影怕後面的話說出來，會被人打。秦弄影微笑：“師尊應與大家說過了，白江秘境那邊，他只需要兩日時間。剩下的時間，他想去四個地方。一是盤州，那裏的楓葉乃是一絕，正值秋日，值得一賞。二是上山城，大閘蟹正肥美，值得一嘗。三是滕興郡，那裏地形險惡，值得一探。四是南撫城，京都的商市繁華，值得一逛。”

此番話出，秦弄影清晰在許多長老眼中看到了兩個字：胡鬧！她只裝傻繼續保持微笑，卻聽一個好聽的聲音響起：“好呀好呀！這安排太妙了！燕哥，這些地方都好玩！仙尊品味果然不俗！”

秦弄影轉頭看去，便見到了一名漂亮女子，原是天臨峰的長老曲竹萱。她身旁的俊逸男子乃是她的道侶，天臨峰長老燕玉樹。他握住曲竹萱的手，深情款款應道：“正是。曲妹，以往你便說想去滕興郡，卻總是抽不出時間，現下正好能實現願望了。”

兩人便開始幸福纏綿互望，顯然是真心覺得這安排大好大妙的。有人表示了支持，其餘長老也不好再反對。唐永化此時再度展現了和稀泥本色：“大家平日修習辛苦，這十來天便當是放松了。”

行程就這麽敲定，衆人決定先去淩霄宗附近的盤城，而後前往白江秘境，再去上山城、滕興郡和南撫城游玩。舊獨衆長老告辭離開，秦弄影唬弄住了旁人，此時就準備向岑青鋒坦白實情。她偏頭，卻見到岑青鋒正盯着燕玉樹和曲竹萱親密無間的背影，直到人離開了小樓還在沉思。

秦弄影不解喚：“師尊？”

岑青鋒這才收回目光，沉吟着道：“此二人是道侶？”

秦弄影：“對啊，怎麽了？”

這對小眷侶在淩霄宗是出了名的恩愛，有事沒事就愛給大家撒狗糧，秦弄影來淩霄宗時間尚短，卻也趕上吃了幾回熱乎的。她家師尊竟連這兩人是道侶都不知道，平日也太少與人接觸了。

岑青鋒卻不答了，只是道：“無事。”

秦弄影也不明白他在想什麽，撓撓頭，轉回了正題：“師尊，我要坦白，方才說那些，只是掩人耳目。”

岑青鋒皺了皺眉：“你不想去那四個地方？”

秦弄影連忙擺手：“不不，的确是想去那四個地方，但原因并不是為了吃喝玩樂。”雖然知道岑青鋒在這，不可能有人以神識窺探他們談話，秦弄影還是本能壓低了聲音，凝重道：“師尊你想想，上山城，那裏有什麽？”

岑青鋒：“大閘蟹。”

凝重氣氛一掃而空，秦弄影“撲哧”樂了：“師尊你別逗我了！”

岑青鋒看她一眼：明明是她自己說的話，倒說他逗她。他略一思量：“青樓，小倌館，拍賣場，合歡宗。”

秦弄影用力點頭：“合歡宗，就是合歡宗！上山城有合歡宗，滕興郡有八方盟。”

她又壓低了聲：“合歡宗的甄宗主，八方盟的方盟主，兩人都被有心之人利用，前來接近你。我與甄宗主相處數日，确定她是提前知曉你會魔氣失控的。而八方盟湊巧送來魔修，顯然別有用心。有人在暗害你，他可以操控你體內的魔氣，令你魔氣失控。往深處想，他是不是還能操控你入魔？”

秦弄影憂心忡忡：“這是何其可怕之事！且這人還善于隐藏，唐永化此前派人查探過合歡宗，并沒有得到線索。八方盟那邊，也一直沒有消息。我便想着，師尊既然能出外，自然要親自去看看，不準便會有所發現。”

原來她希望他出來，是這個原因嗎？岑青鋒應道：“好，那便去看看。”

秦弄影得了這肯定答複，這才松一口氣。她繼續介紹自己的計劃：“等從白江秘境離開，咱們就打着游山玩水的名目過去，暗中調查，以免打草驚蛇。最後一站南撫城是混淆視聽的，我特意将它放在最後，去不去都無所謂。至于第一站盤州，還是值得一去的。”她嘻嘻笑了，賣了個關子：“等師尊到了，便知道我為何選擇那裏了。”

她不說，岑青鋒便不問。仙船的速度快，當天下午便到了盤州。各峰的弟子結伴去城中閑逛，程年過來邀請秦弄影：“見過仙尊。弄影，你和仙尊要不要與我們一起？”

岑青鋒抿起了唇。秦弄影見他這神态，立刻懂了。她婉拒道：“不了，你們去玩吧，我陪師尊就好。”

程年這才跟着天瀾峰弟子離開了。長老們大多沒離船——他們是想陪仙尊出外的，可仙尊不允他們陪，只道自己要單獨和徒兒相處，那他們便也懶得去逛這普通城鎮了。只燕玉樹與曲竹萱高高興興牽着手，朝着城中出發。

秦弄影發現，她家師尊又盯着那兩人看了。秦弄影略一思量，猜測岑青鋒身為近千歲的老仙尊，應是與小弟子們玩不到一起，因此更願意選擇長老作為随行夥伴。秦弄影提議道：“燕長老和曲長老游玩上比較有經驗，不如我們就跟着他們吧？”

她的意思是四人結伴，怎料岑青鋒颔首應允，卻并不加入。師徒倆就那麽不遠不近墜在那對璧人身後，仿佛兩個尾随的癡漢。秦弄影嘴角抽搐，卻也不好多說：她家師尊一向不喜與人相處，大約這麽“跟着”，他會覺得舒服些？

她有些擔心燕玉樹和曲竹萱有意見，可這兩人自帶粉紅泡泡，完全沉浸在他們的二人世界中。沒走多遠，曲竹萱就指着路旁的菊花道：“燕哥，那朵花兒好美啊。”

燕玉樹熟門熟路為曲竹萱摘下了花朵，別在曲竹萱鬓邊：“花兒雖美，不及曲妹十一。”

曲竹萱害羞将人埋進了燕玉樹懷中，燕玉樹幸福擁着她。兩人抱啊，抱啊……

秦弄影：“……”

秦弄影體會到了和爸媽一起看愛情劇時的尴尬！她偷偷瞄岑青鋒，發現岑青鋒看得目不轉睛，臉上雖然依舊沒有表情，但顯是沒有絲毫不适的。秦弄影也只好裝作從從容容。好容易等到兩人分開，沒走多遠，曲竹萱又輕嘆口氣。燕玉樹連忙問：“曲妹，怎麽了？”

曲竹萱提起裙擺，溫柔笑道：“無事。只是許久不曾走過這般差的土路，覺得那小石子礙腳罷了。”

秦弄影好想發一個彈幕：你那可是元嬰境的JIOJIO啊！燕玉樹就比她知情識趣，立刻将曲竹萱打橫抱起：“那我抱曲妹走過去。”

曲竹萱幸福依偎着他：“這不好吧，會被旁人看見的。”

燕玉樹笑道：“使個障眼法不就好了。”

曲竹萱小小聲：“可是咱們的障眼法，瞞不住仙尊啊……”

燕玉樹也小小聲：“仙尊又不看我們，何必費力破我們的障眼法？曲妹不必多想。”

秦弄影眼前一花，兩人就沒了蹤影。她再偷偷看岑青鋒，發現岑青鋒果然沒被障眼法影響，還在專注看着前方，那模樣，一板一眼仿佛在研讀劍譜。秦弄影默默為那兩人點蠟：你們錯了，仙尊正在追你們的劇呢！好好演吧！

看不破障眼法也有好處，至少秦弄影不會再尴尬了。半個時辰後，他們到了城門外，燕玉樹和曲竹萱這才重新現出了身形。曲竹萱朝秦弄影這邊看了眼，小聲道：“燕哥，仙尊真的沒看我們嗎？”

燕玉樹篤定道：“沒有的。仙尊若是看我們，能讓我們發現？定是你想多了。”

秦弄影再看了眼一旁認真追劇的岑青鋒：……大兄弟，是你想少了！

可曲竹萱被安撫了，兩人手牽着手去逛商市。城裏人多，岑青鋒沒跟太緊，慢慢與那兩人拉開了距離。秦弄影發現，街上的人們見到燕玉樹曲竹萱，都不會投來驚訝好奇目光，顯是見慣了修真人士。獨獨岑青鋒一路行去，備受矚目。

不止備受矚目，所有人都自覺避開他，若是要與他錯身，寧願繞遠兩步。秦弄影初時還以為，這是因為岑青鋒太高冷、長得太好看了。可她特意落後兩步審視師尊，才發現是他的氣場太過與衆不同。

初見時，秦弄影便在岑青鋒身上，感覺到了一種與世抽離感。此時他身處人群，這種抽離感便愈發明顯——她的師尊行在人流擁擠的街道，卻與這衆生格格不入。他遺世獨立着，仿佛這人群的熱鬧、繁華、快樂……都與他無關。

秦弄影抱着淩霄，輕輕嘆了一聲。一定是因為被悶在淩霄宗太久，她的師尊才會這麽像個不沾染煙火氣的谪仙。秦弄影搓了搓臉，振作追了上去：“師尊，你看看這街上有沒有什麽你想要的啊？我買給你。”她笑眯眯補充：“用你給我的錢。”

岑青鋒不答話，只是目視前方。秦弄影看去，遠遠見到曲竹萱立在一個攤位前，正歡喜翻看荷包。燕玉樹最後為她買了個荷花香囊，笑盈盈遞給她。曲竹萱甜蜜蜜接過，挂在腰間。

那兩人離開，岑青鋒行到荷包攤前站定。老大爺見到一男一女剛走，又來了一男一女，熱情招呼：“公子，給你相好買個荷包吧。方才那姑娘也買了呢！”

秦弄影哈哈大笑擺手：“不不不，大爺你誤會了……”

她的話頓住，因為岑青鋒緩緩偏頭，異色雙眸定定看她。秦弄影頭上冒出問號，片刻忽然明白過來：“哦哦！師尊你想要？”

她連忙從懷中摸出銅板，遞給老大爺。付錢之時，秦弄影心思一轉，沒有問岑青鋒喜歡哪個，而是指定道：“挑這個深藍色的福字，夠喜慶。師尊你這氣質，就适合帶這個。”

她拿了那荷包，遞給岑青鋒。岑青鋒将福字握在手中，姿勢仿佛握着一把劍。秦弄影笑彎了眉眼：“師尊，這個是系在腰上的。我幫你挂上去，好嗎？”

岑青鋒注視她，片刻應：“可。”

秦弄影狗膽包天将那喜慶又土氣的荷包，系在了她谪仙般的師尊身上。她上下打量岑青鋒，自覺這樣的師尊稍微有了些煙火氣，十分滿意颔首。便聽岑青鋒道：“再拿一個，給你。”

秦弄影：“……”

秦弄影不情不願：“啊，我也要嗎……”

岑青鋒點頭。秦弄影只好再買了一個，苦兮兮給自己也挂上。

這麽一耽擱，燕玉樹和曲竹萱已經不見了人影。秦弄影左右舊獨開了頭，索性玩起了奇跡冷冷師尊。岑青鋒頭上的玉簪被換成了大金簪，素錦腰帶換成了金鑲玉腰帶，赤黑色的常服換成了绛紫的長衫，手上再戴個大扳指……

一番裝扮，岑青鋒身上那與世抽離感終于被暴發戶氣質壓住了。唯一令秦弄影苦惱的便是，岑青鋒買個什麽，都要給她也來一份，大約還覺得徒兒給他挑得都是好東西。秦弄影自覺已經夠煙火氣了，再換上一堆大富大貴的裝扮……視覺效果令人眼瞎。

可師尊大人都随便她折騰了，秦弄影自然也不能有二話。衆人不再避開岑青鋒，他融入了人群，如一滴水入了海。秦弄影莫名有些開心，翻出之前施了陣法的留影石，讓它懸浮在兩人頭上：“阿霄之前說，人間煙火裏有我。現下，人間煙火裏也有師尊啦。”

她歪頭湊近岑青鋒，朝着留影石揚起大大笑容。少女的黑眸裏落滿了細碎的陽光，于秋日的人潮之中，如碎鑽閃亮。岑青鋒凝視她，擡手緩慢摸了摸她的發。

這天，臨近傍晚，秦弄影總算到了她此趟來盤州的目的地，一間賣糖的店鋪。糖鋪的老板和老板娘正是之前她去天瀾峰投奔慕承業時，在山腳遇見的制糖小夫妻。秦弄影開心朝岑青鋒道：“看，師尊！你喜歡吃的糖！”

這才是秦弄影來盤州的真正目的，與楓葉無關。在天啓峰呆了大半年，她發現岑青鋒不重口腹之欲，卻獨獨喜歡吃甜食。那次出手搶走糖包放入藏寶閣，更是令她記憶猶新。秦弄影也曾下山買糖哄師尊大人，可味道都不如那對專研制糖的小夫妻做的好。無欲無求的師尊大人難得有個喜好，她自然要想辦法滿足。

秦弄影仰着頭，滿臉寫着“我可真棒”：“我特意問了程年，得知他們在盤州開了店鋪。聽說他們又做出了其他口味的糖，師尊喜歡吃的話，咱們這次多買點啊！”

可糖鋪的生意實在太好了，隊伍排得很長，還規定每人只許買兩包糖。秦弄影正在犯愁呢，就與天瀾峰的師兄師姐們撞上了。

天瀾峰弟子震驚看着岑青鋒與秦弄影，集體石化了。秦弄影這才想起自己和岑青鋒的裝扮，強行略過打哈哈：“好巧啊，你們也來買糖？”

程年第一個反應過來：“沒有，只是路過。仙尊和弄影要買糖？”

秦弄影應是。程年便道：“我認識那位師兄，去店裏幫你們拿些吧。”

這後門可真是及時雨。秦弄影感激道：“那太好了，麻煩程哥跑一趟。”

程年便進了店鋪。岑青鋒注視他的背影，負手而立，微微抿起了唇。天瀾峰其餘弟子頂不住仙尊大人的冷臉，紛紛告辭離開。秦弄影奇怪問：“師尊，你不高興嗎？”

岑青鋒收回目光：“沒有。”

他看起來的确沒有生氣了，秦弄影便也沒多想。程年很快帶着一大包糖出來了，臉上難得挂上了笑容：“仙尊，弄影，師兄給了我這許多，不知夠不夠？”

秦弄影驚喜接過：“夠了夠了！”她分出部分遞回程年：“你留一些吧？”

程年推開糖包：“不用，我不喜歡吃糖。你和仙尊吃吧。”

秦弄影便取了一錠銀子遞給他：“那多謝程哥了。”

程年又去推她的手：“不用錢，便當是我謝謝仙尊了。”

這句話提醒了秦弄影，她這才反應過來，程年今日特別主動，原來是想找機會表達他對岑青鋒的謝意嗎？！

秦弄影連忙朝岑青鋒道：“師尊，這位是程年，之前和我一起被甄宗主抓的。你幫他把他的門派秘籍找了回來，你還記得嗎？”

岑青鋒面無表情盯着兩人還沒分開的手，沒有答話。卻忽然有一只手強行插入，打開了程年的手！

程年一聲痛呼，猛然收手！秦弄影被這麽一帶，不慎之下，那大包糖便掉落在了地上。

五顏六色的糖碎了一地，銀錠也咕溜溜滾到了一旁。秦弄影傻了。她反應過來，惱火偏頭，卻對上了一雙幽深的黑眸。胸前的小黑劍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過分俊美的淩霄。男人面無表情握住秦弄影的手，将人拖到了自己和岑青鋒的身旁。

秦弄影愕然：“阿霄？！你、你搞什麽啊？！”

程年看看秦弄影左側堅冷如冰的仙尊，再看看秦弄影右側面色如霜的淩霄，懵逼退後一步，忽覺壓力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