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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輕蔑鄙夷,不過那高高在上、享受帝王殷勤溫柔的是皇後,她不敢表現出什麽,低垂着螓首,淚花在眼眶裏打轉,楚楚可憐。

乾隆本來憂心皇後的身體,時刻注意皇後的表情,一旦露出疲倦或是難受就帶她回去歇着,不過皇後雖然沒有進食,但桌上特意擺放的鮮果用了一些,興致盎然看着興高采烈的永璂,精神很好,頓時放心不少。

煙花燃放時,夜空中綻放的絢麗光華耀眼奪目,永璂歡快的來回奔跑,乾隆特別允許他和永瑆在侍衛陪同下玩起了煙花,孩子清脆悅耳的嬉鬧聲陣陣傳來,景娴嘴角也挂上了愉悅的微笑,明眸顧盼生輝,波光潋滟,乾隆心底長長的舒了口氣,知道她臉皮薄,寬袖下伸手握住她的,在她耳邊輕聲低語:“娴兒,這煙花也及不上你一半的美……”

景娴臉頓時紅得像抹了胭脂一般豔麗,煙花下更顯神采,動人心魄,乾隆握着她手微微用力,心馳蕩漾,險些吻了下去,耳邊歡呼聲讓他回過神來,吩咐幾句,拉着皇後先行離去。

一上龍攆,沒等坐穩,乾隆就忍不住摟着懷裏美麗誘人的妻子一通狂吻,直到兩人都氣喘籲籲才不舍的分開一些,大手覆在景娴微微凸起的小腹,磨了磨牙:“真的是個小公主也就算了,如果生出來是個小阿哥,一定要好好教育……”害自己看得着吃不着!

景娴莫名其妙的擡眼,水眸滿是不解,乾隆輕笑一聲将她擁緊,親親她發鬓:“誰讓他這麽折騰你,這麽調皮,說不定真是個小阿哥,你不就失望了!”

“是女兒!”景娴堅持道,再說,這孩子哪有調皮,先前兩個月甚至都沒發現她的存在,害喜大概是因為洗髓後靈體不适應的問題,和孩子一點關系也沒有!

“好,好,是女兒!一定是女兒!”乾隆寵溺的附和。

也不知道是不是乾隆的威脅當真有效,那日之後景娴雖然吃得還是不多,但已經吃了不會再吐出來,禦膳房都想放鞭慶賀了。

景娴慢條斯理喝下一碗人參雞湯,将碗推開,搖了搖頭,示意已經飽了,乾隆一直緊張的注視她的表情,見她吃完一碗毫無異樣,忙擺手讓宮人收拾了,接過濕帕子親手給她打理,然後動作輕柔擁抱着她,好似稍一用力就會弄痛她一般,話語裏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歡喜:“娴兒,你真的好了!這是第三天了!”

景娴靠在他溫暖的懷裏,環上他堅實的腰背,嘴角上翹,眼睛有些濕潤,眸中閃過感動,雖然她害喜很是遭罪,可皇上也是食不下咽,日日憂心,這一個月下來,人瘦了一圈。

九州清晏上上下下都松了口氣,而當吳書來傳下皇帝的旨意,大家這個月月利翻倍,犒勞衆人的辛苦,更是眉飛色舞歡欣鼓舞。

就在這時,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相擁的兩人連忙分開。

蘭馨神色慌張,急切道:“皇阿瑪,皇額娘,兒臣失禮了!阿嬌病了,胡太醫也查不出原因,兒臣想請旨将太醫院所有太醫都請來……”

景娴愕然,胡太醫可是皇上的禦用太醫,醫術在太醫院首屈一指,連他都查不出病因,莫非中毒?

“蘭馨,你冷靜點,坐下慢慢說!”乾隆臉一沉,他對胡太醫的醫術也是信得過的,今年發生的事不少,也往着陰謀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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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皇阿瑪!”蘭馨接過容嬷嬷遞來的茶水,喝了幾口,理了理思緒,從頭說起:“阿嬌前些日子身體就有些不适……”

☆、70病重請求

據蘭馨所說,阿嬌病了也有一陣時日了,只是皇後害喜,生怕打擾,和嘉就直接宣了太醫診脈,太醫說是體虛,開了滋補的藥方,吩咐她卧床休息。

可是萬壽節前一天病情有些嚴重,晚宴更是早早退場,還沒回到平湖秋月就暈倒了,齊嬷嬷這才趕緊禀告到蘭馨那裏。

蘭馨做主請了胡太醫,可還是查不出原因,現在人越發虛弱卧床不起,五髒六腑都在衰弱,胡太醫診斷這樣下去,甚至支撐不了一個月。

帝後都懷疑是有人下毒,立刻宣所有太醫前往診治,卻毫無中毒跡象,只能眼睜睜看着阿嬌就這樣一天天虛弱下去。

蘭馨急得直掉淚,阿嬌進宮時,她剛結束噩夢般的短暫婚姻,就算回到皇宮其實也是日日不安的,只是生怕皇後擔心平添憂傷,不敢在帝後面前表露出一絲一毫。阿嬌卻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總能察覺她的異樣而後默默的陪伴,她思維開闊性格開朗,肆意灑脫而不驕縱,優雅從容,兩人很快成為好友,而現在她卻很可能随時離去;

“皇額娘,現在怎麽辦?”清澈的淚珠不斷地滑落,蘭馨也顧不得擦拭,大概是哭了一路,聲音都有些沙啞:“兒臣偷偷将那粒養元丹給她服下了,可稍微好了兩天就……”

“好了,別哭了,額娘和你去看一看。”景娴揉了揉額頭,嘆了口氣,扯出手帕給她擦了擦臉,轉頭吩咐:“容嬷嬷,去準備一下!”

蘭馨雖然嬌生慣養着長大,可她是公主一向也沒什麽朋友,先皇後所出的固倫和敬公主與她年紀相差較大,和婉為孝賢養女,生性溫婉柔弱,出嫁前更少露面,晴兒一向親近延禧宮,蘭馨和她只是點頭之交,阿嬌算是她第一個朋友,難怪這麽重視。

蘭馨臉頰還濕潤着,容嬷嬷走出門外才反應過來,淚水沖洗過的眼睛明亮清澈,滿懷期待的問:“皇額娘,您有辦法?”

“我也不知道,先去看看吧!”景娴搖了搖頭,站起身來,見周邊沒人,低聲說了句:“阿嬌有沒有告訴過你,原先有仙師給她治過病?”

蘭馨還有些抽泣,扶着景娴往外走去,盡力壓低聲音,撇了撇嘴:“阿嬌提起過,說是她的靈魂特殊,不過依兒臣看,八成是被騙了,不然怎麽才過了不到半年又病了呢?!那什麽仙師不是說還會來京城,那怎麽還不來呢,肯定是怕露餡!”

景娴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麽,蘭馨只知道自己在修煉一種可以延年益壽兼具養顏的內功心法,加上要求她保密,因此只是刻苦修煉,只有不懂的時候才會來問她,對修士之說并不清楚。

兩人剛要出門,蘭馨突然停下腳步,遲疑了下:“皇額娘,還有一事,兒臣不知道該不該說?”

鳳攆浩浩蕩蕩向平湖秋月而去,景娴慵懶的往後靠着,眼睛微阖,想着蘭馨方才說的,腦海中不停回憶着阿嬌以往的表現,她的特別,如果真是她想的,那麽一切也就能說得通了。

蘭馨只是說起阿嬌以往的一些言論,感覺就像是她的親身經歷,可她自幼多病卧床,那些事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現在景娴提及她的靈魂特殊,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這個原因。

到了平湖秋月,也沒讓人通傳,一行人直接走進內室,景娴進來一眼就看到了床邊守着的永璋,背對着門口握着阿嬌的手一動不動,渾身散發着濃重的哀戚,聽到動靜也沒有回頭,大概以為是宮女嬷嬷。

“皇額娘吉祥!”和嘉忙上前行禮,她也住在平湖秋月,這幾日也一直陪在這。

“皇額娘——”永璋猛然回頭,憔悴的臉上麻木而悲傷,見果然是皇後,急忙起身,才發現自己還緊握着阿嬌的手,臉上閃過慌亂,松開手回身行禮:“皇額娘吉祥,兒臣……”

“不必多禮,本宮過來看看。”景娴擺了擺手,見他眼睛發紅,嗓音幹澀,想必阿嬌病倒也給他不小的打擊。

“謝皇額娘!”永璋側身讓開,目光注意到蘭馨時閃過恍然,心底湧起一絲期待,他不是沒想過要找皇後,只是以他上次的情況,皇後顯然自己也不明白怎麽回事,而那藥是整瓶留下的。

景娴走近雕花大床,阿嬌還昏迷着,褪去了眉宇間的清冷疏遠,精致嬌美的臉蛋沒有血色,唇瓣粉白,纖瘦的身子陷在錦被中顯得脆弱無助。

“皇額娘,您坐!”蘭馨小心翼翼扶着景娴坐下,皇後現在已經有五個月的身孕了,皇阿瑪平日裏小心看護生怕出一點岔子,好在皇額娘也不喜歡外出,讓他放心不少,可今天是她拉出來的,絕不能出錯。

景娴嘴角微翹,目光轉回大床上的阿嬌變得凝重,右手搭上阿嬌的手腕,脈道無力虛浮,确如太醫說的,身體機能正在衰竭,試探着将木靈力導入她體內,沒有遇到一絲阻礙,于是慢慢加大輸入……

其他人不明所以,只奇怪皇後為何把脈這麽長時間,不過誰也沒有膽子去問,內室安靜的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見。

景娴慢慢收回手,表情有些疑惑,靜靜的注視着阿嬌,沉思着。

“皇額娘?”蘭馨忍不住伸手拉了下景娴的胳膊。

景娴回過神來,安撫的拍了拍她,對阿嬌的情況有了些猜測,不過需要确認一下:“蘭馨,你帶和嘉下去歇息吧,永璋留下。”

“是。”蘭馨沒有猶豫,拉着和嘉走了出去,容嬷嬷也自動帶着其他宮人退出門外。

“皇額娘,您是不是有什麽發現?”等室內只剩他們三個,永璋恭聲問,憔悴黯然的臉上有了一絲光彩。

“嗯。”景娴想了想,在身邊布下了隔音禁制:“永璋,上次梅君塵給阿嬌治療,有沒有說治療已經結束或者你們還需要注意什麽?”

永璋疑惑擡頭,當然已經治療完成了,阿嬌那時都好了呀!可……突然想起什麽,永璋聲音有些驚疑不定:“皇額娘,當時、本來說還要施術兩天的,可那天就是皇額娘您遇刺的那天,梅君塵突然很急說要離開,第二天一早最後一次就走了,梅君清說已經沒有大礙,阿嬌之後身體一直很好,來京途中那麽辛苦也都堅持下來了的!”

确實,如果那個梅君清一直在,阿嬌身體也不會出問題,畢竟聽永璋說的,梅君清只比梅君塵略差一點而已,或者等梅君塵回來,也可一勞永逸的解決隐患,只可惜他們不知為何離開這麽久,阿嬌的身體卻拖不下去了……

“三阿哥……”阿嬌虛弱的呼喚聲突然響起,打斷了兩人的沉思。

永璋轉過頭,阿嬌竟然醒了,心裏一喜,臉上自然的帶出溫暖的笑意:“阿嬌,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我好多了,”永璋這一轉頭,阿嬌也看到了景娴,身子動了動掙紮着想要起身:“皇後娘娘……”

“你身體虛,還是躺着吧。”景娴對她點了點頭,方才雖然以木靈力施了治愈術,可她身體崩潰的速度太快,治愈術也沒有用。

阿嬌仍舊堅持着坐起身,永璋拿了個靠枕讓她躺靠着。

“三阿哥,能不能,讓我和皇後娘娘單獨說幾句話?”阿嬌聲音低弱,有氣無力的,眸中帶着些水光,如同大雨傾盆後彎折的脆弱嬌花,綻放着最後的生命力。

“好,你別累着。”永璋柔聲答應,心尖都在顫抖,眼淚湧了上來,忙低下頭,對景娴躬身行了一禮,腳步淩亂退了出去,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對蘭馨關切的詢問置若罔聞,茫茫然沖出門外。

阿嬌含淚看着永璋背影消失的方向,回頭對上景娴憐惜的視線,嘴角溢出一絲苦澀,喉嚨動了下,眨去眼裏的濕意,低聲道:“皇後娘娘,我,我大概時間不多了,我想說的話,您大概也猜到了。”

景娴握着她手,輕輕拍了拍:“阿嬌,別想太多,你現在要安心養病,你還這麽年輕,別說那些晦氣的話,你和永璋的日子還長着呢!”

阿嬌苦笑了下,搖了搖頭,聲音有些缥缈虛幻:“我自己能感覺到的,我出生身體就不好,大夫都說活不到成年,說實話,和他的婚約我也沒放在心上,三阿哥他真的很好,和……是截然不同的人,他簡直不像是皇宮裏長大的,真誠溫柔,他真心把我當成未來共度一生的人。”

說到這,一滴眼淚止不住從眼角滑落,擡手擦了擦,更多的眼淚流出來,阿嬌又哭又笑:“如果在他去揚州之前我就死了,他就不會痛苦,皇後娘娘……”

才剛入秋,阿嬌雙手冰涼,拉住景娴懇求道:“求求你,不需要花費您太多心力,照顧點他,他沒了額娘,六阿哥出繼了,和嘉住在宮裏很難見面,只有您能幫他,除了皇上,他最敬重是您,一定會聽您的話,求求你……”

永璋雖然是三阿哥,卻是個感情細膩敏感的人,雖然現在也算受皇上重視,可那麽多年凄冷的生活,他現在真心期盼的是有個溫暖和睦的家,有相依相扶一輩子的人,他親自将她接來京城,滿心期盼着将來,現在要生離死別怎麽能夠承受。

阿嬌雙手纖瘦,手背布滿青筋,此刻用力之下景娴微微感到一陣疼痛,見她這般哀哀切切真情流露,完全看不出以往清冷淡漠,不由唏噓,和聲安慰她:“阿嬌,你別擔心,真的可以有辦法的,只要找到上次那兩個人就可以……”

“沒用的,等不及了。”阿嬌搖頭,她對此不抱希望:“皇上不是一直都在找他們,到現在還沒有消息,他們想必已經離開了!而且,上次治好了也還是一樣的結果……”

如果可以,她當然不想死,尤其害怕死後還會被困在一個地方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不過上次是她心懷不甘怨毒,這次應該不會了,阿嬌不敢再想下去,急促道:“娘娘,我現在只是放心不下三阿哥,他,他一直認為是他的錯,請您答應我!”

……

☆、71暗中窺視

景娴沒有錯過阿嬌眼中一閃而逝的驚懼不安和閃躲,她在逃避即将到來可怕未知,可也勇敢的接受無可奈何的絕望現實,阿嬌真是個謎一樣的女子。

站起身來準備往外走,又再次回頭看了眼阿嬌,她方才一得到答案就撐不住疲倦入睡,嘴角甚至含着淺淺的微笑,景娴對外人波瀾不起的心湖不可抑制起了一絲漣漪,不由好奇她的來歷。

阿嬌的情況應該類似于修士的奪舍,又或者民間傳說的投胎沒喝孟婆湯,她必然是保留了前世的記憶,而那前世記憶太過深刻無法忘懷,也因此她總給人一種游離于世界之外的清冷孤寂,大概是她*恨分明的本性,對待熱情的蘭馨和溫柔體貼的永璋又忍不住軟下心腸真心相待。

“皇額娘,阿嬌怎麽樣了?”蘭馨見景娴出來,忙走近前來,伸手扶住她。

“她睡下了!”景娴沒有和她解釋什麽,只叮囑了和嘉幾句,讓齊嬷嬷小心伺候着,有什麽需要就來找容嬷嬷,四下看了眼,奇怪道:“永璋呢?”

蘭馨搖了搖頭:“三哥剛出去了,魂不守舍的,女兒叫他都沒聽見,皇額娘,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景娴沒有回答,往外走去,也不是沒辦法,阿嬌的情況在于神識過于強大,卻不能引導控制,身體支撐不了。景娴擔心的是,如果要救她,她的秘密就會曝露,阿嬌和蘭馨可不一樣,她無法信任她,她的病情并不是修煉就能解決的,蘭馨誤以為的內功心法對阿嬌這邊是行不通的,她接觸過修士,很容易猜出原委。

走出阿嬌居住的院子,遠遠的就看到明*龍攆浩蕩往這邊而來,景娴帶着蘭馨迎了上去。

“娴兒,累不累?”乾隆沉着臉暗含威儀,聲音卻很溫和,一見到皇後,先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她面色紅潤精神也不錯,緊繃的臉才微微舒展開來。

“不累,我只是來看看阿嬌。”景娴沒聽出他話中的怒意,知道他只是擔心,将手放在他伸過來的大掌上,微垂的眼眸劃過一絲不自在,順着他的力道登上龍攆。

乾隆摟着她坐穩,右手撫摸着掌下微凸的腹部,神色變得柔和,轉頭瞪了眼蘭馨,吩咐起轎,不用想也知道娴兒是被蘭馨拉過來的。

蘭馨縮了縮脖子,皇阿瑪就算不是發怒氣勢也是駭人,額娘在她倒也不怕,可被幽深暗沉的黑眸這麽瞪了眼還是有些發毛,看龍攆遠去,撫了撫胸口,大大的松了口氣,皇阿瑪也太緊張了吧,皇額娘又不是第一次懷孕,看得這麽緊!

“公主,您現在去哪?”貼身宮女紫彤見公主發愣,走近前低聲問她。

“啊,哦,我還是去看看阿嬌吧。”蘭馨回神,轉身往回走,皇額娘沒有說沒有辦法,不過剛才額娘定是做了什麽,不然怎麽這麽快就醒了呢!等晚些回去問問看。

龍攆上,乾隆擁着她往後靠着,讓她舒适的靠在自己懷裏,眉頭微微隆起:“娴兒,這邊太遠,想過來和我說一聲,我陪你來,別讓我擔心,好不好?”

景娴放軟身體偎依在他懷裏,右手撫在他胸口,只覺他心跳似乎有些急促,點了點頭輕聲應着,另一手悄悄圈在他腰間,暗暗思索着,自從知道他有孕,皇上好像恨不得将她含在嘴裏一般捧着,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這樣的耐心和溫柔就會耗盡?

這般的溫順柔和,鼻端馥郁清香讓乾隆心頓覺安定下來,他下朝後得知她不在,雖說這幾日不再害喜孕吐,可她吃得不多,又嗜睡,自從來了園林除了萬壽節都沒出過九州清晏,現在突然去來這麽遠,如何放心!

雖然來的一路積聚了一肚子的急躁焦慮,可她柔軟乖順待在自己懷裏,要說的話也說不出口了,更舍不得訓斥她讓她難過,只在她額頭印上一吻,雙手擁着她一下下輕輕拍撫着她,心裏則打定主意,一會好好敲打那些下人,蘭馨也得訓導一番,皇後身子重,居然挑唆她來這有病人的地方,沖撞了如何是好?

清風徐徐,龍攆平穩行進,訓練有素的宮人沒有發出一絲聲響,景娴在輕柔的拍撫下昏昏欲睡,乾隆專注的看着她恬淡的睡顏,密密長長的睫毛如輕顫的蝶翼,遮住他最*的清澈水眸,心裏更是柔軟,*得不行,恨不得把她永遠融在自己懷裏。

看了看轎攆裏溫馨相擁、契合登對的兩人,吳書來忙擺手示意轎夫慢一點,龍攆慢悠悠穿過風景別致優美的園林,回到九州清晏,直到嬌媚欲滴的女聲響起,打斷了一路溫情柔昵:“奴婢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

吳書來一驚擡頭看去,盈盈福身的兩個美麗女子,着粉紅色宮裝桃腮杏面,美如夢幻的雙眼,含情待怯欲語還羞;另一位容貌只是清秀,膚若凝脂,嫩綠色的百褶裙更顯身姿柔軟,弱柳袅袅,腮暈潮紅,驚喜而又羞澀;

惱怒的瞪了眼前頭開路的宮人,吳書來暗自懊惱,這兩人想必是打聽到皇上龍攆出了九州清晏,早早在這等着。

乾隆聞聲轉頭,臉頓時沉了下來,懷裏人螓首不耐的在他胸口揉蹭兩下,似要醒轉,忙回頭輕輕拍撫她,見她又沉沉睡去,松了口氣。

吳書來招了招手,兩名太監立刻上前,将那兩位‘偶遇’皇帝的常在帶到一旁,龍攆繼續向前。

容嬷嬷經過時,冷哼一聲,滿臉鄙夷,皇後娘娘有孕不能承寵,妃嫔個個都打起小算盤,畢竟娘娘年紀不輕了,而她們個個年輕貌美,更有希望受孕,只是皇上來園林連貴人都沒帶,妃嫔無可奈何。

這些個小答應、常在本以為機會來了,誰知皇帝竟然把皇後接進了安樂和,她們則連皇帝的面都照不上,好不容易有機會遇上,皇上竟都不正眼看她們一眼。紗簾被風吹開,露出親密交纏的身影,紅色耀眼明麗的是皇後?

皇上這是親自去接的她!容嬷嬷高高在上淩厲的眼神更讓兩人膽寒,透骨冰冷,精心梳妝的姿容再不見一絲風情,惶惶然回到住所,幾日不敢出門。

乾隆原本尚憐惜這些女子豆蔻年華枯守空閨,分位低也沒什麽威脅,到了園林也沒拘着她們,現在知道她們不會安分,自然不會手軟,那倆人直接遣送回宮由嬷嬷教導規矩,剩下的也嚴旨不得走出天地一家春。

這一切自然不會有人告訴景娴,她一路昏睡着被乾隆抱進了寝宮,而她更不知道的事,從她到平湖秋月,她的一切都在別人的注視下。

藍天白雲下,隐去身形的兩人飄然立在半空,餘光瞥見師兄掩飾不住的不悅黯然,梅君清懊惱不已,總算明白臨行前師父千叮萬囑為的什麽,磚牆樓閣阻擋不了他們的窺視,眼見那凡間帝王斂去一身威儀,動作輕柔親自為清麗絕塵的皇後褪去外裳。

輕咳一聲,剛要開口,梅君塵擡了擡手,止住他的話,定定的看着下方皇帝又在熟睡的人額頭印上一吻,說不盡的溫柔甜蜜。

轉過頭來看向梅君清,臉上的異樣早已淡去,眉宇間一片清冷:“師弟不必多言,她的身份我上次就知道了。”

“我——”梅君清張了張嘴,想說他可不是為了這個,早在他在平湖秋月第一眼看到這個皇後,就知道那是師兄上次遇到的女子,先天靈體極其罕見,皇帝身邊怎麽可能連着出現兩個?!她的身份不用猜都知道了。

他着急的是,原來上次并沒有弄錯,結合師兄一見她之後的反應,驚訝、憐惜還有淡淡憤怒,看樣子倒是動了情。他不是雛兒,修真界對他投懷送抱的多得是,對于男女情*還是懂得的。他從沒想過這個一心修煉不通人事的師兄居然看上了一個凡間女子,可就算是身份貴重的皇後,幾十年後也不過是紅顏枯骨,而就算她不是普通人,按照師父的推算,那是師兄的劫可不是桃花運!

可師兄現在這副清冷飄逸的模樣,明擺着還沒通透,總不能反倒提醒了他,話在嘴邊溜了圈,還是沒說出來,轉口道:“那師兄認為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麽做呢,師父說過,這半年我們不得插手這裏的事?”

梅君塵腳下輕點,認準一個方向往外飛去,輕飄飄落下一句:“師父只說不能插手!”

梅君清一愣之下,很快反應過來他的意思,頓時大急,忙禦劍追了過去:“師兄,你可是答應過,我們這邊只是過來看看那個陳阿嬌的情況,既然她另有機遇,我們不必要待在這,師弟他們可還在南方海域等着我們呢!”

得不到回答,梅君清更是惶急:“師兄,難不成你想躲在暗處偷窺人家?”

“胡說什麽!”梅君塵身形一頓,停下轉身,衣袖一揮,一陣大風莫名刮過,下方職守的侍衛紛紛擡頭,卻什麽也沒看見。

梅君清被打得一個趔趄,忙站穩身子,對怒視他的師兄嬉笑抱拳:“師兄息怒,是我說錯話了。”

梅君塵冷哼一聲,怒色卻淡了些,梅君清湊上前,躬身一禮笑嘻嘻道:“師兄大人大量!”

“行了,走吧。”梅君塵轉身前行,他只是覺得師弟說那話刺耳了些,不過,想到當初那一路,他随着自己心意跟了他們很久,直到她遇險才出面,按照師弟說的,是偷窺?他只是看到良材美玉一時欣喜,可方才觸及她顯懷的身子,心裏那種酸澀、不甘、惱怒又是什麽?責怪皇上不該讓她受孕,以至于不能誘她随他修真嗎?可……

沒等梅君塵理清思緒,一旁梅君清緊跟着他,偷觑他變化莫測的臉色,可不能讓師兄想得清楚明白,忙打斷他:“師兄,師弟若是等不到我們回去,肯定會跑來找我們,師父可是讓我們守着那片海域,別再鬧出亂子來!”

梅君清最是了解他的性子,對師父向來言聽計從,這次跑來京城已經違背師命,見他神情似有松動,忙加把勁道:“我知道師兄是擔心這裏,畢竟師父說這與修真界的未來息息相關,可那邊才是最緊急的,師弟他們修為太低只怕不行,不如我們先回去,讓小師弟過來守着可好?”

梅君塵略一躊躇便答應了下來,他帶着這麽多子弟出來,丢在荒蕪海域确實不放心,正要放出飛行法器,突然停下,緊盯着下方一處精致小院。

“咦?”梅君清順着他視線看去,也驚訝出聲:“師兄,那是……”

☆、72景娴定計

園林不速之客來了又走,景娴一無所知,那天睡醒後,乾隆就叮囑她不要單獨外出,許諾他會抽出時間陪她游玩等等,不由好笑,她對于游玩可沒什麽興致,而且九州清晏景致極美,足夠她觀賞的。她現在修煉到了後期,就算不能築基,在練氣期時間停留也沒壞處,可以夯實基礎,而且她開始以雕刻玉石提高精神力,每日裏也很充實。

對于阿嬌的事,還沒想好怎麽處理,這天下午正在清晖閣賞景,想着應該怎麽辦,總不能眼睜睜看她死去,看在永璋和蘭馨的面子,也實在不忍心。

正在這時,永璋找了過來,只過了兩天,他又憔悴很多,唇瓣幹枯,給人一種歷經悲苦的滄桑感,哪裏還有剛接阿嬌回京時的溫潤如玉、高貴清雅的皇子風範!

“你要去找梅君塵?”景娴嗓音略高,滿臉震驚,本來舒适靠着軟榻的身體也挺直了,盯着永璋哀傷發紅的眼眸。

“是,皇額娘。”永璋嗓音發澀有些嘶啞,眼裏湧上霧氣,忙低下頭去掩飾臉上的脆弱。

“三阿哥請用茶!”輕柔的女聲帶着安慰的意味響起。

景娴眼中厲色一閃,因為永璋的異樣,她竟是忘了清場,瞥了眼容嬷嬷,見她也是一臉怒容,眯了眯眼,低聲吩咐:“容嬷嬷,你帶大家退下吧,在門口守着!”

“嗻。”

永璋絲毫沒有意識到異樣,皇後長久的沉默讓他有些不安的擡頭,眼睛有些發紅:“皇額娘,兒臣也知道希望渺茫,可我不能什麽努力都不做,上次能遇上梅君清就說明阿嬌命不該絕,兒臣這一去,至少還能有一絲希望!”

“永璋,皇上早就派人去找了,你就算親自去,也是海底撈針,何況你還要帶着阿嬌,她現在的身體,怎麽受得了颠簸?”景娴極力想要勸他打消念頭。

永璋艱難的開口:“阿嬌從小體弱多病,連踏出閨閣都很少,上次從揚州來京,兒臣許諾會帶她一路游玩,可後來急着趕路,食言了。兒臣準備帶她一路往揚州方向走,一面找人,若是……她父親和弟弟肯定也很惦記她,她在這邊也是孤苦無依,所以……”

說到後來,永璋語帶哽咽:“兒臣無能,将她好端端從揚州帶來,現在卻……她定然還想回到父親身邊的,兒臣總要為她做點什麽。”

景娴被他哭得心裏發酸,想想永璋也是命苦,因為孝賢葬儀哭得不夠哀恸,從此被皇上厭棄,純貴妃生怕牽連,之後也是一心撲在六阿哥永瑢和和嘉身上;他一個人那麽小凄惶出宮,纏綿病榻,好不容易盼來的孩子早早夭折,就連奴才也欺到他頭上。現在好不容易有了盼頭,未婚妻又病危,若他沒有去接阿嬌也就罷了,可兩人相處這麽久,永璋這樣分明是動了真情,如何舍得!

“皇額娘,”永璋得不到應允,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情極悲滄:“兒臣知道這不合規矩,求您可憐阿嬌還這麽年輕,答應了吧,求求您!”

“永璋,別這樣,你快起來,我再想想。”景娴急忙起身去扶,永璋自然不敢掙脫,乖乖起身。

景娴來回走了很久,最後站在窗口看着顆桂花樹出神,一時拿不定主意,永璋嘴巴嚴,就憑他抵住了修士的誘惑,壓抑隐瞞皇上的愧疚不安,嚴守自己的秘密,還是值得信任的。

餘光瞥見永璋低頭不安的絞着雙手,和永璂害怕難過時竟是一模一樣,心不由一軟,回到軟榻轉身坐下:“永璋,倒是有個辦法可以救阿嬌,但可能會有危險,你願意一試麽?”

“皇、皇額娘,什,您說,您、能救阿嬌?”永璋語無倫次,結結巴巴的,甚至懷疑自己是否幻聽了,眼睛睜得大大的,內裏隐含期盼和不安,身體甚至激動的輕顫。

景娴也不知道這個決定做得對不對,不過永璋表現出來的激動渴望,讓她無論如何不忍心打破他的期待,招了招手:“你坐下,我仔細說給你聽。”

“是。”永璋期期艾艾坐下,眼珠子不錯開的盯着皇後的表情,總覺得身在夢中一般,太不真實,他都已經不抱希望了,帶阿嬌出宮主要還是想彌補阿嬌的願望,将她送回疼*她的家人身邊。

現在皇後的話将他從絕望中拉了出來,甚至,随着皇後的講述,永璋神色連連變化,如果這樣,甚至不止是阿嬌有救,皇後為他打開了一扇通往更廣闊世界的大門!

對永璋眼裏的驚嘆,不可思議的震驚,景娴心中了然,她當初也是不敢置信,許久才回過神,若不是神秘鳳戒裏的東西真實存在,她也不敢相信這一切會是真的。

靜靜的等待永璋回神,景娴仔細盤算着接下來要做的,為了蘭馨修煉方便,她先前嘗試煉制儲物空間,廢了不少玉石,倒也成功了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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