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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忍這樣一個大威脅進宮分寵。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說話聲,三人轉過頭,是永琪的貼身太監帶着幾個人匆匆而來,當看清外面的人臉後,全都激動的撲了過去,結果全都堆擠在了門口,滾成一團。

小燕子撲哧一聲,哈哈大笑起來,明媚的大眼,眨巴眨巴着,燦爛奪目,給這冬日增添了幾分活力,永琪看呆了,被爾康毫不客氣撇到一邊。

“紫薇,我回來了!”爾康心痛的呼喚着,短短兩個月不到,紫薇面容憔悴,小臉只有巴掌大小,襯得眼睛越發的大,水霧迷蒙楚楚可憐,身子瘦得輕飄飄,弱柳無依,當真是風都能刮跑。

紫薇也一眼就看到了爾康,仿佛天地間就剩下他們兩個,控制不住撲上前去,淚水撲簌簌淌下,哽咽着捶打他:“嗚,你怎麽走了這麽久,連個信都沒有,回京也不告訴我,嗚嗚……”

爾康張開雙臂摟着她,呢喃着道歉安慰,金鎖在一邊不停抹淚,永琪則是跑到小燕子身邊,問東問西,大獻殷勤,爾泰也是,他沒有同五阿哥争奪的資格,只是他也心知,半年期限已過,五阿哥和小燕子是沒可能的了。

“還是進屋裏說吧,外面好冷啊!”小燕子還是大咧咧的,蹦蹦跳跳往屋裏走,剛進門,對上一雙冰滿是不悅的清冷水眸,驚呼一聲:“你,你是誰?”

“小燕子,她是夫人啊。”永琪輕聲解釋:“不過她失憶了,所以不認識我們。”

“什麽,她是夫人?原來你們是去找她了,怎麽找到的?”紫薇和爾康此刻也跟了過來,聞言恍然看向爾康,心裏随即一喜,明白了過來。找到了夫人,福家應該就算戴罪立功,她本來還做好準備和爾康亡命天涯呢!

小燕子眉頭皺得緊緊的,懷疑的看向堂中端坐不動,冷眼看着他們的女子,扭頭問:“你們怎麽肯定是她呢?無緣無故怎麽會失憶,又沒傷到腦子,會不會是騙人的?我不是說過,夫人和皇後不化妝的樣子很像,你們也去打聽過,烏拉那拉氏一族并沒有這樣的人啊?”

永琪他們準備去河間找夫人的事還沒來得及告訴小燕子她們,只是當初小燕子出宮時,提到過她的疑惑,可是将那拉氏一族查了個遍,也沒有在這個年紀還未婚的年輕女子,小燕子以為他們已經放棄了,誰知突然冒出個失憶的,以往夫人對她還算不錯,只是這雙滿是陌生、卻冰冷無波的眼睛,讓她無端端心裏發寒。

永琪拉着小燕子到一邊去,悄聲解釋了一遍,接着道:“小燕子,請你們過來,也是為了辨識一下夫人的身份,當初你和她最親近,她身上有沒有什麽标志?而且,我這邊也不方便留她住下,所以我想請你和紫薇在這陪她,我會盡快想辦法送她進宮。”

小燕子甩開永琪的手,氣咻咻道:“進宮有什麽好啊?皇阿瑪、不,是皇上,他現在可只寵皇後一個人,只怕早就把夫人忘光光了!她失憶再好不過,不記得還開心點,不然進了宮,皇後娘娘那麽厲害,她怎麽鬥得過?!你把她往火坑裏送啊?”

出巡回來後,宮裏流傳的都是皇後娘娘如何受寵,後來紫薇獨自留在宮中那兩個月,雖然消息不靈,可永琪經常去會賓樓,到永琪失去聯系一直都是皇後獨寵。

小燕子聲音不小,紫薇正想要去和夫人見禮,聽小燕子這麽說,走了過來,不贊同的打斷她:“小燕子,你怎麽能這麽說,皇上和夫人是真心相愛的,皇宮對她怎麽會是火坑呢?你不記得了,夫人本來就已經等了皇上很多年了,好不容易相遇又出了這樣的意外,我們正應該幫她呀?”

“才不是!”小燕子嚷嚷道:“夫人說幹等一個心裏只有天下的男人太傻了,還說皇上誤了紫薇的娘,皇上一回宮就把夫人忘的幹幹淨淨,送她進宮才是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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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越說越氣:“紫薇,你自己都說,皇宮就像牢籠,你在宮裏活不下去,這才抛棄了格格的身份假死出宮,你都忘了嗎?夫人失憶了,我們想辦法幫她找到家人,我記得她以前說起自己家,還很傷心的,她家人一定很擔心她!我們先在京裏找。”

爾康他們怎麽可能同意,夫人進宮還關系到他家未來的命運:“小燕子,夫人的情況和紫薇完全不一樣,紫薇真是因為不能忍受相愛的人不能相守,才要離宮的。皇上不會忘了夫人的,可能是當時的情況太過詭異,夫人失憶,皇上無處查探,這才無奈放棄的!”

“是啊,小燕子,誰也沒料到夫人會失憶嘛!”爾泰也開口勸她:“再說,将此事禀告皇上,幫她找家人不就輕而易舉嘛!”爾泰附和着點頭,

“不管如何,這事既然知道,就不能隐瞞不報,否則以後被皇阿瑪發現,就是欺君之罪啊!”永琪同時還想到夫人身上的鳳魂,皺了皺眉,也許就是這樣,所以夫人是注定要進宮的?

而且宮中妃嫔都因為沖撞皇後被貶,他額娘因此落難,老佛爺也對皇後有了芥蒂,夫人進宮必然站在皇後對立面,老佛爺也會幫她,這樣一來,夫人進宮好處都更突顯了,畢竟他送夫人進宮,夫人得寵對他只有好處。

小燕子對皇宮戒懼的很,一個人辯不過幾人,那就問本人的意見,沖到夫人面前,急急問:“你真的失憶了,認識我嗎?”

‘夫人’搖了搖頭,眸光閃了閃,微微低頭将面紗取下,再擡起頭時,清麗絕俗的臉蛋确實和夫人一模一樣。

“真的是夫人!”紫薇在後面低低叫了聲,小燕子下意識皺眉,這人給她的感覺不對,夫人雖然對誰都很冷淡,卻不像這人一樣,給人的感覺只有冷漠排斥,是因為失憶?

☆、96逮個正着

這日,位于安定門街東鐵獅子胡同,氣派莊嚴的固倫公主府邸,素雅高貴的固倫和敬公主,端坐在正殿,滿臉詫異,幾次想要說話,都被永琪的話堵了回去。

“……弟弟也知道三姐姐為難,可不管怎麽說,她救了皇阿瑪,也是我們姐弟的恩人啊!紫薇看過她身上的傷口,就在胸口,可險了,養了整整半年才能下床!當初出巡,弟弟也曾親眼見到皇阿瑪對她寵*萬分,還請三姐姐看在他們真心相*,就幫這一次吧!還有爾康……”永琪絮絮叨叨說了半天,他也了解三姐姐,對孝賢皇後之外的寵妃都很不喜,就連繼皇後都不看在眼裏,而這位夫人出身不明,加上和皇帝有過不雅私情,定然會十分不喜,上次講過一些就很不高興了,可他沒有別人可以幫他了,只能求她!

“好了,永琪!”和敬越聽眉頭皺得越緊,再聽他提及紫薇、福家,再也忍不住打斷他:“照你所說,皇阿瑪怎麽會沒找到她,反倒被福家兄弟一下就找到了,還這麽巧失憶,說不定就是冒充的?!”

“不會的。”永琪不信的搖頭:“爾康說過,她根本不想回來,您不了解,當初在宮外的時候,她心高氣傲,對誰都*理不理的,就是對皇阿瑪,也沒有逢迎讨好,聽小燕子說,當年皇阿瑪失約,她也沒想要進宮。而在河間那次遇刺,皇阿瑪不知為何昏迷了一整天,雖說傅恒有派人全城搜查,可當時兵力要守衛聖駕,派出的人手有限,第二天皇阿瑪醒來,又匆匆回京,搜查也就放棄了!”

和敬不由冷哼一聲,不就是皇後也遇刺了,不過算起來,兩地遇刺竟然是在同一天。皇阿瑪果然風流多情,那樣一個為她奮不顧身的女人都很快抛之腦後,她心底不齒那夫人不潔身自好,又可憐她兩度被抛棄。

“既然如此,人你帶來了嗎?”倒要看一看,是個怎麽樣的女人,和敬想到自己這幾個月失寵不說,還多次被斥責丢了顏面,眼裏閃過一絲恨意。皇阿瑪不是剛剛下旨,大選不再挑人了嗎,那這樣一個情深意重、為了他不顧生死流落在外的舊*,他準備如何安置?皇阿瑪一向憐香惜玉,這樣一個強勁對手,看皇後還怎麽得意?!這日一頂不起眼的小轎擡進了固倫公主府……

曾經戲言會不會有人冒充‘夫人’,乾隆絕對想不到竟會真的有這麽一個人出現了,他因為經歷了一整夜的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一直沉沉睡着,怎麽都叫不醒。

“娘娘,現在怎麽辦?”容嬷嬷犯愁了,說了今天回養心殿的,時辰到了結果皇上怎麽都喚不醒,若是拖延,太後只怕又要動怒。

景娴微微眯眼,不懷好意瞄了瞄一臉舒适酣睡的男人,并攏食指和無名指,指腹在腰側摩挲兩下,按捺住蠢蠢欲動的沖動,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早上那次捏他鼻子有種隐晦的快意、興奮,不由得反省,自己是不是太過恃寵而驕了,居然想冒犯龍體?!

吳書來也指望着皇後娘娘能想個什麽主意,娘娘犯上的話皇上絕不會動怒的,轉頭眼巴巴等着,卻瞅見她臉上快速閃過隐晦的興奮,掙紮,愉悅,懊惱,忙轉回頭不敢再看,繼續呼喚皇上,心裏暗暗腹诽,皇後娘娘這是被皇上帶壞的吧,以往那優雅高貴就如谪仙一般,現在竟然表情這麽豐富多彩的走神,只可惜皇上沒看到。

景娴站得也累了,偏偏他一直不醒,揮退宮人坐到床邊,嘆了口氣,心知他這是受了一夜的罪,精神緩不過來。若非她故意,其實沒必要一次性洗骨完成的,她從來都是個小心眼的,拉着他手無意識放在唇邊啃咬着,心裏發酸又有些甜。

手背被又癢又痛,還有些濕膩的柔軟,乾隆掙紮着醒來,睜眼就看見景娴懷孕的貓咪樣眼角微紅,似在委屈,長長的睫毛輕顫着遮住了清澈黑眸,忽輕忽重啃咬他右手背,甚至逮着一處皮膚咬在嘴裏,還用貝齒左右磨着,尖利的刺痛但也不疼得厲害,磨牙一會,放過那一片被啃咬的通紅的皮膚,柔軟的舌尖舔了兩下,再找下一處繼續咬着。

景娴咬了一會,突然察覺不對,擡起頭來,乾隆連忙閉上眼,若是被逮着正着,別提多尴尬了,娴兒只怕會別扭很久。

視線在他臉上停住,良久沒有動靜,乾隆屏息等待着,手被輕輕放下擱在身側,然後床邊一輕,略微沉重遲緩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再睜開眼,就只看到背影轉過屏風,猛地轉身将自己埋在胳膊下,強忍着才沒有爆笑出聲,身子劇烈顫抖起來,斷斷續續的悶笑聲仍從床上傳來出來。

景娴連耳脖子都染了粉色,收回神識,對着門口一臉莫名的兩人,将手遞給容嬷嬷:"容嬷嬷,扶本宮出去走走吧,屋裏有些悶。"

剛要走,又頓住腳步吩咐一聲:"吳書來,你進去守着皇上,應該快醒了。"

"嗻。"

吳書來納悶的看着行動比往常迅速至極的皇後娘娘,容嬷嬷連聲驚呼讓她走慢點,好像後面有人追趕似的,滿腹不解的進門,卻見皇上已經醒了正坐在床上,托着自己右手傻樂,忙垂首恭立:“皇上,您醒了,是否準備回養心殿?”

乾隆見吳書來進來,撫摸了下滿是牙印通紅的右手背,臉上笑意也一直未褪,看看了報時鐘,點了點頭,吳書來吩咐一聲,宮人魚貫而入,為皇上洗漱更衣,這時間皇上一句也沒問起皇後,與往日行為大相徑庭,不過也沒人有膽子去問他。

乾隆直到登上龍攆也沒見到人,等了一會,翠環滿面惶恐跟着吳書來身後、怯生生來禀告:“啓禀皇上,皇後娘娘已經上了鳳攆,娘娘說,她有些疲倦,嗯,不想動彈,所以,所以……”

“既然如此,就不必換了,你們一路小心伺候着,別讓她貪看外頭,小心受涼,到了養心殿朕等她一起進去。”乾隆挑了挑眉,略一思索,也沒強硬反對,又吩咐吳書來起駕。

翠環大大的松了口氣,彎腰退下,也不知皇後娘娘怎麽了,這麽久以來,皇上在時都是一起坐禦攆的,這次卻堅持一個人。

轎簾放下,乾隆虛咳幾聲,實在憋不住,最後索性無聲的大笑起來,陪他度過最後洗骨的那段時間,景娴又和她解釋一些修煉的事,也知道她的神識最遠可以觀察到幾十丈開外,想必她發現自己裝睡,羞于見她。捂着笑得發疼的腹部,他還真沒想過皇後竟然也有這樣稚氣舉動,那樣的真實可*,再沒有讓人忐忑的清冷疏遠,他心安的同時又覺得熨帖甘甜!

本來還有些擔心是否帝後又鬧矛盾的諸人,在見到皇上深情款款、動作無比輕柔親自将皇後扶下鳳攆時,又把心放回了肚子裏。

景娴整張臉紅撲撲的,眼神閃躲,壓根沒敢對上皇帝盈滿*意寵溺的黑眸,乾隆也不敢過分逗她,着迷的凝視她不自覺流露的風情,轉口說起冰嬉大典,并且當晚還準備舉辦晚宴,慶賀永璂生辰。

永璂還小,景娴不想大辦,雖說借着冰嬉大會的名頭,還是風頭太勁了,乾隆卻覺沒什麽不好,永璂每年生辰都因臨近年節的緣故,加上他的忽視,從沒好好操辦過,就勸她:“宮裏出了事,正好借着永璂生辰去去晦氣,永璂知道了定會高興的很,你也不能掃他興致,說起來,他從小到大,還沒隆重慶賀過,也是我虧欠了你們。”

景娴下意識扭頭往後看,卻見宮人都遠遠跟着,轉回頭鄭重道:“弘歷,以後這些話在外面還是不要說了,雷霆雨露具是君恩,什麽虧不虧欠的,再說,他才七歲,哪用得着多隆重!”

“好,我記住了。”乾隆摟着她的手緊了緊,說:“那就只請宗親國戚就好,永璂七歲了,以後都要交給他,也該讓他早日習慣。”

景娴一怔之後,才明白過來他竟然打定主意要傳位永璂了,可是他修真之後壽數定然不止一百,難道不想在這人間權勢的巅峰,繼續縱橫睥睨、叱咤風雲嗎?

“等我們的小公主也大了,我就陪你四處走走,那真是快活似神仙了!”乾隆繼續道,在景娴再一次忍不住左右看時,溫柔感慨的聲音突然停頓,乾隆停下腳步,微微側身,左手放在她香肩上,加上原本摟着她腰的姿勢,将她完全擁入懷中,俯下頭在她耳邊親昵的低聲調侃:“娴兒忘了自己是修士,哪用得着頻頻回頭啊?這次怎麽不用神識呢?”

景娴身子一僵,羞怒之下就要用手推他,手剛放到他胸口,已經醒悟他話中深意,臉色白了下,就算已經修真,她還是沒有習慣保持神識外放以作警惕,如果在修真界遇到有惡意的修士,只怕連激發護身術的時間都沒有。

乾隆見她一臉不安又很心疼,連忙撫慰的拍了拍她肩背:“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不過你現在懷着孩子本就耗費精力,等你生下小公主之後再多注意這一點,畢竟修士很快就要出現了,不過也不用太緊張,修士就算進宮也不會胡亂出手,不管怎麽說,因果對他們也是需要避諱的。”

乾隆沒說的,是他從梅君塵的态度中也可以看出,至少對景娴沒有惡意,他相信不管他們來的目的是什麽,應該不會威脅到景娴的安全。

景娴在他的安慰下,先前的尴尬也忘了,兩人緩步走向寝宮,身後停在遠處的宮人忙跟了上前,至于帝後親熱相擁的場面,他們早就習以為常,反倒是先前皇後沒坐在龍攆上一起回來才讓人震驚。

乾隆準備馬上服用洗髓丹,這樣今晚還可以休整一晚,不影響明日的早朝。在那之前,将冰嬉大典和晚宴的事吩咐了下去,慈寧宮接到通報的太後,憤怒的打碎了茶盞,只是很快,似乎想到了什麽,眼睛眯了眯,臉上快速閃過一絲詭異的笑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一早有面試,先把文放上來。

☆、97終于來了

帝後對湧動的暗潮一無所知,畢竟固倫公主的府邸雖然比往年冷清不少,但年節将至,家家戶戶熱鬧的很,不起眼的小轎進去卻沒有人出來根本沒人注意。雖然粘杆處将和敬公主和五阿哥密談一事上報,但因為沒有詳細內容,也沒有引起吳書來的注意。

洗髓成功後,乾隆并沒有像景娴當初那樣虛弱得起不來床,只在第二天早朝時面色還是帶了些疲倦,朝臣恭請皇上保重龍體,深覺皇上是被宮裏的糟心事給氣的,

而另有一件出人意料的事吸引了養心殿衆人的注意,三阿哥永璋突然回京了,這讓知道底細的人凜然一驚,要知道,永璋的信才到沒幾天,突然回來定是有什麽事情,景娴顧不得避諱,也和乾隆一起去了禦書房。而永璂和蘭馨則是一早就出宮玩了,第二天是永璂的生辰,蘭馨要親自給他買件稱心如意的禮物。

“兒臣恭請皇阿瑪聖安,皇額娘金安!”永璋見帝後二人攜手而來,明顯察覺兩人之間的氣場不一樣了,周身都圍繞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親昵溫馨,小心翼翼呵護的動作比之以往更甚一籌。

“起來吧。”乾隆旁若無人将皇後安置在禦座上,自己反倒站立一旁,手搭在她肩上。

好在禦書房宮人都在外間伺候,只留下了吳書來,而他早對這一切不合常理、駭人聽聞的場面麻木了,微微一愣之後就退了出去,而後親自奉茶上來。

直到茶盞輕碰桌面,輕微的聲響才讓永璋回過神來,忙收回緊盯着的視線,臉有些發熱,待吳書來也退下後,拱手剛要說話:“皇阿瑪,皇額娘,兒臣……”

“永璋,”景娴突然出聲,永璋神色一頓,随即恭立靜候吩咐。

正看着永璋微微出神的乾隆也收回視線,景娴當初将事情原委坦白相告,他對永璋的品行更是欣賞,更确定由他輔佐永璂這一決定的正确性。只是不可避免的,也生出一絲些微的酸意,畢竟他輕易得了皇後的信任,甚至将那樣重大的秘密托付,現在見到永璋比之出宮前更加飄逸出塵,潇灑從容,甚至在這禦書房也不見以往大多數人有的隐隐怯色,只餘恭敬,自然明白這是永璋修真的效果,更是泛酸。

景娴對乾隆偶爾的孩子氣甚是了解,眼看着酸味又越來越濃的趨勢,只得開口打斷永璋的話,笑道:“永璋現在已經練氣中期了,天資果然不錯,阿嬌呢?”

永璋先是一驚擡頭,見皇後神态坦然,念頭一閃,皇額娘這是将實情告知了皇阿瑪了,也坦然回答:“阿嬌也是,中期,還比兒臣早一日進階。”

然後整頓了下神色,沖着乾隆跪下,恭恭敬敬磕了個頭,面露羞慚:“兒臣為一己之私,兩次欺瞞皇阿瑪,自知不赦,請皇阿瑪降罪!”

乾隆只有有些小吃醋,自然不會和兒子計較,何況永璋對他孺慕恭順,當初也是為了引開修士注意才提議離京,親自走下來扶起永璋,笑道:“朕若是罰你,只怕你皇額娘惱了朕,快起來吧,所謂難得有情人,你也是為了未來福晉,說起來……”

景娴突然輕咳兩聲,乾隆頓了頓,扭頭看了眼,對上那雙波光潋滟的水眸,因那一波秋水裏露出的淡淡惱意而眉眼飛揚,笑了笑,轉頭溫聲道:“不要辜負你皇額娘的一番心意,和韋氏好好過,做一對神仙眷侶。”

“是,兒臣多謝皇阿瑪,謝皇額娘。”永璋臉微微一紅,這一遭,他對阿嬌的感情被帝後看個通透,不由修窘。不過,這樣一來,倒也省了不少麻煩,至少深知阿嬌來歷的皇額娘,定然不會賜下別的女人,阿嬌在這方面可不是賢良大度的女子。而皇阿瑪修真之後,這些瑣事,應該也不會在意吧。

乾隆走回景娴身邊,沖她暧昧的眨了眨眼,還記得他上回說起,要教永璂“為情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惹得景娴不快,現在永璋可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嗯,不愧是他的兒子!

景娴撇過頭,不理他,臉頰卻悄悄暈紅了:“坐吧,突然回來,出了什麽事,你把這一路的情況詳細說一遍。”

“是。”永璋在一旁坐下,理了理頭緒,将事情一一道來:“阿嬌神識強大,我們出京一路确實感覺有人跟着。後來我們喬裝出走,再沒感覺到窺探,想必是跟丢了……”

乾隆聞言臉色一沉,随即不由慶幸,果然,除了梅君塵之外,還有其他修士在京城,永璋也幫了大忙。

又聽永璋繼續将他們之後的經歷:“我們現實在海陵隐居下來,前些日子晉級才離開,海陵臨近大海,有許多百姓跑船為生,兒臣偶爾進城,聽到一些怪事,還有幾座小島相繼湮沒,聽起來像是修士的手段,因此離開海陵時就準備前去查探一番。”

乾隆聽得心驚,梅君塵只輕描淡寫露了一手,就足夠駭人,翻江倒海果然不在話下,景娴更是大怒,原本還冒着熱氣的俏臉凝成了冰霜:“你們倆好大的膽子!明知是修士,憑你們這點微末修為,連大內高手只怕也比不上,竟不知天高地厚、親自犯險?能有這樣的本事,至少也得是築基期,明知修士在關注你們,竟然如此膽大妄為送上門去?……”

永璋早在景娴發怒之時就已經跪了下來,連忙告罪:“是兒臣思慮不周膽大妄為,求皇額娘保重身子,不值得為兒臣動怒。

景娴本來同意永璋出京轉移修士注意就很歉疚,他們竟然毫不謙虛謹慎,以為修煉神速就不知深淺,才不過練氣中期,面對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高階修士,竟沒有一絲懼意,這不是膽大,這是狂妄了,若是出事,她也沒法向皇上交代!

乾隆心疼不已,瞪了永璋的一眼,拍了拍她肩背,柔聲安撫道:“娴兒不要動氣,永璋做事一向沉穩,現在不是好好的,你當心身體,嗯?”

景娴餘怒不息,只要一想到他們對上來自修真的修士,就覺後怕,又氣惱兩人不懂事,聽乾隆這般勸慰,只斂容不語。

乾隆嘆了口氣,轉頭道:“起來吧,日後行事要考慮周全,你是皇家阿哥,身份貴重,這種事你傳訊回來,朕自會派人前去查看,何須你親自冒險?”

“是,兒臣知錯。”永璋低着頭,乖乖聽訓,面露羞慚。

乾隆見狀,也沒再多說,畢竟永璋不是孩子,拉着皇後的手輕輕摩挲着安慰她,讓永璋繼續講,卻沒想二人果然遇險,險些回不來!

永璋和阿嬌坐船去往那片海域,出海才兩天就遇上滔天巨浪,大船傾覆,幸虧景娴在他們出宮之時送了一些符篆、靈器甚至還有法器之類,其中就有一核桃型防禦法器,兩人危急時刻躲了進去,憑借兩人練氣中期修為輪流運轉靈力維持,直至大浪過後,又在海上飄了兩日,最後爬上一塊海中的礁石上,期間靈力數度耗盡,好在有回靈丹支持,直到被修士發現,卻是他們的老熟人。

“你說誰,梅君塵?!”乾隆拍案而起,臉色陰沉的能滴下水來。海上的事是他弄出來的?

他昨天知道竟然還有個大男人躲在他女兒宮殿裏時,差點沒跳起來,管他是不是修士,敢闖他女兒閨房還賴着不走,宰了他的心都有,就算是修士又如何,人海戰術未嘗沒有一拼之力,何況真那麽能耐也不至于躲着不見人!

當即就要下令前鋒營、火器營過來,尤其聽說他才築基初期,更是有底氣,先把人抓起來再說,景娴好說歹說才罷了手,可還是氣得不行,最後把蘭馨召到養心殿,對外宣稱伺候皇後,只是對梅君塵一夥卻更加不喜。

“是。”永璋點了點頭,很驚訝他皇阿瑪怎麽這麽激動,下意識看了眼皇後,不明所以。

景娴眉心一跳,扯了下乾隆的衣袖:“皇上,海上的事不一定是他們做的,等問清楚了再說,而且永璋兩人虧了他才能得救。”大海茫茫,分不清方向,而代步的紙鶴,雖說也能飛行,可憑他們的修為驅動最多也就能飛半天。因就算兩人有儲物戒指,也有辟谷丹,只怕得苦熬到兩人築基才能回來,

乾隆輕哼一聲,還是一臉不悅,陰沉着臉,兩人讨論過梅君塵他們的目的,這人算是對他們有恩,何況若非梅君塵避諱皇室因果,還真不是對手,可只要想到梅君塵那時看景娴的眼神,他就覺得不舒服。

景娴反過來拉着他溫熱的大手,乾隆順勢十指交纏,冷靜下來問永璋:“南海的事有沒有問過,你們是被他帶回來的,他們有幾個人,怎麽沒有一起進宮?”

永璋回道:“兒臣确實問了,梅君塵說那些确實與他們有關,但并不是由他們興起,只說是異變,等進宮後會和您仔細說。他們來了八人,除了梅君塵、梅君清,還有幾個是練氣修士,現在都在兒臣府邸,梅君塵讓兒臣先進宮禀告。”

一聽不是修士攪出來的風波,乾隆臉色好看了一些,再加上他們也沒有擺出修士高高在上的姿态直接闖進宮來,不由放松下來,他對梅君塵曾經偷偷潛入皇後寝宮一直耿耿于懷。

“那你回去先陪着他們,需要什麽告訴吳書來,明兒個永璂生辰,又是冰嬉大典,他們若有興致也可看看,晚上還有晚宴。”

“是,兒臣告退。”

永璋一走,乾隆立時忙碌起來,先吩咐宮人将蘭馨盡快找回,讓她回公主所一趟,看看那個梅君瑞是不是已經不在了;下令将禦花園的欽安殿盡快整頓出來,以作修士暫居之所;急招弘晝、傅恒等一些心腹重臣入宮商議;最後密旨那爾布挑選從家族中挑選四名孩童,進宮做永璂負責茶食等事的書童,每天兩人,輪流值班。

那拉氏自從得到景娴的秘籍心法後,除了成年人的集訓,還将一些聰慧伶俐的十歲以下的孩子聚到一起學習練功,他們在這大半年的訓練下,甚至比得上一般的侍衛,有他們護着永璂,當然更讓人放心,景娴以前雖然也有這樣的打算,只是一來修煉時日尚短,而所有書童都出自那拉氏會引發事端,現在皇上提出,她當然不會反對。

偎靠在乾隆懷裏,曾經讓她惶恐、猶豫、左右為難的,終于要真正面對,而那層看不清的迷霧将要散去,景娴沒有以前面對未知的那種恐懼,耳邊沉穩的心跳聲,聽着他有條不紊的安排事物,只覺得心安,再不用顧慮重重。

相對而言,乾隆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甚至超過了他初登大寶時的忐忑,畢竟那時他有把握,而在絕對實力強大的讓人無法想象的修士面前,就算身為一國之君,談判一樣掣肘,只是懷中乖順依偎的柔軟身軀,又給了莫大的勇氣和力量……

☆、98冰嬉大典

冰嬉是大清國俗,乾隆将之欽定為大清典制,專設“技勇冰鞋營”,每年冬至後舉行冰嬉大典,今年到了臘月中才舉辦,算是晚的,冰鞋處負責冰嬉大典的籌備工作早就将一切準備妥當,眼瞅着就要過年,偏偏宮裏鬧出那樣的事來,還以為要推到正月去了只今年與以往有所不同的是,今年幾個小阿哥也都參加了,妃嫔卻只寥寥數人。

天氣晴好,旌旗飄揚,皇家紅黃傘蓋光映瀛臺,氣勢恢弘,振聾發聩的擂鼓聲中,文武百官左右散開,呈拱衛之勢,侍衛靜立于各處警戒,乾隆毫不避諱的攜手皇後端坐于中央,左側依此坐着太後,舒貴妃、和敬、蘭馨、和嘉等,至于婉妃,一如既往的低調,這樣的場面自然不會參與;

阿哥們依次坐在帝後右側,永璂是小壽星,久未見到永璋,親親熱熱的擠着他坐在帝後下首;永琪、永璇兩個則規規矩矩端坐着,仔細看卻可看出永琪眉宇間抑制不住的激動、竊喜,時不時轉頭偷觑皇帝那桌,永珹自然也注意到了,眼底諷意加濃,随即又黯淡下來,索性和永琪換了個位置,照顧一旁興高采烈的兩個弟弟。

當初吳書來當朝宣讀妃嫔罪狀,他就知道大事不妙,果然,宮中他額娘生前的布置盡毀,前些時候和碩履親王允祹請求過繼子嗣,皇阿瑪傳召,分明是暗示将他出繼,只怕正月就會正式下旨。轉眼看了看一臉溫柔和皇後說着什麽的皇阿瑪,目光掠過和三哥嬉笑天真可愛的永璂,心底酸澀,嘴裏也越發的苦。

“四哥,四哥……”清脆的童聲連連呼喚。

“怎麽了?”永珹回神,轉回頭,是永瑆在叫他,目光不由變得柔和,暗暗嘆了口氣,額娘薨逝最不放心的就是他們三兄弟,甚至為了能讓永瑆養在皇後名下,在令妃對十三下手時還推了一把,自己出繼也好,至少能讓皇阿瑪消消氣,也不至遷怒兩個弟弟。

永瑆本來還歡快的小臉不高興的皺起,不滿的低聲道:“我都叫了四哥好多聲了,你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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