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被調戲了

餘句想起早上化妝時,他還因為林劍經常戴顧千行的那個胸針而嘲笑他們呢。

蒼天饒過誰,報應如此快。

如果把這個行為解釋為追星,倒還能理解一些,但若對方是認識的人,這事情就有點不對勁了。

不知道顧千行怎麽想的,不過餘句覺得,只要他不承認,他就可以把這件事說成他只是單純的買一條項鏈。

前面,趙翼大概是想為餘句表示感謝,還在那說。

“餘句今天跟我說特別想要這個項鏈,讓我一定要找到,沒想到這麽巧。”

“餘句,顧老師大方吧?”

周錦業也配合:“顧老師向來大方。”

餘句想解釋他并沒有說特別想要這個項鏈,但想了想還是算了。

用力撇清關系只會更有問題,他現在該做的就是把态度端得自然些。

不就一條項鏈?

趙翼又問:“餘句,你買這條項鏈幹什麽?這不是你的風格啊。”

餘句:“……”

問得好,求你不要再問了。

餘句尴尬得人都要貼到門上了,他看着窗外道:“買來戴呗,項鏈還能買來幹嘛。”

慶幸趙翼沒有一直繼續這個話題,他開始給兩人做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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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句,這個顧老師是設計師,他和周錦業是發小。”

“顧老師,餘句是我大學同學,不過我畢業工作了,他留校繼續上學,研究生哦。”

“大學同學,”顧千行重複這句,問:“哪個大學?”

趙翼:“A大。”

顧千行這個人特別給面子,趙翼這樣介紹了,他還真就對餘句說:“你好。”

餘句當然也說:“顧老師你也好。”

“顧老師,”前頭周錦業問:“你有幾年沒回A市了?兩年吧?”

顧千行:“差不多。”

周錦業:“瞧給你忙的,今天要不是送這個項鏈,我看也約不出來你。”

顧千行道:“餘句面子大。”

周錦業聽着莫名「喲」了一聲,但喲了之後卻什麽也不說。

車廂安靜了下來,餘句這才發現,車裏是放了歌的。

沒聽過的歌。

不重要,反正每次周錦業放的歌他都沒聽過。

餘句抓着項鏈盒子緊緊的,無所事事的過程中,他腦子裏已經編輯好了顧千行要是問他為什麽要這個項鏈的說辭。

無意間看到的。

我喜歡葉子。

挺好看的就想買。

反正和你沒關系。

“頭發怎麽不吹?”

一個聲音突然在很快的節奏中傳了過來。

餘句眨了一下眼睛。

問的只能是他。

“懶得吹,”餘句想了想又補句:“一會兒就幹了。”

顧千行又道:“洗完頭只吹風容易感冒。”

餘句哦了聲:“又沒有風。”

過了兩秒。

顧千行問:“看什麽?這麽好看。”

餘句頓了一下,指着一塵不染的車窗道:“這裏有一只蟲子。”

說完他怕顧千行看到,不動聲色地往前挪了點,用他的腦袋擋住了剛才指的地方。

顧千行又道:“一定要這樣扭着頭和我說話嗎?”

餘句抿了一下唇,這才把頭轉回去。

這一下,他看見副駕上的趙翼,緩緩地把手伸過去,握住了周錦業的手背。

餘句這才發現,前面兩個話痨,此刻異常的安靜。

加上顧千行和餘句這會兒也不說話了,車廂更安靜了。

過了好久,周錦業才開口發表講話。

“你倆這是,”他話裏帶笑:“認識啊?”

顧千行聽後轉頭問餘句:“我們認識嗎?”

餘句:“認識吧。”

顧千行點點頭,重複餘句的這個:“吧。”

餘句看到趙翼抓着周錦業的手更緊了。

“他是,”顧千行在這兒似乎頓了頓:“我朋友弟弟的朋友。”

周錦業啊了聲:“所以這是早就認識啊。”

顧千行:“嗯。”

周錦業:“那我還在中間給你們搞什麽項鏈,你倆直接來不就好了。”

“有點難,”顧千行道:“這個小朋友把我忘了。”

餘句:“……”

餘句:“我沒有。”

老子還買你的項鏈了啊,陰陽怪氣什麽!

餘句心裏哼了聲,頭又扭到外面了。

不過話說回來,人家根本沒問什麽項鏈不項鏈的。

神游了一會兒,重新回到地球上,餘句才發現車正在開往他不太熟悉的街道。

餘句把頭轉回來,問趙翼:“我們去哪?”

趙翼說:“酒吧。”

“酒吧?”餘句:“喝酒啊?”

“不全是喝酒,今天很多朋友,”趙翼指了指周錦業道:“他朋友新開的,請我們去潤場子。”

餘句哦了聲。

趙翼又道:“他朋友和我們一樣。”

這句話餘句聽趙翼說多了,自然能在腦子裏自動翻譯。

“gay吧啊?”餘句驚訝地人都坐直了:“我不去gay吧。”

趙翼笑了:“我說是gay吧了嗎?你這麽敏感幹嘛?”

餘句聲音回歸正常:“哦。”

周錦業問:“他為什麽不去gay吧?”

趙翼更笑了:“被一群1包圍得ptsd了吧,”他津津有味:“那次正好餘句拍完照回來,妝沒有卸,頭發還是紫色的,可乖乖了,特別奶。”

餘句:“奶你的頭。”

餘句再補充一句:“我是直的。”

說完他偷偷瞥一眼顧千行。

顧千行低着頭看手機,看起來沒在聽他們的對話。

“知道你是直的,”趙翼音拉得很長:“別敏感,晚上有同性戀有異性戀,虧待不了你們異性戀的。”

車很快停在了一棟大廈的停車場。

下了車,餘句左右看了眼,這兒不像是有酒吧的樣子。

不過他沒有問,而是跟着前面的一起走。

進了大廈,在門口說明來意,就有專門的服務員帶他們進電梯。

電梯一路升到頂,門一開,餘句見到酒吧的模樣了。

和他從前去的都不一樣,其實從在樓下就能看出來,是肉眼能見的高端,想必價格不菲。

路過舞臺,上面歌手輕聲歌唱,對視了還會和客人點頭微笑。

“你們來啦。”

再進去些,就有個人迎了出來,聽這話,估摸着就是他們的朋友。

他先是拍周錦業的肩,接着往後一探。

“喲,顧妖精也來了。”

顧,妖精?

餘句驚訝地轉頭看顧千行。

顧千行大概知道餘句在想什麽,表情有些無奈。

顧千行問:“有我位置嗎?”

老板十分開心:“那必須有啊。”

他說完把目光瞥向餘句,問顧千行:“這是你的?”

餘句趕緊:“不是,”他手指捅了捅趙翼:“我是他朋友。”

老板啊了聲:“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進來吧,老鼠他們都到了。”

去包廂的路上,餘句還在回味這個「顧妖精」。

越回味嘛,越好笑。

怎麽這麽好笑啊哈哈哈。

“笑什麽?”

趙翼突然回頭,本來是想說什麽的,見餘句這麽笑,瞬間忘了。

餘句咳了咳:“沒什麽,”他忍不住問:“為什麽叫他顧妖精啊?”

周錦業給了答案:“你不覺得他特別妖精嗎?”

顧千行加入聊天:“給點面子。”

餘句笑得更開心了,他又想到了阿淩形容顧千行的那個詞。

邪魅。

妖精。

餘句又想起來了,當初他朋友的哥哥叫顧千行,一直喊的是「顧狐貍」,不過他的朋友稍稍客氣了點,喊他「狐貍哥」。

餘句當時沒有跟着朋友一起喊,他當時莫名的有點扭捏,也覺得直呼人家的外號不禮貌。

還特別擔心顧千行不喜歡他,乖得不像樣。

那時餘句也沒有問為什麽是顧狐貍,還自己給了一個解釋,以為是名字的諧音。

現在想來,顧千行确實許多行為挺狐貍的。

“當初在大學啊,”周錦業對餘句解釋:“不僅是美女,連帥哥都被他迷得不要不要的,美院這種地方,千行這長相還能橫着走,你就說妖精不妖精吧。”

周錦業說完拍了拍顧千行的肩:“怎麽樣?這麽說給面子吧。”

顧千行:“謝謝你。”

周錦業再補一句:“他還特別受男女老少的歡迎,對別人笑一下,那人可以為他去死。”

顧千行問:“怎麽不見你為我去死?”

周錦業一把攬過趙翼:“這不是有我為他去死的人了嘛。”

餘句見怪不怪了。

繼而,他想起了在車上時,周錦業一開始稱呼顧千行的那聲「顧老師」。

想來實在是客氣了。

那些評論還說餘句是小妖精呢,你們老公才妖精本妖。

“還有不給面子的事嗎?”餘句好奇問。

“不給面子的事嘛,”周錦業想了想:“多是追求他的人的事,他本人倒還好,”他看着顧千行:“這家夥,你別看他長着張纨绔子弟的臉,作風特別正。”

顧千行笑而不語。

沒多久,餘句就感受到顧千行的特別受歡迎了。

包廂一開,大家見到顧千行,表情十分一致地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不知道誰帶的頭,莫名歡呼了起來。

能看得出來是一群鬧在一起的朋友,還有幾個像餘句和趙翼這樣的,被帶過來的家屬。

桌上好幾瓶空了的酒瓶,看來他們已經喝過,他們四個人進去,帶頭那個叫老鼠的,立馬拿了四個杯子。

倒了三杯,準備倒第四杯時,顧千行突然伸手,用食指擡了一下瓶子。

顧千行問餘句:“能喝嗎?”

餘句:“可以喝兩瓶。”

顧千行直接幫他決定:“他不喝。”

餘句:“……”

好吧。

老鼠看看餘句,再看看顧千行:“你帶來的啊?”

顧千行還沒回答,周錦業道:“我帶來的。”

老鼠笑了起來:“你挺厲害啊,帶倆。”

顧千行握拳敲到老鼠的肩上:“不開他玩笑。”

老鼠挑了一下眉,又看了眼餘句。

“唐突唐突,”老鼠還是把那杯酒倒了進去,對餘句道:“這杯我喝,不好意思哈。”

簡單的見面過去,餘句就跟着趙翼找了個位置。

才坐下沒多久,就見一位服務員走了過來,在他們倆面前放了兩瓶飲料,說了句「請慢用」離開。

趙翼問餘句:“你點的?”

餘句:“不是啊。”

趙翼拍周錦業的肩:“你點的?”

周錦業搖頭:“不是,”他又道:“沒事,你們喝吧。”

像這樣的聚會,大多數是什麽人,話題就會圍繞着這些人。

所以很快,他們就回憶起了他們的往昔。

除了顧千行和周錦業,其他他們提到的人,餘句一個不認識,只能當陌生故事聽。

餘句和趙翼坐在角落嗑瓜子,覺得這會兒他倆要是開盤游戲,好像也沒什麽問題。

靈魂出走間,餘句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有別于背景故事的聲音,沉沉地從他右邊耳朵傳過來。

“照顧一下兩個小朋友。”

餘句把頭擡了起來。

因為大家都想和顧千行聊天的關系,此刻這位顧妖精坐在人群中央。

這句話是他對周錦業說的。

周錦業才轉頭,包廂裏就傳來了酒瓶子和玻璃桌碰撞的聲音。

餘句跟着聲音源頭看向桌子,見酒瓶轉了兩圈後停了下來。

瓶口正對着餘句。

“來吧,”轉酒瓶的老鼠道:“真心話大冒險,選一個。”

餘句愣住:“哈?”

這麽突然?

剛才沒見在玩這個啊。

“他們就是這樣,”身邊的趙翼解釋:“經常聊着聊着就轉酒瓶,然後玩這個游戲。”

餘句:“……”

好吧。

也不是那麽難以融入,餘句想了想道:“大冒險吧。”

大家沒有要為難餘句的意思,老鼠就随便說了個:“那就看看你相冊最新的一張照片吧。”

餘句哦了聲,把手機拿出來。

他的相冊還是很坦蕩的,不是實驗數據,就是導師發給他的語音他翻譯成文字的截圖。

其實他整個人都很坦蕩,根本沒有有意思的大冒……

啥?

餘句看到了什麽?

他相冊裏最新的一張照片,他媽的是顧千行微博的評論截圖。

他坦蕩……

個毛啊。

“咋了?”大概見餘句有些猶豫,老鼠笑了:“不能看?我踩得這麽準啊。”

趙翼見狀也好奇了:“你還有不能看的東西?”

餘句可是手機不設密碼都沒有關系的人啊。

餘句下意識抿了抿唇。

左邊的聲音在說願賭服輸融入集體別玩不起。

右邊的聲音在說怎麽倒黴的總是我。

猶豫幾秒,餘句還是把手機遞了出去。

老鼠特別激動地接了過來,但看到內容的他皺了一下眉:“這是啥?微博截圖嗎?”

他把上面的字念了出來:“老公,這個小妖精是誰?”

“噗……咳咳。”

那邊的顧千行,酒才進嘴。

老鼠疑惑:“什麽意思?我看不懂。”

這時,突然有人啊了一聲,他舉手道:“我知道,這不是千行今天發的微博下的評論嘛。”

他說完突然又站了起來,激動地指着餘句說:“我就說我怎麽看你臉熟呢,千行微博那個人是你啊。”

餘句:哈哈;

其他人:啥微博?啥啥啥?

顧千行把酒杯放在桌上,人懶懶地往沙發上一靠,擡眼看餘句那叫一個饒有興趣。

“小朋友,”他問:“截我的評論想幹什麽?”

餘句熱死了!

但他還是強裝着淡定,先哦了一聲:“沒什麽,就是截圖下來想問你被這麽多人叫老公什麽感覺。”

餘句說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顧千行身上。

顧千行嘴角笑意更深了,話竟然還帶着那麽點痞:“這麽想知道?”

餘句只能硬着頭皮:“是啊。”

顧千行停頓好幾秒,看似是要回答的樣子,但緩緩的,說的卻是:“這是你的大冒險,不是我的真心話。”

餘句:“……”

有這麽吊胃口的?

而且他怎麽感覺他被調戲了。

“行啊,”餘句仰了一下腦袋,莫名其妙的勢在必得,指着瓶子說:“下一輪。”

老鼠興奮地诶了聲,起身用力轉瓶子。

全程人都盯着瓶子看,看它飛快轉,再緩慢停下來。

幾秒後。

操。

餘句在心裏罵了聲。

怎麽又是他。

心有餘悸,不等問,餘句就道:“真心話。”

大家聽後,十分默契地都不說話,都在等顧千行。

很快,顧千行開口了。

他問餘句:“你呢,他們那麽叫你,你什麽感覺?”

餘句問:“他們怎麽叫我?”

顧千行看着餘句:“老婆。”

餘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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