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他轉過去,手指攥了又松。
他向客廳走去,腳步去了又回,臉色陰郁。
“池柔柔。”
“嗯?”池柔柔頭也不回,很努力地搓着衣服,腳尖都踮了起來,襯衫往上移動更多。
康時從沙發上抓過外套,直接蓋在她頭上:“圍好,去卧室呆着。”
池柔柔抓下來,腦袋上還是他給盤的發,道:“衣服還沒搓幹淨。”
“放洗衣機。”
“內衣不能放洗衣機一起攪。”
她倒還精致起來了。
他橫她,她倒也見好就收,乖乖把又一件外套圍在腰上。
“我會收拾好的。”他說,那外套寬大,一下子就把她的腰腹和大腿纏了個密不透風,直直遮到了膝蓋。
池柔柔道:“這個也留給你嗎。”
薄薄的紗質布料被她捏起來,他又瞪了她一眼,才艱難道:“這個你自己來。”
池柔柔又搓了搓,擰幹之後挂起來,道:“那我去卧室了。”
他望着手機,看也不看她一眼,道:“去吧。”
等她消失在陽臺,他才閉了一下眼睛,甩去剛才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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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柔柔顯然是故意的,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他牙齒幾乎要咬碎,最終還是走向洗衣區,額頭忽然碰到一個濕漉漉的東西,他閉了一下眼睛又睜開,一邊挪開腳步,一邊把晾衣杆搖上去。
這個女人。
真是無可救藥。
池柔柔聽到外面的門被敲響了一次,她想是繼續趴着裝睡,還是主動出去拿衣服,最終決定他進來叫她她就出去。
但康時沒有喊她。
不久之後,門被敲響了第二次,她再次聽到了康時的道謝。
他叫了兩份外送?都買了什麽?
池柔柔很快得到了答案,康時提着東西走進來,道:“按你的尺碼買了長T恤,以及一次性內衣褲,穿上。”
這個男人怎麽那麽不解風情。
池柔柔悶悶不樂,一動不動。
“池柔柔。”他道:“不要裝了,知道你沒睡。”
池柔柔張開眼睛,滿臉都寫着不高興。
“穿上,我送你回去。”
“都很晚了。”
“你也知道很晚了。”
“我就不能睡一夜嗎。”
“不能。”
“……”池柔柔鼓着臉頰,爬起來道:“窗簾要關上。”
這家夥還知道要關窗簾了。
他臉色又柔和了點,走過去幫她拉上。
轉過身的時候,池柔柔已經把他的衣服換下,并撕開了一次性包裝,在往腿上套。
康時:“……”
他重新轉過去。
池柔柔的腳站在拖鞋上,穿完下面的再穿上面的,最後穿上他買的印花長T。他以前也經常給她買衣服,尺碼合适,審美很好,普普通通的一件T恤,經過他的挑選也平添了幾分風味。
還有安全褲。
池柔柔把自己收拾好,重新拿起那根筷子,道:“我好了。”
她真的很美,不是清麗或者豔麗,就是單純的美麗,一件印花相對活潑的白T,穿在她身上也是美麗。
他點點頭,道:“走吧。”
他找到了不常用的車鑰匙,把她的背包拿起,道:“衣服等明天幹了,我托同城給你送過去。”
“我可以自己來拿。”池柔柔馬上說:“我明天不去出差了。”
“你該做什麽照舊。”他換好鞋子拉開門,池柔柔也換好鞋,規規矩矩把穿過的放入鞋櫃,道:“我自己不想出去了。”
他把一切都看在眼裏,道:“随你。”
兩人一起等電梯,池柔柔在手在身邊瞎晃,眼珠子又悄悄瞅他,然後若無其事地探出手指。
那柔嫩的指腹像花瓣一樣,在他手背上蹭過。
康時手指縮了一下,皺眉看過去,池柔柔一臉若無其事,好像并非故意。
電梯門打開,康時想等她先進去,她想等康時先進去,兩人在外面站了兩秒,又同時朝裏面走,肩膀碰肩膀手碰手,池柔柔順勢便攥住了他的手,側了下身,一起走了進去。
電梯門關閉,她一直沒有松手。
康時從電梯折射出來的影子裏看她,手指動了一下,池柔柔忽然道:“你快生日了吧。”
她掌心滑嫩的像一塊豆腐。
他鬼使神差地停下了動作,道:“是你快生日了。”
“我生日過了。”池柔柔說:“前世那個生日是池心設定的,六月初六,但我今生是三月十七生的。”
他睫毛微閃,扭臉看她,道:“三月十七。”
“嗯。”池柔柔說:“就是我之前騙你的那個生日,那也是我第一次在池心身體裏出現的時候,算是真正的生日吧,。”
他有些不确定:“怎麽會有那麽大的區別。”
“康晗當年說我意志太強硬。”她一本正經地道:“也許這個世界是因為我想見你才存在的呢。”
“是麽。”他看向她,低聲道:“也許這一切都是假的。”
電梯在一樓打開,她的臉色煞白。
明顯是被吓到了。
康時唇畔微彎,直接走了出去。
池柔柔呆了幾秒,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疼的臉色一抽。
一直到上車的時候,她的臉色還是微微發着白,康時看了她一眼,道:“安全帶。”
池柔柔低頭系上,道:“今天不回爸媽那了。”
“你住哪。”
她說了一個地方,康時沉默地把她送到了樓下。
這個小區他相當熟悉,畢竟是跟她一起住了幾年的地方,但今生卻還是第一次過來。
他恍惚了一下,去看池柔柔,對方已經下了車,包裏還插着那只筷子。
他發覺她的臉色不太好:“要不要送你過去了。”
池柔柔站在門口,扭臉看他。
康時頓了頓,走下去看她,池柔柔眼珠一動不動地盯着他。
猝然有一串淚珠掉了下來。
他:“……這是幹什麽。”
“你對我心軟,是因為我想的嗎。”池柔柔說:“這個世界也可能是假的嗎。”
“因為我太想你,所以幻想這一切嗎。”
她明顯是真的被吓到了。
“我離開了池心,我以為我真的有了自己的人生,難道這一切真的是假的嗎。”
“你什麽時候在乎這些了。”康時道:“之前剛知道那個世界的秘密時,知道我是真的死亡時,知道自己身敗名裂時,你不是一點都不在乎的。”
“可我在乎你有沒有存在。”池柔柔說,她的語氣很平靜,眼珠也是寂靜的:“我在乎我有沒有跟你一起存在,我想知道現在的你對我的在乎不是我幻想出來的。”
康時再次上前一步,道:“我剛才只是跟你開玩笑。”
她不說話,但鼻子跟着紅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假的又怎麽樣,如果人是由記憶組成的,那麽我在擁有那些記憶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獨立的意識,我在乎你當然是真的。”
“你吓我很好玩嗎。”
他沉默了一下,道:“如果知道你會這麽害怕……不好玩。”
“我心虛啊。”池柔柔說:“我當然害怕。”
“……”他揚了一下嘴角,池柔柔的眼淚又開始掉:“我做了那麽多錯事,卻沒有得到任何應有的懲罰,就這樣被接受了怎麽看怎麽不可思議,你明明應該恨我的卻還跟我說喜歡我就算聽上去是你可能做出來的事情,可這也太不符合邏輯了,也許你說的是真的,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我在最後的最後的幻想出來的結局……你為什麽要笑。”
他輕咳一聲,道:“世上很多事情都不能用邏輯來解釋,就像你說的那樣,看上去是我能做得出來的事情,不就好了,你那麽了解我啊,我之前都不知道。”
她扁嘴,眼淚忽然流的更兇了。
康時低頭,取出紙巾遞過來,池柔柔不接,他便嘆了口氣,上前去,給她沾着眼淚,道:“給你這個要命的病毒纏上,我都沒哭呢,你哭什麽啊。”
“我就是很難受。”池柔柔說:“我真的很後悔,我真的很後悔很後悔。”
“那次從記憶裏聽到你的聲音的時候,我一開始很高興,可是當我明白我們之間跨越了兩年的時間……在那個世界,我們永遠都見不到的時候,我真的,很難受。”
他沒有說話。
“我努力想要跟你說話啊,可是你什麽都聽不到,我知道為什麽你會說空氣裏藏了針,為什麽你說煎熬成為了真實……我知道我再也見不到你,我知道你永遠不會原諒我,可我最難接受的是,我永遠也沒有機會跟你道歉,跟你說我也好愛你,我真的好愛你啊康時。”
“行了。”紙巾濕透了,他的手指摸過她的臉,抹得紅紅一片,道:“上去吧,警衛都看你呢。”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池柔柔握住他的手指,臉龐貼在他的掌心,軟軟道:“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追求你。”
他的指腹虛虛按在她的頭發上,眸色幽深。
她的睫毛濕漉漉,表情可憐兮兮:“我不會過分打擾你,如果你覺得我煩了,直接跟我說,我會乖乖退出的,我只是想要一個機會,好不好。”
康時就那麽靜靜看了她好一陣,才出聲道:“你不是已經在追求我了。”
入夜,他在床上一動不動,她在床上輾轉反側。
他想的是她今天被吓到到底是真的,還是在借題發揮,他是不是答應的有些倉促。
這個女人一向是得到就不會輕易珍惜的,他告訴自己,不要因為她傷神。
她想的是他居然真的同意了,這個世界到底是真的假的,真的是她幻想出來的吧,否則他怎麽會對她那麽友善。
那真正的他呢?已經永遠消失了嗎。
她被自己的腦補虐的哭的不能自己,第二天拉開窗簾,被溫暖的陽光照在臉上,才稍微恢複了一些。
又掐了自己幾下,确定了一切都是真的。
她果然開始追他,但沒有之前那樣大張旗鼓。
只是偶爾給他點個外賣,或者時不時約出去一起吃個飯看個電影,一般約三五次,可以出去兩三次。
池柔柔很滿足。
這日電影剛開始,池柔柔便跟他一起坐在了最後方的座位,她把爆米花放在兩人之間,想着兩人在拿爆米花的時候可以手碰手,然而她忘記了康醫生不喜歡拿手抓這種東西,一桶爆米花見底,他一口都沒動。
電影剛放到一半,池柔柔扭臉看他,小聲道:“老公。”
“嗯。”
“剛才那個賣爆米花的說,可以……”
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本來專注看電影的康時也意識到了什麽,渾身僵硬,耳朵逐漸泛起了紅。
池柔柔慢慢把話說下去,假裝沒有留意到剛才的對話有什麽不對:“可以續杯,我想再去續一桶。”
“哦。”他點頭,擰開一側的礦泉水喝了一口,道:“快去快回。”
池柔柔弓着腰縮着腦袋走出去,一出影院就猛地握了下拳,臉上倏地綻放出煙花。
她叫他老公,他說嗯。
電影還在放,康時卻一幀都看不下去。
臉色陰沉,仿佛山雨欲來的天邊。
她叫他老公,他說嗯。
兩人各懷心思,重新坐在一起之後,池柔柔把爆米花推給他,道:“我跟前臺要了一次性手套,你吃點吧。”
他若無其事地點點頭,剛伸出手,就被她殷勤地套在了手上。
康醫生拿了顆爆米花,塞在嘴裏,池柔柔一直盯着他的臉,他看過來的時候她移開視線,他一看電影屏幕,她便又去盯。
康時:“……”
“老公。”池柔柔把爆米花皮都扣掉,遞給他,道:“你吃這個。”
“別亂叫。”他終于有機會糾正,她卻嘿嘿笑了兩聲。他瞪她,她憨乖:“知道了。”
從電影院出去,她便親昵地貼上了他的手臂,他緊抿嘴唇,想抽回又覺得刻意,沉寂半晌,還是道:“剛才,我以為我們還是前世。”
池柔柔彎着眼睛,說:“我知道。”
“你不要誤會。”
“我知道。”
“……”他看了看她挽着自己的手,最終是嘆了口氣,無奈地別開了臉。
從他答應要給她追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被她纏上了。
倒也不必糾結這會兒是不是太親密了。
“老公你要不要吃芝士雞呀?”
“我都行。”接着糾正:“別亂叫。”
池柔柔一邊點頭,一邊跟他一起走進餐廳,又問他:“老公我們要不要加一份水果撈?”
“……”不叫老公也知道你在跟誰說話。他板起臉,道:“誰是你老公。”
她吐舌,又跟着傻笑,說:“不小心,康醫生不要生氣。”
康醫生确實生氣,但也沒有特別生氣。
從這次之後,池柔柔就黏他黏得更厲害,時不時老公長老公短,康時糾正了幾次,她一直沒改,便索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池柔柔直接把他的備注也給改了。
這個備注改了之後,她把臉埋在枕頭裏,翹起來的小細腿瘋狂地踢了好多下。
踢完了還不夠,又跳到地板上蹦跶,蹦完了還是難以抑制地興奮,直接給戈雯去了電話:“寶貝,喝酒嗎?”
戈雯:“?”指針指向淩晨兩點。
她說:“滾。”
這頓酒最終被挪到了第二天的晚上,池柔柔纏着她們又是抽煙又是喝酒又是跳舞,包了個包廂嗨歌到嗓子都啞了,像死豬一樣癱在沙發上。
兩個好友只是一開始被她逼着碰杯喝了點,好不容等她老實下來,洛詩雅拿脫了鞋的腳蹬了蹬她,道:“這厮,是真的把人追到手了吧。”
戈雯道:“跟我們有什麽關系,有這世間陪她浪費,說不定你我也有男朋友了。”
“咳。”洛詩雅說:“我們倆不一樣,我有。”
她男朋友還不止一個。
戈雯沒跟她一般計較,道:“跟秋園打電話,讓司機把她弄回去。”
“睡這兒得了。”洛詩雅懶得:“反正有我們陪她。”
“我今晚得回家。”
“你的地盤,把她一人放這兒也沒事。”
“不行。”
“你還怕你底下人對她動手啊。”
“我怕她發酒瘋把我店砸了。”
兩人剛說完,包廂門便忽然被敲響,洛詩雅應了一聲,透過五顏六色而燈光,看到一張忽明忽暗的俊臉。
她艹了一聲:“還真是咱們隔壁醫學院的那個帥比,池柔柔厲害啊。”
康時擡手調了一下燈光,光線從晃眼的紅綠藍換成了暖白光,他瞥了一眼沙發上趴着的家夥,對方的鞋子已經不知所蹤,裙子半掀,大腿都露出了一半。
洛詩雅極有眼色地伸手,把池柔柔的裙子往下拉了拉,道:“她,她只是有點喝醉了,平時不這樣。”
池柔柔什麽德行康時自然一清二楚,他點點頭,道:“她剛才給我發了消息,讓我來接。”
戈雯走過去拿過池柔柔的手機,托起她發燙的臉蛋解了鎖,果然看到了池柔柔給一個備注為老公的人發了一堆亂七八糟的信息。
康時清楚她行事謹慎,便把自己的手機也拿過去,戈雯對了一下,重新坐回去,擡手的模樣像是在丢掉一包垃圾:“成,帶走吧。”
康時走到沙發前,池柔柔喝的臉蛋通紅,身上是煙草和臭烘烘的酒氣,他擰了下眉,單手把她拉起來,道:“送你回家。”
池柔柔睜開迷蒙的眼睛,對他傻笑:“老公。”
“……別亂叫。”他一邊說,一邊把她的包挎在手臂上,單手扶住她的腰,道:“走了。”
“老公!”她的手臂一下子纏住了他的脖子,眼睛掃到坐在一側的兩個閨蜜,又傻笑:“我老公,我老公來接我,嘿嘿,我老公,嗝呃……”
洛詩雅捂住鼻子,撇嘴道:“臭女人,趕緊滾吧。”
她的腿軟的根本走不動,康時不得已,在戈雯的幫助下把包搭在肩膀,直接把她抱了起來,洛詩雅去開了門,道:“康醫生走好,下回一起吃飯哈。”
康時點點頭,道:“麻煩你們了。”
戈雯微笑:“今晚要麻煩你了。”
康時看了看懷裏的人,淡笑了一下,告辭離開。
洛詩雅又看到池柔柔對着康時的臉打了個嗝,她再一次捂住鼻子,一臉嫌棄:“這個女人明天就該分手了吧。”
戈雯挑眉,道:“你知道她給康醫生發了什麽。”
“什麽?”
“老公。”池柔柔被他抱着,還是不老實地蹭他:“老公,嗝——”
康時別開臉屏住呼吸,又擰着眉看她一眼,道:“看你臭的。”
“嘿嘿,老公。”她開始跟他說微信上的那些話:“老公,我想給你生孩子。”
他沉默地抱着她往外走。
她的腦袋貼在他的臉側,道:“生女兒好不好。”
“你喜歡女兒還是兒子。”
“老公,我們去開房吧。”
“老公,我想你我想給你生孩子。”
“老公嗚嗚嗚我對不起你我想給你生孩子。”
“老公你原諒我好不好。”
“老公我愛你。”她親他的臉,濃郁的酒氣讓他有些暈眩。這女人還念經一樣在喊他:“老公我們生個寶寶吧,老公你晚上跟我睡好不好,老公親親嗚嗚嗚不要推我嘛嗚嗚。”
康時:“……”
他把對方丢在了後車座,擡手抹了把臉上濕漉漉的口水,道:“躺好,送你回家。”
池柔柔在後車座癱了一會兒,在他開車的時候又爬了起來,在他耳邊念叨要跟他生孩子,一會兒說要生個漂漂亮亮的女兒,一會兒又說要生個跟他一樣帥氣的兒子。
然後又搖着頭,說全天下沒有比老公更帥的人,一樣帥的也沒有,所以還是生一個跟她一樣漂亮的女兒。
他不厭其煩地聽着,時不時把她要撞到車頂的腦袋按下去,這嚴重影響到了他開車。
康時開口:“再鬧不理你了。”
池柔柔Duang地坐了回去,從頭一直老實到了尾。
康時送她回了兩人當年的婚房。
密碼還是他臨走前的那一個,池柔柔沒有改。
這還是他今生第一次過來。
家裏被打掃的幹幹淨淨,鞋櫃也都如他在時一樣整整齊齊,大部分家具都跟他們前世一模一樣。
康時直接把她放在了主卧。
然後出去打開煙機煮醒酒湯。
他聽到了卧室裏池柔柔傻笑的聲音,憨得要命,不一會兒又傻哭了起來,活像死了老公。
煮湯的時候,他連續回去看了她好幾次,池柔柔似乎還有些意識,看到他進來就想到他說的那句再鬧不理她,于是會瞬間安靜下來。
康時:“難受嗎,要不要擦身。”
“可以洗澡嗎。”
她這會兒木木的呆呆的,眼神乖得像個小朋友。
康時道:“可以。”
池柔柔便坐了起來,同手同腳地走向浴室。
康時跟着進去,提醒:“小心弄濕衣……”
池柔柔已經打開花灑,水毫無預兆地噴了她一身。
那剛出的水有些涼,池柔柔一個激靈清醒了一點,扭臉看他,康時已經扶住額頭,無奈道:“能自己洗嗎。”
池柔柔木木點頭。
康時确定了她自己确實沒問題,便重新走了出去。
把煮好的醒酒湯倒出來,端入卧室放在床頭冷着。
接着他便坐在床邊,靜靜聽着浴室裏的水聲。
這一幕恍惚又有些似曾相識。
前世的她也時常喝醉了回家,他明知她是去做了什麽,還是會安靜地守在門口,以免她洗澡的時候摔倒。
這裏的一切都過于熟悉,只是沒有他生活的痕跡。
他舉目,看到了半敞的衣帽間。
略顯遲疑地走過去,把門全部推開,便看到裏面屬于他的那個櫃子,挂滿了男士的衣服。大部分都是他前世穿過的,标簽都還沒有剪。
池柔柔居然真的記得。
還去重新買了來。
他走過去,查看了一下上面的尺碼,的确是他的沒錯,池柔柔的記憶很好,一件都沒有買錯。
浴室裏的水不知何時停了下來,有人赤腳邁出。
康時再次回頭去看的時候,就看到她全身如玉,只有被水浸濕的頭發顯出幾分烏棕。
……
床頭的醒酒湯見了底。
池柔柔迷迷瞪瞪醒來的時候,便感覺身邊一片溫潤,熟悉的氣息塞滿了鼻腔,她伸手摸了摸,悄悄睜開眼睛,腦子便空白了一下。
腦子裏的記憶迅速連接了起來。
她看到了自己赤着腳走向衣帽間裏的男人,然後主動吻住了他。
他後退了一步,但是沒有推她。
于是她便踮起腳來,近一步吻他。
後來……
最後一刻的時候,他告訴她:“醒酒湯。”
她端過來,一飲而盡。
最後的最後……
池柔柔盯着男人的臉,呼吸微微發緊,她小心翼翼湊過去,在他嘴唇親了親。
熟悉的軟彈讓她腦子又是一片空白。
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康時張開眼睛望着她,幾息後,他湊過來,輕輕碰了碰她的嘴唇,道:“今天上班麽。”
兩個人的嗓子都有點啞。
池柔柔道:“我是老板,晚去會兒沒關系。”
“那你好好休息。”男人撐起身體,偏頭道:“我去準備早餐。”
池柔柔的眼睛不争氣地一紅。
康時已經起身走向衛生間。
池柔柔捂住了臉,她在床上壓抑地打了個滾,然後飛速地爬起來裹上睡衣,來到門前道:“那個,新的電動牙刷,在浴室櫃裏,專門給你買的。”
他沒有回答,但裏面很快傳來了電動牙刷震動的聲音。
池柔柔馬不停蹄地沖入客衛,迅速把自己收拾好,又從冰箱裏拿出速凍的包子一起放在蒸烤箱裏,同時把牛奶倒入牛奶鍋。
康時走出來的時候,奶香味已經溢滿了整個客廳。
滴的一聲。
池柔柔拉開蒸烤箱,把包子端出來,一臉賢惠地說:“今天的飯可能比較簡單,明天我可以再争取豐盛點。”
簡單是為了搶在他前頭把一切搞定。
康時在桌前坐下,池柔柔把鍋裏的牛奶倒入杯子推給他,道:“早餐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以後我也會幫忙的。”
他垂眸,安靜地吃着。
池柔柔一直在觀察他,見他始終安靜不語,便有些吶吶:“速凍的口味可能不太好,要是不好吃,以後我們自己包,我也會學的……”
他長長的睫毛掀了起來,漆黑的眸子裏晶亮一層。
池柔柔臉色僵硬,半天沒敢說話。
康時忽然笑了一下,又低下頭去,繼續吃,道:“我确實不太習慣速凍的東西。”
“那,下,下回,我包。”
“好。”他說:“我來做餡。”
飯後,他換好衣服離開,池柔柔一路送他到電梯口。
他們對視着,一直到電梯把兩人視線隔斷。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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