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3章：安家

當那四名女子看到陸小鳳橫抱着一個女子走出來時，愣了一下，尤其是那個有着鳳眸的高挑女子。

她們早就聽說過陸小鳳風流，但從來不曾有人見過他就這麽大刺刺地抱着一個姑娘家出現在旁人面前。她們心中驚訝的同時，又免不了好奇想要看清楚被他抱在懷裏的女子究竟是怎生的模樣。但那個身穿着淡青衣衫的男人，即便是這麽大模大樣地抱着那個姑娘，卻巧妙地将那姑娘的模樣遮住了，無論她們怎麽看，都無法窺得那姑娘的長相。只能看到那姑娘身穿着淡紅色的衣裙，一頭青絲傾瀉而下，月光下看得出來發色極好。而且她那麽被男人抱在懷裏，像只小貓一樣乖巧。

有着鳳眸的女子挑眉，笑道：“陸公子的船窄小，此時又着火了，不如與您懷裏的這位姑娘移步到我們的船上可好？”

陸小鳳瞥了一眼船尾的火勢，然後看向那個鳳眸女子，嘆息着說道：“若我日後與旁人說起，峨眉四秀請我到她們的船上去做客，是先燒了我的船之後再邀請的，不知是否還會有人買你們的賬？”

那四名女子一聽，微微怔愣。

陸小鳳笑着說道：“若不是我知道峨眉有四個長相漂亮的姑娘，還會以為幾位是這水盜中的女俠，要前來劫財呢。”

那個有着鳳眸的女子見狀，臉上微紅，向那三名姑娘使了個眼色，随後依次向陸小鳳行了個禮，“峨眉馬秀真，葉秀珠，孫秀青，石秀雲，奉家師之命，前來邀請陸公子明日一聚，不知陸公子是否賞光。”那個有着鳳眸的女子，正是馬秀真。

正說着，被陸小鳳抱在話裏的姑娘微微動了動，似乎是在不滿這些人吵着她睡覺一般的模樣。陸小鳳俯首看了懷裏的姑娘一眼，再擡頭看向馬秀真，笑嘆着說道：“賞光倒是願意的，但在下如今有要事在身，幾位姑娘還不由分說将我的愛船燒了，我明日沒心情。”

那幾名姑娘瞪着陸小鳳，聽說要找陸小鳳不易，所以她們專門選好了他在江上的時候起來攔截。馬秀真臉上有些微紅，又行了個禮：“抱歉，先前考慮不周，得罪了陸公子。如今錯已鑄成，不如陸公子移步我們船上，我們會送你上岸。”

陸小鳳墨眉一揚，似笑非笑地說道：“若是你們以為燒了我的船我就會乖乖地跟你們走，那未免想得太理所當然。既然你們都聽說過我，便應該曉得我最不喜換被人逼着做事。”

那個名叫葉秀珠看向陸小鳳，有些得意地說道：“可你的船現在被燒了，如今江上也無人來救火。”他除了跟她們走，別無選擇。

陸小鳳的黑眸帶着幾分邪氣掃過那幾個女子，然後落在那名叫葉秀珠的姑娘身上，笑問：“是麽？”

葉秀珠笑着說道：“莫非你有通天的本領可以在這江上離開？”

“通天的本領倒是沒有，但要離開這兒，還難不倒我。小姑娘，日後請人之前，功夫要做足了。這麽一知半解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陸小鳳悠然笑着說完，整個人便騰空而起，抱着趙敏在江上輕點了幾下，兩人便已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

蛾眉四秀看着陸小鳳消失的方向，目瞪口呆，她們沒想到陸小鳳的輕功這麽好。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馬秀真忍不住咬唇跺腳，語氣懊惱不已：“可惡，被他跑了！”

當陸小鳳抱着趙敏回到客棧時，吳六破正雙手環胸站在客棧的院落中，當然，他的肩膀站着那只獵鷹阿飛。他家姑娘對住的地方都很挑剔，他們三人所住的，是客棧後院獨立的院落。對于這個，吳六破無比慶幸他們包袱裏的玩意兒夠名貴夠珍稀，變賣了的話，足可讓他家姑娘十分揮霍地過完下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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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那個窩在陸小鳳的臂彎裏，睡得香甜的姑娘，然後那雙黑眸緩緩看向陸小鳳。

陸小鳳抱着趙敏，嘆息着說道：“她想去江上泛舟，我就陪她去了。然後……她似乎是喝多了點。”

吳六破問：“你們在江上可有遇到什麽事情？”說着，轉身拐進了走廊，開了趙敏的房門，并将床上的被鋪拉開。

“遇到了峨眉四秀，說是獨孤一鶴明日想見我，我想大概是跟金鵬王的事情有關。”陸小鳳抱着趙敏進了廂房，然後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柔軟的被鋪上。

跟金鵬王有關系？吳六破眉頭微蹙，然後看向陸小鳳。只見陸小鳳站直了身子，看着靜靜地躺在床上的女子，他摸了摸下巴，然後又一副認命的模樣俯身去幫那床上的姑娘脫了鞋襪，再很順手地挑來薄被幫那姑娘輕柔地蓋上。

吳六破見陸小鳳那自然得跟行雲流水一樣的動作，沉默。

陸小鳳幫趙敏蓋好了薄被，然後拍了拍手掌，說道：“如果估計不錯的話，蛾眉四秀明日定然會追來。若只是我一人，倒是無所謂見不見獨孤一鶴，但如今你們與我一道，我擔心你家姑娘涉入金鵬王之事已早被他人知曉，等明日你家姑娘酒醒了，再與她商量要如何應對。”

陸小鳳一邊說一邊往外走，走到了門口又回頭跟吳六破說道：“對了，你家姑娘喝醉了，你最好去問店小二要個廚房煮點醒酒湯給她喝，省得她明日起來頭疼。”

話說完了，陸小鳳伸了個懶腰，說道：“我困了，先回房歇息，你們有事就喊我。”搖了一個晚上的大橹，船被蛾眉四秀燒了，還抱着趙敏一路從江上施展輕功跑回來……雖然那姑娘的重量對他來說跟沒重量一樣，但做了一個晚上的苦力，還要想明日要不要見獨孤一鶴，這讓平日能坐着絕不站着，能躺着絕不坐着的人來說，真是一件十分殘酷的事。

陸小鳳離開了，吳六破看着敞開的房門，忍不住挑眉。他家姑娘前他家姑娘後，只怕不久的将來，這個看似潇灑風流的男人，很快就要将“我家敏敏”挂在嘴邊，反正陸小鳳如今喊他家姑娘的閨名也喊得很順口……但吳六破對這對男女，有些不解。這陸小鳳與他家姑娘，不論局外人怎麽看，都是透着幾分暧昧，而且這種暧昧，是在他家姑娘的默許之下産生的。他家姑娘早就撒下了網，而陸小鳳這個人，究竟真傻還是裝糊塗？

吳六破正想着，身後就傳來一陣異響。他回頭，只見是趙敏抱着被子坐了起來。

“姑娘。”他走向圓桌，倒了一杯茶水端過去。

趙敏接過他遞過去的茶水，喝了幾口，然後穿上了适才被陸小鳳脫下的鞋襪，走至圓桌前，然後将杯子擱在圓桌上。

“姑娘喝多了？”看樣子是沒喝多。

趙敏聞言，微微一笑，“略多了些。”但只覺得困并沒有醉，由始至終，神智都十分清醒。

吳六破見狀，微微颔首。略多了些那就是沒醉，看來适才陸小鳳說的話她都聽到了。而且……吳六破覺得說不定這一路上，他家姑娘都是醒着的。

趙敏看向他，問道：“我今個兒白天問你的事情，你想得如何？”

吳六破微怔，然後反問趙敏：“姑娘想要在何處安家？”

趙敏聞言，有些失神。若有高堂，他們所在的地方，便是家；若有心中喜愛之人，心之所在，亦可以安家；如今她與吳六破，在這個地方，除了彼此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是徹底的無根浮萍。吳六破跟随她許久，他不說她也明白他的想法如何，若她不說個地方安家，他縱然胸有大志，也無從開始。

趙敏沉吟了半晌，随後笑着說道：“就在這黃石鎮吧。”這裏有個鼎鼎大名的老板朱停，還有個天底下最美麗的老板娘，所以這個城鎮永遠都不會冷清。而在黃石鎮小樹林外的那座宅院，聽說是花滿樓的，她很喜歡，有機會可以問花滿樓是否願意割愛。

想着，趙敏看向吳六破，雙手交疊放在膝上，笑問：“吳六破，你想做什麽？”

“開武館。”

趙敏微微一愣，看向吳六破。

吳六破迎着她的視線，說道：“我想好了，姑娘在此地安家，我就在這兒開個武館，将我以前在汝陽王府學到的本領，包括追蹤之術，教給那些有悟性的孩子。日後等他們再長大了些，我們就開個镖局。”在開武館的時候，可以廣納能人，這方面的事情，他家姑娘比他在行多了，屆時他再向姑娘讨教。

趙敏看向吳六破，眨了眨眼，等到反應過來時，忍不住失笑，“我倒是從來不曉得你喜歡當保镖。”

吳六破見她的動人笑顏，黝黑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我原本，就是姑娘的護衛。只是日後，不止保人，也保物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