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14章:夢過留痕
陸小鳳盯着眼前的白色帳子,很是神傷。
為什麽?
因為他昨晚抱着趙敏回來之後,晚上睡覺的時候做夢了。那個美麗又驕傲的姑娘在他的夢裏,長發披散,顯得她那小臉更小,她身上的衣物欲掉不掉,人騎在他身上,臉上帶着笑容。那個笑容,很妩媚又帶着幾分得意,她雙手撐在他的雙肩,整齊潔白的貝齒啃噬着他的唇,吐氣如蘭,笑着說道:“陸小鳳,你完蛋了。你要被我吃掉了。”
他看着那個姑娘又嬌又媚的模樣,渾身動彈不得,心裏卻想着,要是你這個模樣将我吃了,我也願意。正想着,那個嬌媚的姑娘就張開了血盤大口,将他吞進了肚子裏……
陸小鳳一下子就從夢中驚醒了,一身的冷汗。他伸手覆上額頭,他一輩子都沒做過這種類似于半春夢的夢,如今居然夢到了!可見他對趙敏的心思龌龊到了什麽程度……這個認知登時讓陸小鳳身心俱傷。
無可否認,他對趙敏這個姑娘真的很有好感,甚至,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她似乎是有一種魔力,讓他無法抗拒,明明知道那是她所編織的網,正等着他自投羅網,他還是不願意遠離。但是……作為一個生來似乎就是為了漂泊的人,又怎麽能招惹這麽一個姑娘?
她聰慧又不失手段,什麽事情到了她的手裏,似乎都能迎刃而解。她美麗得如同晨間的玫瑰,美麗但卻帶刺;她出身尊貴,雖然不知道她的家鄉在何處,但從她的談吐和舉止,便知那份氣定神閑與貴氣是從小就養尊處優所帶來的……這麽一個姑娘,他如何招惹得起?若是招惹了,他又如何能保證自己給她的,是她所向往的?
陸小鳳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帳子,帳子的頂端繡着合歡花……他閉了閉眼,暗中深吸一口氣,再張開眼睛,決定在不胡思亂想,要盡力做個知足的人。
但就在此時,他聽見敲門的聲音。他一愣,還沒有起身,門就被推開了。
接着,昨晚很霸道的幾個姑娘出現在他的視野之內,陸小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黑眸看着站在他床前的幾個姑娘,語氣慵懶,“一大早的,你們幾個姑娘家出現在這裏不好吧?”
馬秀真等人朝他行了個禮,臉上微紅,笑着說道:“我們失禮了。陸公子昨晚匆匆離開江上,讓我們費了好些功夫才找着了您。”
陸小鳳沒有搭話,看着眼前的帳子一動不動。
馬秀真見陸小鳳不說話,有些難堪。倒是葉秀珠見狀,忍不住說道:“喂,陸小鳳,你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陸小鳳終于動了下,他轉頭,看向站在他床前的幾個姑娘,語氣有些漫不經心說地道:“你想我有什麽反應?你們幾個姑娘家闖了進來,沒看見我身上衣衫不整麽?我這麽當着你們的面坐起來,我會害羞的。”
“……”陸小鳳的話,讓那四個姑娘的臉都不約而同地紅了。
陸小鳳又說:“你們若還這麽盯着我看,禮尚往來,是否下回你們在睡覺的時候我這麽闖了進去,你們亦是像我這般寬宏大量,不與我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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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聞言,不約而同地轉過身去。
馬秀真紅着臉“呸”了一聲,“你少在口頭上占我們便宜。”
陸小鳳被子一掀,身上果然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單衣,襟口微敞,露出精壯的胸膛。他站起來披上了外袍,嘴角浮起一抹笑容,“我可沒占你們便宜,如今占便宜的是你們,你們将我的船燒了,一大早的還擾人清夢,闖進我的房間。”
一說到這兒,馬秀真等人又想起她們來的意圖了。
“陸公子,家師讓我們來問您是否得閑,若是得閑,今個兒便到家師落腳的地方用個便餐,希望陸公子賞光。”
陸小鳳剛将外袍穿上,正要說話,就聽到一個好聽帶笑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峨眉派竟然是這麽相邀貴客的嗎?我倒是見識了。”
房內的人不論男女都愣了一下,溫聲看去,只見晨光下,一身淡紅色衣衫的姑娘站在晨光下,臉上帶着笑容,美目顧盼生輝。
陸小鳳見到那個巧笑倩兮的姑娘,無可避免地想起昨晚那個亂七八糟的夢,一陣失神。此時,趙敏已經踏進了他的房間,走到峨眉四秀跟前,那雙明眸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那幾個姑娘一會兒,然後又回到房中的圓桌前坐下。
峨眉四秀看着她旁若無人的模樣,照說真的很無禮,但是在這個女子做出來,卻帶着幾分理所當然的味道。她們有些瞠目結舌,随即石秀雲忍不住說道:“你是誰,居然這麽無禮?”
這時,吳六破帶着捧着熱水的店小二過來,當然,順帶還帶了一壺茶過來。他家姑娘早就看到這幾個女子進了院子了,等着她們進了陸小鳳的房間,才讓他叫店小二準備洗漱的熱水,還不忘叫他帶上一壺熱茶。這種陣勢,吳六破想,這所謂的峨眉四秀肯定讨不了什麽好處。
趙敏也不理石秀雲,慢條斯理地拿起桌面上的瓷杯倒了一杯茶捧在手裏,再看向那四個女人。“我記得這個院子只住了三個人,你們是怎麽進來的?”這究竟是誰無禮?
葉秀珠挑眉,笑着說道:“我們出現在這兒,當然是陸公子邀請前來的。”
趙敏挑了挑眉,捧着那杯熱茶站了起來。她看向陸小鳳,問:“是你邀請來的?”
陸小鳳苦笑着說道:“我沒有邀請,但她們要進來我也沒拒絕就是。”這麽橫行霸道,就算他拒絕這幾個姑娘還是會破門而入啊。
趙敏打量這幾人,細腰,長腿,聽說陸小鳳最喜歡的類型,就是細腰長腿的漂亮女人。她抿着嘴笑,說道:“你們長得很好看,難怪獨孤一鶴會将你們派來找陸小鳳。”
“放肆,誰準你直呼我師父的名字!”一直都沒有說話的孫秀青怒聲說道。
趙敏也不生氣,盈盈地站定在她們跟前,聲音輕柔但卻帶着威嚴:“是誰放肆?這個院子是你們的嗎?你們進來有沒有征求過主人的同意?還有,令師是叫諸位來請客的,但諸位的請客之道實在讓人不敢恭維。若是見到了你們的師父,我還要問問,是不是峨眉派的待客之道就是這樣的?”
峨眉派不是她所熟知的峨眉派,但依舊名滿天下,它的掌門獨孤一鶴,不論是內功還是劍術,都是天下一流。
“你……”石秀雲正要反駁,忽然,她發現眼前這個姑娘的衣衫與昨晚被陸小鳳抱在懷裏的姑娘一樣,而且……那頭烏黑發亮的青絲,她不可能認錯。石秀雲看向趙敏,諷刺地笑了笑:“我們峨眉的待客之道,還不需要一個放浪的女子來評論!”
趙敏側頭,看向她。
“不是麽?三更半夜與男人獨處一舟,還毫不避嫌地被男人抱在懷裏,向來也是不幹不淨——”
葉秀雲話還沒說完,忽然眼前閃過一個暗影,一個貌似是一只肥雞的暗影,那只肥雞很靈活,三兩下就将她頭上的朱釵全部弄得掉到地上,一頭梳得一絲不茍的青絲此時如同瘋婆子一般。她正要揮劍将那只肥雞砍死,那只肥雞卻很靈活地飛走了。不對!那只肥雞沒飛走,那只肥雞飛到了趙敏身後男子的肩膀。
趙敏看着石秀雲狼狽的模樣,長長的睫毛扇了扇,然後一臉無辜地說道:“真是抱歉,我家阿飛不喜歡粗暴的姑娘,想來是你剛才張牙舞爪地讓它看了以為你是敵人,才向你進攻。真是抱歉。”嘴裏說着抱歉,臉上的神情卻一點都不抱歉。
蛾眉四秀中的其餘三人和陸小鳳被這個忽如其來的變故,弄得目瞪口呆。
“敏敏……”陸小鳳忍不住喊她,聲音無奈中卻又在無意中透露出幾分寵溺的意味。
趙敏微微側頭,看向陸小鳳,秀氣的眉頭上挑,眼裏露出幾分明了的神色,似乎是在說“怎麽,你心疼這個姑娘了?”
陸小鳳對着她的明眸,忽然又想起昨個兒的夢裏,她的一雙美眸迷蒙……打住,不能再往下想了!
“不要臉,當着別人的面都跟男人眉目傳情!”委屈至極的石秀雲口不擇言。
趙敏聞言,旋身,淡紅色的裙擺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不要臉?幾位姑娘,不由分說燒了旁人的船,一大早的,也不顧主人家的意願就擅闖旁人的地方,還指着主人的臉出言不遜,到底是誰不要臉?”
被趙敏的話噎到的峨眉四秀一愣,随即臉上紅得跟豬肝一樣,想要反駁,但是偏偏又無話反駁。
最終,石秀雲還忍不住死撐:“就算是指責我們,也輪不到你!”
陸小鳳聞言,笑嘆:“這是趙姑娘的地方。”這個院落,是吳六破按照趙敏的喜好特別打點的。
再次被打臉的石秀雲終于無話可說,馬秀真看着眼前的一團混亂,心裏也一團混亂。
她上前朝趙敏行禮,說道:“這位姑娘很抱歉,我四妹年紀尚幼,不懂事,希望你莫要與她見怪。”
趙敏聞言,眼珠轉了轉,淡淡地“嗯”了一聲。
馬秀真又轉向陸小鳳,問道:“失禮之處,陸公子莫怪。不知陸公子是否得閑今日傍晚與家師一聚?”
陸小鳳看着眼前的四個姑娘,她們長得頗為漂亮,但并非是所有漂亮的女人都是溫柔體貼、明白事理的。陸小鳳将手中的面巾放進了面盤裏,走至幾人跟前,說道:“你們師父相邀我前去相聚,我是很願意賞光的。但可惜即使我插上了翅膀,傍晚也到不了你們峨眉的玄真觀。”
馬秀真見陸小鳳沒有拒絕,也沒有給她們難堪,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微笑說道:“家師來了黃石鎮。”
“哦?”陸小鳳看向趙敏,剛好與她的視線對上。
趙敏迎着他的視線,雙手交疊放在膝上,整個人看着娴靜而優雅。“獨孤掌門既已來了黃石鎮,陸公子去一趟又何妨?”
陸小鳳微笑,正要說話,卻又聽到馬秀真說道:“不止是陸公子本人,家師讓我傳話,希望陸公子能帶上那位讓您脫身的朋友一起赴宴。”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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