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31章：紅袖招（十）

翌日,晌午已過,在蛇王的地方，蛇王與陸小鳳相對無語。

蛇王臉上帶着歉意,啞聲說道：“抱歉,我至今還沒找到薛姑娘的下落。”

陸小鳳嘆息一聲，苦笑說道：“這不怪你,只怪那個大胡子太厲害。”說着,他的目光落在蛇王放在一旁的靈蛇劍上,揚眉問道：“據我所知,你已經十年沒用過這把劍了，這次，怎的将它拿了出來？”

蛇王的目光也落在那把劍上，那把劍，很細很窄，是用上好得緬鐵百煉而成，那是他的成名利器。而他，也确實如同陸小鳳所說的那樣，至少十年沒有用過它了。

蛇王說道：“我并不打算用它，只是它已蒙塵太久，我今早将它取了出來擦一下。”

陸小鳳笑了笑，那雙黑眸望向蛇王，說道：“我以為我們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就該說實話。”

“我一直對你言無不盡。”

“你這句話，就已不是實話。”

“……”

蛇王從來沒有想過陸小鳳的心思那麽敏捷，他對陸小鳳确實有隐瞞，他與公孫蘭十年前結仇，妻子兒女全死在公孫蘭之手。而今日是月圓之日，公孫蘭再度找上門，要他前去平城西園赴約。

所謂赴約，不過是前去送死。

“公孫蘭心腸毒如蛇蠍，手段狠辣，而且擅長易容，你永遠都不知道她的真面目是怎樣的。”蛇王看着院中的景色，臉上帶着幾分絕望，“我并非想要成為蛇王隐于市井之中，但唯有這樣，才有可能逃過她的毒手。但如今……她終于找上門來。”

“所以，你打算前去赴約？如果你要赴約，你要怎麽才知道哪個是公孫蘭？”

“公孫蘭有個毛病，那就是不管她喬裝成怎樣的人，她穿的鞋子都不會變。她的鞋子，永遠是繡着貓頭鷹的紅鞋子。”

陸小鳳聽到蛇王的話，整個人跳了起來，“紅鞋子？！”

蛇王點頭，“對，紅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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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鳳嘆道：“你可聽說過紅鞋子這個組織？”

“你別忘了我是蛇王。”身為蛇王，又怎麽會沒聽說過紅鞋子這個組織。

陸小鳳說：“我一直懷疑繡花的那個大胡子，就是紅鞋子的人喬裝的。”是紅鞋子的人，擅長易容，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蛇王所說的公孫蘭。

“你的意思，是薛姑娘的失蹤與她有關系？”蛇王沉吟着，然後緩緩說道：“我在平城弟子三千，但是至今都打聽不到薛姑娘的下落，這太不尋常。”他看向陸小鳳，語氣篤定：“若是連我都找不到薛姑娘，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薛冰是被人易容帶走了！”

陸小鳳皺着眉頭，沒有說話。

蛇王又說：“因為你懷疑公孫蘭就是繡花大盜，而薛姑娘一直都在說她有法子找到紅鞋子，所以她才會失蹤。因為繡花大盜就是公孫蘭，而她害怕薛姑娘會帶你找上她，所以她捷足先登，将薛姑娘帶走了！”

陸小鳳站了起來，拿起蛇王放在桌面上的靈蛇劍，嘆息着說道：“在今天之前，我的推測和你的一樣。但是今天，我改變看法了。”

蛇王有些不解地看向陸小鳳。

陸小鳳将靈蛇劍放下，笑着說道：“其中的緣由很難解釋清楚，但我想，或許那個繡花的大胡子并非是紅鞋子的人，只是我一直被誤導了。”

“被誤導了？”

“對！誰說會繡花的一定得是女人？”陸小鳳回頭，笑得有些漫不經心。

蛇王說道：“看來你昨夜去見了那個人，讓你有了不少收獲。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對陸小鳳有這樣的影響力？”真的很神奇，昨夜的時候，陸小鳳雖不至于愁眉苦臉，但眉目間的郁結顯而易見。但如今，像是換了個人一樣，就連昨夜的倦容，似乎都已不再。

陸小鳳笑而不答，看向蛇王，笑着說道：“看來你的好奇心勝過了你對今夜與公孫蘭會面的恐懼。”

“任何人到了我這個年齡，又隐姓埋名了十年之後，對仇人的相約都不會太過恐懼。”蛇王的語氣，透出一種看透了世事的滄桑，但随即他又笑着問道：“在我赴約之前，不知能否曉得你昨夜見的人，是什麽人？”

“當然，那是趙敏。”

蛇王一愣，随即笑了起來，“原來是大元堂堂主的義妹，趙敏姑娘。在我臨死之前，能夠看到有一個姑娘可以左右陸小鳳這個人，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陸小鳳也笑了起來，他說道：“誰說你會死？”

蛇王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陸小鳳雙手環胸，說道：“我知道你從來不想欠別人的人情，但我需要找到薛冰。你為我找薛冰，我替你解決公孫蘭。”

“……”

黃昏後，趙敏帶着雙福在院子中賞花煮茶，很是悠哉。

雙福看着自得自樂的趙敏，忍不住問：“姑娘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

趙敏抿着嘴微笑，“嗯。”确實不錯。

“對了姑娘，适才大爺派人送信前來，問姑娘什麽時候回去。”

趙敏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再等等，很快了。”

雙福聞言，輕輕點頭，沒有說話，只靜靜地守在趙敏的身後。

夕陽，穿着淡紅衣衫的姑娘，還有這一園的鮮花，這個黃昏，似乎總是讓人不可避免地沉迷在其中。只是，忽然“咚”的一聲異響，趙敏回頭，卻見是雙福倒在了地上。

她緩緩擡眼，只見離她兩三丈的地方，站着一個大男人，滿面胡子，身上穿着件紫紅色棉襖。

“繡花大盜？”

“我今日不繡花。”他的聲音沙啞，是經過處理的聲線，但趙敏可以确定，眼前的這個人，絕對不可能會是女人。

“那就好，我真擔心你今天要來繡花。”趙敏笑着說道。

“你似乎并不害怕。”繡花大盜說道。

趙敏看向他，問：“若是我害怕，你會放過我？”

“不會。”

趙敏笑了起來，“這就對了，即便是我心裏害怕你也不會放過我，那我做什麽要稱了你的心意，做出害怕的樣子？”

繡花大盜冷笑：“果然是陸小鳳的女人，只可惜，他再也見不到你了。”

“你要殺我？”趙敏問。繡花大盜身上有殺意，但是他不會在這裏殺她。一個心思太過缜密的人，不會傻到在平南王的地盤殺人。

“我确實想殺你，但不是現在。”繡花大盜說着，手中射出繡花針。

趙敏一個閃身，避開了那些繡花針。“聽說繡花大盜的繡花針從不落空，但是這回，你要失望了。你到底是誰？”

繡花大盜卻笑着說：“功夫不錯，但可惜，還不夠火候。”話音未落，他人已經來到了趙敏身側，兩根繡花針對準了她那雙漂亮的雙眸。

趙敏看着眼前的兩點寒芒，臉色變得蒼白，額頭甚至滲出細汗。

“你很沉得住氣。”滿面胡子的男人笑着說道，“這麽漂亮的姑娘，倒是便宜了陸小鳳，不如你還是跟随我去了罷。”語畢，趙敏的身體就已經軟到，跌落在他的懷中。

那個滿面胡子的男人将女子橫抱起，飛身而起，就已離開了花園。花園中，那杯剛倒出來的熱茶還在冒着煙，但那個品茶的姑娘，卻已不在。

西園在平城的西邊，是個很大的花園，公孫蘭約了蛇王在此地相見。

陸小鳳來到了西園，從太陽快要下山等到月亮升起，他還是沒等到一個穿着有貓頭鷹圖案的紅鞋子的人，但他卻等來了一只胖鳥。

那只胖鳥在空中盤旋了兩圈，然後停在陸小鳳身旁的大石頭上。

“阿飛，怎樣？”是趙敏那邊有動靜了？！

阿飛的身材雖然越來越圓，但那絲毫無損它身為一只獵鷹的霸氣。它側頭，鷹目看向陸小鳳，然後叫了幾聲，再撲騰幾下，飛走了。

陸小鳳見狀，施展輕功追了上去。

阿飛帶着陸小鳳去到了平城郊外的一個院子。月光下，可以看到院子并不大，但是裏面的一花一草似乎都花了心思去布置。在花木深處，有幾間精舍。陸小鳳站在屋頂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幸虧阿飛只會在天上飛而不是走路，若是走路，定然不能跟着趙敏的蹤跡來到這個地方。

陸小鳳悄無聲息地在屋頂上飄下，環視四周，正想看看這幾間精舍到底是否內有乾坤的時候，忽然一道女人的尖叫聲響起。

他的心髒重重一跳，“薛冰！”那是薛冰的聲音。

月光下，男人的身影快若閃電地走至傳出聲音的房間，“薛冰！”

可是當他走到門口看到房中的那一幕時，愣住了，接着就忍不住扶着額頭笑起來。“敏敏，你在做什麽？”

房間中，一身淡紅衣衫的趙敏手執着一把細劍，挑着一條看似已經死了或者是昏過去的蛇，劍鋒離薛冰的俏臉只差毫厘。而原本該是滿面胡子的繡花大盜，不，他現在該說那是金九齡，整個人趴在地上，好不狼狽。

趙敏見到了陸小鳳，秀眉一挑，然後那條死蛇就掉落在薛冰的腳邊，又惹得薛冰一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