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二天一早,約書亞頂着昏沉沉的腦袋敲響了德拉科的房門——哦,上帝,因為那封突如其來威力不小于核彈的信件他做了一個晚上的噩夢,夢裏的自己被盛怒的德拉科用尖銳冷厲的言辭戳的……千瘡百孔的,就差沒當場去世了。那個讓人恨不得從尼維斯山上跳下去的語氣真的和斯內普教授一模一樣,明明有着那麽一張令人想入非非嘴巴……
就不能學學傑克麽……
嘴巴那麽毒,單身一輩子去吧。
約書亞揉着酸疼的胳膊嘟嘟囔囔的站在門口等着裏頭的回應,但意外的是遲遲沒有響起德拉科的聲音。他不由再次敲了敲房門——半分鐘後,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心猛地一跳,約書亞不由皺起了眉。他高喊了一句“我進來了”便直接走了進去——裏頭幹幹淨淨,房間的主人顯然徹夜未歸。
約書亞略一思索轉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間——手機信號正常,信箱很幹淨,系統也沒有推送任何危險警報。這或許可以說明德拉科是平安的,如果他有任何狀況約書亞絕對能在第一時間收到消息。那麽——約書亞抿緊了唇角——德拉科此刻很有可能還在複仇者大廈或者是……現場。
事情看來非常棘手。但有那位斯塔克和羅傑斯隊長在,作為未成年的德拉科應該不會受到太大的傷害。
約書亞感到一絲焦慮的揉了揉額角,緩步下樓——一簇鉑金色碎發軟軟的搭在沙發扶手上。
腳步一頓,約書亞登時瞪大了眼睛,接着他翻身直接從樓梯上蹦了下來,快步上前——讓他憂心的家夥雙手交疊放在胸前,閉着眼正休息着。一雙長腿委委屈屈的蜷縮在沙發上,銀綠色昂貴修身的襯衣布滿了褶皺,領帶早已經不翼而飛,袖口一個扣上卷在腕間另一個直接被撕破成了布條。
梅林,他看上去就像是當年被伏地魔壓着打的那麽狼狽。
但至少沒缺胳膊少腿的。
約書亞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氣,上前給德拉科披了一條毯子,半夢半醒的德拉科糊塗地蹭了蹭毛茸茸的邊角把半張臉埋了進去,只露出一雙下面是一片青黑的眼睛。
皺着臉的斯萊特林看起來疲憊又憔悴,哪還有什麽‘貴族’的摸樣。
只用一個晚上的時間就解決了出現在紐約城區的外星人,可想而見這并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其中或許煩人的各扯虎皮的作戰會議,或有危險至極的戰鬥等等……
約書亞的臉上浮現一絲心疼,他伸手握了一下德拉科的手背為對方正常的體溫松了一口氣。然後他站直了身子,想了想,轉身将昨晚就溫在鍋裏的湯盛出來,又轉回來打算叫醒德拉科讓他喝了之後上去休息。可剛伸出去的手還沒碰到德拉科的手臂就被快速地握住——
“梅林……”德拉科頭疼得按了按太陽/穴,一手拽着約書亞的手掌放在胸前,半閉着眼,沙啞着聲音迷迷糊糊地說道,“約書亞,看在我一個晚上都在為那群該死的靈長類動物出力的份上,讓我好好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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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吃點東西。”
約書亞抽回手腕,注視着德拉科掩飾不住疲倦的臉龐——他突然想到德拉科其實很少向周圍的人訴說他為了馬爾福為了什麽家族或者學院或者其他什麽亂七八糟的榮譽究竟付出過多少努力。無論是深夜還在鑽研各種魔法或是狠着心把自己扔進危機四伏的地方鍛煉,德拉科從未因此有過一分抱怨或是在家族庇佑下得過且過。
這位大名鼎鼎的馬爾福少爺,永遠都是那麽從容不迫的。
博學、強大、高貴,哦,還有毒舌。
記憶中僅有的一次失态是在伏地魔進攻前的那個夜晚,約書亞匆匆從大堂趕往地窖尋找德拉科——他最後找到的是一個渾身濕漉漉的泡在黑湖裏的充滿怒火——更多是對自己的德拉科,在那場他們不太愉快的對話中,德拉科自從上學之後第一次抛開了禮貌風度沖約書亞大喊大叫——
“I t protect you at all!”
事實上聽到這句話的約書亞還挺生氣的,他雖然是個學渣各科成績都是低空飛過可這不代表他就真的只能任人宰割需要同齡人拼命保護自己。而且,德拉科喊出的那句話對他們那時要處理的問題也沒有任何幫助,他存在或是死去都無法對黑魔王有任何傷害,按照預言,所有人該盡全力保護波特才對。所以他直截了當的反駁了他——
“You should protect Hogwarts and Potter.”
那一瞬間德拉科僵硬的表情他到現在都能清楚描述出來,他就陰沉的那麽一張能把所有人吓哭的臉,協助着死過去又活過來的波特把長得像個插座的伏地魔徹底消滅了——當然,這裏頭還有許許多多巫師們的命。
戰鬥結束後大概一個多月德拉科都沒和約書亞說話。嗯,其實他也真的沒時間和約書亞聊上幾句。伏地魔死後,随之而來的清算、與霍格沃茨的重建還有許許多多與英國政府的往來會議都需要這位出面——巫師世界将來有一天一定會曝光于人前,而随着純血血統的逐漸稀薄,頭腦清晰的純血家族們都知道需要轉變自己的思維,搶在所有人之前,馬爾福必須找到可靠盟友來鞏固自己的位置。
那段時間,覺得自己語氣太重傷了德拉科臉面而想道歉的約書亞根本找不到他的影子。
也許是他思考時的視線太多專注,回憶中的另一位主人公皺了皺眉,臉色不太好看的再次睜開了眼。他眨了眨眼,勉強找回了一絲清醒,撩着眼皮懶洋洋地看了一眼出神的約書亞,緩緩坐起來——“你的書包呢?我送你去學校。”
“我自己過去吧。”回過神的約書亞把水杯塞進伸出手想要倒水的德拉科手裏,面色猶豫的看着對方——不知道自己此時将那件事說出來是不是一個好時機。可若不說,那位先生明天可就要來了。
約書亞的糾結神色自然沒有逃過德拉科的眼睛,他慢悠悠地放下水杯,抿了抿唇角,緩和過來的嗓子懶散的問道,“突然這麽殷勤,”他動了動鼻子,“還特意炖了我最喜歡的菜?”德拉科狐疑地上下看了一眼約書亞,停了停,“你又闖什麽禍了?”
“天,在你眼裏我就是一個四處惹麻煩的人嗎?”約書亞皺了皺眉。
德拉科揉了揉額角,加重了語氣說道,“正事。”
“是這樣的……”頓時慫了的約書亞幹幹笑了兩聲,局促的将自家老母親‘送’客人過來拜訪的事情說了出來。
“你是說,那位美國魔法部安全部長——那個死板的男人——格雷夫斯,要來這裏?”德拉科眼神銳利、面色冷靜的盯着約書亞。後者局促的點了點頭,“是的。”約書亞又快速解釋道,“你應該記得,昨天我就已經拒絕了母親,但似乎……沒有什麽用……我媽媽一直比較……固執……”
“好吧。”一晚上沒睡,剛回家就得到這麽一個不舒心的消息的德拉科譏笑的說道,“恭喜你約書亞,又給我們找了一個保姆。”他仰着臉從鼻腔裏哼出一個不屑的音節,鷹隼般的面孔在陰影中不辨喜怒。
約書亞頭疼的一拍額頭——他就知道德拉科鐵定要生氣。這位斯萊特林的領地意識強到可怕,任何沒有經過他同意而擅自闖入的人都被他毫不留情的丢出去。
為了防止那樣不體面的事情發生,約書亞只好盡力安撫道,“別這樣德拉科,格雷夫斯先生只是過來坐一會兒就走,我保證時間不會超過一個,不,二十分鐘。”約書亞豎着手掌貼在耳邊就差當場來一個毒誓,“我想母親只是想拜托他親自确定我真的安全,而沒有因為這種事情……恩,受到什麽打擊,精神恍惚什麽的。”
“很好,”德拉科臉上的表情更讓人害怕了,他點了點頭,陰陽怪氣的說道,“戴安娜阿姨并不信任我。”
“德拉科。”約書亞拔高了調子——你這種被丈母娘質疑的語氣是個什麽鬼。他看着德拉科嘲諷的移開了視線,呻/吟了一聲感覺腦子都要炸了,“這不是信任與否,我們才十七歲!你要知道,如果不是馬爾福叔叔的制止,納西莎阿姨能帶着我母親親自過來。”
“哈,這只能說明你沒有在戴安娜阿姨面前肯定我。”德拉科用鼻音哼出一個怪裏怪氣的音節,轉過臉篤定的說道,“你沒有向戴安娜阿姨說明——我完全有那個能力保護好你,讓你和個巨怪似得在這裏橫行霸道。”
“什麽?”約書亞一臉‘你他媽在說什麽玩意’的表情。
“你沒有在戴安娜阿姨面前維護我肯定我的能力,所以她才會如此緊張,甚至委托一個美國人來确認你的安全,而不是聯系我。”覺得能力受到質疑的德拉科死死的盯着約書亞,那副摸樣……
我怎麽就聞到了一股醋味……
簡直令‘書’頭大……
“我要再次提醒你,德拉科,我們還未成年。”約書亞捂着臉說道。
德拉科嗤笑了一聲,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好吧,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母親就讓這位叔叔來家裏做客,我感到抱歉。”約書亞腦袋都要炸了,長長的呻/吟了一聲,覺得自己這幅模樣就像是問妻子能不能邀請親戚過來小住幾天的可憐丈夫,退而求次的說道,“我和他另外再約地點吧,想來咖啡館的話,他應該能接受。”
別再糾結來家裏做客的事情了,奧數題都沒這麽讓人頭大。
瞧瞧他都用了幾個‘頭大’來形容了……
可更令人頭大的是——他的話才說完就驚恐的看到德拉科的神情又好了起來。這位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斯萊特林對着約書亞勾了勾唇角,撩着眼皮語氣平緩還帶着一點滿意的問道,“昨天的兩個男人,找你是為了什麽?”
……
不想再和德拉科争執的約書亞皺着眉一臉痛苦的把另外兩個麻煩說了出來。
“約書亞,你自己都該承認——你找麻煩的本事真是一流的。”德拉科看着他,鼓勵的拍了拍手掌,拖着長長的尾音說道,“簡直就是一個麻煩精。不愧是格蘭芬多。”
約書亞佯怒的喊道,“德拉科。”
德拉科卷了卷唇角,合上眼放松的往後靠了靠,“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他懶洋洋的閉上眼,“現在,拿着你的書包自己坐公交過去,我要休息。”
約書亞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經驗告訴他。德拉科這幅摸樣就是答應下來了。他有些想不明白德拉科轉換态度的理由,但眼下去探究顯然不是什麽好時機,他高興的笑起來,“桌上有早餐,沙發上不舒服回床上去睡。”
德拉科随意的揮了揮手,聽着約書亞雀躍的哼着小調關上了門。他想着約書亞脫口而出的‘家’以及聞到桌上傳來的香氣,不由愉悅的勾了勾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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