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電話接起的速度很快,約書亞跟盯炸/彈似得看着手機沉默了一會兒,之前的那股大佬氣勢蕩然無存。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地把聽筒湊到耳邊——清了清嗓子,刻意的‘嗯’了一聲。
我才沒有慫——約書亞在心裏默默地念道——我只是想給德拉科營造一種……面對危機面不改色且高深莫測的感覺。
是的,就是這樣。
約書亞抿了抿唇,挺直了腰板。
聽出那虛張聲勢的德拉科勾起唇角,冷漠的神色盡數散去,臉上帶着似有似無的笑意,低聲問道,“吓壞了嗎?”
約書亞哼哼了一聲,煩躁的抓了抓腦袋,最後聳拉下肩頭,揮舞了一下手臂,“抱歉,德拉科。”
“我大概得在你身上裝個監視器。”遠在大洋彼岸的德拉科戲谑的說着話,神色卻是愉悅的——坐在他對面的年輕紳士笑眯眯的喝了一口威士忌——情人?他笑嘻嘻的做了一個口型。德拉科微笑着一攤手,側坐到一邊說道,“下次在碰到這種該死的局面,”他頓了頓,揉了揉額角似乎能感受到約書亞低落的情緒,“別管身份,哪怕全世界知道你是巫師我也能保護住你。”
約書亞撓了撓臉,臉頰通紅的應了一聲——“你什麽時候回來?”他攆着腳尖問道。
“明天晚上。”德拉科勾着唇角,他的用詞難得溫柔,這可能和約書亞剛剛從一場危機裏脫身有關,“需要我給你帶些什麽回去嗎?”他輕輕敲擊着桌面,補充道,“黃油啤酒就別想了,別忘記你酒精過敏。”他笑起來又快速接上道,“別和我說你能一邊吃過敏藥一邊喝酒。”
“我還沒那麽傻。”約書亞抿着唇,嘟嘟囔囔的說道,“而且你怎麽知道我就要那個。”
“我連你回家後要走幾步去廚房泡茶,然後再走十步坐在沙發上休息的細節都清楚得很。我說過,”德拉科得意的哼了一聲,眯起眼睛意味深長的低聲說道,“我連你身上有幾顆痣都一清二楚。’
艹,能不能別說的那麽有歧義。
約書亞差點沒把手機扔出去,他用手指摸了摸發燙的耳垂,咬着下唇,腦子卻不受控制的随着德拉科略略壓低的聲線想象起來——
他下班回家——德拉科通常會穿着去年生日他送的那套居家服或是戴安娜給他們做的那套墨綠色長袍坐在壁爐邊、正對着玄關的那張沙發上處理文件,聽到關門聲後這位帶着眼鏡怎麽看怎麽透着一股子‘衣冠禽獸’的鉑金色少年便會揚着慵懶的調子對約書亞風風火火的行動埋怨一二。
自動屏蔽的約書亞會把書包扔到地毯上或者沙發上,然後光着腳一路小跑着走進廚房把從餐廳打包回的食材放進冰箱,順便依次找出牛奶、小燒鍋,開始溫奶。
在等候的時間裏,疲憊的身體會因為在舒适的環境裏得到休息而惬意、不自覺的開始擺動,偶爾會腳尖點地打着節拍——他嘴裏或許還哼着昨天剛聽來的一首叫不出名字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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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會把‘德拉科’的名字譜進調子哼的彎彎轉轉亂七八糟的,直到後者聽得腦袋疼的邁進廚房給他一個腦瓜崩才會停止。
然後他會回頭或是捂着腦袋控訴的回頭——德拉科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會懶洋洋地搭在膝蓋上或者頂在下颌,惬意的窩在沙發上繞有趣味的看着他在廚房‘作威作福’,或是抱着肩頭斜斜的靠着門框盯着他。
約書亞回家後的這個時間,那些重要的文件會被‘日理萬機’的德拉科暫時放到一邊,根據他的說法——比起那些枯燥的文件,他更喜歡看約書亞像個小猴子似得在他面前上蹿下跳。
怎麽沒下瀉藥弄死你。
通常這個時候約書亞便會翻一個巨大的白眼來親身展示對德拉科的反抗,順道還會在心裏默默地詛咒德拉科以後娶個和他一樣喜歡上竄下跳的夫人。
打完嘴炮之後,熱完牛奶的約書亞會一邊哼哼一邊把自己扔進沙發裏,德拉科也會跟着坐回他的‘寶座’,然後他們會稍稍交談一二,有時候德拉科也會和他說一些生意上的難題——盡管約書亞并不能提出有利的意見,但他也會認真、蹩腳的去分析和給些幼稚的建議。
艹。
這種家庭日常每天都在發生。
自打上學之後,他和德拉科住在一起的時候比和他母親在一起的時候都多——德拉科當然也是如此。這種生活氣息濃厚的氛圍他都已經習慣了,并不感覺有什麽不對勁的,可現在由德拉科說出來……
怎麽看都怪怪的。
透着一股……
這要是把小茉莉加上,都可以算是一家三口……
等等!打住!收!
約書亞臉色難看的打住了如脫缰野馬的思維,閉了閉眼拍了拍額頭,重重地咳嗽了一聲強行轉開話題說道,“別提那個該死的啤酒了,去我家看看小茉莉,我上個月離開的時候她哭的……”約書亞舔了舔因胡思亂想而幹燥的唇角,皺着臉結結巴巴的說道,“孟姜女你知道嗎?她簡直就是孟姜女轉世,太可怕了。你偷偷摸摸去看看她,別被她發現——當初知道你要上戰場她哭的我腦殼都痛了。”約書亞回想起那慘不忍睹的幾天,感覺腦袋又開始隐隐作痛,□□了一聲說道,“也不知道這麽喜歡哭有沒有在學校被欺負。”
“約書亞,”德拉科擡了擡調子對同居人的寵溺行為并不認可,他嚴厲的說道,“你太寵她了。霍格沃茨可從沒有家長因為擔心孩子,剛開學一個月就去看望的,至多用貓頭鷹送些她喜歡的東西過去。你會把她培養的太過嬌貴。”
“我可就這麽一個妹妹。”約書亞理直氣壯的說道,“我當然得把她寵到天上去。”
“你會讓她恃寵而驕的。”德拉科皺眉。
“那才好呢。”約書亞小聲說道,“我都沒嘗試過。”
德拉科神情怪異的挑了挑眉,從鼻腔裏滾出一個哼聲,不可置信的反問道,“作為一頭格蘭芬多的獅子,”他不滿的眯起眼睛,“出入我的房間如自己家一樣的你,似乎沒有資格用這種……委屈的口吻和我說話?”他冷笑一聲,“你就差在我房間劃出一塊兒專用席位了。”
“你也不多承讓好嗎。”約書亞瞪着眼睛梗着脖子說道,“你都知道我藏在床底下的那些玩意兒……”
“哈。”德拉科哼笑了一聲,想到那些身材火辣的封面女郎們幾乎要克制不住突如其來的怒意,他按了按額角譏笑的說道,“若不是你只是随意的把那些雜志堆在床底下,甚至還有幾本胡亂的藏在了你的枕頭底下,才會讓進去給你房間的花澆水的我看到。”
德拉科想到那些泛着毛邊看上去經常翻閱的雜志深呼吸了一口氣,餘光略過身邊的修長身影,低聲說道,“別學那位斯塔克‘集郵’的那一套!我決不允許!明白嗎。”
你當我是那麽黃暴的人嗎!
約書亞漲紅了臉,口不擇言的反駁道,“你是在質疑我會出軌……艹!”
反應過來自己情急之下說了啥玩意兒的約書亞給了自己一嘴巴子。
甘霖娘!
都是之前的‘一家三口’惹得禍!還有該死的雜志!
他憋紅了臉——回去就把萬惡之源《花花公子》沖進馬桶!
電話那頭的德拉科意味深長的‘啊’了一聲,那調子山路十八彎轉了好幾個圈才悠悠落地。心情瞬間變好的他似乎都能看見約書亞那惱羞成怒的模樣,語氣中帶着那麽一絲其他的味道,舔了舔唇角,緩緩說道,“如果我沒有理解錯,你這是在表達……忠誠?嗯?”
……
“我才沒有!我等會就去找兩個辣妹你信不信!”約書亞跳着腳反駁道,急得額上都是汗。
“OKOKOK。”
德拉科忍不住低低的笑起來,性感聲線裏的笑聲簡直要逼瘋約書亞,他憤憤的揮舞了一下手臂,深呼吸一口氣生硬的轉開話題說道,“我們還是說說那一千萬怎麽辦吧。”
“關于這個,等我回來在讨論吧。”德拉科看了一眼之前聯系紐約方面的通訊器,卷了卷唇角,“事情處理完之後我便會回來,紐約警方沒那麽快能處理好這起事故。在此之前,你如果又惹麻煩……相信我約書亞,我會從FBI給你準備一個禮物的。”他眨了眨眼睛,眉梢上是不曾對其他人展露過的感情,“別想着報警抓我,我會用合法的理由得到那個。”
那你不如直接把我別在褲腰帶上。
約書亞氣鼓鼓的抱着胳膊——他注意到左前方的隊伍開始撤退,看來他們打算把銀行裏的兇徒放走了。
約書亞抿了抿唇,拳頭開始蠢蠢欲動。
“聽話,約書亞。”德拉科的‘警告’适時的在耳邊響起。
艹。
約書亞再次罵了一句髒話。
然後他憤憤的挂了電話。
頂天立地的佩弗利先生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豈會因為區區五個字兩個标點符號就臉紅心跳……
哼,完全不可能。
“愛人?”
地球另一端的年輕紳士姿态優美的倒酒,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對着手機話筒微笑的‘朋友’,然後把酒瓶往自己手裏收了收,“有愛人的家夥就別浪費我的這瓶‘單身之夜’了。”
德拉科低着頭勾了勾唇角,又擡頭,伸手搶過那瓶珍藏了數十年的紅酒,“不是。”
年輕的紳士雙手撐着桌沿,回憶着自己不情不願吃下去的狗糧——他和德拉科認識兩年,只能見到這個瘦削得幾乎顯得有些過分戾氣的青年,眼神裏時常浮動着讓人看不懂的感到害怕的算計,而且嘴角笑意假得像是用複制粘貼黏上去的,渾身冷漠的讓人不知道該怎麽接近。
而他剛剛看見的——那個眼角眉梢都流淌着溫潤的笑意,每一個眼神都镌刻着他與對方親密無間、甜甜蜜蜜,毫不留情狂撒狗糧,渾身都像是泡在蜜罐裏的青年……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德拉科?那個眼神明亮得像是天空中的星星,充滿了甜蜜和愉悅的真是的每次都用‘你們這些愚蠢的巨怪’看他的德拉科?
年輕的紳士感到有些暈頭的摸了摸額頭。
好吧。
他又看了一眼嘴角噙着笑的德拉科——看來他只把那個自己展露給了那位神秘的約書亞。
年輕的店長看了看面前的‘合作夥伴’露出了一個‘別瞎扯了我都知道’的表情。
“暧昧也是一個非常美好的回憶。”德拉科放下酒杯,唇角邊的微笑怎麽看怎麽志得意滿,“或許下一次再見到你,就是我帶着他一起來貴店定制衣服了。”
“哇哦,”皇家紳士年輕的店長放下杯子,雙手抱肩防備的一挑眉,“雖然是很好的事情,但我是絕對不會給你們打折的,絕不。”
“你那點可憐的折扣不如沒有。”德拉科環顧了一圈冷清清的店鋪,“只要能挽救他糟糕的審美就成。”
德拉科揉了揉額角,腦海裏回憶起約書亞無意說過一句且堪稱洗腦的一句話——紅配綠……
賽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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