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備孕

空寰眼巴巴地望着朝熙, 最後站起身來,給自己擋了一下,然後應了一聲:“真不是口是心非,臣君希望陛下能好好休息。今日陛下批閱奏章到亥時, 實在是太累了一些, 臣君不能不懂事。”

朝熙今夜, 倒并非非要寵幸于他, 見他又可憐又隐忍的樣子, 朝熙笑了笑,道:“好吧, 難得朕的愛郎, 終于懂事了。”

朝熙躺到榻上, 沒多久便睡着了。

她白日裏确實勞累, 晚上沾枕頭便能睡着。

如此一來,倒顯得空寰整日裏無所事事。可是斐念之告訴他,他需得早睡早起,每日飲食也都有講究, 好好保養, 才能讓陛下早日懷上龍嗣。

這樣想着,空寰閉上眼睛, 逼着自己盡快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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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仁國皇宮內, 宋啓已連續三日獨寵了。

重獲盛寵的宋啓,再也不像之前那般傷春悲秋, 他甚至覺得, 要重新得到月憶的寵愛, 也不難。

這些日子, 月憶晚上寵着他,白日裏還會讓他去勤政殿侍奉。

那小道士的裝束,月憶也很是喜歡。

到了白日,宋啓讓塔子給他梳妝打扮,看着那身道士服,宋啓忽然道:“塔子,陛下因着這道士服,已經連續寵愛了本君三日,你說這道士服是不是應該換一樣,總是穿這件深藍色的,陛下會不會膩?”

塔子:“……”

蠢貨,脫了這身道士服,月憶怎麽可能碰你?

塔子心裏無奈,面上卻笑意盈盈地勸着他:“這道士服,正是咱們神都雲翠觀的常服,雲翠觀道長們素日裏穿得便是這個。陛下近日偏寵道教,對咱們神都雲翠觀更是充滿了好奇。您不必換衣裳,靠着這一身,便可保主子長久的寵愛。”

宋啓笑了笑道:“也好,只要陛下不膩,本君就放心了。前些日子嘲笑本君的那群人,這幾日倒是都閉了嘴。你瞧瞧他們那個樣子,可真是痛快。尤其是那個晉貴君,那麽嚣張的一個人,也有吃癟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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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子本想提醒他,晉貴君就算是不能承寵,可人家是六大世家的人,宋啓輕易可不能得罪。

可這話到了嘴邊,塔子終究是咽了下去。

宋啓太過蠢笨,教不明白的。再者,塔子自己的身份也不能暴露。

宋啓說什麽,順着他便是了。

“是啊,如今主子您一枝獨秀,他們都只有眼熱的份。”

宋啓的笑容也越發猖狂,前些日子月憶待他不好,他總能時時想起朝熙的好來,如今月憶寵愛他,他早就把朝熙忘在腦後了。

宋啓喜滋滋開口:“還有那個空貴君,什麽東西,也敢跟本君争。他不過是剛入宮的那七天,陛下貪個新鮮。近日裏他也做糕點送到勤政殿,陛下動都沒動。他的手藝,也配和本君比嗎?”

塔子嘿嘿笑着:“是啊,空貴君如何能和您比?陛下對待他們都是逢場作戲,對您才是最真切的。”

宋啓想起今晨起,月憶抱着他,溫柔地喚他啓兒,那場面,想想便讓他臉紅心跳。

當初他能不顧一切地跟在月憶身邊,也是因為月憶溫柔,花樣也多,哄得他身心都愉悅。

從這次的失寵中,宋啓總結了經驗,他對着塔子侃侃而談道:“看來啊,本君以後還是不能惦記着朝熙。不就是一塊玉牌嘛,但凡當時本君痛痛快快地給了,月憶也不會醋本君那麽久。月憶的心中,還是有我的,她這些日子,都是生我氣呢。她能吃醋,證明心裏有我。”

塔子忽而問道:“那咱們神域的陛下,您就真的不想了?您之前不是還想着,要傳信回去嗎?”

宋啓變了臉道:“不想了,既選了月憶,我自然不會再惦念着朝熙。再者,若她們兩個同時愛我,我還是更喜歡月憶的。只有月憶,才能給我帶來快樂。”

塔子當然也不想宋啓回神域,沒得再給主子添堵,聽到宋啓這般說,塔子終于笑了笑道:“奴才既然跟着主子嫁了過來,便聽主子的。以後魔月,便是咱們的家。”

宋啓連忙笑着點頭,那副模樣,明媚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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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從魔月來的信件,也幾乎先後入了神域皇宮。

朝熙接到了魔月線人遞過來的關于空寰的調查檔案。

空寰剛滿周歲,其父便中毒身亡。

他三歲成文,年少成名。之後,空寰被空家內院所妒,先後給他喂了慢性毒,只是當時毒素不深,未被察覺。後來,與月憶訂親的聖旨剛下,其三姨母狗急跳牆,下毒欲要空寰的命,驚聞當時空寰已經沒了氣息,幸得江湖名醫妙手,将其從鬼門關救了回來。

之後幾年,空寰因身子虛弱,便一直避不見人,在內院休整了幾年。

空寰八歲那年,其母空岳為肅清空寰體內餘毒,帶他離月都,尋訪江湖名醫。

同年,空寰的三姨母失蹤,三姨母的兒子得了急症夭折。外面都傳,是空岳反擊,讓他們母子為空岳的亡夫抵命。

之後數年,空岳繼任空家家主,她雷霆手段,短短幾年時間便讓全府上下折服。

除了這些個大事記,魔月的線人還給朝熙遞來了不少小事,諸如月都有位世家女對空寰一見傾心,得知其和當今陛下定了親,自此一病不起。

還有某江湖俠客,途徑月都之時,被空寰的天人之貌驚豔,若非被空家的護衛軍攔着,那江湖女子險些深夜闖空府将人劫走。

朝熙看完了這十幾頁信之後,深感空寰幼年在深宅內院,也是受了不少苦的。

他是空家家主之子,遭遇過的危險,未必就比朝熙少。他下棋之時,激進一些,倒也很好理解。

偏偏她為此,還和他差點生了嫌隙。

朝熙放下信之後,便沖着花靈道:“近日天熱,空貴君不愛吃太膩的,你讓他們做些精致可口的菜,拿去紫光宮讓他細細品嘗。他喜歡哪些廚子,等咱們到了冀州別院便一道帶過去。朕按照以往慣例安排便是,你主要關照空貴君那邊,事無巨細,都得打點好。此事交予旁人,朕不放心,花靈,你親自去安排。”

花靈連忙點頭稱是。

登玉将宮外的信件遞給空寰之時,也把陛下在禦前的話講給了空寰聽。

空寰笑了笑道:“本君知道,這一關不難過。再者,本君在空府的事,空家上下都沒幾個人知曉,何況是深入魔月的細作?哪怕抓來本君的貼身小厮嚴刑拷打,都未必能問出什麽有用的來。所以啊登玉,你遇事莫要憂心,凡事都有解決的法子。”

登玉點頭,笑着稱是。

空寰打開了月都遞過來的信件,得知宋啓如今又複寵,他輕哼了一聲,道:“塔子辦事周到,做一步能想兩步,是個有大才的。不過宋啓這人,本君倒不憂心。莫說他更喜歡月憶一些,哪怕他更喜歡朝熙,憑他如今,也鬥不過本君。”

登玉賠笑道:“這宋啓如今已經去了魔月做主君,根本回不來,如何能與您相争?”

空寰順手點燃了手中信件,待他親眼看着那些信都燒成了灰之後,他才沖着登玉道:“宋啓終有一日,還得回歸故土的。魔月氣數将至,六大世家把持朝政,國庫空虛,魔月內裏早已腐壞,只要朝熙有了把握,騰出手來,魔月江山早晚要易主。再者,月憶那個人,根本就不愛祖宗留下來的江山,她恨不能毀了魔月江山,拱手奉予朝熙。”

登玉瞪大了眼睛,顯然不是很明白這各中道理。

而空寰掐指算了算道:“你且瞧着吧,用不上五年,魔月江山易主,宋啓便得回到神都。到時候,宋府如何安排他,便是宋府的事了。”

登玉不清楚魔月國事,也不敢多問,他只緊張道:“殿下,您得做好應對啊,宋啓與陛下青梅竹馬,若是他回來了……”

空寰擡眼,笑着問登玉:“怎麽?你以為陛下還願意要他?”

登玉是見過從前的陛下如何把宋啓放在心上的,故而,他擔憂道:“這可真不好說。主子您不知道,從前陛下還是很喜歡宋郎君的。凡他所求,幾乎無有不應。”

“朝熙是個霸道的人,她若真喜歡宋啓,當初哪怕宋啓不願意回來,她也能把人強拉回大帳。可是她有機會帶宋啓回來,卻沒有帶,反而是變道去了月都,搶了本君回來。這便足以證明,陛下已經不想再要宋啓了。一個她不要的人,她是不會再回頭的。”

“本君旁的信心沒有,這點事,還是能看明白的。”

空寰當初,為了能嫁入神域,為了能到朝熙的身邊,統共計算了十餘種方案。

朝熙怒而到月都搶人,這只是空寰的第一個方案而已。

當時,若是朝熙将宋啓帶了回去,月憶便會即刻寫信給空寰,将他送月都接到前線,拉到陣前,讓朝熙先掌掌眼。

看看是月憶的未婚夫長得俊俏,還是那宋啓更惹人憐?

只可惜啊,空寰還沒用上這一招,便已經得償所願了。

空寰長嘆一聲,倚靠在貴妃榻上,對着登玉道:“陛下不是讓咱們收拾收拾,準備去冀州別院避暑嘛。本君的衣裳,交給小貴處理吧,本君還沒來得及給陛下獻舞,讓他多準備幾套華裳,天氣炎熱,陛下疲累之時,本君也好借機給陛下助個興。其餘小事,登玉你去處理。吃食上不必太精細,這幾日,便按照斐醫官的食譜做菜。那些肉蛋奶,本君也要多吃。還有你吩咐小廚房,那些肘子和雞腿,不要過油炸,熏煮蒸都可,料汁足了便行,油太大了,對身體不好。禦膳房的梅子酒,也要少喝。斐醫官讓本君少飲酒。”

登玉忙點頭稱是。

之後接連幾日,空寰都沒有侍寝。朝熙倒是夜夜都來他這紫光宮,偶爾空寰也會被擡去太極宮侍奉,他強忍了七日之後,便得到了斐念之的消息,說是之後幾天,他可以好好侍奉。不過最好是能忍到這個月二十八,那日正好是良日,有益陛下受孕。

按照禮部的安排,這個月二十九便要啓程去冀州別院了。

空寰長嘆一聲,他近日裏蔫蔫的,妻主就在身畔,卻不能侍奉,那種苦楚,又能與何人說啊。

他一邊攪動着碗中的補藥,一邊道:”罷了,本君再忍一日,便能守得雲開了。”

而另外一邊,朝熙接連七日沒有碰過小郎君,也是渾身不舒坦。

起初她倒是也能忍,接連幾日倒是也可,可是連着七日,空寰都找借口拒絕侍寝,不免讓朝熙生疑。

朝熙越想越憋悶,這會兒花靈尚在紫光宮安排出宮事宜,她身畔只有定夜定遠兩位侍奉着。

朝熙看了定夜一眼,以為他不懂這些,便別過臉去,嘆了一聲。

定夜見她有心事,便笑了笑道:“陛下若有煩心事,不妨說予奴才聽。”

朝熙忍不住找人傾訴,只好無奈道:“這些日子,空郎不願意侍寝,你說,是不是因為暑熱太盛?朕要想點什麽法子,才好?”

定夜頓時紅了臉,一時間竟也無話。

他們這些巴望着侍寝的郎君,陛下看都不看一眼。

空貴君夜夜恩寵,竟敢鬧脾氣不願意侍寝。

這事想來,便讓人生氣!

定夜愁悶了好一會兒,倒也找準了自己的定位,心裏這點嫉妒,也不敢表露出來。

他低聲道:“要不要讓太醫院,給貴君殿下開些降火的藥膳?殿下不願意侍寝,奴才也想不通這其中道理。”

朝熙沉吟了好一會兒,突然擰眉問:“他會不會是,不喜歡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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