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幻香

在侍奉一道上, 空寰永遠都是那麽盡心。

朝熙渾身舒坦之後,才抓住了他的手,問道:“你侍奉完了,朕也舒服了, 你怎麽不問朕要點什麽?”

空寰大抵是累了, 他只懶洋洋道:“能留在陛下身邊, 已經是天大的福分, 臣君什麽都不想要。”

朝熙還記得方才說的話, 便道:“朕方才說,你若是侍奉得好, 朕便封你為王君。可是這話說完, 也不見你有什麽太大的反應。”

空寰嘆了一聲, 道:“臣君是魔月國人, 哪怕陛下真有那個心,怕也是困難重重。若說臣君不想做王君,那定然是假話。誰不想光明正大做陛下的正夫呢?可是,明知道前路艱難萬險, 臣君若還對陛下提這樣無禮的要求, 那就有點過分了。”

朝熙将人撈到了懷中,她笑吟吟道:“只要朕想, 便沒什麽不可能。前朝無所畏懼, 朕不怕任何非議, 朕只要你。”

朝熙待他,越來越好了。

空寰這一陣子除了照看小貴和小富, 便是陪同着幾位大臣聽戲聽曲, 除了晚間侍奉, 他成日裏閑得都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尤記得當初, 和朝熙回宮的路上,她便同他說,日後定然不會讓他受委屈。

她說到做到,空寰來神域至今,便恩寵不斷。

空寰仿佛已經提前過上了享清福的日子。

從前在魔月,在空家,他要掌管家業,要與內院争鬥,還要提防着其餘五大世家。他每日都在算計,一刻不停。

可是如今,在這神域,好像除了已經死去的定坤,便沒什麽人跟他争。

朝熙身邊,也并沒有其他人同他争。

之前他還在意過百裏青,可是這些日子,朝熙對他的好,他都看在眼中。

什麽百裏青,什麽定夜,朝熙是不會納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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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樣的日子越安逸,空寰反倒是有些害怕了。

他與朝熙沐洗之後,便側過身望着她,低聲道:“陛下,臣君侍奉您已經有一陣子了,斐念之也給臣君調理多日。可是直至今日,陛下的肚子都沒動靜。陛下,您說,如果臣君有問題,不能讓陛下懷上龍嗣,該怎麽辦?”

這是空寰一直以來最害怕的事情,他甚至覺得,哪怕朝熙許了他王君之位,那一年半載之後呢?如果他遲遲不能讓朝熙有孕,朝臣們會不會給朝熙另立人選?

要知道,在神域,哪怕是在魔月,郎君的生育能力,都是頭等大事。哪怕是普通人家的妻主,若娶回了一個有問題的郎君,那也是要另娶的。

更何況,是帝王之家?

然而,朝熙卻好像從未擔心過這個。她抱着小郎君道:“你多想了,咱們在一起也才幾個月。當年母皇也是很久之後才有了皇兄,又隔了兩年,才懷上了朕。你侍奉朕還不到半年,怎麽就想到這方面去了?再者,朕幼年習武,大大小小的傷也受了不少,或許是朕的問題,這都說不準。”

空寰低聲道:“陛下分明是為了安慰臣君,這宮裏的太醫日日都要給陛下請平安脈,陛下還年輕,怎麽可能是陛下的問題?臣君總是擔心,是因為臣君幼年中過毒,有了後遺症。”

這事情,空寰原本是不想說的。

之前斐念之也總說沒問題,可是又過去了這些個時日,上個月,朝熙還是沒能有孕。

再加上斐念之之後又拿了空寰之前用過的被褥查驗。

他不易生育,已是事實。

哪怕能瞞住一時,也不能瞞住一世。

見他如此心慌,朝熙這才摟住他,安慰道:“這才幾個月啊,再者,你幼年時的毒素,不是已經清除了嗎?你入宮之時,朱太醫已經讓底下的醫官們給你聯合看診,你身子沒問題。”

神域的郎君入宮之前,都要做檢查。空寰雖不是禦君提點上來的,不過他入宮以後,這個步驟也沒有省。

當初太醫院提出要給他開刀,也是因為确定了他那方面沒問題,才提出了這個建議。

空寰卻擰眉道:“不是的陛下,當年臣君中毒,母親帶着臣君來神都雲翠觀,找不沉道人醫治之時,不沉道長親口告訴母親,這個毒,哪怕徹底清除了,也可能會影響臣君的生育能力。母親當時不敢想太多,只覺得能救回臣君一條命便好。”

“後來,魔月的郎中也給臣君檢查過,當時也覺得是沒問題了。可是如今,臣君侍奉陛下多時,陛下卻遲遲沒有身孕,臣君實在是擔憂。郎君若不能傳嗣,那便是無德。臣君實在是……”

空寰說着說着,竟然紅了眼。

朝熙心疼不已,連忙将人攬入懷中。

她嘆口氣道:“你擔心什麽呢?不用害怕。大不了朕讓父君回來,親自給你看診。”

說到這裏,朝熙忽然笑了:“朕已經給父君和母皇去信,想必過一陣子,不出三月,他們怎麽也回信了。”

朝熙心裏嘆了一聲,她給他們二老去信,如今是回得越來越慢。不過再慢,也沒有超過三個月的。

她還沒那麽急着要孩子,所以這事,在朝熙眼中根本不算什麽問題。

空寰怔了怔,擡眸問:“太上王君,要回宮了嗎?”

朝熙點頭應了一聲,懶洋洋道:“等到朕與你大婚之時,他們怎麽也回來了。總不至于,連朕成婚,他們都不管不顧吧?”

空寰顫着聲道:“大婚……”

朝熙笑着用手捏了捏他,他身上的每一處,都那般完美,怎麽也摸不夠一般。

她道:“是啊,本來朕打算給你個驚喜,不過今夜看你心神不寧,便索性給你吃個定心丸。朕已經着人準備大婚事宜了。只是日子還沒定,也沒宣告禮部。朕不相信禮部那些人,還想着讓父君給算個吉時。可是父君母皇最近不在山莊,也不知道又去哪玩了。等他們回來的吧,正好朕也提前準備準備。”

之前朝熙本來要和宋啓大婚了,禮部為此準備了十幾套嫁衣。雖然婚禮未成,但那些嫁衣,朝熙覺得晦氣,是不肯再用了。

哪怕是那些花樣,朝熙也要全部打亂重改。

另外,朝陽宮已經許久不用,哪怕太上王君被冊封為王君之時,朝陽宮也形同虛設。

所以這一段時日,朝熙打算讓人重修一下朝陽宮。她知道空寰喜歡與她同吃同住,不過空家倒戈向神域,這畢竟是機密,驟然讓空寰與她同住在太極宮,實在不妥。

故而,朝熙打算先好好休整朝陽宮,哪怕是把空寰那兩個倉庫都放不下的嫁妝先堆進去也好。

之後,如果他想要常住在太極宮,就只能慢慢等待時機。

朝熙已經把她和空寰未來的一切都構想好了,她晚上在空寰耳邊唠叨了很久,空寰聽着聽着便紅了眼,他心裏有感動,也有不安。

當然,翌日一早,朝熙早朝之後,便想起了空寰說的事,她将斐念之召到禦前來問話。

斐念之不敢欺君,只得将空寰現如今的實情說了出來。

斐念之道:“微臣醫術淺薄,近日翻閱醫書,暫沒想到應對之法。不過陛下也莫要太過憂心,貴君殿下并非全然無能,只是,若要傳嗣,恐怕還得靜待時機。”

朝熙嘆了一聲道:“所以,你是同他說了這回事,對嗎?”

斐念之垂眸道:“是,微臣不敢欺瞞陛下,不敢欺瞞貴君。”

朝熙終于知道他昨夜為何悶悶不樂了,她道:“你也不用着急,慢慢調理便是,朕也不急。不過,你還是重新給貴君安排一些菜譜吧,他愛吃甜的鹹的,你那些食譜,未免過于清淡。整日裏用膳跟苦行僧似的,這心情自然也好不起來。你的話,他是相信的。所以你重新備一份食譜,多勸他吃些喜歡的,讓他開心一些。”

斐念之連忙稱是。

他将要退下之時,朝熙又問:“小貴那邊怎麽樣了?他的手還有幾時能恢複?他可是貴元仙師,那手金貴着,需得好好照看。”

斐念之忙道:“之前傷得重了一些,要想徹底恢複,怎麽也得幾個月的功夫。不過陛下放心,日後若想再拿起畫筆,倒也不難。”

朝熙這幾日還看了一眼前一陣子的畫冊,那畫師的手法再精妙,也沒把空寰那日臉上的藍色仙鶴完全複現。

由此可見,小貴的手法,天下難尋。

其實從那一日開始,朝熙便發現了小貴的才能。只是萬萬沒想到,空家連送個陪嫁,都有如此名頭。

所以那一日,哪怕是空寰不說小貴是貴元仙師,一聽說定坤傷了小貴的手,朝熙也是憤恨不已。

朝熙的确是重情之人,可定坤犯一次錯便也罷了,再犯錯,那便不能輕饒。

哪怕定夜和定遠因此惶恐,朝熙也沒讓人去亂葬崗把定坤挖出來。

再則,給罪奴立碑修墓,也不合規矩。

朝熙下晌批閱完奏章之後,便召來齊沫,道:“以往暑期之後,回宮之前,都要在冀州跑馬場準備篝火盛會。朕覺得,今年的篝火盛會不妨就提前吧。齊沫,去年就是你張羅籌辦的,今年還是你來。空貴君這幾日悶悶不樂,朕也想多準備些有趣的,讓他開心開心。”

齊沫聞言嘻嘻笑了一聲:“哎喲,陛下可真會疼人,可是這盛會,少說也得準備個七日。提前籌辦倒不要緊,若是時間太趕了,便有些倉促。陛下,這一陣子,冀州的泛舟游比較流行。聽聞連史家,都包了一條船,請了冀州城內,最有名的逍遙公子去彈琵琶。”

朝熙正好明日休沐,她點了點頭笑道:“如此甚好,你再同朕說說,外面還有什麽能玩的?”

齊沫撓了撓頭道:“臣尋常,都是跟着好友出去在山泉般吃烤羊腿。臣粗野慣了,若是帶着陛下去,倒也無不可。不過,空貴君是嬌滴滴的小郎君,爬那麽崎岖的山路,怕是不妥。”

朝熙從前還是皇太女時,也偷偷跟着齊沫出去吃過烤羊腿。

在外面烤的,和在宮裏烤出來的,味道是不太一樣的。

而且是野外吃,露天之地,躺在草地上看星星,一起拿起酒壺暢飲,那滋味便格外不同。

朝熙笑了笑道:“那就這樣吧,你去外面給朕租個船,人不用太多,也不要太張揚,就帶上你和花參将就好。”

齊沫興奮道:“哎呦,那敢情好啊。不過陛下有郎君作陪,您怎麽也得給我們安排兩個……”

朝熙想了想,問道:“那要不然,朕出錢,去請逍遙公子給你彈琵琶聽?”

齊沫眼睛都瞪大了:“真的假的?陛下真的會請嗎?聽說那逍遙公子,氣質清冷,可是冀州第一美人。尋常臣去酒館,也只隔着屏風,哪能近距離相見啊。可若是陛下有旨,花陛下的錢去請逍遙公子,那可真是臣的福分。”

朝熙一臉無奈道:“罷了,你說請就請,不過要以你的名義,正好朕明日休沐,你也休息,一起出去吃烤羊腿。”

說到這裏,朝熙又道:“要選進貢的羊肉,味道太膻的,空郎不喜歡。再多備一些新鮮的牛肉,酒要上好的女兒紅。”

齊沫看起來比朝熙還興奮,她告退之後,便風風火火地沖了出去。

花靈在一旁笑道:“齊将軍的性子,還跟從前一般。”

朝熙聞言也笑了:“其實齊沫也老大不小了,該娶夫了。朕本來說,要親自幫她相看的,可是直至今日,也沒給她挑個好的。”

花靈笑了笑,她給陛下添茶之時,才又問道:“陛下明日出去游湖,準備帶着誰在近前侍奉?奴婢也好現在就去做安排。”

花靈見朝熙遲遲沒想到人,便小心問道:“要不就百裏禦君如何?百裏禦君會武,一路上也能照顧陛下和貴君。”

朝熙擺手:“不用,空郎慣愛吃醋,朕帶他出去,是讓他高興的,可別看到百裏青不高興,再給他添了堵。”

花靈又問:“那遠郎君如何?他也會武,能照顧好陛下。”

朝熙想了想,道:“不必那麽多人,未免過于紮眼。你也不必跟去,這別院裏啊,還得有你在,要不然鎮不住他們。上一次若非是朕把你帶走了,也不至于讓定坤生事。你在別院裏,好好看着小富和小貴,小貴的手剛恢複了一些,需要日夜派人盯着。空郎如今最擔心的就是他們兩個,可得讓人照看好了,不能出一點差池。”

說罷,朝熙又道:“明日有齊沫和花參将,又有暗影随行,不必讓那麽多人跟着。你不用安排人了,有朕在,朕親自照顧空郎便是。”

花靈連聲稱是。

登玉那邊聽到消息的時候,一邊給空寰端上熬乳茶,一邊把陛下說的話,原原本本講給了空寰聽。

登玉喜笑顏開道:“陛下待您啊,是真的好。上晌吩咐了斐念之給您重新制定菜譜,之後又找來了齊統領,讓她想辦法哄您開心。陛下還不肯帶着百裏禦君,連定遠和定夜的恩寵,如今都大不如前了。”

空寰接過熬乳茶,一邊小口地喝着,一邊嘆氣道:“聽陛下的意思,太上王君就要回來了。若是太上王君回來,給本君診過脈,本君倒也不必擔憂傳嗣一事。只要能得到太上王君的認可,本君身上這點問題,應該能調養好。”

登玉道:“既如此,那這是好事啊。殿下恐怕不知道吧,太上王君和太上皇,向來不管咱們陛下的私事。只要陛下喜歡,他們二位,不會為難您的。”

空寰放下了熬乳茶,看着登玉道:“那如果太上王君問起,本君為何有此症,本君該如何解釋啊?”

登玉小聲道:“奴才問過斐醫官了,他說這種病症,不單單是殿下您一人有。旁的郎君,也有人出過這種問題。雖然目前不知道該如何治療,但是太上王君,未必就想到別的原因。奴才還是那句話,若是您覺得這事不能說,那就一直瞞下去。反正殿下您又沒有內力,大不了此後,不再運功便是。左右您有陛下寵着,出入都有護衛,用不着您親自出手。”

空寰拿起桌上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擦着手,半響後,他嘆口氣道:“但願吧,但願能瞞得過去。本君需也得想想,若是真的東窗事發,也好準備應對之策。”

“雖說眼下,陛下寵着,可本君也不能安逸過了頭。需得時刻小心經營,才能保住長長久久的恩愛。”

登玉笑了笑,他總覺得是自家主子多慮了。他這樣的樣貌,陛下喜愛還來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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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外一邊,朝沅和牧子期已經成功潛入了空家。而且,牧子期通過多方打探,已經知曉空家秘籍,就藏在空家密道。

只是,空家密道的機關,除了家主空岳和嫁去神域的空寰知道之外,外人根本不得踏入。

牧子期用了兩天時間,都沒辦法接近密道。不過,空府卻有傳言,說是之前跟在空寰身邊的護衛,習得了一樣秘法,名為幻□□。

牧子期當夜回到院子,與朝沅談論起這幻□□來。

牧子期道:“聽聞這幻□□,可以使人身上的汗液,變為一種奇香,這種功法需得用真氣催化,其味道可使人産生迷幻作用。或能使人中毒,或能使人産生幻象。我還聽說,若是練到了第九層最高級別,還有催情之用。不過這種功法,需要從小開始練,對身體的損耗極大,聽說從小便要泡在毒浴桶裏,用那些有毒的香料催化。”

朝沅驚道:“這功夫當真邪門,小小年紀泡在有毒的浴桶裏,那豈不是一個弄不好,就要中毒?”

牧子期點頭:“所以說才是禁術啊,江湖上對他們空家深藏的禁功,有諸多記載。沒想到,空家如今還有人在練。”

朝沅和牧子期走得都是正統武學的路子,從前朝沅也聽說過,有人為了适應自己的抗毒能力,日日給自己下毒,千錘百煉。不過這種法子雖然有效,一個不小心卻要喪命。

空家乃世家大族,他們家的護衛裏,居然還有練這種功法的,當真是讓人驚奇。

然而,牧子期接下來的話,卻讓朝沅更加驚心,牧子期道:“這個護衛,從前就是空寰的貼身護衛,我多方查證得知,他之所以能練得這種功法,就是因為他從小和空寰關在一處,一起練的。”

朝沅驚道:“什麽?空寰也練過?那豈不是他從小就……”

牧子期嘆口氣道:“聽說他從小中過毒,可能是空岳想要用以毒攻毒的法子,才讓他練這個功。這個功法無需內力,也可以發揮作用。不過這東西太邪門了,你說空寰會不會是對朝熙用了幻□□?讓朝熙産生了幻象?要不然,這才幾個月的功夫,她怎麽突然就不愛宋啓,獨寵空寰了呢?”

朝沅沒來由地瞪了他一眼:“你這是什麽想法?咱們女兒又不是傻子,若真如此,朝熙不可能一點都沒察覺。再者,我聽說那宋啓在魔月宮裏也是寵君,橫行霸道,連空家人新送入宮的貴君,恩寵都不及他。朝熙倒是對他挺好,可他呢,轉頭不就跟了月憶。前一日街市游行,你不也看到他了?那小日子過得舒坦着呢,哪裏能想到咱們女兒啊。這宋啓,不要也罷。”

牧子期擰眉道:“不要宋啓是對的,可是這空寰,在空府私下裏的風評,并不是很好。連他的二姨母,都悄悄跟他表妹說,他是個倒黴蛋,誰娶誰倒黴。”

朝沅難免護着空寰道:“那就是他二姨母說話難聽了,怎麽能這麽說孩子呢?都是血緣至親,說話也太損了。她沒準是嫉妒空寰長得好看呢。”

牧子期還是放心不下,他擰眉道:“總之,那個空家密道,我總要想辦法進去的,這空寰定然是個高手,他既能練了幻□□,就能練其他禁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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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第二日,在冀州城內,空寰已經跟着朝熙去泛舟游湖了。

那逍遙公子果然被齊沫請了來,逍遙公子獻唱之時,花參将眼睛都直了。

一曲終了,朝熙嘆口氣道:“花參将和齊沫,你們是該娶夫了,整日裏這般怎麽行?”

花參将嘿嘿笑了一聲,逮住了機會便立馬問道:“那逍遙公子呢?可許過人家?”

逍遙公子幹笑了一聲,立馬轉頭朝着空寰求助。

空寰這才出言笑道:“逍遙公子這一輩子,最想要的是自由。嫁人,豈不是把自己束縛住了?”

花參将長嘆了一聲,道:“不過這男子,怎麽能不嫁人呢?等熬成了老男人,是要被人笑話的。”

逍遙公子垂首一禮,溫和如玉道:“無礙,草民無父無母,亦無親近之人。如果是旁人說點難聽的,他們又與草民沒什麽幹系,草民不會在意。若無貼心人,草民寧願一輩子不嫁。”

花參将長嘆了一聲:“如此,倒是我膚淺了。”

花參将雖然好色,倒也不會逼迫人。

江上泛舟之後,齊沫便将船停到岸邊,帶着一衆郎君,去了齊沫和朝熙從前的秘密據點。

齊沫指了指那山崖道:“陛下快看,就是那裏。我讓人守着這船,咱們即刻便過去吧。”

朝熙伸手攬住了空寰,一路拉着他道:“這山路不好走,朕扶着你。”

空寰笑了:“臣君沒那麽嬌氣。”

花參将見逍遙公子沒人幫襯,便連忙上前攙着他。

好在,花參将是個守禮之人,她倒不至于趁機占人家逍遙貴公子的便宜。

齊沫開路,等到她尋到位置時,便回過頭對着朝熙招手:“主子主子,位置找到了,屬下給主子清理幹淨一個石臺,主子和殿下先歇息一會兒。屬下馬上去拾柴火,等會咱們就烤肉。”

空寰不敢走太快,這會兒便和朝熙慢悠悠跟在後面。

那邊花參将已經扶着逍遙公子坐下了。

空寰只顧着看朝熙,倒是沒注意腳下,他險些跌倒之時,朝熙扶了他一把,誰知道這一倒,兩個人便雙雙跌到了草叢裏。

齊沫聽到動靜,正要沖上前護駕,朝熙卻揚聲道:“不用過來。”

她伸出手,将小郎君扶了起來。

“有沒有事?”朝熙擔憂道。

空寰搖了搖頭,他也忙去查探朝熙,緊張道:“陛下呢?有沒有摔到?”

朝熙笑着幫他整理碎發,搖了搖頭道:“一個石頭而已,怎麽能傷得了朕?”

朝熙正要拉着他上前,空寰卻死拽着朝熙,雙眸盈水般,眼巴巴看着她……

朝熙見狀笑了:“怎麽了這是?莫不是要朕就在這寵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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