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本事
小郎君果然是不經撩撥, 三兩下便又紅了臉,他重新鋪開了紙,第一筆落下時竟微微有些抖。
朝熙倒是大大方方的,倚靠在窗沿邊, 長發披散了下來, 任由他發揮。
其實空寰很少畫人物, 從前在魔月的時候, 除了畫過一次母親, 其餘的人物像,畫的都是朝熙。
有他十二歲那一年在揚州遙遙一見傾心的樣子, 也有他後來托了畫師從神域買來的神域女帝畫像。
神域民間輕易不得畫女帝真容, 空寰為了能拿到朝熙的畫, 可是費了不少功夫, 花了不少錢財。
有些空寰覺得畫得不好的,他還會按照自己的想法,重新臨摹一副。
這些年,他畫過的朝熙畫像已經數不勝數, 直到他嫁來神域, 見到了真人,才開始徹底放下畫筆。
再美好的想象, 也不及真人在他面前來得驚豔。
這一夜的氣息寧靜而祥和, 朝熙坐在窗前, 美得如仙似幻,空寰唯恐自己的畫筆不能傳神, 畫不出她此刻半分的神韻。
他的每一筆線條, 都是那般的虔誠和認真。
待這一幅畫終成, 他甚至還紅了臉, 不太好意思拿給她看。
倒是朝熙從軟塌上一躍而下,走到他的身畔看了看他的畫。
他畫得很好,朝熙很喜歡。
見朝熙盯了好一會兒都沒出聲,空寰不免緊張道:“臣君畫得不好,讓陛下見笑了。”
“很美啊,朕都不知道自己這麽美。你極少在朕面前露才,所以才總覺得新鮮。仿佛你身上有很多魔力,急需朕,一點一點地挖掘……”
空寰紅着臉道:“陛下謬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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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空寰小聲道:“這幅畫,臣君想親自收起來,陛下就留給臣君好不好?”
朝熙笑了:“好啊,你喜歡你就收着,反正除了朕與你,旁人也不會看到。”
說到這裏,朝熙忽然親自去衣櫃裏,挑了一件衣裳,她讓空寰換上之後,才道:“你去朕方才的地方躺着,你畫完了,該朕畫你了。”
朝熙沒少讓宮裏的畫師給空寰畫像,但是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提筆要畫。
空寰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低聲勸道:“陛下,時候不早了,歇着吧。畫畫的事,可以留到來日。再者,後日便要回宮了,明日怕是還有得收拾呢。”
朝熙勾起嘴角,這方已經躍躍欲試了。
“明後兩日休沐,沒什麽大事。收拾的事,交給手底下的人去做便是。花靈和登玉都是妥帖的人,你有什麽東西,登玉都記得很牢,哪怕真的落下了什麽,冀州別院離神都也不遠,再派人來取便是。快去躺着,朕今夜難得有興致。”
空寰呼吸微窒,他确實還沒有見過朝熙畫畫,這會兒倒是也頗有些期待。
相比于他畫畫的細致,朝熙下筆倒是比他豪邁得多。
窗下嬌郎,長發飄然,美若神仙。
朝熙半個時辰便收了筆,待空寰走過來看的時候,便撒嬌求賞道:“陛下,這幅畫臣君也想留着。這還是陛下第一次畫丹青……”
朝熙連忙打斷了他:“可不是第一次,你那折扇上的山水畫,忘了啊?”
空寰這才想起,連忙道:“是臣君記錯了,陛下恕罪。”
朝熙這才攬過他,笑着道:“你若喜歡,便都給你。”
朝熙今日的輕紗羽衣,着實好看。
空寰伸手勾了勾,湊近了問:“陛下,既然陛下總說明日無事,那臣君今夜若是侍奉得晚了,恐怕也不會耽誤什麽吧?”
朝熙朗聲笑了:“你都這麽說了,當然要依你。”
下一秒,空寰直接替朝熙放下了手中筆,他打橫将她抱起,輕柔地放在榻上:“那臣君少不得,又要欺君了……”
……
朝熙是第二日接到母皇來信,說她和父君已經回到了山莊,只待休整兩日,便要帶着古意司墨師父,一到回神都。
齊沫和蕭逸的婚事已經定了下來,齊沫來觐見之時,朝熙還笑着指了指她道:“你倒是有福氣,太上皇和太上王君就要回來了,或還能趕得上你娶親。”
朝熙備了兩份禮,一份禮是給蕭逸的,添作他的嫁妝,當然,空寰也賞了蕭逸不少。
另外一份禮,是給齊沫,慶賀她成婚。
齊沫是寒門出身,她們齊府有多少家底,朝熙清楚得很。
到底是禁衛軍統領成婚,可不能太寒酸,故而朝熙親自做主,賞賜了不少。
當然,太上皇和太上王君要回神都的消息也傳了出來。只是他們二人向來行蹤不定,具體哪日歸程,也沒個定數,而且牧子期和朝沅,也不許人去接。
如此倒也好,一路上倒也安全些。
空寰是回宮之後,才接到了魔月來的信。
接到月憶信的時候,空寰挑眉笑了笑,他對着登玉道:“你去吩咐千裏閣,一切按照原計劃進行,另外本君會親自給母親和表妹寫信,以後空家上下,以神域女帝馬首是瞻。”
登玉本就是神域人,聽到這個消息,自然高興得很。
朝熙早就給空岳許下了承諾,若空家能為神域王朝效力,那麽他日天下一統,魔月境內劃為一州之地,空家便可成為這片州府的主人。
至于其餘五大世家,若識相者可免于一難,拒不從者,殺之。
只要空寰的這一封信一寄出去,空家和朝熙,便不是合作關系,而是俯首稱臣。
朝熙許了空寰王君之位,而這個,亦是空寰籌謀許久,準備送給朝熙的禮物。
如今這禮物,不過是提前了而已。
當初,空寰是算計着,要用這個謀奪中宮之位,如今他什麽都沒做,朝熙便已經許了他王君。
空寰心中感激不已,唯以此能報答。
縱然如今的魔月由六大世家把控,可月氏皇族的根基仍在。
空寰早看出月憶之心,只是沒想到,她能這麽痛快地,交出魔月江山。
從月憶對自己下手,不再準備生子,不準備傳嗣的那一日,她便已經想好了,要翻了這片天。
空寰現下的心情極好,一切都是那麽的順利。
當然,魔月那邊也傳出宋啓失寵的消息。塔子送來的信中,特意提及空家送入宮的新人,這新人眉眼與莫起七八分相似,如今更是得了月憶專寵。
空寰嘆了一聲,對小富道:“罷了,本君從前覺得對不住宋啓,便想着讓他能在魔月過得好些。可本君能幫的實在有限。月憶本就不愛他,能寵幸他這麽些時日,已是難得。宋啓如此蠢笨,實在是扶不起來。日後的路,讓他自己走便是。月憶不愛他這件事,他早晚都得知曉。他若能看明白,翻出這桎梏也便罷了,可看不明白,便是給自己找不痛快。自己作死,看不清形勢,本君也是幫不得什麽。”
小富擰眉道:“殿下,若是将來天下一統,那宋啓死在魔月便也罷了,可他若是回到了神域,憑他和陛下的關系,您就不擔心……”
空寰嗤笑一聲:“本君這點自信還是有的,現在的宋啓,哪裏還能和本君相争?本君可不想殺了他,髒了自己的手。再者,本君若做了這種事,他日若傳到了陛下耳朵裏,難免惹陛下不快。他需得好好活着。他若是死了,給朝熙留下來的,便是他們美好的從前。可倘若有一日,他回到了神域,站在了朝熙面前,他的存在,才會讓朝熙想起他的背棄。而他的改變,他當下的樣子,亦會慢慢消弭掉那段美好的時光。”
“小富,你要記得,在愛情的博弈中,生死永遠都不是最後的結局。”
小富其實不懂這些,但是主子說的,定然是對的。他笑着回道:“是啊,如今您才是這後宮裏的主子,再不會有郎君,平分您的寵愛了。”
空寰勾唇笑了笑,他雖也覺得如此,還是勸誡了底下人,也權當是勸誡自己:“行事還是要小心謹慎,妻夫之道,需得小心經營,才能長長久久。你吩咐登玉,都讓手下人警醒點,若有人犯錯,本君絕不輕饒。”
小富連忙稱是。
自打空寰從冀州別院回宮之後,他的地位也與往日不同。
定夜和定遠早不如早先那般得聖心,回宮之後,宮裏的奴才們也不再巴結他們。
如今什麽好的東西,都流水一樣地送到了紫光宮。
人人都知道,空貴君才是未來的六宮之主。
朝熙已經讓人畫好了空貴君成婚那日的華服,連着幾十套花樣,朝熙還特意着人送到了紫光宮,讓空貴君親自挑選。
婚典,這一輩子只有一次。
空寰越發在意,婚典的各種細節,他也一一驗過。
從前朝熙白日裏朝務繁忙,空寰無事可做,藏書樓便是他唯一的樂趣。
這些日子倒是不同了,他忙碌得很,連婚典要做的點心和菜肴,他都親自問過。
朝熙那日批閱完奏章去紫光宮的時候,空寰正在畫大婚時燈籠上的花樣。
小貴手癢也要畫,只是他的手一直沒好,空寰不許他動筆。
所以空寰畫的時候,小貴就在一旁看着,偶爾,會提出幾個建議。
小貴指着空寰畫的同心蓮道:“主子,這個線條略微生硬了一些。”
空寰也不惱,而是點了點頭道:“本君也覺得哪裏怪怪的,罷了,這一版不要,本君重新畫便是。”
朝熙沒讓人通報,她進來之後,便拿起空寰不要的那一幅同心蓮出神。
她想了想道:“朕覺得已經很好了。再者,這些小細節,也不用你親自勞累。這才回宮幾日啊,眼瞧着你就瘦了一圈。”
空寰見朝熙來了,索性便放下了畫筆。侍奉朝熙,才是第一要緊事。
空寰挽住朝熙的手,柔聲問:“陛下晚膳用得香嗎?小廚房還備着不少可口的膳食,陛下要不要用一些?”
朝熙搖頭道:“罷了,晚上吃多了容易積食。”
空寰這才扶着她上了軟塌,他靠在朝熙懷中,柔聲道:“這些日子,很充實,臣君也不覺得辛苦。這是臣君和陛下的婚典,需得事事親力親為,才有參與感。”
朝熙捏了捏他身上越發削薄的線條,他雖然瘦了些,可卻是越瘦越好看。
為了讓他寬心,朝熙道:“父君來信時,已經提到了你的病症。他說,讓你不必憂心,他回來之後,自然會親自給你看看。”
牧子期和朝沅在空家的那件事,已經傳了回來。
而今,牧子期并未因空寰練過邪功而嫌棄他,還答應了要給他親自調理。
對于太上皇和太上王君的回朝,空寰反倒是有些期待了。
次日清晨,空寰起身侍奉朝熙更衣的時候,還看到了她腰間的歲歲年年玉牌。
當初他費了勁從魔月将這玉牌要回來,可直到如今,這玉牌也沒到他的手中。
朝熙見他摩挲着那塊玉牌,不舍得給她挂上去,便順勢問道:“你是不是喜歡這塊玉牌啊?”
空寰沒否認,也沒承認,他這才回神,低頭給朝熙挂上。
“只是聽聞,這是太上皇當年,送給太上王君的定情之物。後來,還曾送給宋郎君……”
朝熙一把将那塊玉牌扯下來,遞到了他的手中:“這玉牌父君從前真的很珍惜。當初選定宋啓之時,父君亦是忍痛割愛。父君當時想的是,若不是這般的東西,如何能顯得鄭重?朕本想着,等父君回來,再把這玉牌還給他。可是現下一想,他有母皇日日陪伴在側,想必也不需要這些身外之物。你若喜歡,便送給你了。”
那日,朝熙走後,空寰才盯着那玉牌出神。
原來,她一直沒把玉牌給他,不是因為惦念着宋啓,而是想把玉牌送還給太上王君啊。
其實空寰早該想到的,朝熙已經送了他折扇,折扇上亦有歲歲年年四個字。
那個禮物,朝熙足足準備了兩個月。
可見,在他入宮後不久,朝熙就已經認定了他。
空寰這心裏,跟喝了蜜一樣的甜。
他将玉牌挂在腰間,又展開了那把折扇,細細看着。
看着看着,空寰便笑出了聲。
雖說出了伏,這幾日宮裏還是有些悶熱。
有時候,朝熙晚上會帶着空寰登高臺乘涼。
皇宮高臺之上,可以俯瞰整座帝宮。
可以看到南邊壯闊的星辰高臺,可以看到繁華巍峨的太極宮。
以及,毗鄰太極宮的朝陽宮。
朝熙指着朝陽宮笑道:“那朝陽宮的修繕工作,就要完成了。接下來,便要通風一段時間。聽聞,當年母皇第一次寵幸父君,就在朝陽宮的偏殿。所以啊,除了那偏殿朕沒敢大動之外,其餘各處,朕都讓人重新規整了一通。朕還特意讓他們擴了一些庫房,還給你建了一個小書閣,你的藏書也有不少,以後便讓你細心安置。若不是怕朝臣非議,朕便讓你直接住在太極宮了。”
迎着高臺上拂面而過的清風,空寰靠在了朝熙的肩頭,他低聲道:“朝陽宮也很好,不瞞陛下,臣君昨日經過朝陽宮的時候,帶着小貴進去看了一眼。那溫泉池,足足有紫光宮的兩倍大。”
見他如此說,朝熙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你喜歡便好,你若喜歡的是溫泉池,來太極宮泡着也未曾不可。”
空寰抓緊了朝熙的手道:“都好,只要有陛下在,臣君在哪裏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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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月那邊,空氏對神域俯首稱臣一事,唯有空岳的親近之人知曉。
空府上下,除了空歌和空歌母親之外,便是空岳的近衛和信任的屬下知道。
若各房人人都知,難免打草驚蛇。
空寰的二姨母最近倒是歡喜得很,從前她也是有些怕空寰的,不過自打空寰要做王君的消息傳過來,空寰的二姨母這話頭便換了個風向。
她抓着空歌的手道:“此番空寰要大婚,長姐還是打算讓你去觀禮。我這個當娘的,好生羨慕你啊。娘活到這個歲數,還沒有去過神域。之前你從神域回來,只聽你說神都如何繁華,娘都沒親眼見過。當然,娘最佩服的,還是那神域的女帝,你表哥這樣的人,她都能壓得住,可見這女帝的胸襟,非比尋常啊。不枉連咱們魔月的百姓都誇,那神域的女帝是位明君。”
空歌擰眉道:“娘,您怎麽總是看不上哥哥呢。其實大哥他,早就喜歡那神域的女帝了。您是沒看到,他在神域皇宮裏,是多麽的乖巧恭順。雖然他在家的時候,是個混世魔王。但是人家如今嫁了人,成家了,自然和在家裏不同了。要是大哥沒點厲害功夫,那神域女帝,為何要娶他啊?”
空歌親娘輕哼了一聲,不以為意道:“得了吧,空寰那小崽子什麽性情,我這個看着他長大的姨母還不知道啊?不過有一點,倒是不得不承認,這小子樣貌好啊,神域女帝,估摸着也是喜歡他那張臉。咱們自家人看久了,察覺不出來。但是空寰長得是好,咱們空家雖然不缺好看的,但是這小空寰啊,确實是咱們空家百年來出過的,最美的美男子。要我說,這人哪,長了一副好面皮,到底有多麽重要。他哪怕是有通天的本事,他若是醜絕人寰,那神域女帝還能搶他?恐怕在月都看到他第一眼,便吓跑了。”
這話空歌倒是沒反駁,反而是嘿嘿直笑。
空歌她娘又道:“魔月和神域已經簽了通商條款,你大姨母的意思呢,是讓你去營河對岸,第一波去往神域的商隊,也全都交給你來辦。這是你大姨母對你的信任,你需得好好做。等你從神域回來啊,這事便要提上日程了。月都和營河雖離得也不遠,可這之後,你和娘怕是就要分開了。你且記着,出門在外要注意安全,還要對你的正夫好一些。寵郎滅夫這種事,可做不得。”
空歌忽而想起她在神域不小心寵幸的那個郎君。
那可是永安王的郎君啊,也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
空歌她娘還不知道這個事,便又道:“過些日子,神域那邊來的使臣也要觐見,咱們陛下的意思是,你去過神域,你熟悉他們的人,你親自去接待。”
空歌點了點頭,笑道:“娘,我都成家了,如今是大人了。這些事我都懂,您不必事事都吩咐。”
而此刻,在魔月宮中,宋啓也得到了神域使臣要來月都的消息。
塔子還道:“陛下到底顧念着神域的面子,您在明面上是從神域來魔月和親的,所以此番招待神域使臣,宴席上,您也得盛裝出席。空貴君那方得到消息,也沒再讓內務府克減咱們的用度。您好好養養身子,這段時日,怕是能安生不少。”
宋啓聽聞此言,倒是來了精神,他抓住了塔子的手臂道:“神域使臣來了?是什麽人?本君可認識?若委托他們給朝熙送信,他們可會幫忙?塔子,快去翻找一下,本君可還有多少細軟?父親送過來的金餅還有剩下來的嗎,好好打點一番,我需得讓人知道,我在這魔月後宮,生不如死。”
“朝熙那樣愛我,她定然不忍看到我在這受苦受難。”
塔子微微擰眉,雖有心勸慰他兩句,可是宋啓執意如此,塔子也很是無奈。
為了将這封信遞回神域,宋啓花光了所有的嫁妝。
塔子本勸他留一些,等到神域使臣走了,若是空貴君為難,他日後的日子只會更加艱難。
然而宋啓卻道:“在這宮裏有了錢又能如何?那些奴才都是勢利眼,本君如今無寵,給他們點銀子,他們能給你一口吃的,第二天沒給銀子,轉過頭便要打罵于你。若想永遠脫離這苦海,我只能求朝熙救我。不好生打點一下,那使臣如何會盡心?塔子,我務必要讓朝熙,看到這封信。”
當然,這封信最先到的,卻是空寰之手。
空寰盯着宋啓信中的悲戚之語,只輕嗤了一聲,便将信甩到了一邊。
登玉道:“可萬不能讓陛下看到這封信。”
空寰沉默了一瞬,反而是道:“別啊,本君也可憐宋郎君一番用心,重新裝好,遞到陛下跟前吧。”
登玉驚道:“那宋啓在信中,說盡了對陛下的思念之情,萬一陛下看到……”
空寰放下了茶盞,平靜地看着登玉道:“讓你去你便去。讓陛下看到不好嗎?本君倒是覺得,陛下在大婚之前,就應該再看看宋啓的信。”
空寰說這話的時候,還特意對着銅鏡露出了他肩頸上的痕跡。
那是昨夜朝熙留下來的。
朝熙說,她只愛他一個人。
攔下信,算什麽本事?
能讓妻主的心,留在他一人身上,才是最大的本事。
與其想着攔住宋啓的信,還不如把時間花在打扮上,晚上好好侍奉,才是要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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