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惑主
空寰緊張地回身看了一眼, 見殿內的奴才們都退下了,他才小聲道:“陛下,現下是白日。平時這般也便罷了,如今太上皇和太上王君都在宮裏, 若知道陛下和臣君白日裏便如此, 他們會不高興的。”
“萬一再覺得臣君狐媚惑主……”
朝熙将頭埋在他頸間笑了一聲, 道:“朕還沒批閱完奏章便去見了母皇和父君, 緊接着就來你宮裏了。朕還有那麽多事要忙, 哪能白日裏就跟你荒唐?”
空寰正紅着臉,朝熙便又道:“朕就是捏一捏, 難得見你這麽緊張。”
空寰嘆了一聲, 他往朝熙身上靠了靠, 一邊對着鏡子摩挲着朝熙的臉, 一邊撇嘴道:“早知道,昨夜和陛下便不玩那麽瘋了。誰成想太上皇和太上王君就在外面聽到了呢。臣君一定給他們留了一個很不好的形象。”
朝熙笑了:“要有錯,也是朕與你兩個人的錯。再者,母皇和父君雖然剛剛回來, 可咱們兩個經常玩得那麽瘋, 在滿宮裏随便一打聽就知道了,你現在就是裝成小兔子, 以父君和母皇的能耐, 也能找出你的狐貍尾巴。”
朝熙扯開他的衣領又戀戀不舍了一會兒, 最終才嘆了一聲,幫他緊好了衣裳, 低聲道:“不用費心, 你這幾件白衣都很好看。當然, 你若實在想要旁的, 把繡坊的人叫過來,加急再給你做幾套。朕看你啊,還是衣裳不夠多,你放心,衣服盡管做,朝陽宮的地方要比紫光宮大了不少,朕知道你喜歡換裝,專門把西側偏殿給你修成了試衣殿,衣櫃也多打了一排。”
空寰知道這事,他垂眸道:“臣君看到了,陛下愛重,明明朝務繁忙,卻因朝陽宮修繕事宜,費了很多心思。臣君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陛下。”
朝熙輕吻了一下他的眉眼,笑了:“你好好侍奉,便是報答了。晚上,朕要擺宴,給母皇和父君接風洗塵。眼下舅舅不在神都,朕只邀了表姐入宮,朕還特意同表姐說了,帶着沙側君一道赴宴。朕特意過來通知你,也好讓你好好準備準備。這是家宴,也不必過于拘謹了。”
見他點頭稱是,朝熙這才捏了捏他的臉道:“別那麽緊張,放松下來。拿出你的氣勢來,你可是朕的人。”
空寰這才抿嘴偷笑了一聲,親自送着朝熙離宮。
朝熙走後,登玉才問道:“殿下,那晚宴,咱們就穿這件嗎?”
空寰點了點頭道:“就這件吧,反正是陛下選的。旁人也說不出什麽來。”
小貴進殿要親自給空寰打扮的時候,空寰卻道:“不用你,你手還沒好,不用操心這個。若是你沒有陪嫁到宮裏,本君還能沒法子了不成?”
小貴那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不能拿重物,斐念之的意思是,讓他繼續養着,時日一到,這手自然就恢複了。
小貴只是有些着急,尤其是今日聽到消息,說是太上王君可能不太喜歡自家主子,他就更擔心了。
空寰眉眼帶笑道:“你們一個個的,也別跟着本君一起緊張了。沒事,今夜也只是家宴,有陛下在,她會護着本君的。”
空寰似乎又想起了在魔月時候的事,他滿不在意地笑着:“反正從前在魔月的時候,不喜歡本君的多了去了。連月憶,都跟本君對着打擂臺。”
他後來之所以能和月憶牽上線,也是因為他救了莫起,掐住了月憶的弱點。
若不然,月憶一直把六大世家當成眼中釘肉中刺。
空寰也正因為跟月憶有了婚約,才讓月憶更加忌憚。
從前他進魔月宮中赴宴,月憶都在他的酒水和吃食裏,加了料。
若非是空寰有散毒功法,早就不知道受了多少人的算計了。
可是眼下不同了,神域皇宮裏沒那麽多豺狼虎豹,哪怕有朝臣看不慣空寰得寵,也不敢真的對付他。
太上王君縱然是不喜歡他,也不會用那種詭谲的手段對付他,至于朝熙,空寰相信,她會護着自己的。
這樣的場面,他日後總要時時經歷的。
既然要做這個王君,他自該拿出未來王君的氣度。
就像剛剛朝熙說過的那樣,他是陛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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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遠在魔月皇宮的宋啓,亦是日夜不安。
他攥着塔子的手道:“你聽說了嗎?空府已經開始準備朝熙和空寰的新婚賀禮了。朝熙為什麽還沒給我回信?她是沒看到嗎?”
塔子嘆了一聲,他盯着宋啓的眼道:“主子,她看到了。之前怕您傷心,一直沒同您說。神域陛下不僅看到了,她還發落了那個送信的使臣,讓她再不能入仕。聽聞,連宋太傅都因此辭官,說是再無顏面見陛下。不過好在,宋太傅是三朝元老,陛下賞賜了不少,準她告老還鄉。”
宋啓一抽一抽地吸着鼻子,他近日吃不飽,整個人的精神狀态極差。
他哭着攥着塔子的手臂道:“所以你是說,朝熙看過了我的信,還是無動于衷,對嗎?”
見他這副可憐模樣,塔子亦有不忍。塔子雖然是千裏閣的人,可他是自小在宋啓跟前照顧的,雖然他不如其他的伴讀貼心,宋啓從前在宋府,也不算待見他,可也沒有苛責過他。
如今宋啓鬧成了這副樣子,塔子亦是一下一下地安撫着他,勸道:“主子,不要再想神域的陛下了,從您放棄跟她回神域的那一刻,你就徹底不是她的人了。如今在這魔月,您能指望的,只有魔月的陛下,若是月憶不寵愛您……”
宋啓哭着打斷,癱在地上嘶吼道:“她根本不愛我,怎麽可能寵愛我?從前的恩愛皆是虛假的。她任由我在這裏受那個空哲的欺負。月憶,她真的是好狠的心啊。”
說到這裏,宋啓死死拽着塔子的手臂道:“我恨她,塔子,我恨死她了。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如果她不愛我,她為何将我搶回來?她給了我一個愛的假象,讓我甘心抛棄朝熙來到這魔月。是她毀了我,如果沒有月憶,此時此刻,我應該在神域皇宮裏,我應該住在朝陽宮,我應該君儀天下,做神域的王君。可是如今這一切都沒有了,都沒有了……”
宋啓哭得厲害,塔子最後,也是給他用了安眠的藥物,才穩定住他的情緒。
塔子見他近日饑一頓飽一頓,亦是不忍,他動了自己的私房錢,找奴才帶了宋啓素日裏最愛吃的吃食過來,本想等着宋啓醒了,好好吃一頓,可誰知道,等塔子再進寝殿的時候,卻發現宋啓懸挂白绫,意欲吊死。
若非是塔子回來得及時,這宋啓怕是救不了了。
塔子連忙叫人:“去叫太醫,叫太醫啊……”
宋啓上吊一事,很快傳遍了各宮。
空哲接到消息的時候,也是一愣:“他是怎麽了?忽然就不想活了?之前吃了那麽多苦,不也挺能忍的嗎?”
空哲身邊的人道:“貴君,此事鬧到陛下那邊了。萬一陛下怪罪起來……”
空哲擰眉道:“欺負他的人,又不止本君一個。再者,有空家坐鎮,你怕什麽?陛下還能吃了本君不成?”
說完,空哲起身道:“如今本君代管後宮,宋君這事,本君親自去看看,讓太醫好好看護着,別真讓這喪門星真的死了。就算是死,也不能因為本君去死,家主特意吩咐了,不讓本君在宮中鬧出人命。”
晉涵也是知道了消息,一時間,宋啓這宮裏倒是熱鬧,看戲的,唏噓的,堵滿了他的宮門口。
月憶知道消息的時候,正摟着懷中的小郎君作樂,聽到宋啓如此想不開,月憶微微擰眉,她驟然放開了懷中的郎君,道:“人呢?怎麽樣了?救回來了嗎?”
禦前的人道:“救回來了,只是他情緒不太穩,太醫給他用了安神的藥。太醫還說,他的情緒很不對勁,再這樣下去,會得瘋病的。”
月憶微一挑眉,她是看不慣宋啓,也不怎麽喜歡他,任由他被人欺淩,可也沒想讓他去死。
若是真得了瘋病,那倒也是個可憐人。
月憶嘆了一聲,起身道:“朕親自過去,看他一眼吧。”
月憶正在起身,那空啓便攥住了月憶的手道:“陛下,您要丢下啓兒嗎?”
空啓時刻記得空貴君的叮囑,他來禦前,就是個替身,就是為了争寵的。
如今陛下要去看宋啓,萬一宋啓複寵,那麽空哲不會放過他的。
月憶捏了捏空啓的臉,溫柔哄道:“不會,朕去去就回。”
誰知道空啓還是不肯罷休,他哭着攥住了月憶的手,道:“陛下,臣不想讓您去看他。陛下說過,以後在這宮裏,您只會寵愛臣一個人的。”
他越哭越傷心,把在宮外那些侍奉人的招數,都用在了月憶身上。
空啓本就不是什麽良家子,他是空家人從紅樓弄出來的。在月憶之前,他不知道接過多少客了。
他花樣多,招式也新,憑借着像莫起的那張臉,他讓月憶專寵了他許久。
可是這一哭,便不像莫起了。
月憶猛然想起,莫起是不會哭的。
莫起的母親是賤戶,莫起自然也是賤戶,他從小到大,飽受欺淩,他曾跟月憶說過,他說哭也沒用,那些人不會因為你哭就同情你。
若在女人面前哭狠了,那些女人只會覺得他故意扮嬌柔勾丨引人,到時候若再失了清白,他的命只會更加凄慘。
月憶沉醉了一個月,此刻卻終于清醒了。
空啓是空哲送進來的人,她寵愛空啓這麽長時間以來,六大世家從未說過一字半句。
她們聯合害了莫起,如今還要利用長得像莫起的人,腐蝕她的心。
真是好大的算計啊!
空啓,就算是長得再像他,也終究不是他。
月憶忽然紅了眼,她真的好想念莫起,如果還能和莫起在一起,她願意付出一切。
皇位,魔月江山,數不盡的金銀珠寶,只要她有的,她都可以放棄。
哪怕是和莫起,做一對尋常夫妻,她也甘願。
所以就在空啓哭泣不止之時,月憶一腳踹中了他。
這一腳下去,踹得空啓良久都不能回神。
他忘了哭,只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月憶,喚道:“陛下,您為何……”
月憶再不想看這張臉,她道:“來人,将空啓丢到冷宮,朕從今日開始,不想再看他一眼。”
空啓失寵的消息很快傳到了空哲耳朵裏,空哲驚而起身,道:“當真?他是做了什麽事,讓陛下厭棄了他?”
奴才也不知曉,只道:“聽禦前的人說,是他攔着陛下去見宋啓。”
空哲道:“就因為這個?宋啓在陛下眼中,難不成真的成香饽饽了?”
而此刻,月夜也召了太醫來問,得知宋啓沒事之後,她才松了口氣,她吩咐道:“拿下內務府那群陽奉陰違的奴才,這些日子,都有誰苛待了宋啓,一并罰過。”
禦前的人道:“那空貴君和晉貴君那邊……”
月憶毫不留情道:“禁足,凡是欺辱過宋啓的人,朕一個也不放過。馬上去辦,不必留情。”
月憶難得找到個借口處置他們,今個哪怕是六大世家的人逼進後宮裏來,她也要處置。
月憶離開的時候,正好撞見了塔子。
塔子對着月憶噗通一聲跪了下去,他嗚咽出聲道:“請陛下開恩,哪怕讓宋君好好活着也好。”
月憶挑眉看着他,問道:“你這話,是為了你哪個主子說的?空寰那樣的人,應該不至于相隔萬裏,都在意宋啓這個情敵的死活吧?”
塔子道:“這話,是為了宋主子說的,奴才畢竟在宋府侍奉多年,不忍心看他就這麽死了。”
月憶輕呵一聲,道:“宋啓過得不好,怨恨朕,朕心裏明白。他就是個見異思遷之輩,覺得朕好就依附朕,覺得朕不好,又想着給神域女帝去信,希望朝熙能來救他。他可真是好天真啊。如果他不是在得寵的時候太過猖狂,他也不至于落到這個地步。”
塔子吸了吸鼻子道:“宋主子的性子,想必您再了解不過。從前他行事乖張,陛下不也默許了嗎?六大世家的人,禁足不了太久的。奴才不想求其他,只想求陛下庇佑,讓他吃好睡好,能活下去便成。”
塔子見月憶不說話,便跪爬上前道:“奴才知道,陛下也不是鐵石心腸之人。宋主子侍奉您這麽久,他又不是六大世家的人,您與他并無仇怨的。縱然是不喜歡他,您也不至于看着他去死。若非如此,陛下今日,就不會來了。”
月憶長嘆了一聲,道:“罷了,朕會吩咐下去,讓人好好看顧他。不過塔子,今日這事,朕會替你瞞着。你該記得,你的主子只有一個人。朕與空寰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如今正在合作的關鍵時刻,你該警醒着點,如今朕最關注的便是這事,若你因為宋啓,耽誤了大計,朕會親自給空寰寫信,讓他換了你。”
塔子跪地道:“陛下放心,主子對奴才有救命之恩,奴才絕對不會背棄主子。”
月憶這才道:“起來吧,你也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好照顧宋啓吧,別讓他死了。”
塔子并不知道,用了安神香的宋啓,居然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并且聽到了他們全部的談話。
見塔子拎着食盒要回來,宋啓連忙跑回榻上,佯裝睡着。
等到塔子過來看了看他,又退了出去之後,宋啓才蒙起了被子,無聲地哭了出來。
原來這一切,都是空寰和月憶的計謀。
這樣看來,就都能解釋得通了。為何月憶明明不愛他,卻要到陣前搶人。
他們早就算計好了,讓他離開朝熙,讓空寰能成功嫁到神域。
他們的計劃到底是什麽?難不成,是想謀奪神域的江山嗎?還是說,空寰去神域,是為了害朝熙?
宋啓頭腦混沌不已,他本就笨,想不明白這些關竅。
他知道,如今再也沒有人敢再替他給朝熙送信了,他接下來該怎麽辦?
不,他不能死,他要好好活着,總有一天,他的信會再遞到朝熙面前的。
終有一日,他要讓空寰的真面目,會大白于天下。
他們害得自己這麽慘,他也不會讓空寰和月憶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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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外一邊,神域皇宮內,已經開宴了。
朝陽這一胎還未滿三個月,時刻都得警醒着點,她桌前的膳食,也是找太醫親自探過驗過。
朝沅拉着她,問東問西,對她和藹極了。
朝陽也攥着姑母的手笑道:“姑母,不必憂心,這一胎還算是安穩,陛下又找了朱院判親自看顧臣的胎,不會有事。”
朱銀的醫術倒是不會有問題,朝沅摸了摸朝陽的肚子,嘆道:“你這回有了孩子,姑母總算是放心了。你看看,這當了娘就是不一樣,看着都乖順了不少,從前你這孩子啊,沒少讓你爹操心。”
朝陽笑了笑道:“父王前一陣子還要回神都看望臣呢,只是揚州那邊離不開,加上臣覺得,他回不回來都是一樣的。臣已經是大人了,能照顧好自己。”
朝沅又拉着沙冬說了一會兒話,朝沅對着牧子期笑道:“你瞅瞅這個沙側君,看着便是個有福氣的。”
說完這話,朝沅湊到朝陽耳邊道:“等孩子生下來,莫要任性,給沙側君一個正君之位。你姑父幫你算過了,你這一胎是女胎,你遲遲不給人家名分,豈不是讓你腹中之女,生下來便是庶女。當娘的人了,不該想的就別想。孩子的身份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朝陽沉悶了一會兒,這才道:“臣曉得了,姑母放心便是。待孩子平安出生,臣自會給沙郎一個正君之位。”
朝沅這才笑道:“如此便好,你能想開,姑母便放心了。”
勸了朝陽一會兒,朝沅才嘆道:“也不知道咱們熙兒,什麽時候能懷上我的乖孫。朝暮都三個孩子了,朝陽也有了。就咱們熙兒,到現在還沒動靜。”
牧子期勸道:“你放心,我給熙兒算過,她并非是無女之人,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朝沅道:“事在人為,你那藥方快些弄,也多上點心。你整日裏算這算那,你可算出這空寰就是朝熙的王君了?”
牧子期低眸喝了一口酒,這才道:“從前哪能算到這個?不過這些個日子,我倒是真給他們蔔了一卦。”
朝沅連忙問:“卦象如何?”
牧子期眼瞧着朝熙牽着空寰進殿,這才在朝沅耳邊道:“天作之合,這下你放心了?”
朝沅挑眉笑了:“既如此,那這熙兒未來孩子的父親,定是出自空寰了。我還是那句話,事在人為,你且快點配藥,讓我的好女婿趕緊給皇室開枝散葉。”
牧子期見她性子急,便小聲道:“這事我哪敢耽擱,已經在配了。只是還少了幾味名貴的草藥,我已經派人去尋了。朝熙也是我女兒,我能不上心?”
朝沅輕呵一聲:“我就怕你對人家空寰有意見,故意拖着。”
牧子期看了一眼站在那的空寰,輕笑了一聲:“我不是對他有意見,是他分明還有事瞞着朝熙。證據我已經在搜集了,他們的大婚,我也沒有拖延,日子也都算好了,今夜便會讓朝熙安心。只一樣,哪怕是他做了王君,他欠朝熙的解釋,也得給我吐出來。”
牧子期本想同朝沅正經再說幾句話,朝沅卻已經到女婿跟前敘話了。
朝沅對着他笑吟吟道:“空寰啊,你送的禮物,你父君很是開心。這幾日,深夜裏也要拿出來讀一讀呢。他人就是那般,清清冷冷的,不愛同人接近,你可莫要因此,就生你父君的氣了。”
空寰受寵若驚,連忙道:“臣不敢。”
“還叫什麽臣,該自稱兒臣才是。以後啊,朝熙如何喚孤,你也一樣。你和朝熙的婚期,你父君已經算好了。”
說到這裏,朝沅回身看着牧子期道:“拿出來吧,這可都是自家人在,別賣關子了。”
牧子期這才從懷中掏出了紅綢紙,遞到了朝熙手中,他道:“這個月二十八是個好日子,不過正趕上二十八是齊沫的婚期。所以父君又給你算了兩個吉日,下個月十八最好,不過九月初九也不錯,你們自己的婚事,自己擇選一個日子吧。”
朝沅将紅綢紙遞到空寰手裏,笑吟吟道:“空郎,你來選。”
空寰小心翼翼地看了太上皇一眼,見太上皇滿臉慈愛,他才大着膽子,選了八月十八。
主要是因為這個日子更近,他怕夜長夢多。
大婚的事宜,已經準備齊全了。如今,就差太上王君親自選定的這個日子了。
空寰選了那八月十八的紅綢紙之後,還偷偷看了牧子期一眼,見太上王君似乎并沒有什麽表情,他才松了口氣。
看來,太上王君雖然面冷,可還不至于耽擱他和朝熙的婚事,是他小人之心了。
空寰給朝沅和牧子期都行了大禮,恭恭敬敬道:“兒臣謝過母皇,謝過父君。”
朝熙笑着攥住了他的手,道:“這一聲叫了,你可就是朕正經的夫婿了。”
開宴之後,朝熙還湊到空寰耳邊道:“晚上不用回紫光宮,直接回太極宮侍奉便好。”
空寰小聲道:“陛下,如此會不會不合規矩?若是母皇和父君知道了,會不會不高興?”
朝熙撇了撇嘴道:“你入宮晚,不知道。母皇和父君從前,那比咱們兩個放肆多了。我們兩個,這才哪到哪啊。你喜歡玩那個水上榻,等朕休沐了,再陪你玩。”
說完之後,朝熙低聲笑了笑,又貼近他小聲道:“明日就休沐,你這幾日都住在太極宮就好,哪裏也不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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