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熱愛

冬沨九點左右就起了，大家零零碎碎都起來之後，就剩呂游賴在床上。

她走到床邊準備叫呂游，結果就被呂游攬住腰帶到床上，“姐再睡會兒……”

冬沨現在被人摟着，門口呂母的吆喝聲越來越重，冬沨幹脆不掙紮了，閉着眼裝睡。

輕輕推開屋門，呂母看着兩個人睡得還挺香，一邊奇怪冬沨怎麽睡回籠覺了，一邊輕輕把門關上……

呂游再起來的時候，已經看到冬沨在躺着用手機刷單詞了，她揉揉眼睛，翻了個個兒，平躺在床上，一手還摟着冬沨，“大家都起床了？”

“應該是……”冬沨伸了個懶腰，“我還睡了個回籠覺，剛起也沒多久。”

兩個人就在屋子裏的衛生間洗完漱，換完衣服，呂游出門就被呂父拍了腦袋，“都這點了，你起來幹嘛。”

呂游看了眼過中午十二點的指針，心虛的撓撓臉蛋，“大年初一欸……”

“是啊大年初一了，”呂母在旁邊磕着瓜子看電視，“剛你姥爺都把紅包發完了，起晚了沒有。”

呂游看了眼孟天涞，見他聳聳肩，就知道紅包還沒發。

姥爺去外面買東西了，現在壓力來到姥姥這裏，幾個孩子眼巴巴的看着姥姥，她把手中的毛線一放，“哈哈哈哈等着，給你們拿去……”

呂游跟在身後來了卧室，“把我的錢分一半給小沨就行，您和姥爺別多準備了。”

“裝都裝完了，小孩子嘛，過個節。”姥姥拿出四個一樣厚的紅包。

“哎呀真別，”呂游把其中一個包的錢拿出來塞到姥姥手裏，再從另一個包裏拿出三張放進去，“您真別多拿了，人該不好意思了。”

姥姥一捏紅包的厚度就笑了，“那我給他倆發厚的，給你倆發薄的？看着多不厚道。”

“沒事兒沒事兒，”呂游推着姥姥就往外走，“反正領的也是個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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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姥爺每個月的退休金也不多，前幾年都是兩百，今年可能大家都回來了開心給包五百，呂游一方面不想讓老兩口多破費，一方面也不想讓冬沨心理有負擔，反正遲早都是一家人。

冬沨接到紅包的時候吓了一跳，連忙推脫，“真真真不用……您和大家照顧我這麽多怎麽還給我紅包啊……”

“拿着呗，”姥姥塞她口袋裏，笑着說，“雲雲帶都帶回來啦，咱就是一家人，姥姥給的祝福還不要？”

呂母一看厚度就知道，走過去拍了拍冬沨的肩，“一個祝福的心意嘛，也不多，沒事兒。”

被“一家人”戳到心坎，冬沨臉都發燙，只是低頭紅着眼尾道謝。

呂游領完紅包就拉着人回屋，“我也沒讓姥姥多包，心意拿着，別有負擔，嗯？”

冬沨現在靠在門上，呂游一手撐着門站在前面，一手捏捏冬沨的手。

她雙手攬住呂游的腰，臉貼在肩膀處，呂游把那只手擡起來扶着冬沨的頭發，輕聲，“別太生分，姥姥都說是一家人了……”

冬沨的聲音悶悶的，還帶着哽咽，“……一下多了這麽多家人，有點激動。”

呂游輕笑，冬沨眼角的淚還沒幹，擰了她後腰的肉一下，“笑什麽呀。”

沒說話，呂游只是低頭親了冬沨一下。

雪剛停，外面冷，幾個人就在閣樓，冬沨用手機下了游戲，“稍等……它得更新。”

孟天涞打開游戲界面，他也好久沒玩了，也是更新界面，呂游亦然，“巧了，等會兒吧。”

宋宇拿着手機就往樓上跑，腳步噠噠噠的，“哥我也要玩！”

孟天涞不說話，呂游撇撇嘴也沒說什麽，最後四個人一起開的。

正在搜物資，孟天涞标記了地點，“呂游，這有98K。”

“噢好，”呂游把SCARL給冬沨丢下，跑到标記點，“那哥你手裏有槍麽？”

“嗯，”剛擊殺了幾個人，搜到了M416，“冬沨你跟我來這個樓。”

“對對，”呂游換了另一把輕機槍拿在手裏，“我技術不行，姐跟着他。”

冬沨也沒咋玩過，端着槍緊緊跟在孟天涞身後，讓揀啥就揀啥。

宋宇自己揀物資，反正呂游是不幫他，也就在準備開車的時候等他一小會兒。

旁邊有人打了空投，呂游和冬沨躲在屋子裏，孟天涞去舔包打人，宋宇跟在他屁股後面，呂游架着98K，擊殺了兩個人，孟天涞自己打了兩個，最後把三級甲和三級頭給了冬沨和呂游。

宋宇開始叫喚，“呂游你搶我三級頭，明明是……”

呂游都不搭理他，孟天涞開着汽車，載上呂游和冬沨就跑，剩宋宇一個人獨自淩亂，被過來撿空投的人給滅了。

實在沒忍住，三個人都笑了，只有宋宇憤憤的扔下手機哭着找他媽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笑死了……”數呂游笑得最歡。

這局也就算個青銅局，在孟天涞的帶領下，迅速吃雞。

“我就不行，”呂游“啧”了一聲，“我就不敢跟人家剛。”

“我也是……”冬沨附和，前面有人她都不敢上，轉身就跑。

孟天涞想了幾秒，“萬一末日呢。”

“哥，”呂游笑嘻嘻的看着孟天涞，“沒想到你還這麽中二？”

孟天涞嘴巴張張合合，一副啞巴吃黃連的樣子。

晚上吃飯，宋宇還在一旁撅着嘴，一副生氣了的表情。姥姥去哄他他還扭着臉不搭理，呂游打開可樂的易拉罐，喝了一口，“愛吃不吃。”

舅媽這時候倒也不向着他，拍了拍呂游姥姥的肩膀，“媽您先吃，不慣他毛病……”

孟天涞掃了一眼，也拉開椅子坐，沒管宋宇。呂游坐他旁邊，輕輕說，“呦，這可不容易。”

“他也該懂事兒了，”孟天涞接過呂母遞來的飲料，聲音不大不小，“你這麽大的時候可聽話了。”

“這就對了。”呂游笑嘻嘻的。

冬沨看黃花魚離呂游太遠，就幫她夾了一塊，呂母見狀，“小沨你自己吃，這孩子挑，只吃金鲳魚……”

“啊？那你給我……”剛把魚肉放在呂游碗裏的筷子一頓，冬沨小聲說。

“沒事兒，”呂游用筷子巴拉巴拉，确定沒刺，“小塊，問題不大，我主要是不會挑刺。”

孟天涞剛收到林深發來的消息，心情不錯，笑了笑，“多大的人了。”

“這時候你就有嘴了？”呂游白了他一眼。

“你們有想過未來的目标麽？”呂父喝着啤酒，很明顯是高興。

孟天涞言簡意赅，“沒。”

冬沨也跟着搖搖頭，她覺得未來最重要的是有呂游就好。

呂游目标倒也明确，“按照時間先說的話，第一人大，第二……保密，第三買房。”

“好家夥，”舅舅把杯子放下，“你想自己在北京買房啊？”

“是啊，”呂游笑起來，這聽上去确實很扯，“不用很大，就是個歸屬，自己的安全感。”

“那再小的房子也不少錢呢……”

好多人聚在電視前看鄉村愛情，呂母沖呂游招招手，呂游跟過去，上了天臺。

屋頂上是雪，空氣中是霧。

呂游媽拿着剛開的雞尾酒靠在天臺一側，對面站着剛走上來的呂游。

心有靈犀吧，呂游知道她媽想聽她說什麽事情，她輕聲開口，“媽……”

呂母擡頭看她，鼻音“嗯”。

呂游不喜歡白活，也不想墨跡，“你那天應該也看出來了，我和冬沨談戀愛了……”

雪花早在下午便從空中沒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捎帶淩烈氣息的風，呼上兩個人的臉龐。

見媽媽沒接話，呂游又說道，“當然我也喜歡人大，她們都是我熱愛的，都是值得我去堅持的目标……”

呂母笑了，“确實，這幾天我感覺特別深刻，你們倆借着朋友的幌子，擺在明面上的愛意吧。”

“不好意思啊……”呂游摸摸發紅的耳垂，沒将後半句話說出來。

“沒什麽對不起的，”呂母搖搖頭，“你又不喜歡小孩子，沒指望你給我生孫女。”

呂游啞然失笑。

她頓了一下，又接道，“呂游，我之前就跟你說過。”

“嗯？”呂游看向她。

“你喜歡的最重要……”她彎了彎嘴角，“冬沨是個好孩子，你喜歡就喜歡呗，她母親又忙，你一定要對人家好。”

呂游怔住了，風攜着時間走了一段，才聽見她開口，“……謝謝媽。”

而眼眶中正流出的淚滴，在這黑暗中尤顯明亮。

“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呂母把胳膊搭在她肩上，“和小沨一起努力，考取希望的大學。”

“你打算什麽時候跟你爸說？怎麽說？”呂母倚着欄杆，喝了口雞尾酒。

“一模吧，”呂游笑了，“到時候我考它個680，再加上快高考了，他也說不了什麽。”

呂母點點頭，“所以她家長知道沒？”

“阿姨離婚了嘛，她爸不知道也不關她爸的事兒，”呂游把頭沖着風來的方向，雖然冷但是真的爽，“反正阿姨知道了。”

“那我們倆可以提早培養閨蜜感情了，”呂母玩弄起手機，随意開口，“為将來做準備。”

地面上的路燈彙成點點火光，照亮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道路。

呂母囑咐幾句就下樓了，冬沨見狀剛想去天臺找呂游，結果孟天涞先起了身。

呂游正看天空，聽到腳步聲，笑着說，“來問我第二個目标了？”

“嗯。”又是簡短的鼻音。

“結婚，等不到中國的話，就找個同性戀合法的國家領證，”呂游轉過身看着孟天涞，“你一起嗎？正好當旅游。”

孟天涞愣了幾秒沒說話，半晌，從兜裏掏出一個打火機，“咔嚓”一聲，小火苗在黑夜中點亮。

“不應該啊，”呂游吸了吸鼻子，“沒覺得你抽煙。”

“他的，”孟天涞舉着打火機，“離開的時候給的。”

呂游試探的看了他幾眼，“這最近幾天追你追的……很有成效？”

“他高二中途來我們班的，後來住宿調整，我倆又碰巧分到雙人宿舍，慢慢的就熟悉了。”

“他身體好，也會踢足球，有的時候還能跟我一起玩……反正很多事兒之後，他說要追我。”

“哇嗚……”呂游小聲，“所以你也喜歡他麽？”

“我也不知道啊，”孟天涞真的說了很多話，手中的打火機滅了，呂游也是第一次聽這麽多，“我們家教育資源一般，不是接受那種很開放的教育，遇到他之前我想都沒想過同性戀這事兒，啧，我都不知道被我媽知道後會怎麽樣……”

“最主要的不應該是你怎麽想的麽，”呂游反問他，“你呢，你喜歡麽？”

孟天涞沉默了幾秒，然後重新把打火機點亮，“他說……想他了就把打火機點着。”

“火苗這麽溫暖，你肯定能感覺到我就在你身邊。”這是林深第一次正式擁抱孟天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