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重圓破鏡

全程黑臉的淩夏,在江缇吃完飯拔腿就走的時候,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

沈昕不由分說拽着高岚出了房門,留下二人獨處。

高岚不太看得慣沈昕,甩開了他的手,皺着眉道:“沈公子還請自重。”

“呵呵,抱歉。一時情急。”沈昕收回手,尴尬地笑了笑。

二人沉默不言,像個門神一樣,杵在門外。

沒一會兒,沈昕家裏的小厮走了過來,說是他家老爹有事讓他速回。原本還想聽個牆角的沈昕,只能悻悻然地走了,臨走,還不忘囑咐高岚,“哎,好好聽着,有什麽小道消息別忘了分享一下。”

得了高岚一個冷漠的白眼,這才嬉皮笑臉地撓撓頭走了。

“缇兒,我有話和你說。”

江缇漫不經心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拿起茶盞掀開碗蓋,眼皮都不擡,“哦,又有什麽話?”語氣散漫,态度慵懶,全身上下透着渾不在乎。

看着江缇這般漫不經心,淩夏閉了閉眼,握緊了拳頭。

這幾年,他一直精神緊繃,擔憂,惶恐,後悔的無以複加。他恨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傷害她。那時候,她與父兄決裂,被逐出家門,孤身一人。她,只有他了。離開了他,又無家可歸,她能去哪兒?

那天之後,他想了很久。他後悔了,後悔用那種惡毒的方式傷害江缇。他瘋了一樣到處派人尋她,只要有一點她的消息,都能讓他坐立難安,可是,卻次次最後都是失望。

他曾暗自發誓,只要他能夠找到她,只要她好好的,他願意用盡餘生補償她,疼寵她,再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好不容易,她回來了,安泰無虞地又一次站在了他面前。失而複得,讓他欣喜若狂,他以為,終于可以好好補償她了,可是,此時他卻發現,她已經足夠強大,已經不那麽需要他了。

她若即若離,忽冷忽熱,讓他捉摸不透,她對他,究竟是什麽态度。這讓他沉迷不已的同時也抓心撓肺,坐卧不寧。

這段時間,他引以為傲的自持冷靜,淡然從容,在她面前,丢盔卸甲,不堪一擊。她不願意和他敞開心事,不願意和他開誠布公,每每他想和她誠心誠意把話說開,都會被她岔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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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現在這樣。

“我是認真的。”

“認真什麽?淩大莊主這是飽暖思那什麽了?”江缇輕佻地伸出手指勾住他的下巴,笑吟吟地瞅着淩夏。

淩夏扣住抓住她的手腕,“我不想和你鬧。”

“沒意思。”江缇撇了撇嘴,抽出手腕,坐回椅子上。

“你非要如此麽?”淩夏跟上前。

“恕我愚鈍,不知你所言何意。”耷拉着眼皮,江缇低頭看着自己揚起的手指甲。

“我知道,你怨我當初那麽對你。你和我鬧脾氣,就是在發洩怨恨。可是,缇兒,你不能這麽輕賤你自己。”

“我輕賤?呵!”江缇猛地站起來打斷他的話,滿臉的嘲諷,“我竟不知,我哪裏自輕自賤了!淩莊主倒是說說,我怎麽自輕自賤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江缇諷笑,“你不就是想說,我狎玩小倌,還引誘于你,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高貴矜持,既不端莊也不賢惠,更不貞潔,對嗎?”

淩夏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見他這幅模樣,江缇怒火猛地飚蹿,直沖腦門,聲音都尖銳起來,“淩夏,你搞清楚。我引誘你不錯,可你自己并沒有拒絕。若說我放蕩,你也好不到哪裏去。我們不過半斤八兩,彼此而已。你有什麽資格來說我自輕自賤?你有什麽資格來指責我?”

“還有,我狎玩小倌,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一未婚嫁,二未殺人搶劫,我用我自己的錢,找我自己的樂子。你憑什麽指責我?你有什麽立場來指責我?!”

“你身為卞城郡守嫡女,如今這樣自甘堕落,還有一點官家小姐的樣子嗎?”一直以來自知理虧而從不與她争辯的淩夏,忍不住說出了多天來壓抑着未宣之于口的話。

江缇臉上諷意更盛,“自從五年前,我離開卞城,就已經不是卞城郡守之女了!”

“不是官家小姐,難道連良家女子也不是了麽!”

“良家女子?哦,”江缇擡起下巴,因憤怒而通紅的雙眸直勾勾盯着淩夏,嘴角上挑,“我怎麽忘了,良家女子呢。就是那種任勞任怨任打任罵,無論父兄怎麽磋磨都只能認命,不認命就是大逆不道不孝不悌,是家門不幸,家族之恥;就是跟在你身後,面對一切流言蜚語卻只能默默吞咽,還要溫柔賢惠體貼勤勞;就是被人休棄了卻無力反抗,任人羞辱踐踏的良家女子!”

振聾發聩,聲嘶力竭,字字泣血,聲聲控訴。多年的委屈、遭遇、悲苦,像是被攔截的山洪,現在終于找到了出口,一股腦的全部湧了出來,奔騰呼嘯,恨不能吞噬一切!

江缇說完之後,很久很久,都不能從激憤之中平靜下來。

七年前,那林郊的噩夢一般的存在。

她殺了那人之後,那之後的半年,她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夜晚聽見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精神緊張,只要自己一個人在黑夜裏,都會渾身發抖,幾乎每天晚上都會被噩夢吓醒。

那個被她活活打死的人,像個幽靈一樣,揮之不去。在夜間,在夢裏,盯着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臉,找她索命。

即使到了現在,她都不敢一個人待在黑暗之中。

她一個人從雍城離開之後,無家可歸,無人倚仗,只能四處漂泊。沒兩天,她渾身上下的釵環首飾,都被人騙取一空。身無分文的她,餓到頭暈眼花,最後只能放下尊嚴和傲氣,和乞丐一樣行乞度日。

那樣污穢,那樣腌臜,那樣卑微,讓她幾次都差點自盡,好早點解脫。若不是心中的不甘和憤恨支撐着,她早就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

受盡欺淩,受盡白眼,受盡屈辱。

從一個高高在上的大家閨秀,變成人人鄙棄的蓬頭垢面的乞兒。

她每天都在深深的羞辱感中度過,頭都不敢擡起來,佝偻着脊背,茍且偷生。

她一直忍着,一直忍着,想着或許久了,就會麻木了。

可是,你越是悲慘,命運不會給你雪中送炭,只會雪上加霜,讓你越來越悲慘。

她就像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一樣,有時候,她都懷疑自己活着,除了報複,還有什麽。

若非後來遇到周慕仙他們,她早就活不下去了。

“你知道,這麽多年,我是怎麽活下來的嗎?你知道,我受了多少罪嗎?你知道嗎?!”江缇拽住他的衣襟,大聲吼道。

眼淚,不知不覺間,已經流了一臉。

“對不起,是我錯了。”她的悲痛和眼淚,讓淩夏心口糾痛,他将她摟在懷中,不住地安慰,不住地道歉。

“我不要你假惺惺!”江缇推開淩夏,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你不是嫌棄我嗎?你不是覺得我如今放蕩肮髒配不上你嗎?”

“我沒有,我從未這樣想過。”

“沒有?呵!”江缇冷笑,擺明了不信。

“我愛你,缇兒,我愛你!”淩夏抓住她的胳膊,“你相信我!”

“你以前,也說愛我。”

“是我錯了,我不該那樣對你。缇兒,你原諒我好不好?從今以後,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委屈。”

“以後?我們還有以後?”

“有的。你相信我。”

“你會娶我?”

“什麽?”淩夏完全沒想到江缇會主動提出來這個,一時之間驚愕,沒有反應過來。

他的驚愕,落在江缇眼中,卻是另一番意思,“呵,這就是你說的以後?”

“缇兒,你聽我說。”淩夏急急解釋,“我是太高興了,真的。我沒有想到,你還願意嫁給我。”

“真的?”江缇半信半疑。

“自是真心,絕無虛假。”

“以後,你都不會再抛棄我,背棄我?”

“永不背棄。”

“好。我等你的行動。”

聽到她這樣說,淩夏欣喜至極,眸子中全是喜悅,“缇兒,謝謝你。謝謝你肯回頭,謝謝你肯原諒我。”

“不,”江缇白了他一眼,冷哼,“我還沒有原諒你。我是想讓你,以後慢慢補償我。”

“好,我以後,一定加倍對你好,用一生來補償你。”她有怨恨,才是正常的。若是輕而易舉原諒他了,才不是江缇的脾氣。江缇沒有原諒他,淩夏反而更加寬心,打消了心頭湧上來的疑慮。

“說話算話?”

“至死不渝。”

江缇眸中晦暗不明,她動了動唇角,卻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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