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作品相關(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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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你的事兒我不管了,最好老太太讓你跪上三天三夜,看你還嘴硬!哼!”說罷,拂袖而去。
白玉跟在後面跳着腳大喊:“大少爺慢走啊,小心別摔倒了。”
她還真是烏鴉嘴,君少商聽了這話,差點兒沒有氣得吐血,怎麽他竟然娶了這麽個惡婆娘?
光顧着生氣了,地上濕滑的苔藓還真的讓他打了個滑,差點兒沒有跌了個狗吃屎。聽見後頭傳來銀鈴般的笑聲,他無奈地狼狽而逃!
白玉幸災樂禍地笑了一陣子,才慢慢地斂了笑容:就讓他去跟老太太講去吧,最好添油加醋地多說她些壞話,嗯,讓柳眉煙再挑撥一下,這樣她離開君家的日子就近了。
天色漸漸地黑下來,老太太那兒也沒什麽人來,想來是君少商氣得不輕,在老太太面前實話實說了吧,老太太顯然是不想讓她出來了。
既然沒人叨擾更好,自己還落個清淨。只不過這會兒到了吃晚飯的時分,自己一向生活規律,肚子好死不死地叫起來,讓她無奈地聳了聳肩。
她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肚子,嘴裏念叨着:“五髒神啊,你可別急,待你的主人看看這兒有沒有什麽吃的吧!”
結果,轉遍了整個祠堂,只有一些冰涼的供果,連個饅頭之類的都沒有。白玉心裏不由暗罵:君家還真是小氣呢,給祖宗上供都不舍得好東西!
氣了一會兒,她轉頭就往外走,老太太說是讓她跪着,這會兒又沒人看着,她幹嘛要認死理守在這兒呢,幹脆自己出去找些吃的吧。
空中飄起了細雨,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一路上一個人影都不見,想必都窩在屋裏了吧。柳眉煙這個時分更不會出來了,自己正好去找些吃的來。
順門熟路地來到了大廚房裏,只有一個柳嫂子守在那兒。這會兒君府裏的主子們都用過晚飯了,她也就沒什麽好忙的了。
她正靠在竈口上打盹兒,白玉也沒有驚動她,徑自掀開了大鍋上的木蓋子,裏頭還有大家吃殘了的幾個白胖饅頭,她順手拿了,還熱乎着。
轉身看了看,爐子上還溫着粥兒,她輕手輕腳地盛了一碗,又找了點鹹菜,蹲在當地就大口地吃起來。
餓極了的人,什麽都是好的。即使是饅頭就鹹菜,白玉吃起來也格外地香甜。吃完了兩個大饅頭,她才覺得胃裏舒服了許多,喝完了粥兒,渾身都是熱乎乎的。在祠堂呆了半天,一身的寒氣都被這碗粥給驅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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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滿足地打了個嗝兒,撫了撫自己的肚子就要往外走去。誰知道就是這個飽嗝讓柳嫂子驚醒了,她連忙坐起來,才發現君家的大少奶奶正在這兒。
她揉了揉眼睛,生恐自己看錯了,可是看見那個熟悉的笑容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的老眼還沒花。
她忐忑不安地問道:“大少奶奶,您怎麽來了?您要是要什麽就讓小丫頭來吩咐一聲就行了,怎麽倒自己親自走來了?”
“不妨事兒,我出來走走正好消消食兒。沒想到看見你在這兒打盹呢。”白玉不想讓柳嫂子把自己跑到大廚房的事兒說出來,故意把柳嫂子打盹的事兒提出來。
果然柳嫂子的臉立即白了,忙弓腰懇求道:“大少奶奶,老奴一時困了,以為沒人來才敢打個盹兒,求大少奶奶不要說出去,不然,老奴就沒地兒吃飯了。”
說的甚是可憐,白玉也不是那種心底很壞的惡人,連忙扶她起來:“柳嫂子何必驚恐,我只不過随口一說,你就吓成這樣。這個還不容易嗎?你要是不想讓外人知道,只當沒看見我來過不就行了嗎?”
柳嫂子一時沒有明白過來,眼睛眨巴了幾下,才想到十分有理,于是眉開眼笑地奉承道:“到底是大少奶奶心眼兒多,老奴确實沒看到大少奶奶來過。”
“嗯,你是個明白人。我這就走了。”說完就拔腳走了。
一百零九章 驚心動魄
吃飽了,白玉又開始思量起睡覺的事兒了,倒不是怕晚上睡在祠堂裏,她是想怎麽讓自己不受凍睡得舒服,還不讓別人給發現了。
不過這個事兒有點難辦,得等到沒有人發現了才能悄悄地回去拿被褥,若是被綠蕪和碧落兩個丫頭看到了,柳眉煙又不知道鬧出什麽妖蛾子來。
反正也吃飽了,她就在君家的後院隐蔽處慢慢地游蕩着,這會兒天黑透了,沒人出來,偶有上房裏的丫頭走在小路上取水取東西的,不過白玉只要隐在樹後頭,就沒人看見。
約莫等了半個多時辰,就見各個院子裏的燈都相繼地滅了,看樣子都睡了。古時候的人睡得早起得早,正好省得她在那兒挨凍受冷了。
幾乎是小跑着來到了她的屋子裏,果然碧落和綠蕪兩個屋裏已經沒了燈光,只要她那屋裏有微弱暗黃的光亮映在窗戶紙上,白玉貼在窗戶上瞧了瞧,像是小環的身影。
于是她輕聲喚着:“環兒,環兒……”
小環好像正在哭着,聽見這聲音,四處轉頭看,卻沒看見是誰。
白玉只好輕輕地拍門,小環這才打開門,一見到白玉,她本來已經止住的淚又滾下來,抱着白玉就哭:“小姐,您可回來了,老太太答應放您出來了嗎?”
這個小丫頭見了自己就有說不完的話,白玉只好捂着她的嘴,省得她一激動聲音大了讓碧落和綠蕪兩個聽見了。
她低聲貼着小環的耳朵:“先別說話,聽我說。我是偷偷回來拿東西的。”小環眨巴着水靈靈的大眼睛,急迫地點了點頭。
白玉這才松開自己的手,趕緊卷了自己的鋪蓋就要往外走去。小環急急地拉住了她:“小姐,萬一……萬一老太太發現了怎麽辦?”
“發現就發現了,難道要我一夜凍死在那兒嗎?”白玉沒好氣,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怕老太太發現。發現了更好,幹脆把她趕出去得了。
回頭對視上小環怯生生的眼睛,白玉的心又軟了,忙安慰:“你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千萬不要和外人說我回來過。別的你就不要擔心了,我有數的。”這個丫頭什麽都好,就是膽兒小,也難怪,古代的小丫頭遇上這樣的事兒除了六神無主還能怎麽着?
拍了拍她的肩膀,白玉就抱着自己的鋪蓋走了。一路上躲躲閃閃地來到了祠堂,那兒靜得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一陣風吹來,院子裏的黃楊樹葉子嘩嘩地響着,發出鬼哭狼嚎的叫聲。雖然白玉是個無神論者,可是一個孤身的女子呆在這麽一個偏僻幽靜的地方,說不害怕還是不可能的。
她借着供臺上幽暗的燭光,環顧了一眼四周,除了這個供臺,其他的地方還真的不能睡覺。
沒有辦法,她只好把鋪蓋放在了供臺上,先是小心翼翼地對着君家祖宗的畫像拜了拜,虔誠地祈禱着:“君家的列祖列宗,白玉也實在是沒有法子,才來叨擾你們的,你們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這次吧。”
話剛落地,就聽外頭唰唰地響過一陣聲音,聽起來好像人在附和一樣,吓得白玉猛一縮頭,天啊,這個地方還真的太恐怖了。可是要是就這麽回去的話,讓柳眉煙和老太太看見了,絕對不會輕易地饒過她,在她還沒離開君家之前,她不能讓自己受絲毫的傷害!
顫抖着手把供臺上的香爐供品都搬到了地上,她這才把鋪蓋平展展地鋪在上頭。一股冷風吹過來,燭火明明滅滅的晃了幾下,差點兒熄了,白玉趕緊上前把祠堂的門關上。
今夜若是沒有燭光,她一個人還真的不知道能不能過得下去呢,怎麽着也得保留有這最後的一點兒希望吧。
躺在供臺上,卻怎麽都睡不着覺。她瞪着烏溜溜的眼睛,把那些祖宗的畫像一一看過去,真是越看越不踏實,越看越覺得那些畫像的眼睛好像會轉了一樣。
她渾身不自在起來,心跳也開始加速了,她不停地用手撫着自己的胸前,暗自安慰自己:“別怕,你能行的,白玉!”
恰在這時,外頭的樹枝開始搖擺起來,黃楊樹的葉子響得也更歡了,遠遠地傳來一陣低低的悶吼聲,好像一個人在低聲地嘆息。
門窗被風吹得吱呀作響,一陣疾馳而來的雨點,叮叮當當地敲打在門窗上。直到此時,白玉一顆懸着的心才松下來,她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自嘲地笑了笑。原來下雨了,虧得她一個讀過科學的人,怎麽竟然這麽膽小?
誰知道在她放松下來的時候,耳朵裏清清楚楚地聽見一陣雨地裏的腳步聲,她的一顆小心髒不受控制地又提了起來,豎起耳朵仔細地聽了聽,發現還真的不是單純的雨點砸地的聲音。
腳步聲越來越大,分明是朝着祠堂來的。白玉一下子就慌了,在這麽個不見人的地方,再加上又下着雨,就算是遇到了危險也沒人會聽得見,會來救她的。
別是柳眉煙不解氣雇了什麽殺手來殺她的吧?可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了。
腦子裏湧出那可怖的場面,她楞是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寒戰,一骨碌就翻身跳下了供臺,吹滅了燭火,舉起地上擺放着的香爐,裏頭的香灰燼還熱着,燙得她的手快要脫了皮。
她咬牙忍受着,躲在門後頭,等着壞人的到來。
門被輕輕地推了一下,由于白玉就站在門邊上,這聲細小的響聲聽得格外真切。舉着香爐的手差點兒軟了下來,為了不讓自己被人給殺了,她還是做好了完全的應對之策。
門沒有被推開,外頭一時沒有了動靜,看來那個人正在想法子。就聽吱啦一陣響,好像那人掏出了什麽堅硬的利器開始撬門了。這時,白玉的手心裏都是粘濕的汗,額頭上也是冷汗涔涔,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生怕錯過了什麽。
門終于被打開了,一個黑影探頭探腦地走進來。白玉緊張地幾乎忘記了呼吸,咬牙使盡了全身的力氣,把那個沉重的香爐朝那個黑影的頭上砸去。
一百一十章 溝通
就聽“噗哧”一聲,分明是香爐砸在人身上的聲響。接着“哎呀”一聲大叫,那個黑影蹲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他死沒死,反正是不動了。白玉不敢走開,生怕他又活了過來。她暗地裏摸起門上的門闩,準備着那人要是站起來,就再給他來一下子,讓他永遠也爬不起來。
屋子裏一時什麽聲音都沒有,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得見。白玉的腦子都快要成了一團漿糊了,可是內心的害怕讓她一直倔強地撐着。
等了半天,那個黑影也沒有動一下,白玉才稍稍地安了心。剛想往後退一步的時候,就聽那地上的黑影開口了:“你這個死女人,下手還真是狠啊,要謀殺親夫嗎?”赫然是君少商的聲音!
白玉驚呆了,怎麽會是他?他雨地裏到這兒來幹什麽?
不過君少商對她的态度再惡劣,她還是能感覺出來這個人沒有什麽惡意的,絕對不會是半夜三更來殺人滅口的,何況,她又沒什麽口可滅!
君少商一手捂着受傷的腦袋,一手撐地,喘着粗氣:“你這個死女人,難道想看着我死嗎?還不趕緊點燈?我的頭好像被你給砸爛了?”
他一口一個死女人,聽得白玉直皺眉頭,什麽好男人嗎?敢這麽命令她!
不過看在他受傷的面上,她還是順從地從香爐裏撮了一捧香灰,吹紅了,對着蠟燭的燭芯點着了。
屋子裏亮起來,雖然燭光很暗,可是也足夠白玉看清君少商。想要上前扶他一把,可想到他對自己的惡言惡語,又氣到不行,索性倚着供臺不動彈。
君少商好不容易雙手撐着爬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向白玉,嘴裏還碎碎念:“沒見過你這麽狠心的女人,把我砸成這樣。我快要死了!”
白玉這時候也不好再站在那兒一動不動了,畢竟人是她砸的,要是真的死了,她可就成了寡婦了,想走都走不了,還是先救活他再說吧。
抱着這種心态,她踟蹰地走上前,攙起了他左右搖晃的身子,扶着他走向了供臺。君少商倒是毫不客氣,徑自躺在了供臺上,任憑白玉替他檢看着傷口。
白玉翻開了他的頭發,裏頭一個寸許長的口子正往外汩汩地冒着鮮血,翻開的肉就像是一個小孩的嘴巴。她吓了一跳:自己下手還真夠重的呢。
不過這兒也沒有傷藥,該怎麽止血呢?常聽人說香灰能止血,到了這個時候她也束手無策,不管不顧地拈了一把摁在了他的頭上。
君少商“哎呀”交換了一聲,吓得白玉手一抖,香灰撒了他滿頭滿臉都是。
白玉以為是香灰撒在傷口上有什麽反應呢,愣在那兒不敢吱聲兒。君少商一手撫着頭坐起來,問道:“你給我頭上弄了什麽東西?”
白玉只好裝傻:“沒有啊,什麽都沒有,我只不過想看看傷口要不要緊。”她可不敢說實話,堂堂君家大少爺頭上讓她撒了香灰,若是他知道的話肯定饒不了她。
君少商龇牙咧嘴地坐了一會子,才想到躺下來。白玉生恐他有個三長兩短,她交待不清楚,忙問道:“要不,我去找個大夫來,或者把你扶到前頭去?”
“不用了,你想弄得人盡皆知嗎?要是大家都知道你把我砸成這樣,你說你還能活着出去嗎?”不知道為什麽,君少商的話讓白玉的心莫名地顫抖了一下,這個男人好像在為她着想啊。
她也知道若是君老太太知道她把她兒子砸成這樣,鐵定饒不了她,到時候用上君家的家法,她可真的有苦頭吃了。
于是她不禁擡眸看向君少商,君少商的眼光也恰好看過來。兩個人竟然就這麽直直地對視了一眼,從君少商的眸子裏,白玉沒有看到一點兒的僞善。
良久,她才幽幽開口:“你為什麽要來這裏?”
“因為……我怕你夜裏一個人害怕!”就是這麽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讓一向伶牙俐齒的君少商憋紅了臉,好像有生以來,他還沒對一個女子說過這樣的話!
他別轉了臉,不想讓白玉看到他的窘态。一個大男人臉紅成這樣,怎麽能讓她看見?
本來這祠堂裏就暗,白玉也沒在意他的臉色,見他別過臉去,還以為他疼得厲害呢。
雖然不是她的過錯,可是畢竟傷了他,白玉的心裏還是有點過不去的。上前走了兩步,吶吶地問着:“那,如今該怎麽辦?”
這傷口總不能任由它流血吧,既然不想請大夫來,怎麽着也得包紮一下吧。
正在白玉手足無措的時候,君少商從懷裏摸索出了一個小瓷瓶兒,交給她:“這是上好的止血丹,你把它化開了敷在上面。”
白玉接過拔開小巧的瓶塞,一股濃郁的中藥味撲鼻而來。她連忙倒出一粒暗紅色的小藥丸,用牙齒嚼碎了,細細地攤在他的傷口處。然後抽出自己袖子裏的帕子,沿着他的腦袋纏了一圈。
末了,還擔憂地問道:“這傷遲早人還是看得見的,明兒你總不能頂着這麽個帕子出去吧?”
“放心吧,這個我自己會說,夜黑了路滑,我摔倒了怎的?”他倒是會瞎編,可是柳眉煙她們會相信嗎?
不過白玉的擔心也是多餘的,柳眉煙再怎麽懷疑,也不會疑心到君少商到祠堂來的。想到此,她稍稍地放下心來。
祠堂的燭火變得暗淡起來,一根手指粗的蠟燭已經燃着了一大半,剩下的那一小段還在茍延殘喘。
沒了光明的祠堂,恐怕還是很吓人的。
好像讀懂了白玉的心思,君少商慢慢地從供臺上下來,四處看了看,也沒找到什麽可燃的東西。轉眼卻看到了祠堂裏的帷幔,他一把扯了下來。
白玉瞪大了眼睛,半天合不攏嘴,這人要幹什麽?難道要放火嗎?
君少商把那帷幔撕下來一條,就湊到蠟燭上去。
白玉連忙大喊:“唉,你怎麽能燒你祖宗祠堂的帷幔呢?”
君少商的身影滞了滞,慢慢地轉過身來,一字一句地說道:“是我的祖宗不是你的祖宗嗎?”
一百一十一章 面面相對
白玉一下子啞了,按說她嫁給了君家就是君家的人了,這個年頭認媳婦不認女兒的,君家的祖宗可不就是她的祖宗嗎?
君少商只默默地盯了她一眼,依然轉過身去,就要點燃那帷幔。白玉忙出聲:“等等。”君少商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回頭莫名地看着她。
“那個,還是不要燒這個了吧?”白玉吶吶地說着,一邊就推開了門:“廊下刮了一些樹葉,角落裏還有一堆的破爛東西,我們還是将就着燒那個吧。”
說着,她就出去,低身在地上劃拉了幾把,又把角落裏一些散碎的破家具收進來。君少商贊賞地看了她一眼,就見她把幾片葉子湊在蠟燭上,過了一會兒,就點燃了。
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攏着,又把地上的香爐搬過來,在裏頭慢慢地填滿了樹葉。一陣黑煙冒出來,火紅的火舌歡快地燃起來。
她一點一點地把那些破碎的家具碎屑慢慢地添進去,火勢漸漸地旺了,祠堂裏也明亮了許多。君少商不知不覺地蹲在白玉的對面,細細看着她的臉。火光中,白玉的臉上布滿了紅暈,此刻更覺嬌媚。
雖然那張小臉上沾了些灰塵,可絲毫不影響她的美麗,反而更顯可愛。君少商不覺地看得呆住了。
白玉完全沉浸于生火的樂趣中去,壓根兒就沒注意到自己的對面還蹲了一個大男人。等忙活完了,才想着站起來。猛一擡頭,卻對上君少商一雙癡癡的眸子。
這雙眸子裏寫滿了情思,白玉又不是古代沒什麽見識的女子,怎麽會看不懂?不禁一愣,心頭突突地跳起來:這個男人怎麽了?
不想讓這種尴尬持續下去,她忙站起身來,君少商也随着起來了。白玉指着他的臉笑道:“哈哈,瞧你現在這個樣子,哪像個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灰頭土臉的就是個莊稼漢嘛。”
君少商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臉,上面又是血跡又是香灰的,能好看到哪兒去?
順手摸到了綁在額頭上的那條絲帕,君少商心裏湧出一絲溫暖,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看白玉真是越看越順眼,雖然也知道她醜名在外,可是好像心裏不怎麽介意了。
望着她那張剛才因為生火而沾滿了黑灰的小臉,他忽然有一種沖動,好想替她擦淨臉上的灰塵。那張小臉上灑滿了歡快的笑容,笑得他的心也跟着歡快起來。
沒想到她一個官家的小姐,還會做這樣的活兒,讓他真是刮目相看了。
他不由地伸出自己的手來,輕觸白玉的面龐,笑道:“你還笑我呢,你還不一樣?”做這一切的時候,君少商都是下意識的,自然流暢。
白玉在那大手觸上自己的臉頰的時候,竟然愣在那兒不知道躲閃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心裏好像沒有對君少商的抵觸了。他的手在她的臉頰上游走,她一點兒排斥的感覺都沒有。
君少商似乎意猶未盡,說完了那句話,就想再上前一步,想要把她攬在懷裏好好地替她揩抹幹淨。
白玉警覺到他的動作,心中頓時警惕起來:自己這是怎麽了?不是時刻想着要離開君家的嗎?怎麽能和他有什麽瓜葛?
君少商邁出去的步子在看到白玉往後退的時候,頓時停住了。他心裏有點納悶:她害怕了嗎?還是因為自己的沖動吓着她了?
算了,還是忍住這股沖動吧,不能在她心中留一個不好的印象。
他連忙裝出無所謂的樣子,笑道:“你看,夜深了,我們還是睡吧。”
睡?白玉心中暗想:怎麽睡?
君少商似乎知道她的心思一般,指了指供臺上:“你還是睡那兒,畢竟那是你的鋪蓋。我算是雀占鸠巢了,就睡地下好了。”
白玉本來很不習慣和一個男人同處一室的,雖然這個男人是她名義上的夫君。不過她還沒膽量把他趕走,既然他要留下來,也好給自己仗仗膽。
在君少商的注視下,她慢慢地爬上了供臺,平靜地躺下來。君少商也默不作聲地把帷幔展開,躺在了上面。
這帷幔幸免于火難,到底還是被君家的後代給睡在了身下。
……
夜晚寒涼,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白玉忽然驚醒了。躺在這兒只能應應景兒,哪能睡得踏實?
醒來卻見香爐裏的火已經熄滅了,君少商蜷縮在那兒,把一床帷幔裹得緊緊地,似乎很冷的樣子。
白玉有些不忍心,雖然對他沒什麽好感,可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無非就是誰也看不上誰罷了。此時,他睡在冰涼的地上,雖然到了初春的時候,可還是涼得很。何況他還受了傷,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自己的良心上過不去。
白玉打着良心的幌子,起身把自己身上的被子抱下去,輕輕地搭在他的身上。她審視了一下,發現蓋上棉被的他,身子似乎舒展了許多。
白玉也放了心,輕輕地嘆了口氣,複又爬上供臺,把自己的褥子往身上裹了裹,雖然不很暖和,到底比睡在地上的那個人強些。
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聽外頭哐啷響了一下,白玉才驚醒了,擡頭看去,也沒看到什麽。
低頭看了看地上的那個人,他還睡在那兒。外頭的樹枝間,已經有晨起的鳥兒在吱吱喳喳地叫了,天已經亮了。
白玉輕手輕腳地爬下供臺,把自己蓋的褥子也一股腦兒蓋在君少商的身上,方才慢慢走到門前,往外看去。
老太太那兒還沒有人來,看來這件事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了,她心裏早已經想好了萬全之策,若是君老太太和柳眉煙再這麽為難她,她打算魚死網破,和她們鬥上一鬥了,大不了被趕出君家就是了。
正想得出神的時候,就聽身後一陣窸窣聲,白玉忙轉身,君少商正想起來。看那樣子,好像有些吃力。
白玉忙上前拉住他的手,用力往上一拽,等他站起來的時候,才發覺他的手燙得吓人。君少商搖搖晃晃地似乎要摔倒的樣子,吓得白玉忙扶住他,着急地問道:“你還好吧?”
她知道他定是夜裏受了風寒了,看到他這個樣子,她頓時愧疚起來,怎麽着她也是有私心的,不該為了不讓自己害怕,就讓他睡在地下。
她正着急的時候,就聽外頭傳來一陣急促而又雜沓的聲音。
一百一十二章 铤而走險(一)
原來早上白玉聽到一陣響聲,起來并沒有見到人,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其實那聲音是柳眉煙的丫頭弄出來的。
一大早,柳眉煙就打發一個丫頭到祠堂裏看看白玉怎麽樣了,是不是還跪在地上?那丫頭蹑手蹑腳地來到祠堂,趴在門縫裏往裏頭看去。因為光線昏暗,一開始并沒有看到白玉。
慢慢地适應了,她才發現白玉正面朝裏躺在供臺上睡得正香,剛想回去告訴柳眉煙的時候,卻發現地上赫然躺着一個人。
她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仔細看去,越看越像君少商。她不敢确定,忙想轉身回去,卻不小心絆了一下,差點兒摔倒。
白玉聽到動靜起身看了看,并沒有看到人。其實這個丫頭很機靈,知道自己一下子跑不出這個院子,就蹲在廊下的角落裏候着。聽見白玉的腳步聲,她一動都不敢動。過了一會兒,沒有動靜了,她才站起身撒開腳丫子跑出去了。
到了柳眉煙那兒,她也沒敢直接說君少商在祠堂裏,只把白玉睡在供臺上的事兒說了下。柳眉煙聽了得意地笑了,這下可抓住她的把柄了,要是老太太知道君家的大少奶奶竟敢違背她的話,肯定不會饒了她。
她一時高興,光想着這下子白玉完蛋了。丫頭已經擺上早飯來,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忙吩咐丫頭去請大少爺來用飯。
昨夜君少商從外頭回來就一直窩在書房裏,并沒有來她這兒,她心裏有些忐忑。此刻因為白玉的事兒,她喜上眉梢,想把君少商叫來說說話兒。
誰知道丫頭去了半天,并沒有找到君少商。柳眉煙不悅地皺了皺眉,問道:“這麽早大少爺難道就出去了不成?總得先用了飯再說啊。”
這時,那個去祠堂查看的丫頭忙湊上前來,把剛才看到的情景細細地附耳說了一遍。本以為自己這次肯定能得個彩頭,可是柳眉煙是什麽樣的人。
剛才還高興萬分,一聽到這個話臉立即黑下來,順手就給了那丫頭一個耳光,打得她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在地上,捂着臉不敢吭聲兒。
柳眉煙還不解氣,一口氣堵在心窩上差點兒沒憋死,瞪圓了一雙杏眼罵道:“死東西,讓你去打探,偏生打探出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大少爺怎麽會去那兒?要是再胡說八道,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那丫頭滿肚子的委屈,可是一句辯解的話都不敢說。柳眉煙此時就像一個母夜叉,她萬不敢在她的氣頭上在火上澆油了,忙跪下磕頭,“都是奴婢的狗眼瞎了,二奶奶大人大量,饒過奴婢吧。”
柳眉煙滿肚子的怒火沒處撒,她沒想到君少商竟會在意白玉,剛才丫頭的一番話她早就信實了,可是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下死命地又掐了丫頭幾下子,自己打得手都累了。
她的大丫頭杏花兒趕緊上前勸着:“二奶奶仔細手疼,這樣的小丫頭交給我們下人處置就行了,二奶奶哪需要親自動手呢。小心身子要緊啊。”
一邊就回頭喝罵着那小丫頭:“還不快出去,看把二奶奶氣成什麽樣兒了?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打斷你的狗腿!”那丫頭連滾帶爬地跑出去了。
屋裏,杏花兒繼續輕言細語地勸着柳眉煙。柳眉煙的氣慢慢地平息了,杏花兒是她得力的大丫頭,平日裏都是有頭臉的,雖然這個時候她很想到處撒氣,可她到底是有些分寸的,低首想了一回,才笑道:“這丫頭說的也有道理,不過大少爺是不會到那兒去的。依我看啊,說不準是個和大少爺身量差不多的男人吧。那個賤人,老太太罰她到祠堂裏跪着,她竟敢私通男人。若是傳揚了出去,君家的臉面該往哪兒擱呀?”
她心眼兒轉得飛快,連杏花兒也沒想到,吶吶了半天,才問道:“那……那要是那個男人真的是大少爺呢?”
“這個嘛,你們聽說過大少爺理會那個女人嗎?我們這麽多的人,看到的東西都是真的,老太太難道信她的不信我們的?”柳眉煙低頭審視着才塗了鮮紅蔻丹的指甲,漫不經心地說着。
杏花兒聽得心驚肉跳,這個主兒從來都是心狠手辣的,別看她面兒上裝的純真善良,可背地裏誰都不如她了解她。把大少爺迷惑地俯首帖耳的,把老太太哄得團團轉,如今又有了身孕,君家的人哪一個不高高在上地對她啊?
若是她真心想整治大少奶奶,恐怕大少奶奶沒有法子能逃得過呢。
杏兒兒有點猶豫不決,不知道這個主兒要怎麽做。柳眉煙見她一張小臉上滿是迷惑,笑着招招手兒,杏花兒忙附耳過來,柳眉煙嘀咕了幾句。
杏花兒蹙着眉問道:“二奶奶,這能成嗎?”
“能,聽我的沒錯兒,你這就想法子把這個信兒傳到老太太耳朵裏。”柳眉煙滿臉得意,拿起筷子,心情大爽地吃起來。
君老太太一大早起來,正坐在那兒有着丫頭篦頭,就聽院裏有大聲說話的聲音,不禁沉了臉問道:“是誰在那兒高聲喧嘩?”
身邊的丫頭忙出去看了,一會兒進來回道:“回老太太,聽丫頭們說,二奶奶房裏的一個丫頭今兒一大早去祠堂裏看看大少奶奶怎麽樣了,可能碰撞着什麽了,說是……說是……”
“說是什麽?”君老太太不耐煩地問道。
“說是大少奶奶正睡在供臺上,身邊還躺了一個男人。”丫頭紅着臉小聲說了。
“什麽?”君老太太氣得臉色青紫,一掌拍在茶幾上,震得上頭的茶水撒了一地。
“這是二奶奶房裏的丫頭說的嗎?”到底是生姜老的辣,她轉臉就沉靜下來,質疑道。
“是,二奶奶本來好心遣了丫頭去看看大少奶奶怎麽了,誰知道就看見了那個。”丫頭依然不敢大聲說出那句話。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傳飯來。”君老太太不愧是君家的老太君,不動聲色地吩咐下去。
其實柳眉煙早就算準了這一點,她知道老太太不可能盡信她的話,可這樣已經足夠了,她有更狠辣的招兒在後面呢。
一百一十三章 铤而走險(二)
白玉聽到那陣腳步的時候,有點兒着急了,說真的,她倒不是怕人家看見君少商在這兒,而是怕那些下人們把君少商受傷的話兒傳到老太太的耳朵裏。若是君老太太知道是她把她的兒子給砸成那樣,豈能善罷甘休?
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忙推君少商:“你快點離開!”
君少商莫名其妙,回臉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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