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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天色不好，冷風裹挾着微量的雪沫，直直往人身上拍。

耹瑤盯着面前旋轉的蛋糕坯, 足足十分鐘沒回過神。

她今天被季卿帶着，在趙仞峰新開的蛋糕店後廚, 學做蛋糕。

趙仞峰看似是個大老粗爺們, 實際上什麽都會。他先在兩人面前做了一個小巧的草莓蛋糕。

示範後, 轉頭問：“學會沒？”

冷冰冰的臉, 生硬別扭的語氣。

耹瑤沒敢搖頭，也不能說自己會。

季卿推搡着趙仞峰, 讓他出去哪裏涼快呆哪裏。

随後，季卿拿着平滑蛋糕鏟, 和壓花器，走到耹瑤身邊，将器具遞給她：“先試試呗。”

她其實腦袋空空, 也不知道做個什麽類型的蛋糕。

複雜的不會，沒那個技能。簡單的又太沒有誠意。

既然想把今天過成簡灼的生日，那一定要認真對待。

後廚的暖黃色燈光鋪灑在耹瑤的皮膚上, 奶油鏟不停塗抹，另一只手也在轉動着蛋糕底座，半小時後, 蛋糕終于有了基本模樣。

“畫個檸檬和橘子。”耹瑤說。

畫小人很考驗基本功，畫一些水果她還是很在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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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在季卿沒能繃住的笑聲中, 一個別扭又可愛的蛋糕出爐。

為了防止上面的奶油沒凝固, 在路途中融化, 趙仞峰将蛋糕先凍在了冰箱。

“兩個小時之後再拿走。”他說。

耹瑤早上出門, 簡灼還沒醒。

也沒叫司機，一個人打了車過來做蛋糕，既然是秘密，當然得瞞住所有人。

等蛋糕的途中，耹瑤還出去了一趟，傅欽給她買了生日禮物，讓她去拿。

不過因為傅欽家裏長輩病重，他送完禮物後匆匆離去。

等到繞過兩條街回到蛋糕店，手機裏已經多處很多消息。

有Q.Q上的好友祝福，也有微信上長篇報告一般的祝願。耹瑤一個個回過去。

直到發現列表最末端，簡灼的消息。

興許是第一個發消息過來的，所以他的消息被埋在了最下面。

耹瑤差點就沒看見。

【去哪了？】

耹瑤剛要回複，去看見這條消息上，有一條被撤回的消息。

時間是剛過淩晨十二點。

那個時候她好像在洗漱，洗完直接睡覺去了。

簡灼發了什麽？

耹瑤噼裏啪啦打字，隔着一個屏幕的距離，打出來的字也分外嚣張：【想我了？】

簡灼：【……】

簡灼：【嗯。】

這次該耹瑤瞪大了雙眼，眼珠子差點就要從眼眶中蹦出來。

耹瑤：【你沒事兒吧？】

簡灼：【不是你在問我？】

耹瑤：【？】

這樣想想還是挺有道理的。

耹瑤跳過這個話題回複：【馬上就回去了。】

簡灼消息來得很快：【要不要我去接你。】

耹瑤琢磨了一會兒，冰箱裏還有蛋糕，要是簡灼來接她，一點驚喜都沒有了。不過自己回去，好像也瞞不住簡灼。

好愁人。

季卿和趙仞峰将蛋糕打包好，又格外送了她一些小手辦，祝她生日快樂。耹瑤一臉我懂了的表情看着季卿。

看他們兩個人的相處模式，應該是已經破冰了。

趙仞峰那狼崽子一般的眼神……

打擾了，耹瑤急忙告辭。

耹瑤最終還是選擇了打車。

外面這麽冷，能少受罪一個人就受罪一個人吧。

路上車馬不停。

耹瑤和簡灼又接着聊天。

簡灼：【回來了麽？】

興許那會兒耹瑤正在打車，沒來得及回複，簡灼又發了一條。

【在路上了嗎？】

耹瑤将蛋糕妥善放好，看見這條消息在出租車後座笑出聲。

簡灼這個樣子，怎麽活脫脫像個怨婦。

轉眼，那種莫名的惆悵又像是薄霧一般，慢慢籠罩在了耹瑤心口。

她好像能隔空體會到簡灼的等待，他的情緒已經通過這短短幾個字傳導在她的身上。

在另一個世界裏，簡灼一定經歷過更多未知的等待。

而現在耹瑤只有一個念頭。

她要去見他。

【還有十幾分鐘就回來了。剛才去取蛋糕了。】

耹瑤回。

出租車安穩地停靠在別墅區外的車位裏。

耹瑤付錢後，正要開車門，車門先一步打開。

簡灼背着光，在等她。

他的身上還有咖啡豆的香味，淡雅的香，聞多了又察覺到了咖啡的苦。

“你怎麽出來了？”耹瑤問，“穿這一點，不冷麽？”

簡灼不言語，接過她手中的蛋糕。

幸好季卿用了不透明盒子幫她裝着，倒也還留存了幾分驚喜（吓）。

耹瑤從後座拿出另一個小盒子，是傅欽送過來的禮物。

簡灼這才開口：“你去找誰玩兒了？那麽一大早就出去，也不叫司機送。”

耹瑤笑，知道簡灼拐着彎兒的想說什麽了，“今早出去，沒有和別人一起玩，去取蛋糕了。中途傅欽叫我取禮物，我就順路拿了。”

耹瑤說完，晃了晃手上的盒子。

“我哪有那麽多時間去玩，陪你還不夠呢。”她抿着嘴，跟在簡灼身後踩影子玩。

簡灼行走如常，不過耹瑤還是看出來他有幾步路差點順拐。

耹瑤如同一只小麻雀，在簡灼身邊叽叽喳喳。

“簡小灼，你是不是吃醋了？”

“簡小灼，你想我就直說嘛！你是毛線球嗎，這麽能繞。”

“簡小灼，今天我就成年了，你準備好禮物了麽？”

“簡小灼……”

回到家裏，耹瑤穿上了棉質的睡衣。

粉白色，更顯得她可愛生動。

簡灼出去回來身上就穿了一件毛衣，冷飕飕的空氣讓人聞了鼻尖生疼。

他先将蛋糕放在了廚房裏，然後折身回來。

溫與風和簡之衍昨天打過招呼，今天得中午才能回來，下午請假一家人吃飯過生日。現在整個空蕩蕩的別墅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随着簡灼一步步靠近，耹瑤好似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對勁。

耳邊突然經過一道聲音——

“明天再找你算賬。”

加上現在簡灼看似虎視眈眈的眼神。

耹瑤無辜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眼巴巴地看着簡灼走到了自己面前。

“幹什麽……”耹瑤後背已經抵到了沙發的棱角處，軟皮質地的沙發背因為身體擠壓，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簡灼：“昨天忘記和你說。”

“說什麽……”

“其實我給你訂了蛋糕的。”

耹瑤感受到兩個人的距離正在不斷縮小。

“那我也忘記和你說一件事。”耹瑤說道。

“什麽？”簡灼微微低下了頭，看着耹瑤忽閃忽閃的睫毛。

“剛才那個蛋糕，不是我的。”

“傅欽給你的？”簡灼皺緊沒有，似乎要在言語間把這個名字咬碎。

“什麽呀！”耹瑤拍了他一下，手落在他的胸前，抵住他向她傾倒的趨勢，“蛋糕是你的，我給你做的。”

簡灼愣了一下，眸子微微顫動。

耹瑤說：“給你重新過十八歲生日。上個月月考，什麽都很匆忙，給你的禮物也是一周之內想出來的。”

說到這兒，耹瑤讓他等等，自己上樓去取除過蛋糕以外的禮物。

是一個心願卡片盒。

那段時間，經常有小情侶在網絡上po這種禮物，上面寫滿了可以讓對方完成的事情。

所以，耹瑤想了一個月，寫了一個月，盒子裏多多少少有一百張。

簡灼打開，最上面是‘端茶遞水牌’，有十來張左右，往下翻，是‘不許生氣牌’，還有‘可以牽手牌’，‘可以抱抱牌’。

耹瑤将盒子放在簡灼手上，從最下面翻出一張最為特殊的牌。

牌身是櫻花色，上面，耹瑤一筆一畫，認認真真寫了三個字——

‘戀愛牌’

簡灼看見牌上字的那一瞬間，仿佛空氣中所有的雜音和微塵都被揉碎。

只能聽見自己和耹瑤的呼吸，還有兩個人的心跳。

耹瑤的手指纖細，握着那張牌，像櫻花的枝桠。

他聽見耹瑤開口說話。

問他：“簡小灼，你要不要用這張牌？”

作者有話說：

*兩人已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