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扯淡的真相

玉祭把目光放在了男人懷裏的鬼嬰上。

男人懷裏的鬼嬰陰氣極其濃郁,比玉祭見過的所有鬼嬰都要濃郁。

顧兆延目光陰郁:“你也想搶我的孩子?”

玉祭:“也?搶?”

顧兆岩語氣冷漠:“淩晨一點半左右,有只不知死活的厲鬼剖開了顏靈的肚子,想把我的孩子搶走。”

玉祭感覺的出來,顧兆岩身上沒有顏靈身上的死氣,顏靈不是顧兆延殺的。

玉祭:“那只鬼呢?”

顧兆延:“喂我兒子了。”

玉祭:“……”

顧兆延的兒子還沒産生意識就被剖腹産,在鬼界來說妥妥的早産兒,稍微照顧不好,那團飄忽忽的陰氣有可能就會消散的,相當于流産。

想把沒有母體溫養的鬼嬰養大,可以吸取一些鬼魂的陰氣補充給鬼嬰,用外力鬼嬰成長需要的能量。

顧兆延想把這團陰氣養成娃,就只有不斷獵殺其他的鬼,給他孩子吃。

玉祭從口袋掏出一張血紅色的符,輕輕拍在了顧兆延懷裏的陰氣上。

顧兆延懷裏飄飄忽忽的陰氣團肉眼可見的穩定了下來,隐隐的,還能看出人的形狀來。

玉祭送出去的符是上等固魂符,将死之人用了可以把魂魄固定在身體裏兩年,也就是再活兩年。

即将魂飛魄散的魂魄用了固魂符,可以免去灰飛煙滅的悲劇,重新投胎入輪回。

這樣一張可以說是逆天的符,擱在明面上,能讓玄學界的那些精英們争到頭破血流。

顧兆延深深的看了玉祭一眼,說:“我搶回我兒子,在回來的路上碰到了違反三界規矩喝血的粉狐。然後走到林邊,我又碰到了倒黴到被樹枝殺了的林貝。”

“樹枝?”

顧兆延:“我當時跟那只裏厲鬼大戰一場奪回兒子之後,辟邪神雷噼裏啪啦的,看到帶陰氣的就劈,我急着回去療傷,就沒浪費陰氣修複我當時的斷手斷腳。那家夥當時就跑在我前頭,跑的比我這只鬼還快。”

“大概是那家夥跟顏靈上床次數多了,染上了陰氣,辟邪神雷也往他身邊劈了幾道,有一次劈了一顆鐵樹,鐵樹樹枝被雷擊飛,正巧刺穿了那家夥的喉嚨。”

玉祭:“……然後,你挖了他的心。”

那三明治男女的死因,顏靈的死因他心裏都有數,唯獨林貝的死,他說不上來。

他猜想了無數種林貝的死因,卻沒想到這麽簡單粗暴。

顧兆延聳肩:“反正他也用不着了,現在不是提倡環保嘛。秉着廢物再利用的環保理念,我就把林貝的心挖了出來,給我兒子補補。”

“哦對了,還有那只厲鬼,被我兒子吃下去之前,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玉祭:“嗯?”

“他說我兒子是他們現在要布的一個陣的絕佳材料,如果我把我兒子給他,他的主人可以讓我成就鬼身,成為與鬼王一樣不朽的存在。”

玉祭:“然後,被永遠鎮壓在九幽塔下?”

顧兆延:“……”

這是重點?

重點難道不是他主人是誰,在布什麽陣嗎?

玉祭:“他主人是誰?”

“……”

不知道……

玉祭:“在搞什麽陰謀?”

“……”

不知道……

玉祭:“……”

看着着懷裏隐隐有嬰兒輪廓的鬼娃娃,顧兆延決定再透露一些他知道的:“昨天晚上辟邪神雷的主劈對象在林子深處,我與林貝,還有那只粉狐貍,只是被餘威波及。”

說到林子深處,玉祭想到了白天感覺到的血煞氣息,那氣息強大而邪獰,還帶着隐隐的熟悉感。

陰雨過後,彎月如刀。

沒有霓虹燈閃爍,沒有皎潔月光的幽林裏,光線昏暗。一只穿着白色板鞋的腳邁過來,成為樹林裏的一抹亮色。

“這位小郎君,你追奴家追的這麽緊,是喜歡奴家,想跟奴家魚水快活嗎~”

妖媚的女聲來自四面八方,一字一句婉轉帶着喘息,只是聽聽,就能讓人欲火沸騰。

鞋的主人卻不疾不徐,擡腳往前走。

那是一個高挑的青年。

青年有着清秀的眉目,黑白分明的眼睛,穿着白色襯衣淺藍色長褲,留着清爽利索的短發。

青年不搭話,只是擡起了右手。

襯衣袖口卷起半截,露着青年修長的小臂,月色下白皙的手臂泛着瑩瑩光澤,晶瑩如玉,與青年手腕上的銀色手鏈交相輝映。

那如玉般的修長手指間夾着一張淺黃色的符紙,符紙上殷紅的朱砂畫着奇妙的紋路,渾然天成。

“嘻嘻嘻,郎君,奴家記得千年前以靈符為主,修為高深的道人都是以手為筆,溝通天地調動萬物靈氣,以天地為符紙,無需咒語,寥寥幾筆就是靈符,瞬間就能讓小妖灰飛煙滅。”

青年微微閉眼,嘴唇微動念咒,他指間的紙符開發發亮,有燃燒的跡象。

“如今,我等小妖吸日月精華成為大妖,靈符都不見得能奈我何。爾等卻連靈符都畫不成,只能用這區區下等紙……嗯!”

“廢話多了,能證明什麽?”

青年手指猛然一甩,紙符猶如離弦之箭,嗖的一聲貼在了青年右手邊的樹幹上,緊接着就是一聲嬌滴滴的悶哼。

樹幹上黃符貼的地方,突然溢出一團粉絲的霧氣,霧氣在樹邊迅速凝聚成一個身穿粉色長裙,烏發披肩的女人。

女人皮膚白皙,下巴尖尖,一雙杏眼勾人,胸口貼着張燃燒了大半的紙符。

這個粉衣女人,是玉祭根據顧兆延給的線索,找了半夜的粉狐。

粉狐是妖界淫狐的一種。

喜歡喝歡愛中的男人的精血,吃高潮中女人的靈魂。

撇了一眼胸口的符紙,粉狐冷笑:“降妖符?欺負欺負一二百歲的小妖還行,拿出來對付我,小郎君你不覺得寒碜?”

粉狐舔舔嘴唇,十指彈出利爪。

月光照在女人慘白的利爪上,泛着陰森的光,女人身形如魅,利爪劃破空氣,帶着淩厲的風,直直撲向玉祭。

玉祭身體傾斜,腳上連踏就躲開兩米。

粉衣女人冷哼一聲,轉瞬又撲上來。

玉祭左閃右避,粉狐緊追不舍。

然而追到途中,粉狐卻看到玉祭不疾不徐得伸出右手食指,以天地為符紙,一指開畫。

玉祭即使躲着她的攻擊,畫符的動作也行雲流水,手指越來越快,到最後,快到只能看到殘影。

粉狐一驚,卻也收不住攻勢。

利爪冰冷血腥的氣息就在玉祭眼前,眼看着就要抓破玉祭的喉嚨,讓玉祭血濺當場,但,也僅僅只只眼看着而已。

玉祭的最後一筆落下正巧落下在揮爪撲來的粉狐額頭,一股霸道的力量從玉祭的指尖蔓延,讓粉狐被鎖定一樣,動彈不得。

随後,如烈火灼燒的感覺在腦海炸開,粉狐不可置信得瞪大眼:“散魂靈符……你是……術士!”

散魂符是術士一脈高等符咒。

符紙丹砂的制作方法是術士一脈絕密,對妖鬼的殺傷力強到變态,能使大妖重傷,小妖魂散。

而像青年剛才那樣,以畫符者自身溝通天氣間的生靈之氣畫就的靈符,則能使她這樣修煉千年的大妖瞬間魂飛魄散!

這符咒的靈符,只有練了術士一脈心經的人,才能溝通靈氣畫符,還不需要念咒。

她千年閉關前就聽說術士一脈已經落寞,本以為千年過去術士一脈早已絕種,卻不想她這剛出關吃了兩個男人的精血,就碰到了這樣修為高深的術士。

真是倒黴透頂!

一道漂亮的粉色光芒從青年指尖蔓延,瞬間籠罩粉狐全身,粉狐震驚懊悔的表情還未散去,身體就如飛灰一般,随風散落成粉色粉末。

玉祭默念幾聲,右手一甩,一張淺黃紙符飛出,迎風見長,瞬間将飛散的粉末籠罩在內,而後極速縮小,縮成一個書包大小的透明圓球。

玉祭把球揉揉,揉成拳頭大小,扔進背包裏。

玄學界從古流傳至今的門派很多。

大多都在随着時代大背景的變化而變化。

比如玄宗,道教,佛門,比如現在排的上號的一流門派們。

以前捉鬼拿妖換資源換裝備,但一千多年前三界大佬抽風似的簽了和平共處協議,妖鬼成了合法公民,非犯罪不能獵殺。

這一千下來捉鬼捉妖的生意越來越不好做,玄宗等大佬派都紛紛轉行。

玄宗尋龍點穴,做風水大師做的風生水起。

道教衆人修身養性,蔔卦看相測吉兇,過的也是紅紅火火。

佛門開山門受香火,送子送福,香火鼎盛,得道高僧們偶爾開壇說法,能有萬衆擁戴,小日子過得那是無比舒暢。

就連一些小教小派都改了行,日子越過越好,只有術士一脈卻還死磕妖鬼,死磕到千年前鼎盛至極橫行三界的術士一脈,就剩下玉祭這麽一根獨苗苗,還在磕。

玉祭作為最後一個術士,勵志要繼承祖先意志,死磕到術士一脈斷絕。

苗央對此的反應是,無限翻白眼。

玄學界對此的反應是,冷眼旁觀。

到三界監督局,把狐貍的骨灰扔給管理員,玉祭在管理員面無表情裏,拿了任務完成憑證,到任務辦事處,領了一沓紙符 。

一分鐘後,正在熬夜開會讨論案件的張景煥,接到一通來自上司的電話。

“結案了!?”

張景煥沒控制住,一嗓子了出來。

他們連嫌疑人都沒排列出來,上司就告訴他們,結案了!?

“對,案件已經結了,兇手已經落網,你們該回家回家,別多問,也別好奇。”

上司丢下一句,挂了電話。

張景煥回想白天發生的一切,沉默。

玉祭交了任務回到家,就見苗央正抱着跟自己差不多大的手機,玩音樂大師玩的手舞足蹈,不亦樂乎。

見玉祭回來,黑喵臉都不擡說:“剛才有個女鬼給你打電話,說你讓她看着的那個人,非要跟着他老爹下墓,死了!”

玉祭有些驚訝:“我看過那個男人的面相,只是見血,怎麽死了?”

苗央四爪揮舞:“那女鬼說她當時就在旁邊,男人死的時候她攔都沒攔住。說是感覺那墓,怪怪的。”

爪子潇灑一揮,sss過關,苗央扭頭看玉祭:“正巧,三界監督局發布了一個任務,是陪幾個老教授去剛死了人的墓。我替你接了。”

玉祭:“……我對會死人的墓,以及那個不聽我勸告的男人,不感興趣。”

“喵~”

道教特産鎮惡朱砂,了解一下?

玉祭:“接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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