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初吻
第37章 初吻
過了年, 離開學就近了。
這個寒假孟菱一直在努力寫作。
終于在元宵節之前,把這本長達二十萬字的小說正式結尾,名字是最後取的, 叫《薄荷煙》。取完名字之後,她用手機登錄郵箱,給那個“文學之星”的網絡文學比賽投了稿。
做完這一切,她就要考慮回遺棠的事情了。
她答應過陳遂,要提前兩天回遺棠陪他, 因此元宵節一過, 她就收拾行李準備回校。
她臨走之前,特意去醫院給爺爺奶奶拿了一些平時可能會用到的藥, 還有一些鈣片等, 每一盒都用便利貼寫好了用法,爺爺是識字的, 不用擔心太多, 只是怕他們舍不得吃又舍不得扔, 所以她用紅筆加粗寫了保質期。
她是和連書淮一起回去的。
本來在BRT上遇到他, 孟菱還覺得巧, 結果一聊才知道,他特意趕在今天回校。
“我昨天去旅館幫我爸媽給員工發元宵節加班補助, 你應該吃了吧, 一人二斤元宵。”
“嗯, 吃了,黑芝麻餡的。”
連書淮笑得很溫和:“我當時和奶奶聊了幾句, 她說你今天返校, 所以我也提前返了。”
孟菱的心尖一顫, 他們講話時原本是看向對方的, 他話音剛落,她不由匆匆移開眼,去看窗外倏忽而過的行道樹。
有點不自在。
傻子都能聽出來連書淮是什麽意思。
孟菱一時不知道怎麽面對這個場面,是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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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過去假裝沒聽懂,還是直接拒絕。
其實他們兩個相處次數很少,高中不同屆,就寒暑假見過兩次,大學以來見面也不過兩三次而已,每次見面對彼此的态度又都很禮貌,孟菱從來都是“學長,學長”這樣稱呼他。上次一起放假回家,她還覺得陳遂在亂吃醋。
孟菱掙紮了一會兒,終于在BRT行駛過半的時候,對連書淮說:“學長,我想分享一個好消息給你。”
連書淮微怔,旋即一笑:“你說。”
“我和陳遂好了。”
連書淮的笑僵在了臉上。
孟菱溫和一笑:“你以後有好事也要和我分享呀。”
連書淮緊抿着唇,半晌才說:“恭喜你了。”
孟菱點頭:“謝謝。”
“……”
後來一路上大家都在沉默,到了高鐵站,也沒一道走,互相取了票到各自的車廂坐下。
下高鐵之後,孟菱和連書淮在不同的通道離開,連書淮去坐地鐵,而孟菱直接出了站。
因為陳遂在門口等她。
他這天開得是大G,這車比較高,他靠在車旁,帥的很張揚。
他穿得很少,好像很多人都覺得過完年之後就到春天了,實際上天氣溫度還在零度徘徊。而他只一件薄飛行夾克,裏邊一件更單薄的白T。
可孟菱卻不一樣了,依舊穿着羽絨服和棉馬丁靴。
孟菱拎着箱子朝陳遂走過去。
陳遂沒有動彈,就遠遠睨着她,直到她走近了,離他差不多五米遠的樣子,他忽然張開雙臂。
此時無聲勝有聲。
他好像在說“我命令你來抱我”。
孟菱一副清幽淡然的模樣,她紮低馬尾,更顯氣質沉靜,就像沒有七情六欲。
可在陳遂張開臂膀的瞬間,她眼底染上一層微不可見的細碎亮光。
幾秒後,她把箱子丢在一旁,走過去輕輕環住了他的腰。
他頓時把手臂收緊,深深呼吸了一口:“想死老子了。”
在擁擠的,匆忙的,關乎離別與相聚的人來人往的車站,他擁她好久才放開。
“剛談戀愛就異地,體驗夠新奇,還好這種苦逼日子結束了。”他邊說邊去拿她的行李。
孟菱只是笑:“我們去哪?”
那會兒是下午差十幾分鐘到五點,馬上天黑。
他說:“你跟我來就好。”
……
車開了。
從高鐵站上高架橋,一路往西,迎着日落。
冬天的落日并不輝煌,一顆如鹹蛋黃的太陽沉甸甸墜在天際,就像文藝片裏的夕陽一樣落寞。
随後太陽一點點沉下去,橙紅雲翳一點點鋪開又一點點消失,就像一陣風吹散一縷雲那樣,最後一絲光亮消失于視野,暮色四合,一粒孤星挂在蒼藍色的空中。
孟菱中途睡了一會兒,等她睜開眼,卻發現她外面是一片燈火透明的別墅區。
而外頭隐隐約約下雪了。
明明是個大晴天,怎麽說下雪就下雪呢。
她有點訝異:“這是今年冬天我看到的第一場雪。”
陳遂看她一眼:“我也是。”
多神奇,之前遺棠沒有下雪,寒假他們各自回了歡城和東北,按理說東北是雪窩子,可是卻也一直都沒有下雪。
這麽說,今年的初雪,是他們一起看的。
“這是哪裏。”
眼見車駛入“天樾府”別墅大門,她不由發問。
“我家。”他說。
孟菱笑笑:“你住別墅哦。”
“小別墅而已。”他往右打方向盤,專注路段,“陳勝文給我的‘斷絕親子關系’的補償。”
他講出這句話語氣毫無起伏,仿佛在說別人的事情,無關緊要到淡漠。
可孟菱卻不難懂這句話裏的個中滋味。
她默了一秒,很快扯開話題:“怎麽說下就下雪了。”
陳遂沒答,朝外頭擡擡下巴:“到了。”
一扇門被緩緩打開。
他驅車進到院子,把車停在靠牆的車庫裏。
然後他一手拎着她的行李,一手牽着她,出了車庫。
從車庫走出來,孟菱才發現這才不是什麽小別墅,院子挺大的,但很規整,全是整齊的草坪,他的別墅幾乎都是由剔透的玻璃牆構成,站在外面可以看到裏面的布置。
他說:“院子挺空的,我本來打算今年植樹節在這邊種點什麽呢。”
孟菱說:“雖然空,但不空曠,挺好的。”
雪越下越大,從剛才的鹽粒子變成了簌簌而落的雪屑。
他忽然說:“等會兒再進屋?”
她問:“為什麽?”
“賞雪。”
正說着話就擁上她的腰,把她虛抱在懷裏,低頭去看她的臉:“我看看變漂亮了嗎。”
孟菱心裏的害羞和甜蜜在打架,她別別扭扭擡起臉。
屋裏的暖光透過幹淨的玻璃倒映在他漆黑的眼眸中,他用盛滿碎光的眼睛看着她:“可以不用吃晚飯了,感覺飽了。”
他在說她秀色可餐。
孟菱更不好意思了,躲着要從他懷裏出來,他手臂緊了緊:“孟菱,要不先吃你吧,或者你先吃我。”
雪不管不顧的下着,草坪已失去它本來的顏色,全被白雪覆蓋。
她的發絲上,眼睫毛上,衣領上,也全都是雪。
窗明幾淨的溫暖的房子散發着橙黃色的光,這些光和雪一樣灑在他們的身上。
孟菱望着陳遂,陳遂也望着孟菱,兩個人都有些呼吸急促。
幾秒後,陳遂忽然俯身過來。
近到碰到鼻尖,孟菱一緊張,原本虛攬着他腰間的手忽然收緊,掐了他腰窩一下。
“嗷……”陳遂低吟了一聲,他微皺眉毛,“好疼。”
“我都沒用勁兒。”她會信他鬼話?
他蹙着眉頭搖頭:“不行,得懲罰你。”
說着,手指忽然頂開她的唇,摸了摸她的牙齒。
她大驚失色,根本不知道他在搞什麽。
想躲開,舌頭忽然不小心舔了一下。
他眼神晦暗幾乎忍不下去:“試過了,你咬人應該不疼。”
雪無聲落下。
和看不見的火一起。
陳遂喉結滾了一滾:“我必須親你。”
他這麽說,收回了手指,卻捧起她的臉頰:“你有兩個選擇,把我舌尖咬破,或者吻回來。”
無論如何,這個吻我接定了。
他再也不能忍,傾身吻了上去。
唇齒相碰,剎那間,風雪寂靜。
溫軟,纏繞,掠奪……無數的感受砸過來,把孟菱給砸懵了。
她開始的時候還緊閉着牙齒,後來他吻着吻着咬了她一下,眼神暧昧深沉,像一頭在情.欲裏的困獸,原先的忍耐都不做數,他沒有了理智,下一秒就要開始撕咬。
雪落在臉頰涼涼的,可是孟菱卻又被他這個眼神燙到了,不自覺就張開了牙齒。
他的舌尖很滿足的掃蕩進來,順利占領城池。
後來愛意如雪兜頭而下,淋了一場雪似乎就白頭偕老過了,兩人的吻生澀又猛烈,第一次亦如同最後一次。
到最後陳遂放開她。
他只感覺身體裏剛剛進行了一次革命。°
剛接過吻,孟菱渾身都軟了,喘也喘不清,又不敢真的大聲呼氣。
而陳遂還沒有餍足似的。
低頭親她一下,又直起身子,看着她說:“親到了。”
她不說話。
他又俯身又吻了吻她的唇:“終于親到了。”
她眨了眨眼,把睫毛上的雪屑抖落下去。
緊接着他第三次俯身親了親她的嘴巴,這次卻沒有直起身子,而是平視她的眼眸,鼻息間輕輕發出一聲笑:“初雪是見證,剛才那個吻是戳記,現在我正式宣布,陳遂是你的了,孟菱小姐。”
風疏雪驟,萬籁俱寂。
在這樣寒冷的時刻,心裏卻像燒了一把野火,在熱烈的心跳中,夏天忽然在冬天降臨。
孟菱看着他眼睛裏自己的倒影,靜默片刻說:“那以後,就好好相愛吧。”
陳遂眼睫輕顫了一下,先是不語。
幾秒後,給了她一句篤定的:“好。”
随後他帶她到屋裏參觀。
他家裏的擺設很有藝術感,進門之後有一個透明的水晶屏風,後面擺放着一叢是特別鮮豔的手工珊瑚。隔着屏風看,朦胧而熱烈。
他的家具是常見的黑白灰大理石裝潢,只是常有些線條感的設計,飽和度特別高的裝飾品擺放其中,莫名增加了藝術性,也中和了冷感。
比如茶幾上擺放的水藍色花瓶,而花瓶裏插着新鮮的各色的梅花,紅梅,綠萼梅,臘梅,美人梅等等,瞬間就有了暖調。
他的客廳裏還有一整面的收藏牆,咖啡色玻璃,隐隐約約可以看到後面每個格子裏的專輯、雜志、黑膠、手辦……
而這面收藏牆正對着的是一面藝術牆,國內國外着名攝影作品和畫作都挂在牆上,塞尚的《埃斯泰克的海灣》與王希孟的《千裏江山圖》的臨摹版緊挨着,東方藝術與西方藝術的碰撞,竟出奇的不違和。
孟菱感覺陳遂的家就像一個小型的藝術展。
在她參觀的時候,陳遂打電話給海底撈叫了個餐,之後他到冰箱給她拿了兩盒飲料。
“過年沒囤貨,冰箱裏除了酒就只剩這個了,你看看你喝什麽口味的。”他從冰箱那邊穿過客廳到落地窗前找她。
外頭的雪已經薄薄覆蓋大地,她的視線沒在雪地上,而在他落地窗旁邊的水波上。
不知道為什麽,這邊有水波被光照耀後的潋滟光紋在流動。
聽到他喊她,她收回視線,看到他手上的飲料,橙寶草本宣言系列,外包裝上印着很顯眼的圖案和文字,一盒寫着“玫瑰荔枝紅茶”,另一盒是“茉莉白桃綠茶”。
“我都沒喝過。”她看了眼陳遂,又把視線落在飲料上,“要不都嘗嘗?”
陳遂笑:“好。”
他給她插上吸管,才把飲料遞給她。
兩盒她都嘗過,最後選擇了“玫瑰荔枝紅茶”,原因很簡單:“我喜歡喝更甜一點的。”
陳遂摸了摸她的頭發:“那我喝另一盒。”
他把她不喝的那盒接過來,吸了一大口,随口說:“我叫了海底撈上.門.服.務,應該四十分鐘左右就會到。”
她咬着吸管,問:“你家裏是有什麽特殊燈光嗎,為什麽會有水波?”
她指了指落地窗和牆面上的水光波。
他牽起她的手說:“帶你去二樓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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