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三十四天
骨節分明的手掀開轎簾, 一張漂亮、英俊的臉映入寧晚晚眼簾。
來人此刻正坐在轎中的軟墊上,身後衆星拱月站了足足五六個仆人,排場之大令人咋舌;然而, 他整個人的氣場,卻并不會讓人産生這是一個纨绔子弟的錯覺。
其實,寧晚晚對褚念這個大魔的第一印象真不算好。
明明自己和“晚來天欲雪”沒有半毛錢關系, 卻非要為了和寧晚晚套近乎, 說自己和這句話有緣——
這不就跟現代那種逮着一個漂亮姑娘, 就說我猜你是我前輩子的老婆一樣一樣的麽?
然而,當轎簾被掀開,褚念的正臉出現在寧晚晚面前。
寧晚晚:“……”
草, 一種植物。
作者你管這叫長相平平無奇?
如果褚念這長相叫平平無奇, 那男主子車皓淵算什麽,醜嗎?
不好意思, 沒有侮辱子車皓淵的意思。
寧晚晚只是用這種對比拉踩的方式, 說明眼前魔修驚人的顏值罷了。
寧晚晚自問也是見過世面的人。
娛樂圈裏什麽帥哥美男沒有,狼狗型校草型英俊型應有盡有。
但寧晚晚卻一時找不出一個人和褚念相提并論。
他的眉眼是堪稱美豔的, 一雙漂亮,微微上挑的鳳眼,卻不顯半點女氣,瞳孔黑白分明,烏黑的眉峰斜斜入鬓,給氣質平添一絲淩厲;他的皮膚是白皙的,卻又并非病弱的蒼白, 而是屬于那種白璧無瑕般溫潤有光澤的白, 白得仿佛在黑夜可以發光。
至于着裝上, 他穿了一身幽黑滾金邊暗紋的長袍, 低調的黑色中和了他容貌中外顯的攻擊性,使得他整個人的氣場更加沉穩、內斂;然而,那幽深的眸光中所映出的強大、自信,卻叫人不自覺察覺到一絲危險。
寧晚晚對上那雙眼,一瞬間有種被看透的錯覺。
然而,下一瞬,她的整個身心卻又被那完美的長相所俘獲。
她不禁想:
若這褚念長成如此模樣。
和他多周旋上個一陣子,好像也不是不行?
一時鬼迷了心竅,寧晚晚重重攥了攥拳。
嗯,非常行!
沒錯,寧晚晚是一個顏狗。
而且還是重度。
當年為什麽曾經在太一仙府暗戀子車皓淵那個狗逼呢,還不是瞧他顏好,否則難道圖他年紀大,圖他不洗澡。
但身為一個重度顏狗,寧晚晚也是很挑剔的。
無論是修真界還是娛樂圈,真正能湊上寧晚晚挑剔标準的男人實際上非常少見。
要漂亮,但不能女氣;要英俊,但不能粗犷……零零總總一些條件框下來,全世界的男人就不剩幾個了。
所以今天好不容易遇上一個。
寧晚晚的心思就活絡了起來——
等他一無所有了,讓他做自己小白臉怎麽樣?
#狗男人只配當我的小白臉#
寧晚晚越想越覺得可行,再加上她也确實是有正事要接近褚念,于是沒想太多,便順着褚念給自己臉上貼金的話繼續往下說道:
“嗯,您說的對,确實非常有緣。”
“如果說您是月亮,我就是陪在月亮旁邊的星星,有了您我才有光明。”
“如果說您是大樹,我就是樹上停留的一只小鳥,只有您才能給我遮風擋雨。”
“如果說……”
寧晚晚說得口幹舌燥,土味情話實在是說不下去了,用眼神瞅了瞅褚念。
這人怎麽老神在在的,不給點兒反應。
再說下去她比喻句都用光了喂!
然而,褚念這魔頭,心思也是大大壞了,就是不叫停。寧晚晚看他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樣,頓時牙有些癢。
褚念見她不說了,還問:“怎麽不說了?”
寧晚晚扯了扯嘴角:“說得有些口渴。”
褚念輕笑,一揮手,便将自己轎子裏的酒盞揮到了寧晚晚面前,在半空之中停住。
見狀,寧晚晚心中還咋舌了半秒。
因為這種空中移物,停物的功夫看似簡單,實際上非常考驗修者對靈力的把控。
方才褚念把酒盞揮到自己眼前的時候,寧晚晚是眼睜睜看着的,酒杯丁點兒沒有晃動,杯子裏的酒水自然也沒有灑。
這樣強大的靈力控制能力,目前為止,寧晚晚只認得一個人:
她曾經的師尊,青鶴。
可青鶴是劍尊,洞虛期的修為,放在整個修真界都是頂尖戰鬥力。
褚念他……
無論如何,這小白臉應該沒那麽好對付。
寧晚晚于是收斂了心中的輕慢之意,接過酒盞一飲而下,淺笑道:“多謝大人,小女子口不渴了,可以讓我繼續獻舞了嗎?”
褚念不置可否,只是用自己那雙黑白分明的鳳眼一直看着寧晚晚。
寧晚晚就那麽光明正大,甚至挺直了腰杆讓他看。
不怕他看,就怕他不看。
寧晚晚很确信自己最近的“葉離”仿妝又精進了。
那是因為,真正的葉離在回到仙府之後,有一次曾被留影珠記錄過她的容顏,那是在拍賣會上,由謝子陽陪着她,正拍下什麽東西。
有好事者用留影珠記錄這一幕,目的是感慨,這世間竟有如此神仙容顏?
而同樣一張臉,寧晚晚以前頂着它在修真界晃蕩過那麽久,也沒見過有人這麽出圈吹過——
果然女主和女配就是不一樣啊,寧晚晚感慨。
感慨完,褚念終于舍得開口,問她:“你打算獻什麽舞?”
寧晚晚眨眨眼,想起昨日那小冊子上的記錄,說:“霓裳舞。”
霎時空氣仿佛凝結住了一般。
寧晚晚發誓,她在小白臉的臉上看到了一絲僵硬。
事情頓時變得有意思起來。
她想:呦,小白臉還蠻害羞的嘛。
明明平日裏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大佬模樣,知道心目中的女神竟然要跳自己最愛的舞蹈,竟露出罕見的羞怯。
太好了。
這種外表高冷內在羞澀的小可愛就是她最吃的一款!
她可以!
寧晚晚強壓着內心的沸騰與激動,又道:“這是特意給您準備的。”
褚念語氣有些奇怪:“給本尊?”
寧晚晚認真地說:“是啊,因為小女子早已仰慕您許久了,聽聞大人您最喜霓裳舞,這才日夜苦練,大着膽子上臺獻醜。”
褚念臉色猛地一黑。
這晴轉多雲來得過于突然,讓寧晚晚有些不明就裏。
怎麽回事?
褚念聽了這句話,難道不是很高興?
他為什麽黑臉?
寧晚晚心裏犯了嘀咕。
但她到底是見過世面的,連山河石都敢拿的人,怕過什麽?心裏一尋思,可能自己表達地還不夠清楚明白,于是又繼續道:“是真的,小女子之心,日月可鑒!又或者大人您不想看霓裳,想看驚鴻,這我也是行的,沒記錯的話這都是您最喜歡的舞蹈吧?”
褚念臉越來越黑:“給本尊閉嘴!”
寧晚晚:“……”
差不多行了啊,你這小白臉。
都這麽由着你捧着你了,還不夠嗎?
當然,她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原來在魔域《霓裳》與《驚鴻》這兩個舞蹈,是出了名的豔舞。
豔舞這玩意吧,好看是好看,但但凡是有點身份地位的宮主,都只敢偷偷看,生怕給自己多了個沉迷聲色犬馬的壞名聲,難以服衆。
寧晚晚這會兒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前,說褚念喜歡看豔舞。
其實是有點拆褚念臺的意思。
褚念沒有直接動怒,用十張八張禁言符貼上她的嘴,已經很給面子了。
但寧晚晚不知道啊。
因為不知道,所以膽子大。
因為不知道,所以“褚念”還沒從豔舞的刺激裏緩過神來,就聽寧晚晚又說了:“呀,看您今日的心情,似乎是不想看舞。那不如這樣,在小女子的家鄉有一種牌九,喚做麻将,很有趣,小女子陪您打麻将吧。”
褚念:“……”
又過了一會兒,褚念怒極反笑,唇角輕輕地勾起,漂亮的鳳眼流光一轉,道:“哦?看來你是真的很傾慕于我。”
寧晚晚頓時來了精神:“對對!我真的非常傾慕您!”
褚念又問:“你傾慕我哪一點?”
寧晚晚從善如流說:“您高大、英俊、修為強橫,實力超群。當然,若只有如此,您同那些魔域的其他宮主也沒什麽區別,小女子也就和其他女子一樣,只看到了您的外表。更重要的是,在您冷酷的外表下,藏着一顆善良的心地,遇到不平之事,遇到可憐之人,您從來不吝于伸出您幫助的手;而對他們的感激,您又從來都是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如此強大,又如此善良的您,又怎麽能不讓我傾慕呢?”
說着,寧晚晚的臉頰飛起兩片恰到好處的紅雲。
她此刻的模樣,看起來就和那見到心上人的羞澀少女完全一樣,就算是再眼尖的觀衆也找不出區別。
再配合上她那張驚豔到過目難忘的臉。
在這世界上幾乎沒有一個男人能夠把持地住不動心。
然而,褚念仍是不為所動。
——寧晚晚開始懷疑這狗男人是不是沒有心。
——又或者說這狗男人根本不是個男人!
就在寧晚晚心中瘋狂吐槽的時候,褚念再度開口,他沉聲道:“既然你如此傾慕本尊,想必你一定對本尊的名號早有耳聞。”
寧晚晚立刻搶答:“那是自然!褚宮主威名遠揚,四海皆知,小女子還在襁褓的時候就聽說過您了,可以說我是聽着褚宮主英勇事跡長大的也不為過。”
世界安靜。
褚念沒有再開口了。
長久的寂靜籠罩着周圍的一切。
寧晚晚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試圖從他那雙沉靜深邃的眸子裏看出一絲動容,或是看出一絲迷戀。
然而自始至終,什麽都沒有。
那雙眸子裏有的只是她永遠也看不清的厚重情緒。
她不禁好奇。
這個人到底經歷過什麽?
為什麽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一絲傷心。
這時,臺下候場的紅娘子終于忍不住了。
她急切地叫了一聲寧晚晚:“姑娘!”
寧晚晚回過神來,好奇地看向她:“怎麽?”
紅娘子當時害怕極了:“這位不是褚宮主,你認錯人了。”
寧晚晚:“……那他是誰?”
紅娘子哭喪着一張臉:“不是說了麽晚來天欲雪?他是魔尊啊!魔尊林欲雪!”
寧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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