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忙活
葛大嬸做慣了活兒,即便是身上被人抓了好多道,可還是不耽誤幹活。只是李沁今兒做的雖然她好奇的很,卻總有插不上手的感覺。
李沁把玉米面和白面混合在一起,用溫水慢慢調勻,揉成光滑的面團,然後放在一旁醒發兩刻鐘。
這期間,李沁分別調好了兩種餡兒,一種是槐花用白糖拌的,一種則是槐花加了木耳、雞蛋、蔥花、姜末、菜油、鹽和高湯調制好的三鮮餡兒。
做好這些,李沁把醒發好的面團充分排氣,然後再揪成一個個劑子,擀成中間厚四周薄的圓餅,依次把兩種餡料包進去,再壓成圓圓的薄餅,放到熱了菜油的鍋裏慢慢煎,兩面都煎到不粘鍋之後,就蓋上鍋蓋焖一會兒,片刻之後,再打開,濃郁的糖香和槐花香氣就直鑽進了兩人的鼻孔。
“真香!”葛大嬸使勁兒吸了吸鼻子,“糖餅我也會打,就是沒尋思再往裏面加東西。”
“嬸子不嫌棄我這一頓用去了好些糖浪費就好了。”李沁笑着,一張張餅就被拿了出來。
“這浪費啥!像我不吃似的!”說着又有些可惜,“要是三丫頭也在山裏就好了,就丫頭就稀罕這些古奇(奇怪,古讀四聲)的東西,也喜歡漂亮的東西。”
“嬸子好久沒出山了吧?”李沁問道。
“是啊!”葛大嬸笑笑,“有日子沒出去了。唉!怪想我家三丫頭的。”
葛大嬸家的三丫頭李沁是依稀有些印象的。葛大嬸有五個兒女,葛家三丫頭曉芸是最小的。葛曉芸和她差不多的年歲,打小就跟着哥哥姐姐住在城裏。大姐出嫁之後,就是二姐帶着,除了冬天,鮮少能和葛大嬸在一起。前世裏見過她一面,雖然那時候自己已然成了伯爵府的大小姐,可是看到她自信而陽光的樣子,還是不覺從骨子裏透出一股狼狽和自卑。
這些日子,李沁總和葛大嬸在一起,自然少不了聽葛大嬸說她的幾個兒女,這三丫頭就是葛大嬸最喜歡說的名字之一。
如今,李沁已經今時不同往日,所以心境怎麽也是不同的。加之葛大嬸常在她耳邊說,李沁對她的印象也變了不少,至少願意以積極正面的心态去欣賞她的一些直率的小脾氣了。
“想的話,過些天出去賣肉的時候,嬸子就一起出去瞧瞧,讓葛大叔來我家吃,再下回再回來。”李沁道。
“那怎麽行。”葛大嬸笑笑,“馬上我們家大小子就成親了,二小子也到了要議親的年紀,我要不趁着現在多劃拉點,以後他們都不進山了,在城裏生活也是艱難。”
各家有各家的難處。葛家下一輩兒沒有再打獵的了,他們就只能拼命攢老本了。
烙完了餅,李沁又拌了兩個小涼菜,再用剩飯熬了點稀飯,晚飯也就準備齊全了。
随着獵犬進院,葛大叔的聲音響了起來。“孩兒他娘,我回來了!”
于斐跟在後面,大約是葛大叔跟他說過了,他便也直接過來了。
“今兒做了啥?真香!”葛大叔使勁兒吸了吸鼻子。
“小琴,做了點餡餅,槐花餡兒的,多有心!”葛大嬸呵呵笑着。
“那我樂可得多吃點兒!小琴做的東西向來不會差!”葛長青一邊把身上的東西往下卸,一邊笑着道。
于斐在他身邊跟着笑,眼睛卻是一直看着李沁,神情得意極了,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兩人把東西卸完,就直接進屋打算吃飯。水還沒燒開,一會兒吃完大夥一起收拾東西也來得及。
葛大嬸給衆人添滿了飯,剛要坐下,葛長青便看到了她這邊臉上的抓痕,再一看,手上和脖頸上也是,便道:“你這是咋地了?跟誰打架了?”
“呵呵,沒。”葛大嬸笑道,“樹枝刮的。”
兩人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一個細微的表情甚至一個眼神,彼此就能明白的,所以見葛大嬸笑得勉強,葛大叔便沉下臉來。
“扯蛋!樹枝刮的我還能看不出來麽?”
葛大嬸本要夾東西的筷子就有些伸不出去了,擡頭看了看對面的李沁和于斐,勉強扯了扯嘴角,“也不是什麽大事,我也沒吃虧,咱們還是先吃飯吧。”這裏面利害關系很多,一時半會兒也講不清楚,包括李沁可能也是不太明白的,葛大嬸不想當着他們的面說出來,讓他們有壓力。
葛大叔脾氣向來直,有什麽不趕快說出來就憋得難受,這和葛大嬸也是很相似的,這會兒葛大嬸不說,他便愈發不快。
“都不是外人,有什麽不能說的?”說這話,就把碗筷都撂下了,一副葛大嬸不說,他就不吃了的樣子。
葛大嬸嘆了口氣,“唉!是齊家嫂子。”
“齊家?”葛長青萬萬沒想到是齊家,更何況,葛大嬸雖然脾氣直來直去,至少也是懂得趨利避害的,齊家在山裏的身份誰不知道,葛大嬸怎麽會去和齊家的大嫂子動了手呢?“怎麽還能和她們動了手?”
事已至此,也沒什麽可隐瞞的了,葛大嬸便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現在想來,是,我是說話有些直,可是咱們鄰居相處,她能就這麽欺負人麽?誰家孩子,當長輩的還不能說一句了?好的就聽,不好就不聽,哪至于當着媳婦、孫子的面跟我這麽沒臉?還有那孫氏,打小兒瞧着不錯的,這真是嫁雞随雞嫁狗随狗了,我怎麽也沒想到她能拉偏架,讓她婆婆打我,這二十來年的嬸子也是白叫了!最可氣的就是齊家大嫂,還說那些話來威脅我!”
說到這兒,葛大嬸也是委屈,可畢竟将近四十的人了,再怎麽也不能當個孩子的面兒掉眼淚,可眼珠卻是通紅的了。
“這齊家也未免太欺負人了!”葛大叔早就聽的渾身哆嗦了,在山裏這麽多年,誰什麽脾氣他不是不了解,可到今天,被人這麽欺負還真是頭一遭。都說打狗還主人,何況是自己的媳婦?說着,就拍桌子站了起來,“了點(了讀o,了點,了不得的意思)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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