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指甲

李沁愈發緊張起來，這樣的時候，兩個人躺着相互對視，又握着手，這太奇怪了！

“出汗了！”李沁嗔道。

于斐這才又握了握、捏了捏，依依不舍地放開。

昨兒聚餐剩下的食物還是很多的，兩人熱了熱，就當是早飯了。不過魚湯、魚渣什麽的卻是完全沒有了。于斐有點嘆息，“哪天咱們再去抓魚吧！”

李沁點點頭，其實她也沒吃夠呢！

白日裏，李沁又跟着葛大嬸和姚小嬸上山采了許久的木耳，等到夕陽西斜，李沁的兩大口袋木耳剛剛洗完晾上，于斐就提了一只狐貍、一只獐子和兩只野雞回來了。

“今兒收獲真是不少！竟然還有獐子！”李沁驚喜道。

獐子也叫香獐，雄性的獐子臍部附近會分泌出一些東西，幹了之後，是很名貴的香料、藥材，所以通常大家會叫它麝，對它産出的香叫麝香。而令人欣喜的是，于斐捕到的就是一只雄性的獐子，無疑，這價錢上是要翻幾倍的。

“為了抓它，可沒少費力氣！”于斐也是難掩興奮，主動給李沁講起了抓獐子的經過。

獐子這種動物說笨也笨，說精也精。因為它們的特殊氣味和習性，一旦獵人進入它的領地，就會輕易把它找出來。但同樣，獐子也知道自己的肚臍那裏寶貴，所以在覺得自己逃不掉的時候，通常會将那裏一口咬爛，讓人什麽都得不到。

基于此，于斐又是第一次捉獐子，所以難免更加小心翼翼。他先是埋伏起來，然後和獵犬分別蹲守在三個方向，随後慢慢縮小包圍，最後合力而上，大黃飛起一口，咬斷了獐子的喉管，所以這堪比金疙瘩的麝香才被完整保留了下來。

于斐做獵人也有兩三年了，平日裏和獵犬也會配合一些，但是沒有一次是這樣完美，所以整個人都興奮的難以自持！捕到之後，立刻和葛大叔彙合，再沒捕捉任何東西。

李沁當然理解于斐的心情，而麝香名貴，自然也應該保護好。不過更讓李沁想不到的是，于斐之後雖然沒捕獵，但是卻給她帶回來一捆芰芰草！

馬上就要七夕了，七夕也叫乞巧節、女兒節，是少女的節日。這天，除了要對月乞巧之外，女兒家也都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其中一項，就是要染指甲。

在京裏的時候，幾乎家家都會種上幾棵鳳仙花，普通的人家，搗爛了花瓣之後，就把花汁塗抹到指甲上，包裹起來，一夜之後，指甲就染上了漂亮的顏色。而大戶人家，會在鳳仙花汁裏面加入明礬等東西，讓花色更加持久。

可是在北方的普通人家，李沁是鮮少看見家養的鳳仙花，每到端午或者七夕，倒是會去野外尋找一種叫芰芰草的東西。它的枝幹很肥嫩粗壯，葉子寬大。把它整株地搗爛了敷在指甲上，就會出現淡淡的橙色。反複敷上幾天，顏色就會越來越深，最後變成鮮亮橙紅色，很有少女的氣息。

李沁最近太忙，早就忘了乞巧節塗指甲的事兒了，卻沒想到于斐能給他想着。

于斐拿回來的芨芨草足有一捆，還帶着根兒。粗粗一看，足夠她敷到七夕了，而且只要放在水裏養着，就不怕它們枯萎！

“你怎麽知道要采這個！”李沁很是驚喜。

“我聽姚小嬸昨天走的時候嘟囔了一句。”

姚小嬸離開的時候，正牽着她家青青的手說話，李沁也沒注意她們娘倆在說什麽，想不到于斐聽到了，還記下了。

李沁心裏很是感動，“那你今晚就幫我包起來！”

于斐趕快點頭，心裏不知怎麽就想着，要是可以一直捏她的小手，應該也不錯。可是再看李沁那毫不在意的歡喜模樣，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很不對，甚至有些邪惡。想着想着自己就臉紅了，連和李沁說話都不好意思擡起頭來。

其實，芰芰草染出的顏色很挑人，因為大多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少不了做活兒，所以皮膚也就大多較黑。染上橙紅色之後，更顯得手指黑的發亮！

好在，李沁相對還是皮膚較白的，倒是不怕撐不起這個顏色。

晚間的時候，李沁把芰芰草用搗臼搗爛了，又摻進去了一些明礬，讓于斐慢慢挑起來，均勻的塗到自己的指甲上，再用布條細細地包起來。十個手指都包好了，就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于斐又幫着她拿下來，果然已經染上了淺淺的橙色。

如此三天下來，李沁手指甲的顏色已經很漂亮了，而他們也終于要再次出山了。

李沁兩人和葛大叔夫婦都要出山，所以家裏就都交給姚小嬸幫忙照顧。好在現在兩只小獵犬和小猞猁都長大了很多，加在一起，也算是能夠獨當一面了。所以此番出門，李沁已經完全可以放心了。

按說山裏大多的珍惜東西，自打齊家兄弟明确分工之後，就一直是讓齊老三聯系買家的。可是“傷筋動骨一百五”，齊老三這才過去沒幾天，自然沒時間幫于斐他們賣，而于斐他們也不想他幫忙。所以，這次就直接把昨晚才制好的麝香也一起拿着，打算出去看看能不能遇到合适的買家。

等加入了隊伍，李沁發現，原來好多人都帶了家屬，這下便放心了不少。

隊伍中，齊小二應該是唯一的一個小孩子，他騎在齊大爺的脖頸上，興奮極了，不停地嚷着，直到看到于斐，立刻噤了聲。李沁忍俊不禁，這還真是一物降一物了！

這天出發的早，按照齊大爺的說法，大概夜裏就能到鎮上了，而大家統一去二道販子家的時候定在了初九的早上。

這樣一來，所有人都要在鎮上住一宿了。

按理說，胡大山家離鎮上不遠，是應該回去住的。可是這次李沁帶了許多木耳出來打算要賣，若是進了胡家，這錢恐怕也都要交待給胡家了。

想想，兩人便接收了葛大嬸的提議，打算今晚在他家落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