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晚宴主要是幾個流程:

先是父親致辭,然後是介紹一些父親這次新上項目的股東,然後是參股的大股東致辭,最後才是自由交談時間。

致辭時間到不是很長,感覺一會兒就過去了,大概是在學校聽慣了講座,這些致辭對我來說真的不算什麽乏味的事情。

很快就到了自由交談的時間,父親帶着我去見了見衆位股東.

大家心裏都清楚,我倒是不同于一般人家的大小姐,只要母親不再生育,我将是李氏集團未來的繼承人。

而母親早就已經明确的表示過不打算再生,我這李氏繼承人的地位算是徹徹底底的定下來了。

前一世,要是我遇到這種宴會,多半是覺得麻煩,父親和嘉賓致辭結束之後,我是能逃開就逃開。

但是今天晚上,我老老實實的呆在父親的身邊,聽着他和股東之間的交談,父親偶爾會問我一些商業上的問題,我也就按照自己想法說上兩句。

将來我會是李氏的董事長,這些都是我需要多多學習的地方,不能的再給父親母親丢了臉面。

等到宴會陸陸續續快收尾的時候,已經接近晚上十點鐘了。

“載陽,你今天表現得很好。”

父親笑着摸了摸我的腦袋。

我笑着點點頭,“謝謝爸爸誇獎。”

“老徐!”

父親轉過身把站在門前巡視的徐叔叔招呼了過來。

徐叔叔是父親手下的司機兼保镖,為人嚴肅深沉,但是是個做事很踏實認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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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過頭看見徐叔叔大踏步子朝着父親走了過來。

“李先生,李小姐。”

徐叔叔沖着我們鞠躬。

我笑了笑:

“晚上好,徐叔。”

“老徐,你送載陽回家,她今晚不住這邊,晚上走夜路不安全,你多帶幾個人跟着。”

徐叔叔立馬點點頭,

“知道了,李先生。”

“好了,載陽,你徐叔先送你回家,回家之後就不要再出門了,知道麽?”

“好的,爸爸。”

說完,我便起身和父親說了再見,然後跟在徐叔叔的身後走了出去。

“小姐,您先在在這稍等一下。”

走到門外的時候,徐叔讓我稍等下,我便站在別墅的門前。

“轟隆——!轟隆——!”

我站那沒過多久,天空便開始下了大雨,豆大的雨點從天上砸下來,狠狠地我面前的砸在地上。

我猛地朝後退了一步,被天空劃過的一道驚人地巨大閃電吓了一跳,據說打雷下暴雨的天氣,站在屋檐處容易被雷劈,于是我默不作聲的朝着裏面站了站。

過了一會兒,徐叔叔撐着把黑色的大傘從大雨中走了過來,他邁着大步子,身姿挺拔的朝我快步走來,左手還拿着一把大黑傘。

“一切都準備好了,小姐。”

我點點頭,看見一輛黑色的轎車開進了別墅,在我的前面徐徐的停了下來。

我小心的提起裙子,徐叔叔走過來給我撐着傘,我迅速的邁着步子,坐進了轎車裏面。

“李載陽。”

我剛坐下來,還沒來得及回神,就聽見婉瑩的聲音從我的右耳邊傳過來。

我猛地轉過頭,發現婉瑩正抱着手臂坐在轎車的後排,神态自然的看着我。

外面的雷聲還在繼續,轎車裏的光線忽明忽暗,婉瑩直直的看着我。

我伸手摸了摸頭發,發現發絲上有些淋濕了,我從放在邊上的紙巾盒子裏面抽了兩張,拿在手上

擦了擦頭發上的水滴,疑惑的問:

“婉瑩,你怎麽過來了?”

婉瑩眨了眨眼睛,她美麗的面孔在閃電的白光中忽隐忽現,但是那雙略帶着深沉色澤的眼睛始終直直的看着我。

“天氣預報說晚上有雷陣雨,我在家裏閑着也沒事,就遞了幾把傘過來。”

我開心的笑了笑,

“麻煩你了,婉瑩。”

婉瑩依舊直直的看着我。

我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沒有什麽不妥帖的地方,于是擡起頭來問她:

“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你怎麽一直盯着我看?”

婉瑩搖搖頭,臉上沒有什麽明顯的表情,只是淡淡的淡淡的說:

“李載陽,你化化妝,倒是挺耐看的。”

我一不小心紅了臉,但是轎車裏光線昏暗,倒是很好的遮掩了過去。

坐在駕駛位上的徐叔叔轉過頭來問我:

“小姐,二小姐,準備好了麽?準備好了我們就出發了。”

我揮揮手,示意他等一下,徐叔叔點點頭,轉過頭坐正了身體看着前面。

我側過臉,湊到婉瑩的耳邊,低聲問婉瑩:

“婉瑩,你既然人都過來了,要不要我領着你到別墅裏面去轉轉?”

前一世,我和婉瑩在這棟別墅裏度過了好多個寒暑假,我突然想親自帶着她去看看這個地方。

婉瑩把視線轉向別墅那邊。

暗夜裏的別墅燈火通明,雨水肆無忌憚的澆打在轎車的窗戶上,光怪陸離的水紋中,轎車外面的世界恍如幻象。

我們兩一時都沉默着。

我轉過頭看着婉瑩的臉,她視線中帶着極端冷漠的神情,看着別墅那邊,繼而搖搖頭說:

“不了,我們回家吧,我累了 。”

說完,婉瑩微微的閉上眼睛,朝後面坐了坐,腦袋靠在了轎車的後背上。

既然婉瑩不樂意,我也不再多說什麽,對着前面的徐叔叔說:

“徐叔,我們走吧。”

“好的,小姐。”

徐叔叔點點頭,緩緩地開動了轎車。

磅礴的雨夜,兩輛黑色的轎車一前一後的沿着公路緩緩地行駛。

婉瑩依舊閉着眼睛依靠在轎車的後背上,雙臂交疊在身前,看起來泰然自若。

我則是坐直了身子,無意的看着轎車行駛的前方,那些雨中的飛馳而過的景色。

“砰——!”的一聲,轎車車身猛地震動了一下,一個黑色的人影從眼面前飛了出去。

徐叔叔迅速靠着路邊上停了車。

我猛地驚呼了一聲,然後睜大眼睛,雙手緊緊地前面的座椅,看着轎車前面躺在地上的一動不動的黑影,好像是撞到人了。

婉瑩也緩緩地睜開眼睛,但是依舊是冷冰冰的表情,似乎并沒有因為出了事故而顯得慌張,她只是眼睛直直的看着轎車的前面的路,臉上毫無驚訝的神色。

我回了回神,伸着脖子問了聲徐叔叔:

“徐叔,是不是撞到人了?”

徐叔倒是完全沒有什麽驚慌失措的神情,他只是沖着我點點頭,“是的,小姐。”

他迅速的推開門,轉頭看向我,

“小姐,二小姐,你們在車裏面坐好了,不要下車,我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我搖搖頭,

“不行,徐叔,我和你一起去。”

徐叔叔看了看我,繼而點點頭。

我從轎車上拿起一把傘迅速的打開車門下了車,婉瑩跟在我的身後,看我撐傘也撐的東倒西歪的,幹脆奪過我手上的傘,穩穩地把黑色的大傘舉在我們兩人的頭頂上。

後面車上的保镖也都迅速下了車,跟了下來,他們跟在我們的身後,他們都沒有帶傘,身上很快就淋濕了。

我們在馬路中間找到了剛才那個人。

他側着身子躺在地上,似乎昏迷了過去,烏黑的天空,偶爾還是有閃電劃過,白擦擦的光線照在那人身上。

在閃電的光線中,我恍惚看見那人的大腿正在往外滲血,但是那些紅色的血水很快就被大雨沖散了,空氣裏彌漫着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味。

“拿把手電筒過來。”

徐叔叔向着身後伸了伸手,一個保镖立刻 把手上拿着的手電筒遞到了徐叔叔的手上,徐叔叔拿起手電筒照在那個人的臉上,然後伸手利索的把那人遮住臉頰的劉海撥開。

我蹲□子,仔仔細細的看着那個人的臉蛋,是個男人,很年輕,22、3歲左右的年紀,長得異常的英俊,而且臉上沒有受傷的痕跡。

看到這個男人的臉,徐叔叔突然神色一變,蹙起眉頭來,然後在那個男人的身上摸了摸,但是在口袋裏什麽都沒有找到。

這下,徐叔叔眉頭皺的更深了。

“徐叔,你是不是認識這人?”

徐叔叔點點頭,

“剛才不敢确定,現在敢确定。”

“他是誰?”

徐叔吐了一口氣,看着我說:

“小姐,這是左家的二公子,左明澤左少爺。”

說完,徐叔看了看我。

我猛地一驚:

“徐叔,你是說前兩年從臺灣過來的那個左家?”

徐叔點點頭。

左家的家世一直都是個謎團,包括我父親在內對左家都不甚了解,所以我們這邊的只在大陸做生意的企業,一般是很少和左家人打交道。

據說左家水的很深,明着放在臺面上的,我就只知道他們左家的老爺子是在晚清時期做鹽鐵和絲綢生意發的家,不知道什麽原因近兩年來到大陸發展。

但是大家都說,左家明面上做的是鋼鐵建材方面的生意,實際上,私底下涉黑很嚴重。

說白了,左家就是個黑道家族。

因為我們家做的是藥品生意,也就和他們家的生意沒什麽交集,便從未有過合作關系。

但是,左澤明,我知道,上一世我就聽說過他的名聲。

圈子裏都說,左家二少爺是個吃喝嫖賭五毒俱全的壞種,比左家一輩輩出來的所有的人都要壞。

而且我知道,他将來會是個黑白通吃的人物,跺跺腳整個東南亞都會顫抖的黑道枭首。

他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難道是突然活夠了不想活了,所以站在馬路上等着撞車自殺?

我不相信堂堂左家二少爺會用這麽幼稚的方式尋死。

“小姐?您看……?”

徐叔叔看着我,既然知道了這個左澤明是左家的二公子,那麽事情恐怕沒那麽簡單。

救還是不救,雖然大家明面上不說,但是私底下都有一套做法。

救他是人情道義,但是救他,又擔心會惹火燒身。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這一刻,我腦袋清醒的說出這句話,然後看向徐叔叔,

“把人送到醫院,我們也不藏着掖着,就送到醫院去救治,表明我們也是光明正大的,沒存什麽壞心,再說了,我看他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我隐約覺得,這人命不該絕。

至少我李載陽不是見死不救的類型。

我剛才蹲下來看了看,除了腿上被劃了一條口子,其他地方都是沒什麽大礙,人好像是昏迷過去了,但是胸口還在正常呼吸,上下起伏。

但願他腦子不要被撞出什麽問題。

徐叔叔點點頭,我和婉瑩轉身坐回了車上,圍在四周保镖迅速擡着左澤明上了後面的那輛車。

兩輛車在暴雨中朝着醫院急速的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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