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他在做什麽呀!

鳳凰大多是火系,姬棄忱也不例外,他的六象星弓自帶火焰,能把一切焚成灰燼。

不巧,封羿遲是龍,擅長水系。

以水滅火,天然克制,任他再怎麽進攻,也難以傷及封羿遲。

姬棄忱萬分惱怒:“我定要你付出代價!布陣!”

他後退數步,一招手,放棄單打獨鬥,開始團體戰。

鳳凰專精火系,陣法初成之際,現場氛圍便大有不同。

熱,很熱!

地面仿佛在灼燒,随時能竄起火苗!

“你盡管試試。”封羿遲面無表情的瞅着他。

姬棄忱呵呵冷笑:“不見棺材不落淚。”

有陣法加持,姬棄忱的弓箭威力大增,且火系術法随手拈來。

反觀封羿遲,他的水元素被擠壓蒸發,需要耗費更多靈力才能召集出水柱水龍。

若是持久戰,封羿遲必然被靈力耗盡拖死。

封羿遲判斷一下現場局勢,果斷放棄水系術法,他主修的是金系,拿出望朔銀槍,直擊姬棄忱命門。

雖然姬棄忱是家族重點培養對象,但他到底太嫩了,完全擋不住這淩厲殺意。

“呵!”他被震退數步,落在陣法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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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羿遲掀起濃密的眼簾,斜眼望向壓陣的幾人,正要斬殺他們破掉陣法,這時——

左側方傳來許礫平一聲大喊:

“楚溪蘭,吃我一招!”

原來是他找到了楚溪蘭藏匿身形的假山,她真身是一灘露水,可以不着痕跡,但若細細查找,還是無處可躲。

許礫平朝她亮出殺招。

封羿遲衣袂飄然一動,倏地朝那邊閃身而去,銀□□向許礫平。

許礫平不僅不躲,反而改變方向迎着銀槍撲來,拼着自己受傷的代價,也要把赤蟾溶液撒在封羿遲身上。

他這招聲東擊西,且不顧自身安危,到底是得手了。

‘嗤’!

液體灑落封羿遲胸膛,被灼燒一般冒起煙氣,聲音聽的人頭皮一緊。

而許礫平,捂住流血的手臂,露出得意的笑容:“受死吧!封羿遲!”

假山上趴着的楚溪蘭,聽聞喊聲回頭,只來得及看清許礫平轉換方向偷襲封羿遲,什麽都阻止不了。

她現出人身,迅速過去扶住封羿遲:“這是什麽?!”

“我無事……”

封羿遲咬牙,五髒六腑被洶洶灼燒吞噬,逼得他眼角泛紅,甚至眼珠子都透出赤色。

楚溪蘭急了,瞪着許礫平罵道:“你這卑鄙小人,使了什麽毒計!”

“哈哈哈哈他死定了!”

許礫平非常高興,甚至還想上去補刀。

姬棄忱卷土重來,搭上六象星弓,對準封羿遲的心髒。

楚溪蘭向前一步,擋在封羿遲面前,揚聲道:“你們不是想知道他為何殺人麽?”

“世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仇恨,我可以告訴你們,姬令熵做過什麽!”

楚溪蘭不贊成封羿遲背負反派名頭的做法,他應該得到公道,惡人更不能帶着美名死去。

她不再隐瞞,把在彌海龍宮宴杉那裏聽說過的事情,盡數道出。

今日鳳凰族喜宴,賓客衆多,大家聽在耳裏,不由卷起驚濤駭浪,紛紛震驚不已。

竟然……有如此醜聞?

為了一己貪念,背叛姻親家族,為世人所不齒!

姬令熵當真那般道貌岸然麽?

衆人嘩然,議論紛紛,一些老前輩已然信了大半。

千年前,龍族死得蹊跷,當初被推出來頂罪的是魔帝重廉,他被一群‘義憤填膺’之士剿殺。

事情傳開後,也沒鬧清楚重廉為何滅掉龍族,他區區一個魔帝,又如何與那樣強悍的一族對抗?

重廉已死,事情成為未解之謎,隐隐有多股勢力在消除龍族的潛在影響。

即便如此,卻依然留下了不對勁的蛛絲馬跡。

比如當時圍剿重廉的那群人,莫名有了傳承寶物,又比如,他們漸漸避世,減少與個掌門宗主的會面交際。

如今結合楚溪蘭的證詞,疑心者不禁恍然大悟,只怕是所謂的‘正義之士’屠殺龍族,而後嫁禍給魔帝,再殺人滅口。

讓魔帝永久背鍋,不可謂不毒!

這群人有違修行之道,恐怕心魔漸生,姬令熵這才急于培養下一任族長……

一切都對上了。

然而更多的人卻是不信楚溪蘭所說,大笑其荒謬滑稽。

姬棄忱不肯移開他的箭頭:“無憑無據,你說的龍鱗铠甲,我們都不曾見過。”

“而族長的死,卻是擺在眼前的!”

楚溪蘭輕哼一聲:“你當然不會看見,姬令熵做賊心虛,他敢拿出來麽?”

甘鴻浩敢把四合琴放在明面上,姬令熵不敢,因為他辜負了龍族的信任,他親手下的潰靈散。

那可是鳳凰一族的親家。

“不必跟他們廢話了……”封羿遲斜靠過來,一把摟過楚溪蘭,喚聲望朔,立即遁走。

望朔銀槍是靈器,槍靈可以離體,必要時候助一臂之力。

它與封羿遲配合着,甩出數道月牙光芒,朝着四個方向劃去。

包圍的人群不得不各自躲避劍芒,就這一眨眼的功夫,封羿遲帶着楚溪蘭逃之夭夭。

楚溪蘭只覺眼前風景嘩嘩而過,等到停下來時,已經不知道竄出多遠。

“我們離開梧桐崖了麽?”

“還沒有。”封羿遲松開手,捂住胸口,緩緩坐下,眉頭緊皺。

楚溪蘭擔憂的望着他:“你是不是中了很厲害的毒,我要怎麽辦?”

封羿遲的臉色很不好,他被赤蟾溶液灑到的地方,已經燒出了血窟窿!

楚溪蘭一股腦把儲藏戒存着的瓶瓶罐罐拿出來,“我不懂這些,你看看有什麽能用的?”

“沒用。”他低聲答道。

楚溪蘭急了:“怎麽就沒用呢?毒物定然有解藥,或者其它可以緩解的東西……”

“先找個地方藏身,他們很快會追來。”

“你去躲起來,我回去找解藥。”

楚溪蘭拿出飛行器,扶着封羿遲坐上去。

他的金眸裏是她的倒影:“你自己回去?不怕有去無回?”

“呸呸呸!什麽烏鴉嘴!”楚溪蘭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有這樣詛咒隊友的麽?

封羿遲打量她氣鼓鼓的臉蛋,像個小包子,道:“別去了。”

“不行,你別告訴我這個傷可以自行痊愈。”她是不會信的。

許礫平費盡心機弄他身上,甚至不惜以身作餌,用腳想也知道是要命的東西。

楚溪蘭翻出一把長劍,氣勢洶洶道:“不要小瞧我,我去把許礫平給你逮過來,嚴刑逼供!”

“或許……你忘了一件事。”封羿遲拉住她細白的手腕,輕聲道:“你仔細想想。”

“?”楚溪蘭一懵,沒頭沒尾的……

“什麽事?”

就在這時,封羿遲忽然臉色微變,側目刺向右邊:

“有人來了。”

楚溪蘭一驚,瞬間進入警戒狀态:“什麽人!”

回廊轉角處,緩緩走出一位嬌小玲珑的女子,她帶着面紗,露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在外面。

“打擾二位了……”

“你是誰?”楚溪蘭盯着她,長劍以對。

“我叫姬宜真,我沒有惡意的。”她淺淺一笑,停住不前,以免造成雙方緊張。

姬姓,且一頭金鳳凰标志性發色,居然說沒有惡意?楚溪蘭面無表情看着她。

姬宜真神情誠懇:“我若想做什麽,早就傳遞消息了。”

“哦。”楚溪蘭不以為意。

姬宜真道:“我相信你說的話,因為我看見過,龍鱗铠甲。”

“你見過?姬棄忱都毫不知情。”楚溪蘭有些訝異。

姬宜真并未解釋自己在何時何地所見,只問道:“族長他……真的做過那些惡事麽?”

“當然,他不是有個兒子麽?本來救不活了,後來起死回生,就是用了龍的心頭血!”

“難怪……”

姬宜真一副了然神色,告訴楚溪蘭,當年龍族沒出事時,鳳凰一族有意讓凰子娶龍女。

後來不知為何,龍族全滅,凰子出走雲游,幾乎沒再回來梧桐崖。

楚溪蘭沒料到還有這麽一出,聽得一愣一愣的。

姬宜真又道:“族裏讓我嫁與凰子,我原以為他心念龍女,如今想來不單單是如此。”

即便對龍女難以忘懷,也不必不回家,他分明是在跟父親姬令熵抗議。

姬令熵既是他父親,也是一族之長,卻做出這等背信棄義、牲畜不如的事情。

楚溪蘭聽完,道:“姬令熵的兒子若有這般是非觀念,我還能高看他一眼。”

姬宜真看向封羿遲,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瓷瓶。

“這是鳳髓丸,可解百毒。”

封羿遲沒接,淡淡回視她。

楚溪蘭拿不準她是不是真的好心,也不敢代為收取。

姬宜真笑了笑,道:“我是來幫你們的,還可以送你二人下山,此刻定然已經封山了。”

封羿遲伸手拿過來,他戒心慎重,把活了許久的望朔叫出來辨認,确定是鳳髓丸,才吞服下去。

“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他對姬宜真承諾道。

姬宜真就等着這句話呢,連忙說出自己所求。

“我方才聽聞了龍族血海深仇,心生同情,只是……凰子被救時并不自知,某種程度而言他也是無辜的……”

“他因龍血而續命,便不無辜。”封羿遲打斷了她,知道她想求情。

姬宜真眉頭一蹙,略為焦急道:“你要報仇,你要殺死他?”

“是。”

封羿遲擡了擡眼皮:“如何?後悔給我鳳髓丸解毒了?”

“倒也沒有……”

姬宜真低下頭,喃喃道:“你不是壞人,他們先做錯事的,只是凰子同樣心地善良,并不是奸邪之輩。”

楚溪蘭看她這小模樣,可憐兮兮的呢,問道:“他是你未婚夫麽?”

這樣豈不是要拆散一對有情人?

姬宜真睜大眼睛,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是的,他與我相伴長大,我視他如兄長,族裏雖提議我們婚配,但其實一點都不合适。”

“原來是青梅竹馬。”楚溪蘭懂了。

封羿遲調理好傷勢,站起來道:“此事我不能答應,你可以換個要求。”

姬宜真非常失望,她要回去了,“你們自己想辦法下山吧,我不送了。”

小姑娘賭氣一樣,轉身便提着裙角跑了。

楚溪蘭目送她離開,是個善良的好人呢……

忽然,封羿遲伸手過來,撫上她面頰,那裏有一處擦傷,帶着血絲。

楚溪蘭痛了一下,哼哼唧唧:“幹嘛呀!”

“你受傷了。”

“沒事的,在石面上趴着擦到的。”

她渾不在意,要不是被觸碰到,也不怎麽痛。

“愚蠢。”

封羿遲如此評價,然後修長的手指靈蛇一般探進她口中攪弄。

“嗯唔?”楚溪蘭愣住,這、這麽不客氣的嘛??

他在做什麽呀!嗚嗚嗚……

她兩只白白軟軟的小手,握住封羿遲的大掌,想把它扒拉下來。

封羿遲卻不肯撤去,靈動的指尖壞心眼地往她嘴裏戳,逗弄她的唇舌。

微斂的金盞色眼瞳望着她,如同秋日湖泊般,能把人溺斃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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