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這裏……熱熱的

可憐楚溪蘭的小舌頭落入魔掌,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支支吾吾的。

來不及吞咽的津液從唇畔淌下,滴溜溜大眼睛彌漫起朦胧水霧。

封羿遲的視線如此專注,仿佛被她的櫻唇給黏住了,挪不開一絲一毫。

“小傻子。”他低聲道。

指腹劃過她柔軟唇瓣,濕漉漉的往她臉頰抹去。

楚溪蘭起先微微一疼,但很快,就沒有絲毫只覺了。

任憑封羿遲的手指流連在她臉上,抹掉點點血絲,那裏嫩滑一片,再無傷痕。

卧槽?

楚溪蘭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她坑爹的治療包體質!

她剛才完全把這事給忘了!

她傻了一般看着封羿遲,結結巴巴道:“你、你是不是、是不是……知道啊?”

“嗯。”

她沒明着問知道什麽,但他卻給予肯定的回答。

楚溪蘭整個人都不好了:“你知道?你怎麽會知道的?”

“一早便知。”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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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耶??

她倒抽一口冷氣,敢情就她一個人在演着‘保守秘密’的獨角戲呢?

楚溪蘭震驚過後,卻沒有太多害怕,她漸漸的無法把眼前這個男人代入到原著男主了。

他們一點都不像。

她擡起纖細手腕,一拍額際:“方才我都沒想起這回事,否則你的毒,我一定會解的,雖然不知道能不能解,也沒嘗試過……”

封羿遲垂眸望來,饒有興味問道:“你打算如何解?”

“這個……”楚溪蘭被問住了,她的體///液能療傷,所以就是——

“往你胸膛吐口水!”

“……”

封羿遲把自己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那真是謝謝你了。”

“不用謝,舉手之勞嘛!我隐瞞這件事,主要還是怕死……”

楚溪蘭不必說謊了,心裏松動不吐不快:“我真怕有一天被人給抓去,專門負責療傷,想想就要嘔死呢,你能明白我的心情麽?”

她望着他的眼神,宛如面對親人一般親切,隐隐還夾帶一絲狗腿意味。

大佬,求庇護呀!

封羿遲道:“好好守住你的秘密,否則誰也救不了你。”

“你也不能麽?”楚溪蘭皺巴着張小臉,委屈巴巴。

封羿遲勾了勾嘴角,問道:“你憑什麽覺得我會護着你?”

楚溪蘭不禁瞪大眼睛,“你這話問得可傷人了!”

所以他們之間半點交情都沒有麽?她的大腿白抱了?

虧得前幾日他慷慨贈送金飾,她還以為是成為‘心腹’的信號呢,敢情一切是自己想太多!

楚溪蘭頗有點氣呼呼的,封羿遲忍不住伸手,以食指輕戳她軟肉,“我可以替你保守秘密,必要時還能救你,你要給我什麽報酬?”

“報酬?”

楚溪蘭微訝,這是一筆交易麽?

她想了想,能得到書中主角的庇護,絕對超值,封羿遲可是氣運之子!

于是拉住他袖袍笑道:“不妨說說,有什麽是我能夠支付的,我定然不吝啬報酬。”

封羿遲一揚眉梢,低聲道:“這可是你說的。”

“沒錯。”

楚溪蘭點頭,洗耳恭聽他的訴求,他卻轉過身:“該走了,日後再說。”

“好吧。”

方才姬宜真說梧桐崖已經封山,青陽宮的出入估計也戒備森嚴,他們若不趁機混出去,就會被甕中捉鼈。

兩人休息了會兒,傷勢得到恢複,可以下山了。

******

封羿遲解除自身面容僞裝,帶着楚溪蘭,來到梧桐崖附近的人類城鎮居住地。

堅固石塊砌成的高大城牆,刻了偌大三個字:[饒和城]。

城門口車水馬龍、行人成簇,瞧着很是繁華熱鬧。

楚溪蘭看到它很高興,早就想來一睹人間的煙火氣。

她迫不及待往前快步走去,把封羿遲落在身後。

街道兩旁是鱗次栉比的商鋪,還有幾個沿街擺賣的攤販,吃喝玩樂,應有盡有。

楚溪蘭第一時間摸向自己的荷包,行走在外,決不能沒有錢。

她拿出兩枚小金珠在手心掂量,尋思去錢莊兌換當地貨幣使用。

身旁的封羿遲忽然丢了個荷包過來,沉甸甸的。

“這是什麽?”楚溪蘭下意識接住,打開一看,是滿滿一包銀子和銅錢。

這該不會是給她的零花錢吧?

封羿遲走在前頭,率先進入一家客棧裏。

楚溪蘭擡頭瞧了瞧招牌,懂了,這是今晚要在這落腳的意思。

她連忙小跑着跟上,小助理一樣殷勤,去前臺辦好入住手續。

兩間上房,酒菜若幹。

店夥計見他二人容貌出衆,驚為天人,一時間頗有些挪不開眼。

楚溪蘭賞了他銅板揮退下去,讓沒事別來打擾。

“你很高興。”封羿遲望向她,那雀躍的小表情掩蓋不住。

“是挺開心的。”楚溪蘭彎了彎眉眼,笑眯眯道:“人生在世,吃喝二字,能憑借意願揮霍玩耍,想想就心情美妙,人間真好!”

“倒是知足常樂,人間真好?”

封羿遲臨窗而坐,面上神色有些寡淡,雖然未對她最後半截話做出評價,但感覺是不贊同的。

窗外透進來的夕陽光輝暈黃了他的身影,像是提醒他憶起某些不好的事情。

楚溪蘭歪歪腦袋,眨眨眼:“你不喜歡人間麽?”

她思索了下封羿遲被收養的那十二年,他的童年乃至少年時期,似乎沒有得到多少善意的關懷。

寄人籬下,能有多随意輕松?從記事開始就要學會察言觀色。

被詢問的封羿遲并沒有多少傾訴欲望,他淡淡道:“說不上讨厭。”

“別呀,人間可有意思了!”楚溪蘭拉住他的手,搖晃他手臂,“我們去街上吃晚飯吧?我帶你去熱鬧熱鬧?”

她征詢他同意,封羿遲坐着沒動:“要去哪裏?”

楚溪蘭抿唇一笑:“何必問太多,就交給我來主導吧!”

她一把拽起封羿遲,朝着外面走去。

點好的酒菜已經付過銀子,為避免浪費,跟店夥計打招呼送給街上的乞兒食用。

楚溪蘭決心要讓封羿遲快樂起來,讓他知道,小跟班有多能幹!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

楚溪蘭帶着封羿遲融入人群之中,已經到了晚餐時間,街道上彌漫食物的香味。

“你喜歡吃什麽?”楚溪蘭側目問他。

封羿遲緩步走在她身旁,淡淡道:“随意即可。”

“這怎麽能随便呢?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的喜好麽?”楚溪蘭歪了歪腦袋,不由目露同情:“沒有口腹之欲的人,未免喪失許多樂趣。”

“你又知道了?”

封羿遲微一挑眉,站到一個賣叫花雞的攤位跟前,道:“就它吧,剛殺過一只鳳凰,想吃雞了。”

“……”楚溪蘭哭笑不得,“很是可以,你高興就好,為恭賀你大仇得報,我再去買壇酒!”

雖說是報仇成功,趁着姬令熵心魔發作要了他的命,但想來封羿遲沒有多少暢快滋味。

從未見過親人一面,冤死者時隔千年才得到一絲慰藉,怎麽高興得起來呢?

不如痛飲一場,好生睡一覺,忘卻煩惱迎接明天。

楚溪蘭去買酒了,回來時手裏還抱着酥油餅炸米糕糖炒栗子等小食。

她收獲豐富,還跟封羿遲邀功:“知道這是什麽酒嘛?”

“什麽?”封羿遲還算配合,順着話頭問她。

楚溪蘭翹起嘴角:“店家說此酒名為[龍生歡],這名字厲害吧!”

“龍生歡,讓你的一生歡暢順遂,寓意極好!”

楚溪蘭就沖着這名字把它給買了,可不便宜,花掉她半顆金珠子呢。

封羿遲伸手接過,打量一眼道:“不曾聽過,與龍有何幹系?”

“沒幹系怎麽了?就跟那書生吃狀元糕一樣,圖個心裏高興,人家商家會取名。”

楚溪蘭不想聽他潑冷水,又拉着他繼續往前,買了好些吃食。

自己手裏拿不下,就塞封羿遲手上,等到兩人從街頭逛到街尾,兩手已經滿滿當當。

楚溪蘭挑了個高處的屋頂,作為他們的‘用餐地點’。

稍稍垂眸,就能把熱鬧的街景盡數納入眼底,方位很好。

“這就是人間,你看到了麽?”她扭頭,望向封羿遲。

氣味、聲音、燈光、從人群中擠過時的衣物摩擦,構成的夜市。

“看到又如何?”

封羿遲與她四目相對。

楚溪蘭察覺到他金色眼睛裏的那一縷淡漠,抿抿唇道:“或許說出來有些大言不慚,但是我希望你記住仇恨的同時,看到溫暖依然會不由自主的露出笑意。”

“不要忘記溫暖,也不要拒絕它。”

如果男主徹底黑化,對殺人與鮮血麻木,她這小跟班又該何去何從。

楚溪蘭覺得自己肩負大責任,拉住封羿遲別讓他墜落懸崖!

原著裏看似是男主走哪睡哪,女人無數的香豔劇情,也說明了問題。

是封羿遲非常好色麽?不是的,只因為那時的他已經沒有心。

沒有心,沒有愛,他不在乎和誰發生關系。

此生只餘下仇恨,所有的冤仇報完之後,他又該做什麽?

“溫暖?”封羿遲輕笑一聲,第一次極為認真的喚她姓名:“楚溪蘭,哪來的溫暖,你要給我麽?”

“這個……肯定不止我,還有其它更多的人。”楚溪蘭篤定。

她拍開酒壇泥封,拿出杯盞給倒上一杯,遞給他:“啥也不說了,喝酒。”

封羿遲沒有拒絕,伸手接過,一飲而盡。

清冽的酒香蔓延開來,激得人頭腦清醒。

楚溪蘭撕下一塊酥油餅放進嘴裏,笑道:“人間許多東西就像這塊餅,平平無奇,也不昂貴,可是離開它久了,就惦記着。”

“等會兒吃完我們去看看戲臺子吧?”

這年頭也沒個電影院啥的,也就戲班在營業了。

“被你說來,仿佛一切都很有趣。”

“本來就很有趣!”

楚溪蘭吧唧吧唧吃得正香,身旁封羿遲第二杯酒下肚,他問道:“方才你說此酒名叫什麽?”

“龍生歡,我說它是個好名字。”楚溪蘭拿出錦帕擦去指尖油脂,也掏出一個杯子倒酒,“我嘗嘗味道如何?”

她不太會飲酒,上次碰到酒味還是在龍宮,淺嘗即止。

“龍生歡……”

封羿遲放下空杯盞,右手撫上自己腰腹處,眉間微動。

楚溪蘭低頭輕抿一口,口感綿厚,倒沒有多麽刺激味蕾,并不燒喉。

她咂咂嘴:“挺不錯的,也是值了這個價錢。”

半顆金珠呢,在人間這筆錢足夠普通人家生活很久了!

要不是封羿遲慷慨送她金飾,楚溪蘭才不肯這麽大方,買這酒也是沖着名字去的,為了讓封羿遲開心一些。

封羿遲的神色略有些猶疑:“這酒不簡單……”

“怎麽了?”楚溪蘭不解,看他一手搭在腰腹間,連忙問道:“你哪裏不舒服,肚子疼?”

“不是。”封羿遲搖搖頭,看向她的金色眸子幽深起來,如同橙光。

“這裏……熱熱的……”他寬大的手掌捂住腹下。

“?什麽意思?”

楚溪蘭站起來,道:“如果不舒服就找個大夫來看看,城裏定然有不少醫者,不過你的真身的一條龍,他們有能耐替你診脈麽?”

“恐怕不方便。”

封羿遲面無表情,低頭看自己臍下三寸之地。

楚溪蘭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見墨色衣袍下方,豎起兩頭巨龍。

這就是龍族,雙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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