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入目處，是和夢裏一模一樣的臉，只是眼神和氣質有了很大的變化。

夢裏的那雙眼睛是貪婪和不正常地渴求。

現在的這雙眼睛似乎是一潭清泉，很深卻又很清澈，清晰地倒映出自己的模樣。

方星琢覺得心髒的地方又酸又痛，可又說不出口那到底是因為什麽。

他下意識擡起手，慢慢摸向那個臉龐：“我好像……夢見你了。”

“嗯……”

那人語聲微啞，沉沉的，問：“夢見什麽了？”

方星琢摩挲的手忽然頓住，他猛地回神，一下子坐了起來。

“你、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他問不知什麽時候跟他頭對頭睡在一起的傅天。

傅天看他這樣子也跟着起來，坐直了身體認真地回答他的問題：“剛回來沒多大會兒。”

方星琢被他直勾勾的視線盯得有些無措，四下裏轉頭不知道該把目光落到哪裏好，最後他轉頭看了下時間，又看了眼外面初升的太陽，道：“該去學校了，你一宿沒睡困不困？”

傅天搖頭。

方星琢突然想起來他不是一宿沒睡，他是去練功了，練功的話，應該不會困的吧？

他肚子裏有好多話想要問傅天，可一時之間又不知道從哪裏問起。

最後還是傅天又重複了一遍他的問題：“夢見我什麽了？”

方星琢一愣，再去腦子裏回想的時候發現再一次空空蕩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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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了。”

傅天也不在意，擡手替他理了下耳邊的頭發，道：“那你收拾收拾，我去做吃的。”

說着他便下床去了。

方星琢一直看着傅天消失在門邊，這才擡手摸了下剛剛被他理過的耳邊發絲，只覺得手指癢癢的，心裏頭一片暖洋洋，也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

等他收拾好心情下樓去的時候，傅天已經做好了味道很別致的早餐。

方星琢湊近聞了下食物的誘人香氣，想要叫嘴饞的小黑一起過來吃，等到擡頭四望不見小黑身影才想起來他是跟着卓顏一起到他們家去了。

想到小黑他也終于想起了那頭寵物狼，忙四處找了一圈不見那頭狼的蹤影才問傅天：“你的狼去哪裏了？怎麽又不見了？”

傅天擺放着碗筷随意道：“不用管它，我們吃。”

方星琢看着他的表情，這才反應過來什麽，試探着問：“它、也跟小黑一樣？”

會化形成人？

傅天擡頭看了他一眼，目光似是有些無奈，嗯了一聲。

方星琢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那我之前對它真的是太失禮了，等下次再見到它要好好陪不是才行。”

他拿起勺子開始吃傅天做的美味的粥，吃了一口滿是享受的幸福表情，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這句話似乎已經下意識地認為了只要傅天在，他的寵物狼就不會随便出來了一樣。

傅天看着他的樣子眼裏是化不開的滿足，問道：“你要怎麽賠不是？”

方星琢想了想，道：“不知道它會不會喜歡我們人間的東西？給它帶好吃的行不行？”

傅天：“……”

它不喜歡好吃的，它就喜歡吃你。

方星琢見傅天不回答，還以為那頭會修行的寵物狼是真的不喜歡人間的東西。

“那我再想想……”

他說再想，就真的是在想，只是想着想着就想到了他一直想問傅天但還沒機會問出口的事情。

他放慢了吃東西的速度，一雙眼睛時不時瞟向傅天，一副想問不知道從哪兒開始問的表情。

傅天假裝看不見他的神态，自顧自忙自己的，就是在不小心把茶杯掉到地下的時候隔空把它給吸了上來。

方星琢：“……”

傅天沏好茶倒了一杯輕輕地送到了方星琢面前，然後做到他對面，開始吃自己的那份早餐。

吃了好幾口之後他才對方星琢道：“還不吃？一會兒該遲到了。”

方星琢這才從呆滞的狀态回神，低頭去吃自己的粥。

傅天問他：“想問什麽？”

方星琢琢磨了半天終于找了個開頭：“我哥說我是你找了好久才找到的絕世奇才。”

傅天嗯了一聲。

方星琢不由心花怒放，又問：“那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傅天這才想了一下，擡頭看着他道：“就是那樣找到的，你站在好多人中間，我在高處一眼就看到了你。”

方星琢一聽這話愣了愣，随後腦補了傅天站在雲頭在凡間的人群中尋找絕世天才，一下子看到了站在同學們中的自己，大概通過火眼金睛之類的技能，确定了自己就是那個萬中無一的絕世天才，由此化了個學神的身份來接近自己的一系列後續。

不過他一點兒也沒有因為這樣的發現懷疑傅天學神的身份，事實上他比學神還要神啊！

他忍着心頭的雀躍，又問道：“那像我這樣的人你要找幾個？”

傅天沒料到他會問這樣的問題，回答道：“就只有你。”

方星琢心頭砰砰直跳，也分不清除了喜悅之外別的情緒是什麽。

“那你找到我之後呢？你要我做什麽嗎？”

想到自己以前笨笨的樣子，又問：“我能做到嗎？”

傅天考慮一下道：“暫時什麽都不用你做，要等你自己開竅了再說。”

方星琢又問：“那我要怎麽才能開竅？”

之前能夠變得聰明能學會課堂知識，他以為就已經是老天開眼，他這個朽木終于開竅了，現在聽了傅天的話，原來他這是還沒開竅呢？

傅天不急不慢地把自己的那份早餐吃得幹幹淨淨，又抽了張紙巾擦了下嘴角，這才看着方星琢，往前湊近了用滿是誘惑的語氣道：“這個……得你自己領悟。”

方星琢感受着他湊近的氣息和溫熱，用力吞咽了一口唾沫忽然想起了昨天他八爪魚一樣抱着傅天醒來時的場景和當時心裏的悸動。

他忙胡亂應了一聲，低頭去吃粥，同時暗暗慶幸幸虧今天醒來的時候沒有八爪魚一樣扒着傅天。

他也真是心大，明明自己的狀态不太對勁兒還要留在這裏過夜。

不過回想原因也是因為他太想知道傅天為什麽也身負異能。

至于為什麽太想知道……

那是因為傅天在他心裏的份量和其他人不一樣。

為什麽不一樣……

他像是開套娃一樣一層層地在窺探着自己的心，直到聽見傅天的聲音響起：“時間快要來不及了。”

方星琢這才猛地回神，忙快速扒起飯來。

兩人一起出了孔雀山莊的大門，發現司機老馬已經等在了門口。

方星琢和傅天一起上了車，等車子開出去一段距離的時候方星琢湊近了問傅天：“你以前都是怎麽去學校的？騰雲駕霧嗎？”

傅天搖搖頭道：“三界有很多規矩的，他們不讓随便飛來飛去，之前有幾次我都是蹭方展羽的車。”

方星琢倒是記得這事兒。

但此時他更好奇所謂三界的事兒。

“三界是哪三界啊？都有什麽規矩？”

傅天看着他好奇寶寶的樣子，往他身邊挪了挪輕聲地同他講了起來。

“三界是靈界、人間界和地獄界，規矩的話太多了，單憑我的了解可能沒辦法跟你說全面，不過這些規矩的大前提都是你……都是以前的一個人定下的，等你開竅之後就都會了解了。”

方星琢好奇道：“一個人？誰啊？”

傅天道：“一個……讨厭鬼。”

讨厭鬼？這是什麽形容？

他還想問關于這讨厭鬼有多讨厭，但傅天似乎不想再多說，而是把話題轉移到其他問題上了。

沒一會兒方星琢又開始問東問西：“我之前打跑那只變異的黑貓用得是什麽技能？我還能再激發那個嗎？要怎麽才能激發？”

傅天自動忽略了後一個問題，道：“那只貓不是變異，只是被魔氣附體了。”

方星琢：“魔氣？”

“對，三界之中的地獄界裏有魔氣翻騰，有時候會跑到人間甚至是靈界去作亂。”

方星琢眼睛亮了亮，道：“那我可以做驅魔人？”

傅天點點頭：“可以，如果你喜歡的話。”

方星琢一時間有些感概，他轉頭看向外面的車水馬龍高樓林立，默然半晌，道：“其實我從來沒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以前我很笨，想學習卻怎麽都學不進去，其他的小朋友有的會畫畫有的會彈琴，有的游泳特別快，就只有我做什麽都不行。”

可現在，他不止是擁有了學習的能力，居然還有機會淩駕于衆生之外。

這一切都是因為傅天。

他轉過頭看着傅天，認真地說道：“謝謝你來找我。”

傅天似是被他的認真觸動，就那樣盯着他看了半晌。

之後他轉回頭去，喃喃地說了句什麽。

方星琢沒聽清楚，問：“什麽？”

傅天重新轉頭看他，輕輕勾了下唇角，道：“光謝是不夠的。”

方星琢傻傻地問：“那我請你吃飯？”

傅天搖頭：“吃飯也不夠。”

想不到怎麽才可以對傅天更好的方星琢只好又問：“那、那我該怎麽做？”

傅天表情一本正經，道：“不如……以身相許吧！”

作者有話要說：

方星琢：……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傻孩子不知道自己早就許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