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三座山
孟纾答應謝河野是在高考結束那個晚上。
最後一科是英語,孟纾的拿手項,她用一手仿佛印刷出來的衡水體、用着複雜的句式完成了作文,反反複複的從第一篇閱讀仔細檢查了好幾遍。
監考老師提醒還有十分鐘時,孟纾偏頭看了眼窗戶外面的校園。
高大的老樹在風中撲簌作響,陽光照進走廊照進窗,周圍的同學有的還在奮筆疾書寫着作文,有的無聊的撐着下巴發呆,有的眼珠子轉得飛快試圖能抄點別人的。
孟纾沒像別人那樣蓋住答題卡上2b鉛筆塗的選項,她的試卷折疊整齊的放在一邊。
桌子左上角貼着的考生信息裏,黑白的學生像上她的馬尾高束,看了幾眼又移開視線。
時間可真快啊。
她的高中時代會在這張答題卡被收走之後,畫下句話。
鈴聲一響,監考老師示意大家起立停筆,答題卡收走那瞬間,走廊裏又開始叽叽喳喳,別的考場的考生已經出來了,大家的臉上很激動,也有人垂頭喪氣嘴裏念叨着:“完蛋了,沒考上怎麽辦啊!”
“最後一篇是不是AABC?”
“草,你閉嘴啊,別來煩我。”
“AABC?完了,我是BBAB!”
孟纾擠在人群之中,慢慢挪動着,不知哪裏來的一聲尖叫,有人大喊:“老子畢業了!今晚天王老子來了也擋不了老子通宵!”
大家愣了瞬間,在走廊上笑起來,一掃考完的憤懑,有人大喊:“金榜題名!前程似錦!”
“金榜題名!”
“前程似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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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永遠炙熱,永遠歲月如歌。
孟纾身處其中,不自覺的輕輕勾唇。
十八歲不是結束,十八歲,一切才剛剛開始。
好的都在後頭呢,親愛的朋友們。
孟纾的考場在斯德國際,謝河野、何今臣、林茜茜在市一中,李誦在三中。
孟纾走出考場,許多人的家長都在門口伸長脖子尋找自己的子女,孟舟歌女士也站在人群中沖她笑着招手,孟纾走過去,她伸手将孟纾散落腦後的碎發撥了撥,說:“找個卡子別起來。”
她拉着孟纾的手往車那邊走,問:“感覺怎麽樣?”
孟纾點頭:“還行。”
孟舟歌女士笑起來了:“你說還行那就是很好了。”她發動車輛:“帶你去吃大餐。”
孟纾說好,猶豫了會低聲說:“班裏組織同學晚上去唱歌。”
孟舟歌從後視鏡裏看她一眼說:“去吧,高考完了适當放松會也可以。”
晚飯孟舟歌女士帶孟纾去了市中心的人均消費三千二的旋轉餐廳,孟纾看着菜單實在不知道點什麽,由着媽媽點單,孟舟歌女士還在樓下商場買了個藝術蛋糕彌補她前天晚上的生日。
吃完飯後孟舟歌女士将她送到紀華商場,商場六樓是ktv。
孟舟歌女士按下車窗,問路邊的孟纾:“身上有錢嗎?”
孟纾說:“有的。”
孟舟歌女士點頭:“微信給你轉了兩千,不夠跟媽媽說。”
孟纾說好,目送媽媽離開。
六月份是盛夏,晚風帶着陣陣蟬鳴。
孟纾脖子後面出了一層細細的汗,她将外套脫下來抱着。
謝河野給她發消息問她到哪了,下樓來接她。
男生身高腿長,看樣子下午考完去弄了頭發,看上去很乖巧的小卷毛。
比高考前一天晚上乖巧了很多,少了平時的痞氣,頭發蓬松卷翹毫無章法,像只卷毛小綿羊,孟纾想伸手rua一下。
孟纾記起了那天晚上,一時間有點羞赧。
謝河野自然接過孟纾抱在手裏的外套,進了商場有大排長龍的冰淇淋隊伍堵着,他問:“想吃嗎?”
孟纾搖頭:“人太多了。”
謝河野笑了,這就是想喝的意思了,他臉上泛起雅痞的笑意,說:“等着。”
他身高腿長,大步走進隊伍的末端,站在人群裏也因為個子突出,一眼就能注意到,他隔着人群沖孟纾指了指手機,示意她看消息。
【一二】:上樓去等我。
【一二】:022,別走錯了。
不到一分鐘又說
【一二】:算了,我讓李誦來接你。
李誦選的這個KTV裏魚龍混雜的,指不定會不會撞見什麽不好的事,孟纾一個小姑娘他不放心。
李誦下來的很快,孟纾倒是想陪謝河野等,但也不好意思讓李誦白跑一趟,就跟着他上去了。
李誦爬上手扶梯,沖底下的謝河野說了聲:“我要最貴的!”
謝河野笑罵:“看好她。”
包廂裏,林茜茜和體委一人一個麥克風激情對唱。
“如果明天的路你不知要往哪走!”
體委撕心裂肺:“就留在我身邊做我老婆好不好!”
何今臣坐在旁邊,嘴角狂抽。
他一把抽過林茜茜手裏的麥克風,薄唇翕動吐出兩個字:“不好。”
全班笑得不行,林茜茜愛死何今臣這幅樣子,“mua”的撲上去親了一口,包廂裏衆人都在起哄。
孟纾有些羞赧的垂下頭,該死的又讓她想起了謝河野的那個吻。
林茜茜一見孟纾就沖她拍了拍身邊的座位,李誦将人送到後說了聲:“我去玩牌了噢,有事喊我。”
孟纾說好。
林茜茜問:“不是謝河野去接你嗎,怎麽變李誦了?”
孟纾說:“他買東西。”
“好吧。”
林茜茜獨占一個麥克風,不論是誰點的歌都能跟着嚎上兩嗓子。
班上的女同學都脫下了臃腫的校服,換上了漂亮的小裙子,臉上化了精致的妝容,不會化的也會抹上口紅提氣色,做了美甲染了頭發。
一個下午的時間,大家好像在用這些方式證明自己終于告別了那個每天埋頭苦讀的破高中。
大家可真漂亮,孟纾想。
班裏的男生大片圍在另一張桌子上玩牌玩骰子,時不時“籲”幾聲。
在面前大屏上極具年代感的mv換了好幾首之後,謝河野才推開門進來。
手裏捧着兩個冰淇淋,一個是李誦的,另一個是孟纾的。
從他推開門進來,大家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
謝河野淡然在孟纾身邊坐下,孟纾感受到身邊的位置塌陷下去,呼吸不自覺一緊,男孩的視線看了她的大腿一眼複又移開了,将手裏的外套蓋在孟纾的腿上。
孟纾因為太熱穿了條牛仔短褲,不會很短,很短的話她會有點害羞,長度是剛剛好的,因為是褲子也不會走光,雖然不懂為什麽蓋住,但還是沒說什麽。
班裏人見怪不怪,畢竟誰都默認他倆是情侶關系,有別的班的女生來蹭局的,視線很久沒移開過,明雪坐在同伴身邊,盯着那邊看了很久。
謝河野的視線就沒離開過孟纾。
孟纾咬了一小口,冰冰涼涼的感覺愉快的讓她眯了眯眼睛,問道:“你不吃嗎?”
“吃啊。”下一秒,他就湊上來就着孟纾咬過的位置吃了一口。
他說:“挺甜的。”
孟纾:“……”
孟纾握着冰淇淋的手一緊,她在今晚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想起了那天晚上那個吻,差點把冰淇淋外面那層脆皮筒捏碎了。
她看了眼謝河野,然後把手裏的冰淇淋直接塞進謝河野手裏,窘迫道:“…你吃吧。”
謝河野挑眉:“嫌棄我啊?”
“呃……”孟纾沒說話,謝河野接過來也不惱,從桌上的果盤裏拿了個幹淨的叉子,把他咬過的地方刮下來,又遞給她:“喏,可以了嗎?”
“還是再去給你買一個?”
孟纾其實不是嫌棄他。
她也說不上來那種感覺,反正就是有點害羞、有點不知所措,然後也不知道該怎麽回應。聞言趕緊伸手接過來,“…不用了。”
她臉頰是櫻粉色,謝河野沉沉一笑,那笑落在孟纾耳中帶着調笑的意味,霎時間臉更燙了。
林茜茜湊上來将麥克風遞給孟纾,撺掇她唱一首,孟纾如臨大敵的搖頭,給謝河野看得笑起來,湊上去問:“你也會有不擅長的東西啊?”
在他眼中孟纾怕是無所不能。
孟纾說:“我跑調。”
“跑調怕什麽,唱歌就是圖一開心呗。”他說。
孟纾依舊拒絕,林茜茜也不強求,在體委嚎了不知道第幾首土味鄉村dj歌曲後,班裏有女生捂住耳朵吼:“你能不能換別的唱啊!”
有人說:“換人換人,體委聽膩了!”
“我想聽情歌,不是康定情歌啊!大哥!!”
明雪坐在理13班的秦群身邊,小聲提議:“聽說謝河野唱歌很好聽诶。”
她是文7班的,因為有想見的人所以過來蹭局。
旁邊的朋友附和道:“對诶,椰子唱得好啊,椰子唱一個給我們洗洗耳朵呗。”
體委笑着作勢踢了說話的人一腳,還是将話筒交出去,痛心道:“是你們這群人沒有藝術細胞!”
他說:“我以後就要唱康定情歌給我喜歡的女孩表白!”
李誦大笑:“你小心人女孩溜溜的跑了~”
他用康定情歌的節奏唱出來,大家又笑成一片。
明雪坐在秦群身邊,眼睛一直看着謝河野。
班裏的女生有人和謝河野高一就是一個班的,說:“對啊!我記得謝河野高一軍訓的時候唱過周傑倫诶,超級好聽!”
“唱一個吧!”
玩牌的人也說:“唱呗,椰子。”
大家都在讓他唱一個,謝河野側頭問孟纾:“想聽嗎?”
孟纾一愣,誠實道:“……想。”
真有點想,她是高二文理分科後才和謝河野在一個班的,軍訓的時候也不在一個連,沒聽過他唱歌。
謝河野笑了下:“等着。”
他起身走向立麥處,坐上高腳凳,長腿随意支着,修長的手在面前的屏幕上點了幾下。
孟纾心神一動,倏地有種念頭生出,就像是——
因為她想聽,所以他才唱。
“喔喔喔喔喔~”
李誦激烈應援,謝河野笑罵:“哪來的猴兒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笑開。
“啊啊啊啊他終于又要唱歌了嗎?又要唱歌了嗎?!!”
“他唱歌超好聽诶,高一軍訓的時候我聽過,超好聽!”
班裏活潑的女生也激動應援。
謝河野眼睛落在孟纾身上,孟纾也正好在看他,隔着嘈雜的人群和迷離璀璨的燈光,他挑眉wink了下。
他穿了件白t和破洞牛仔褲,踩了雙拼色的摩卡棕dunk,坐在紛繁的環境裏淺笑着看她。
人群裏的那個他,耀眼、柔軟,有一點帥氣,帶着些少年人特有的蓬勃朝氣。
孟纾抿唇,林茜茜“喲~”了聲,她感覺她腦袋暈乎乎,渾身都有點熱,她隐隐覺得某種關系将在今夜打破。
一段明快低沉的鋼琴聲愉悅的調動起大家的興趣,有人左右有節奏的搖擺雙手亮着手機閃光燈應援。
謝河野單手握着立麥,伴奏開始播放,輕快有節奏的鼓點重音抵達在做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謝河野俯身湊近話筒,低聲唱道:
“愛上了 看見你
如何不懂謙卑 去講心中理想
不會俗氣 猶如看得見晨曦
才能歡天喜地”
是粵語歌。
他的發音很标準,每一個咬字都很純正。
他的聲音醇厚沉磁卻又有着少年的明亮,伴着吉他伴奏聲低聲吟唱。
包間裏忽然就好像打起了無數盞聚光燈,聚焦他一個人身上。
他随意又慵懶,每一個動作卻又蠱惑人心。
有人開始低聲激動。
“鯊了我吧!救命,老天爺到底給他關了那一扇門啊?!!”
“我願意!!!我願意!!!”
“I do ido!!!”
“抱着你 我每次
回來多少驚喜
也許一生太短
陪着你 情感若有行李
仍然沉重待我整理”
李誦少女捧心狀靠在何今臣身上:“救命,我也快愛上椰子了。”
林茜茜丘比特中箭狀也倒在何今臣身上:“救命,怎麽感覺有點愛了愛了。”
何今臣:“……”
孟纾:“……”
孟纾膝蓋并攏坐着,謝河野坐着的高腳凳方向正好面對着她。
她只要擡頭,就是謝河野。
他慵懶坐在那,就是莫名讓人覺得矜貴,低調又嚣張。
手上帶了塊patek philippe的限定,夠買輛車的了。
明明和他們這群人不是一個階層的,卻從來沒有看不起任何人,輕輕松松和大家打成一片,幽默有禮貌,肆意又謙遜。
謝河野在看歌詞,不經意間擡頭對上孟纾的眼神,又騷包的沖她挑挑眉,複又低頭專注唱歌。
伴奏音終止,一曲結束。
謝河野起身,班裏人激動鼓掌,有男生熱烈捧場的“唔~”“唔~”幾聲。
李誦吐槽:“你比我家雅迪電動車都會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謝河野在一片掌聲與歡聲笑語之中跑向孟纾。
他挑眉,眼睛如黑曜石般亮晶晶的:“帥不帥?”
“好……诶?”孟纾說出口的好聽停在唇邊,怎麽不是問好不好聽。
謝河野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說:“我有耳朵啊,大家都在喊——‘好聽!再來一首!’”
他模仿着大家現在的樣子,包廂裏的燈光将他高挺的鼻照亮,投下一片暗影,少年明媚又張揚。
他說:“唱得好聽我知道,我只關心在你眼裏,我帥不帥。”
孟纾失笑:“帥。”
她問:“你在廣東待過嗎?”
謝河野搖頭:“小時候去玩過。”
“咬字和原版一樣诶。”
謝河野笑:“聽了幾百遍了,能不一樣嗎。”
謝河野沒說的是,其實他年幼時偶像是beyond,畢生的夢想是成為beyond組合的第五人,幾乎每首歌都是聽了上百遍。
有段時間在家只用粵語跟人交流,大墨鏡偷穿他爸年輕時候的喇叭牛仔褲,人還沒褲子長,拖着一大截褲腿,還偷穿謝明紀的大皮鞋。
他妹妹謝溪子見了也會偷穿虞花花女士的高跟鞋,一瘸一拐的和他一起“開演唱會”。
倆人疊一塊還沒冰箱高,愣是一個號稱“黃家駒”,另一個號稱“李嘉欣”,肉嘟嘟的搖頭晃腦着,仿佛已經在鳥巢開起了演唱會
結果謝溪子一個不穩就把腳扭折了,被阿姨通知急忙趕回來的虞花花女士看着他笑得極其危險。
那年七歲,他走路都得雙手插兜,被虞花花女士一個大耳巴子直接甩沒了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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