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沈南喬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折騰,尤其是折騰自己家。
有時候她清閑了,就喜歡打掃家裏的衛生以及搬動植物重新搭配,樂此不疲。
但是她折騰的地方僅限于她活動的區域,比如陽臺,客廳,露臺,自己的卧室,至于她不常去的客卧和書房,基本就不怎麽上心了。
今天她心血來潮,周亦然又習慣縱容她,兩人整理好露臺就開始整理他的房間。
他對她似乎并沒有什麽隐私可言,手機随便看,卧室随便進,甚至沈南喬還有種他挺喜歡自己“過分”插手他的生活的感覺。
周亦然的房間實在是簡單,就像是酒店一樣,書桌上放着工作用的電腦,床頭櫃上也只有一盞臺燈。
他的房間是一個很大的飄窗,上邊是大理石,現在就是空的,什麽東西都沒放,甚至因為周亦然嫌棄南陽臺光照太好拉上了窗簾。
看見這個飄窗,沈南喬腦海中就有了規劃。
“這裏,可以放一個大個子,正好我有幾棵長的很大的竹節秋海棠,然後底下放幾棵小葉子,你不是喜歡彩葉芋嗎?等過兩個月它們發芽了就搬過來。”
她說着,周亦然就點頭附和。
反正她說的都對,他都很喜歡。
沈南喬領着他來到陽臺,看着一整個陽臺的綠植,指着那幾棵放到一起的秋海棠問他喜歡哪個。
她還是挺喜歡秋海棠的,平時可以觀葉,葉片形狀多樣,上邊還有不規則的斑點,到了季節還會開花,小小粉色的花朵一串一串挂在上邊。既可以觀葉又可以觀花,算是很全能的植物了。
目前沈南喬這裏秋海棠的,就是竹節秋海棠會長的高大長的快一點,如同它們的名字一樣,竹節秋海棠的杆子就像是竹子一樣一節一節的,會不斷往上長,因此會長的很高大,需要一定的空間來容納它們。
因為這幾棵竹節秋海棠,她陽臺的空間都顯得擁擠起來,沈南喬一直有點嫌棄。
竹節秋海棠養護起來比較簡單,病蟲害也少,不用怎麽打理,比較适合周亦然這樣的新手。
“這一棵吧。”
周亦然指着一棵比較大,葉片如同撕裂狀,上邊沿着每一道裂痕有着白色的斑紋,看起來就很有個性。
“烏頭雜啊,”沈南喬看了看,“這個很好養的。”
說着她就上手去搬,被周亦然攔住,“我自己來吧,你手腕還沒好。”
托之前空杆的福,沈南喬手腕還是有一點點痛,其實也不影響,但周亦然比較注意,都不讓她搬重物。
這一棵烏頭雜她養了有一年多了,當初剛入坑秋海棠的時候買的,聽花友說是很好養的品種,事實證明也确實好養,到現在沒什麽病害,長勢喜人,以至于長成了現在的大高個。
不過放到了他房間的飄窗,靠着牆放置,之前她還需要用杆子來固定,現在也不需要了,它能靠着牆壁支撐起來,整個的姿态也更加自然漂亮。
有了這一棵,整個房間似乎都變得更有生活氣息了。
沈南喬還把客廳的青蘋果竹芋搬了進來,放在他床頭櫃上,叮囑他:“這個不需要暴曬,就是要記得澆水哦。”
又搬了幾棵小的植物,沈南喬看他的房間才順眼許多。
不過她還是覺得缺點什麽,一邊巡視一邊問他:“要不要我再買個櫃子放這裏,再放一點裝飾品什麽的……”
周亦然:“不用這麽麻煩。”
“住的地方,肯定要好看啊。”
“你的房間好看就夠了。”他說。
他沒進過她的房間,但是看見過一個角落,布置的溫馨又漂亮,他要是住在那樣的房間裏,估計每天都不想起床去上班,——他好像忽然理解了她為什麽不想早起。
“房間漂亮心情都會好。”沈南喬還在勸他。
“不用,到時候我們一起睡就可以了。”
忽然的沉默。
沈南喬竟然沒能接上話。
也明白了他上一句話是什麽意思。
面上莫名燒了起來。
沈老師冷靜克制看向他,“你想的挺多啊。”
周亦然臉一紅,“還好吧……”
兩人談戀愛就是兩只小學雞,對那條線的警惕性非常足,甚至連口頭上的玩笑都不曾開過,沈南喬又不懂戀愛的流程,秉持着得過且過的原則得過且過,一切都随心,不強求。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過去,周亦然卧室多了幾盆植物,存在感十分之強烈,以至于他都開始研究怎麽養它們起來,跟着沈老師學什麽時候該澆水,怎麽施肥,怎麽判斷它們有沒有生病。
偶爾,周亦然也會看一些關于植物養護的小視頻,學一些小技巧,比如怎麽給秋海棠擦葉子,聽說用啤酒兌水擦葉子會更幹淨呢。
而沈老師現在除了周末每天都要跳跳操,一開始跟的挺艱難,但是慢慢的就跟得上了,動作也越來越标準,還有周亦然在一邊幫她指導,跳完了幫她放松,每天成就感都是滿滿的。
周亦然依舊是撸鐵,對于一日三餐依舊很克制,只有被她故意勉強的時候才會加餐,再加上偶爾還要幫着她幹活,運動量上去了,意外地發現自己現在這麽吃好像也能維持,心态也輕松下來,不再像從前一樣那麽苛刻。
周三的時候沈南喬下單的兩個缸到了,她特地選了下午六點兩人在家的時候讓人送貨上門,結果缸到了,卻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這會兒沈南喬和周亦然站在門內,師傅站在門外,兩人之間隔着一個巨大的缸,那個缸有多大呢,簡單來說就是可以給小周總當浴缸洗澡的大小。
因為沈老師激情下單,所以現在出現了這樣一個情況:缸的直徑超過了她家的門的寬度。
那麽問題來了,缸要怎麽樣才能搬進來呢?
送貨的師傅也沒想會這樣,問她:“您下單的時候沒量尺寸嗎?”
沈南喬羞愧地低下了頭,她是激情下單,怎麽會考慮這麽多。
周亦然替女朋友解圍,“或許我們把它側着可以搬進來?”
正着進不來,側着總可以吧?
師傅跟周亦然兩人擡着缸,很好,側着也進不來,缸的高度超過了門的寬度。
此時此刻場面有點尴尬。
師傅在這方面很有經驗,說:“要麽你們找吊車,直接吊到露臺。”
她家住十七樓,請吊車來吊缸……不是錢的問題,主要是她丢不起這個人。
師傅接着說:“要麽,你們就拆門。”
沈南喬和周亦然:“……”
兩人在一邊商量,周亦然問她:“要不退了款,你再買一個小一點的?”
可是這個缸是她精心挑選的,而且她就是喜歡大一點的缸,這樣養睡蓮才合适啊。
沈南喬戀戀不舍看了一眼那兩個缸。
周亦然明白了,下決定:“好,那我們拆門。”
師傅打電話聯系了另一個師傅,半小時後師傅帶着工具到了,兩人計劃一起拆門,拆完把缸搬進去,再來把門裝回去,裝回去之前送貨的師傅謹慎的問沈南喬:“姑娘,你這缸不會之後又不要了吧?”
“不會的。”沈南喬堅定說。
“那你以後不會要搬家吧?”
“不會的,是我自己的房子。”
“那……”
“我要是不想要了就砸碎了扔了!”絕不麻煩您。
師傅放心了。
她家的門命運多舛,在拆了不到五分鐘之後又被重新裝了回去,也不知道為什麽,沈南喬覺得很丢臉,最後給了師傅們一千塊錢,這是她自己加上辛苦費後給的。
一般來說,拆個門兩三百塊就可以了,她該死的羞恥心作祟,還耽誤了送貨師傅的時間,就多給了辛苦費。
走之前師傅笑嘻嘻,跟她說要是再想搬也可以找他。
從那之後,沈南喬看着自己露臺上的兩個缸總覺得來之不易十分珍惜,這個缸經過拆門之後身價倍增。
睡蓮是需要光照的,所以缸放在曬得到太陽的地方,靠着葡萄架,跟繡球放一起,她買的睡蓮也是藍紫色系的,這樣更搭一點。
不過睡蓮還沒發貨,可能下周才能到。
好在忙活了半天的周亦然沒說什麽,并沒有嘲笑她。
“你不覺得為了兩個缸拆門很好笑嗎?”晚上沈南喬跟他說起這個。
周亦然笑了,“我覺得很可愛。”
沈南喬深深嘆一口氣,“果然愛情讓人盲目啊。”
周亦然贊同地點點頭,想起什麽,問她:“你的生日要回家過嗎?”
上次聽她媽媽說這個月是她的生日,周亦然一直記着,最近為了這個事情很是頭疼,想給她偷偷準備驚喜,但是又不知道她有沒有時間,萬一跟她的計劃沖突就不好了。
所以猶豫來猶豫去,他還是決定直接問。
沈南喬想了想,說:“我媽要給我辦party呢,不能陪你了。”
她出國三年,生日都是在國外過的,好不容易回來,又碰上疫情,去年也就是自己家裏人吃了頓飯,甚至連蛋糕都沒有訂到,所以她媽才會特地問她這次生日要怎麽過。
“我媽很喜歡熱鬧,她等了好久了呢,這次一定要回家。”沈南喬解釋。
“好吧。”沒有失落是不可能的,但周亦然還是問:“那晚上會回來嗎?”
“要給我準備驚喜嗎?”沈南喬挑眉。
“你都知道了,不算是驚喜了。”他說。
“也是哦。”
周亦然湊過來,跟她對視半天,低頭親親她額頭,“一定要抽個時間跟我一起過哦。”
“嗯。”
沈老師答應的事情必然是會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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