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寒徹無暖

幾人中午在皇後那裏吃過飯後，拜別了皇後，又安撫了依依不舍的左丘婷婷，上官凝若方才出宮，随上官羽寒回将軍府去。

“若兒啊，哥哥這次回來，真的打心眼兒裏覺得很高興！若兒這次對哥哥親熱的多了！過去那三年，若兒連哥哥也不怎麽理呢！”上官羽寒溫柔的輕揉了揉上官凝若的頭頂，唇角噙着一抹笑意。

“是嗎？”上官凝若不動聲色的淺笑，心中卻暗自警惕，“也許，是凝若以前不大懂事，所以才把對爹爹的怨氣發在哥哥你的身上。如今，凝若就要遠嫁，往後，還不知能否再見哥哥，凝若不想再讓自己跟家裏再有不愉快的。”上官凝若有些傷感的回答。

“哈哈……我的若兒長大了！”上官羽寒再次大笑，似乎想用這種方法掩去心中不該有的情緒，随手又揉了揉上官凝若的秀發。

“哥哥，再弄亂我頭發我可要生氣哦！”上官凝若憤憤的嚷嚷。

“……”

“……”

看着上官凝若與上官羽寒邊說邊笑的離去，月遙洛不知為何，心中有些不安，總覺得上官羽寒看上官凝若的眼神，不止是哥哥對妹妹那般簡單。加上上官凝若面對上官羽寒時，那從未對自己有過的親昵和溫柔的表現，更是加重了月遙洛的不安。

“殿下。”旁邊的月三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臉陰沉的月遙洛一聲。

“什麽事？”月遙洛心不在焉的開口。

“殿下，您可是對上官小姐動心了？”

“放肆！”月遙洛厲聲說道。

“是！屬下知罪！”

月三的話，卻讓月遙洛瞬間驚醒。是啊，自己為什麽會那麽生氣?僅僅只是因為她将是自己名義上的王子妃？還是因為她從未對自己有過好臉色卻對別人笑逐顏開？或者……

回到将軍府，卻見自己的大娘和大姐都在門口等候，讓上官凝若吃驚不已。什麽時候，自己這麽大面子了？

看到自己身旁笑盈盈的上官羽寒，上官凝若頓時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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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我們的康平公主回來啦！”大娘看到他們下車，便笑着迎了上去。

“凝若見過大娘。”上官凝若上前，盈盈施禮。

“哎呦，凝若如今可是公主了。大娘我可是受不起這一禮啊！”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林婉那姿勢，卻是毫不阻攔的受了這一禮。

上官凝若見了，也只是淺笑，“大娘見外了，不論如何，大娘終歸是凝若的大娘。”而眼中一閃而逝的嘲諷，卻未曾有人看到。

“走走走，屋裏坐，啊，不要一個個站在這裏說話。”說着，林婉拉着上官凝若向屋裏走去，竟是不顧自己的一雙兒女。真不知是太喜愛上官凝若，還是太把上官凝若當客人？

“凝若啊，前幾日皇上賜婚給你大姐和禮部侍郎的兒子，這事你可知曉？”才剛坐下，林婉便在上官燕不斷的眼神示意下開口說道。

擡頭望了一眼沉不住氣的林婉母女，上官凝若露出一抹小女孩兒的無辜笑容。

“回大娘，是的，凝若有聽皇後提到，并且有送了一批賀禮回來給大姐。那可是皇後親自賞賜的哦！”上官凝若溫柔淺笑，只是話中暗含諷刺。

“啊……呵呵，呵呵。”林婉略帶尴尬的笑着。“是啊，怪不得，那可都是些珍品呢！”

上官凝若似有深意的淺笑，斟酌着字句“還沒親自恭喜姐姐呢！想必姐夫既然能配得上姐姐，定是個很優秀的人吧！想來，姐姐必是歡喜的。”

“哼！”上官燕冷哼一聲，剛欲開口，接收到自己母親瞪來的目光，不由得悻悻的住了口，将頭扭到一邊不再說話。

上官凝若一臉無措，瞬子上蒙上一層霧色“姐姐，凝若，凝若做錯什麽了嗎？”

“呵呵，若兒從小就很少接觸外人，不知道也不奇怪，燕兒就不要生氣了！”上官羽寒見情形不對，急忙開口緩和氣氛。

上官凝若眼底的失望一閃而逝，面上卻是一臉無辜加迷茫。

“呵呵，凝若不要難過，燕兒也不要激動，聽為娘說。”林婉笑容不減，柔聲安撫上官凝若。

“凝若大概還不知道，那禮部侍郎的兒子名喚楊明遠，雖說是嫡出，卻只是次子。”林婉臉上閃過一抹不屑。

上官凝若一臉茫然，擡頭用小鹿般無辜的雙眼，望向上官羽寒，顯然不明白這代表着什麽。

“若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反正咱們也不指望他繼承什麽父業。可是他已經娶了一房側室和兩個通房小妾！”林婉似乎氣極，不屑之意更加明顯。

上官凝若眨眨眼，似乎有些明白了。“那姐姐嫁過去不是正室麽？還是她們有生下孩子的？”懵懂的小女孩兒，尚不能理解所謂的門當戶對之外，還有各家家族顏面這個更加重要的問題。

“這……這倒沒有。”林婉猶豫了一下，似是沒有想到這個平日裏純真無害的小女孩兒，竟會提出這麽個問題。

“其實，若只是這樣也就算了，反正，這年頭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只是這楊明遠卻是個不務正業的家夥，不僅如此，還是個花花公子，沒少在外拈花惹草，你說，這要大娘如何放心把你姐姐嫁過去？”林婉一邊說，一邊不停的用手中的手巾拭淚，上官燕也配合着在一旁哭泣。

上官凝若頓時慌了手腳，不知該怎麽安慰這母女二人，只得無措的望向上官羽寒，向他求助。

“怎麽......怎麽會這樣？”低頭，嘴角的冷笑一閃而逝。

“凝若，你如今好歹是皇上親封的公主，未來的傾月國王子妃。燕兒可是你的姐姐，你看……能不能……在皇上那裏為燕兒求求情？”

林婉眼見兒子要開口，遞過去一個惡狠狠的眼神，制止了兒子，才扭頭面對上官凝若，收住擦淚的手，淚眼汪汪的，用哀求的語氣向上官凝若商量。

上官凝若暗自冷笑，怪不得今日對自己這麽客氣呢！原來，是在這兒等着自己呢啊!果然，鴻門宴不是好赴的。

只是心中那抹對上官羽寒的失望，卻是不知為何，像一陣寒風，在心中不停盤旋環繞，一點點冷了她對這個家的最後一絲情意。

“啊？可是……可是，這是陛下親自賜婚的……”上官凝若猶猶豫豫，卻又不敢直接拒絕林婉。

“是啊，娘，這可是陛下賜婚，怎麽可能說改就改？”上官羽寒終于忍不住，不顧自己母親瞪過來的眼神，接口幫上官凝若。

“寒兒，為娘說話，你不要插嘴。這可是關系到你妹妹終身幸福的大事！不然你說怎麽辦？就任憑你妹妹嫁給那個不務正業的敗家子？他哪裏配得上我們家燕兒？那可是你的親妹妹！”林婉不由怒喝。

上官凝若似乎是被吓到了，原本清澈的雙眼，開始吧嗒吧嗒的往下落珠兒“大娘……大娘您不要生氣，凝若這就去向陛下求情……”

而眼底的冷意，卻愈加的深了……

見上官凝若答應，林婉立即笑逐顏開，“凝若，那倒不必着急，反正也不急這一兩日。好不容易你大哥回來一回，還帶了朋友回來。過幾日你便要出嫁了，這回家一次也不容易，就先回去梳洗一下，休息一番。等後日你進宮時再向陛下說不遲。順便，也見見你大哥的朋友。”

“是，大娘。”上官凝若輕拭去淚水，故意不去看上官羽寒眼中的心疼，只起身低頭，向林婉和上官羽寒施禮。

轉頭，看向上官燕，對方眼中卻是濃濃的不悅。上官凝若若有所思，卻只是裝作什麽都沒有察覺的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