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四歡

趙何軍被沈欲吓了一跳,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沈欲已經劈手奪過了他的匕首,丢到了一邊,反制服住了他。

然後,整個人都擋在了虞汐的前面,像一個讨命的閻王,兇狠又毒辣。

面無表情的時候,身上都散發着讓人膽寒的威壓。

他一腳把趙何軍踢到了老遠。

趙何軍到底一把年紀了,哪裏經得住沈欲這麽來兩下,被踹到地上以後,哎呦了半天都沒能站起來。

“不知死活……來人,把他按下。”族長同時下令。

趙何軍心知打不過沈欲,只能把氣撒到了族長的身上,“族長!我趙家可是整個烏蠻的頂梁柱,你要真敢動我們,你可要想清楚後果!沒有了錢,你以為烏蠻還能撐多久!”

族長沒有理會他,示意大家動手。

“族長!趙家倒了的代價,你承受得起嗎?”

族長冷漠地瞥着他,“從你們派人動手起,就應該想到會有今天。”

“……”

族長指了指身後那些屍體,“毀掉烏蠻的,不是我,而是你!”

“……”

趙家的人率先被拖了出去。

“爹……爹救我!”

“不要啊,老爺,救救我!”

趙何軍看着自己的孩子和妻子被拖走,咬牙道:“這一切都是我幹的,他們并不知情,你要處罰就處罰我一個人就夠了!”

族長沒有任何改令的意思。

趙何軍臉色變了好幾變,“你真要如此?!”

族長不為所動。

“好,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其實……”

趙何軍話還沒說完,忽然頓住了。

他低頭。

只見肚子上被插了一把匕首。

那是剛才被沈欲丢掉的那一把。

族長站在他的面前,将匕首深深地沒入他的腹中。

族長:“今夜你鬧的夠久了,也該結束了。”

“你……你……”

趙何軍想說什麽,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瞪着族長,在震驚中失去了氣息。

別說趙何軍了,就連在場的人也沒想到族長會親自動手。

烏蠻族規素來嚴苛,但也從未到今天這一步。

親信們回憶起剛才在山上被圍剿的時候,要是族長真交代在那裏了,那趙何軍可就會是下一任的族長了。

這麽想想,好像也就能理解為什麽族長會忍不了他了。

所有人都表示了對族長行為的理解。

唯獨沈欲,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幾不可聞地輕笑了一聲。

趙何軍一死,趙家的人瞬間偃旗息鼓,連喊都不敢再喊一句了。

族長看了一眼親信,“先把他們帶下去審問,問清楚以後再做處罰。”

“是。”

這一場鬧劇折騰了一天一夜,總算是結束了。

因為此次死傷不少,除了要處理趙家的幸存者,那些屍體也需要一并處理。

龍鸾看了一眼虞汐,怕耽誤了他們,急忙叫住了族長。

龍鸾:“爺爺,虞汐姐姐他們這次幫了我們大忙!他們可以走了吧?”

族長停了下來,沒有直接回複龍鸾,而是走到了虞汐面前,看了一眼二人,沉吟道:

“想必你們來這裏也不是真為了地,但既然你們承諾了會将地解決了,那還是看到成果再說離開之事吧。”

虞汐笑了,“簡單。”

說着,虞汐便讓人把向階叫了過來。

同時跟着他過來的,還有一個木箱。

向階把木箱放在了族長的面前。

族長:“這是什麽?”

虞汐:“成果。”

虞汐打開木箱,裏面長了一排排嫩綠的新芽。

族長看到新芽驚了一下。

虞汐解釋道:“經過我們這一次對土壤的調整,這些種子都已經順利發芽了,只需要把同樣的方式運用到現有的土裏,想必要長出新的莊稼并非難事。”

“……”

親信們難以置信地湊了過去,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族長,是真的!”

族長:“怎麽做到的?”

向階清了清嗓子,“其實很簡單,施糞肥是最好改善土壤的。《問土》裏記載過,‘往昔胠苗,畝三石粟;近日胠苗,畝三鬥谷。澤革內猶是,昔厚今薄,地氣使然’①,簡單來說,要避免土地肥力下降,就需要依靠一定的肥料。只要料合适,就沒有長不出東西的地。”

族長:“什麽肥料?”

向階:“人畜之糞與竈灰腳泥②。”

“……”

向階:“現在配置出來的施糞肥已經小範圍成功了,其他的只需要根據土地的大小,同比例投入使用就行。”

在場的人們有些激動。

處理趙何軍解決的無非是個隐患,但向階這才是解決他們每個人生活息息相關的。

龍鸾先帶着向階和其他村民們商談怎麽投入使用的事情去了。

族長單獨把虞汐和沈欲叫到了自己的房間裏,開門見山道:

“我一直相信這天下沒有什麽是免費的,說吧,你們想要的是什麽?”

虞汐喜歡幹脆的人,既然族長都點名了,她也就不繞彎子了。

虞汐:“一個多月前,你們搶走了我的東西,現在也該還回來了。”

族長愣了一下,沒想到她竟是為了這種而來。

族長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麽說,為了區區幾箱東西,她也太過小題大做了?

“若是途經此地,不管是誰,我們都一視同仁。但搶來的東西,有些我們用了,有些或許還在。”

族長立馬叫來了吉多,讓他帶虞汐去倉庫看看。

虞汐一眼便看到了那批被他們搶走的箱子,食物和生活用品這些,估計都被他們用掉了,只剩下幾箱筆墨紙硯什麽的,紋絲不動還放在那裏。

虞汐倒是也沒跟他們客氣,計算了一下損失,便将一份賬單和合約遞給了族長。

族長看着賬單有些懵,“你什麽意思?”

虞汐:“我這人行事,從不做虧本的買賣,這些是你們搶走我東西的核算價值,包括我的人被你們打傷了的治療費用。我的東西既然用了,那也實在沒有辦法要回來,就轉換成同等價位還款就行。當然,這裏還包括了這次幫你們改善土地,抓獲趙何軍的一系列費用。”

“……”

“不過,我知道現在烏蠻情況不太好,所以我給你的合約裏,寫了根據你們族內的情況,分期償還。等什麽時候你們欠我的錢還清了,這合約便才算結束。”

“……”

族長都被她這番話給弄懵了。

她竟然還收錢的?

族長深深覺得她簡直不知天高地厚,“小丫頭,你想錢想瘋了吧?你們若不為村子做點什麽,你以為能安心待在村子裏?要不是看你們有點用,你們現在已經死了。”

虞汐依舊那副溫柔含笑的樣子,“族長,你搞錯一個事情了,若非我們自願,就憑區區一個烏蠻,是留不住我們的。”

說着,她遞上來了一份地圖。

地圖上雖不是烏蠻完整的樣子,卻畫了整座山,山上的不同地方都畫了紅圈。

族長:“這是什麽?”

虞汐:“也沒什麽,就是在紅點的地方都埋了一些火藥,反正如果我們真走不了的話,大不了就把這裏夷為平地而已。”

“你……”

族長算是終于看清楚他們的嘴臉了。

養虎為患,這兩明顯比趙何軍難對付多了!!

虞汐:“況且,你不是也很清楚,天下沒有什麽是免費的,大家為了幫你們解決問題,又付出時間又付出精力的,非親非故,你早應該想到是要付出代價的。畢竟這世道誰也不是菩薩,不是嘛?”

族長只能嘆氣道,“你這可是一千多兩!我們怎麽可能有那麽多錢,就算現在的這些土地能用了,也不過夠溫飽而已。”

虞汐:“所以,你們需要跟朝廷合作啊。”

“……”

這個女人,還真是一針見血。

她怎麽連他心裏想什麽都知道?

經歷過這一次之後,族內的人損失了一大半。現在連種地的人都不夠了。

族長從剛才起就一直在想,是否真的要向朝廷妥協這回事。

但根本沒有表現出來。

若她是靠對局勢的分析,得出這樣的結論的話……

那她的能力,可遠不止區區聰明兩個字能概括了。

不過,既然她主動提了,以她的這心眼,估計這也是意有所指。

族長想了想,索性問道,“怎麽合作?”

虞汐攤手。

這就不是她關心的了。

她來此處的目的已經達到,其餘的就是沈欲該做的事情了。

反正最後結果,他們也只能合作。

否則,欠她的錢,他們怎麽還?

沈欲輕輕瞥了一眼虞汐,很有默契地接話對族長說道:“剩下的我們自己談。”

虞汐等族長簽字畫押完畢之後,拿着合約高高興興地走了。

她一走,屋內只剩下沈欲和族長二人。

顯然,比起虞汐只要錢的商人做派,族長能明顯感受到沈欲要的可不簡單。

“你到底是什麽人?”族長直接問道。

“鹽寧郡知府,沈欲。”

“……”

族長怎麽也沒想到,真讓官混到了他們這裏,臉色不由得一變:“不必談了,我們是不會跟知府合作的。你們要想通路,除非繞過這座山。或者,你們買下它。”

沈欲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你說的條件我都能答應你,但你有什麽值得我答應的呢?”

“方鉛礦。”

“這可是朝廷的東西。我敢給,你真敢用嗎?”

“……”

族長冷笑,“礦在山裏,就算你們想阻止,也得你們進得來再說話。”

“威脅我?”沈欲淺酌着面前的茶盞,眼神裏帶着不可一世的桀骜,“我這人啊,最讨厭的就是被人威脅。”

沈欲将一個令牌放到了桌子上。

族長愣住了。

這是兵符。

“你手上怎麽會有兵符?”

“來之前要了一份。”

“……”

族長再不把知府當回事,看到這兵符也懂了,這沈欲本來是打算直接圍剿了他們的。

這一刻,他終于意識到他和那些草包知府不一樣了。

知府一介文官,別說調兵了,鹽寧郡那些草包衙役什麽樣,他再清楚不過。

可是,一個知府卻能拿到兵符,那他的身份就簡單不了。

對付鹽寧郡的烏合之衆,他們善且有勝算,要是遇上真正的軍隊,他們還不夠打牙祭的。

沈欲看到他漸漸蒼白的臉,輕描淡寫地繼續說道,

“對我而言,朝廷要發展,總不可能顧及所有人的感受,若是犧牲你們區區幾十個人,換整個鹽寧郡成千上萬人的未來,也沒什麽不可以。”

“你既早已決定要圍剿我們,又為什麽還要幫我們?”

想到剛剛出去的人,沈欲眼角眉梢都挂起了笑意,“因為有人不喜歡用這種方式,她想給你們新的生活,也想給你們新的希望,我不想讓她不高興而已。”

所以,他完全把他們當哄女人的工具?

族長何曾被人這般羞辱過,烏蠻族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

族長氣急道:“可笑,她高興與否有什麽用?我們不同意,你的兵想圍剿烏蠻一族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是嗎?”

沈欲嘴角輕揚,明珠玉容,氣度矜雅,偏偏說出來的話卻宛如冰冷的刀,

“哎,就是不知道你的族人要是知道,你才是趙家的幕後主使,你說烏蠻還會繼續存在嗎?”

“……”

作者有話說:

族長:他怎麽什麽都知道!

*①②選自《松問》《補農書》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