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自由
站在克雷斯那間狹小的房間外,奧勒利安覺得自己很傻。
他在幹什麽?為了一個奴隸,得罪治安官。他為什麽不把克雷斯交給他,然後一了百了,讓所有的一切歸于平靜?
不會有平靜的。在他的心裏,一個聲音說。
說得對,他想,靠在牆壁上,慢慢的滑下去。
烏雲密布,沒有星月的光芒,偶爾一道閃電從雲層中竄過。無垠的暗夜中,回憶又向他撲來。
「你怎麽做到這麽心狠手辣的?」
多麽好笑,馬庫斯自以為聰明,可是他完全高估了奧勒利安。如果他有馬庫斯所說的一半,他現在就不會這麽苦惱。
奧勒利安重新爬起來,趴在窗臺上,望着克雷斯。
他的奴隸側着身子,頭枕在手臂上,正在熟睡之中。渾身健碩的肌肉随着呼吸起伏,即使在完全放松下來時,也顯得威懾力十足。那張木板床太小了,他只有蜷着身子。
一副滑稽的畫面,就像他誤入了小人國。
奧勒利安想到他們共同經歷的那些事情。而今,在這個世界上,他是除了奧勒利安唯一知道整件事情來龍去脈的人。本來,奧勒利安有那麽一點期待,馬庫斯不知為何可以解開這個謎團,他完全有這個能力,遺憾的是,他被自己誤導了。
這時,好像做了一個讨厭的夢,克雷斯突然嘆了口氣,翻動身體。他的性|器從遮羞布中滑了出來,尺寸可觀的聳立着。正常的生理反應,但奧勒利安仍感到一陣心悸,想到了他與克雷斯分享的那些親密時刻。
直到現在,他仍然很奇怪,自己和克雷斯發生了肉體關系,而且幾乎每次都是他主動要求的。
誰會相信呢?在那麽多對他垂涎的人之中,他把自己獻給了這個從蠻荒之地來的外鄉人,連字都不會寫的奴隸。
克雷斯算不上俊美,絕不,他的眉骨很低,嘴角總是下拉着,以至于無時無刻看起來不在發怒,配上他的體型,簡直就是一頭野獸。但是與外表的狂野恰恰相反,他看着奧勒利安的神情總是一臉虔誠,他替奧勒利安擦幹身體、塗上油膏的動作那麽輕柔,而且,在奧勒利安陷入絕境之時,是他挺身而出,盡管那差點讓他失去生命。
或許那就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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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勒利安慶幸自己有一天的寬限。他向克雷斯伸出手,似乎要撫平對方皺起的眉頭。
當他這麽做時,金發奴隸突然睜開了眼睛。
奧勒利安趴在他的窗臺上,只露出一雙眼睛。這是克雷斯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
「主人?」克雷斯大惑不解,有一會兒,他還以為是一只調皮的貓咪,畢竟,那雙綠色的眼睛和貓科動物的眼睛一樣攝人心魂。
奧勒利安收回手臂,臉色冷淡下來,「你在做夢。」
他指望這樣蒙混過關,證明克雷斯在他心目中可夠蠢的,不過克雷斯不打算和他争辯,「真是一個甜美的夢。」他笑着坐直身體,「能為你做些什麽嗎,主人?」
奧勒利安低下頭,腳步在原地磨蹭。
「或許這個夢還能更甜美一些。」他擡起頭。
克雷斯驚呆了,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他伸出雙臂,穿過奧勒利安腋下,将他從窗外抱進來。床上根本沒有別的立足之地,奧勒利安只好趴在克雷斯的身上,枕着他的胸膛。這讓克雷斯渾身發熱,他不由得環抱住他的主人。
「說給我聽。」奧勒利安命令。克雷斯的身體很溫暖,就像大地的懷抱,而他是生長在其上的植物。
「說什麽,主人?」克雷斯的下巴抵在奧勒利安的腦袋上,鳶尾的香味讓他沉醉。
「說……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奧勒利安的手指沿着克雷斯線條清晰的胸肌描畫,然後惡作劇般的在他棕褐色的j□j上擰了一下,「……在你的春夢中。」他敢打賭克雷斯沒少幻想。
克雷斯呼吸停滞了一下,感覺臉上發燒,「主人……」這太難以啓齒了。
「別讓我重複第三遍。」奧勒利安擡起頭,盯着他,不容置疑。
「是,主人……」克雷斯吞了口唾沫,「我會幻想……」他艱難的措辭,就像他剛開始學習拉丁文那樣,「我會幻想,你撫摸我……」
「我在撫摸哪裏?」奧勒利安逼問。
「乳|頭……」要是地上有個坑,克雷斯就抱着腦袋跳進去了。
奧勒利安的指腹在克雷斯的乳|頭上滾動,「像這樣嗎?」他立刻聽到克雷斯的心跳加快了。
「是的,主人……」克雷斯呻|吟了一聲。
「然後呢?」克雷斯的乳|頭硬了起來,奧勒利安追問,撐起身體,玩弄起另一邊。
「然後你張開嘴,含住它。」克雷斯半坐起來,熱流湧進他的身體,接下來的話變得越來越容易了,「你用舌頭卷住它,拍打它,用牙齒輕扯。」
奧勒利安不折不扣的照做了。
克雷斯感到口幹舌燥,他又吞了一口唾沫。
「我的手呢?」奧勒利安問,「我的手就這樣傻放着?」
「不,我親愛的主人。」克雷斯牽引他的手,滑下自己的小腹,「你的手穿過我的恥毛,握住我又長又硬的肉|棒。」
「別亂形容,」奧勒利安警告,「我需要檢驗一下才知道它是否又長又硬。」
克雷斯嘟哝了一聲。奧勒利安包裹住他的性|器,揉搓起來,不一會,愛|液就浸濕了他的手掌,「照我看來,它還很火熱。」他說。
克雷斯大笑起來,把奧勒利安拉向自己,吻住他。一個令人融化的吻。
奧勒利安的頭發又長了一些,随意的垂在肩膀上,看起來很誘人,克雷斯将手指插入那柔順的金色發卷之中,一遍一遍的梳理着。那感覺令奧勒利安頭皮發麻。
「然後呢?」他停了下來。
克雷斯的喉嚨幹澀得幾乎說不出來,「然後是我的事情了,主人。」
在他翻過身将奧勒利安壓在床上時,奧勒利安發出了一身短暫的驚呼。
「要是在現實中,你就死了。」他的主人威脅。
「死而無憾,主人。」克雷斯在他的額頭上吻了一下,打開他的雙腿。
奧勒利安看着克雷斯低頭含住了自己的性|器,感到一陣愉悅的暈眩,他低聲喘息起來。克雷斯一直舔|弄到他勃|起為止,然後退開,啜吸他的陰囊,一邊用指尖揉捏着他的性|器前端。
一陣發緊,奧勒利安差點射了出來。他忍耐着,感覺克雷斯的舌頭還在繼續向下,滑進他的臀瓣之間。克雷斯的舔舐潤濕了他的洞口,并使它逐漸打開,一根手指趁機擠了進去,靈巧地在肉壁上挖掘着。
奧勒利安不自覺地夾緊了那根手指,感覺它一邊轉動,一邊在他的體內進出。他的底下越來越濕潤了。他的身體變得渴望起來。
「克雷斯……」奧勒利安擡起眼睛,看了他的奴隸一眼。
那個目光讓克雷斯的腦中發出轟的一聲,他抽出手指,将自己的鐵棒抵在奧勒利安的身下,挺身而入,一直插到最深處。
突然間被完全充滿,奧勒利安有短暫的失神。他繃緊了大腿,性|器直挺挺的立起來。
感到有些難為情,他用手臂遮住雙眼,「這個幻想持續了多久?」
克雷斯移開他的手臂,注視着他,兩人的視線像雷和火一樣在空氣中交織。如果他們之間有一盞燈,現在肯定已經被點燃了。
「您知道答案的,主人。」克雷斯說,然後,開始急速的律動起來。
奧勒利安的雙腿緊扣着克雷斯緊窄的腰部。克雷斯每一次充滿控制力的沖撞都讓他牙齒發響。他就像騎在一匹不馴服的烈馬上颠簸,每一下都要把他抛上天。這感覺太好了,他簡直不想克雷斯的j□j從他身體裏離開。
在克雷斯近乎野蠻的幹着他時,他看見克雷斯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緊繃得隆起,汗水沿着它們之間的線條向下蜿蜒,使他曬得很漂亮的皮膚像是在發光。
奧勒利安敞開身體,毫無保留,盡全力的回應着他。戰栗一陣陣的滑過他的身體,他的肉|洞幾乎是在自發的吮吸着克雷斯堅硬的巨柱。
「叫我。」奧勒利安聽見自己命令,撫摸着克雷斯有些紮手的短發。
他的情人的動作緩和下來,「主人。」克雷斯說,深情的擁抱住了他。
「不,叫我的名字。」
一陣沉默,「奧勒利安。」克雷斯貼在他耳邊,輕聲呼喚,「奧勒利安,我的主人。」又是一聲,克雷斯将他的腿架在肩膀上,更加激烈的沖刺,滾燙的嘴唇不停的低語着他的名字,那麽深情,一遍又一遍。
奧勒利安閉上眼睛,被抛進了浩瀚無垠之中,壯麗的星空在他的眼前旋轉。
他要好好記住這感覺,奧勒利安想,以便填充他以後的幻想。
「辦好了。」書記官說,将一張文書推至他面前。
奧勒利安給了他幾個錢,将文書卷好,走下臺階。本來,他可以派人請書記官到他的府上去,但這太浪費時間了,他必須趕在馬庫斯有所行動之前。
克雷斯在臺階下等着他,奧勒利安走到他身邊。
「跪下。」他命令。
克雷斯照做了。
奧勒利安解開他的頸圈。一陣憂傷擊中了他,他覺得他的眼睛濕潤了。上次,他嘗試給提特斯自由時,結果卻害死了他。
但是這次不一樣,奧勒利安說服自己,他給克雷斯開具了證明,那會保護他免受傷害。
這個簡單的動作拖延了許久才完成。在搭扣松脫時,奧勒利安的手指顫抖了一下,頸圈掉落在地上。
「主人?」克雷斯不解的看着他。
奧勒利安将文書交到他手中,「現在,你是個自由人了。」
自由。那兩個字如此陌生,克雷斯一時間懷疑自己的耳朵。
「你什麽都要我說兩遍嗎?」奧勒利安搖搖頭,「你自由了。」
還保持着愕然的神情,克雷斯站起來。
奧勒利安的第一個感覺是,他被熊抱了。
克雷斯肩膀上的肌肉可以淹死人,奧勒利安的腳尖幾乎離開地面,他在克雷斯的臂膀中艱難的呼吸着:「所以,你重獲自由的第一件事情是,勒死你的前主人?我要提醒你,這仍然是犯法的。」
克雷斯放開了他,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對不起,主人。」
奧勒利安愣了愣,「不再是了。」他緩慢地說。轉過身,踩在一個奴隸背上,鑽進了轎子。
克雷斯跟過去,他用手臂制止了他,「離開羅馬。」
然後,他招了一招手,轎子分開人群,滑動起來。
離開羅馬。那句話令克雷斯渾身的血液凍結了。
「為什麽,主人?」他慌亂的問。
他做錯了什麽。為什麽奧勒利安要趕走他?
沒有回答。
一陣微風拂過。透過揚起的紗帳,克雷斯瞥見奧勒利安的完美側臉。就像他們第一次與對方不期而遇,他貪婪的注視着。奧勒利安也看着他,無聲的訴說着什麽。他們交彙的視線好像一根繩索,牽引着克雷斯的腳步。
他在湧動的人潮中追逐那頂神龛。
微風停止了,奧勒利安的容顏消失在紗帳後。越來越多的人和聲音夾雜進來,将他們遠遠的分開。最終,那頂轎子再也看不見了。
克雷斯回到市政廳的臺階下,剛在就在這裏,他抱着奧勒利安,呼吸着他身上的氣味,他們緊貼着彼此。但是現在,舉目四望,只有陌生人的影子。
在克雷斯的腳邊,他的頸圈還躺在塵土中,被人踩斷了。他拾起它,感覺自己的心髒也在那一刻碎成兩半。
這不是自由,他想,奧勒利安賜給他的,是孤獨。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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